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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复兴:儿童文学不仅仅是“棒棒糖”

2021-08-06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洪玉华
  肖复兴 作家。曾任《小说选刊》副总编辑、《人民文学》杂志社副主编、北京市写作学会会长、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已出版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报告文学集、散文随笔集和理论集百余部。其作品曾获“中国好书”、冰心散文奖、老舍散文奖、朱自清散文奖等。近著有《我们的老院》《天坛六十记》等。

  《兄弟俩》是作家肖复兴最新创作的长篇儿童文学。小说以作者自身的成长故事为蓝本,在富有老北京特色的大环境下讲述兄弟俩成长的蜕变。故事中的兄弟情、祖孙情、师生情等,是少年记忆中温暖的生命色彩,让少年坚信艰苦的生活中充满爱和希望的力量。

  打开宝库,思索童年温暖故事

  《兄弟俩》与《合欢》《红脸儿》一起,可以称为肖复兴创作的“童年三部曲”。6年前创作《红脸儿》是肖复兴第一次写儿童小说,写的是童年大院里一个男孩子的故事。《合欢》写的是他读小学时一个从外地转学来的女同学的故事。这两部小说写的都是别人的故事。写《兄弟俩》的时候,他想,自己要出场了。小说中的大河、小河兄弟俩有着挥之不去的肖复兴和弟弟的影子,只不过是和现实中哥哥与弟弟的位置互换。

  这三部小说都是关于作家童年的故事。“它们的延续,则更多是我在写作过程中自己思想和感情的一步步深入,对童年有了更深、更新一些的认知。”肖复兴说,童年真的是一座宝库。

  欧阳太和小鱼姐姐是《兄弟俩》中温暖的力量,她们从不同角度关爱着大河和小河两兄弟的成长。肖复兴说,在他的童年大院里,她们俩是真实的存在。当然小说里的她们已经和现实生活中大不相同,还融入了其他人物在里面。

  “我5岁那年,生母突然病逝,我和弟弟一下子成为孤儿。但是,没有人耻笑我们,大都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同情和帮助,一直到我长大到北大荒,一位大婶还特意给我做了一条丝绵裤,让我穿上去北大荒御寒。”回望成长经历,肖复兴记得很多温暖的故事。

  “在我读中学的时候,负责学校图书馆的高老师,有一次专门到我家,看见我仅有的几本书放在地上一个鞋盒里,对我有了恻隐之心,破例让我可以进图书馆自己挑书,并把尘封多年的旧书库打开,让我进去看书、借书。”肖复兴说,他一直在想,在自己童年和少年成长的道路上,如果缺少了这些人的关爱,他会成为什么样子?

  有爱穿过,错也可以开出花来

  《兄弟俩》写的是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如何面对生活挫折和自己所犯的错误这样的双重考验。每个孩子都会面对,只不过挫折和错误的大小不尽相同罢了。肖复兴说:“我希望孩子们能够认识到、体会到,从而从容面对,让自己健康而坚强地成长。”

  大河与小河兄弟俩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年代,父亲的意外受伤让家庭彻底陷入困境。当大河通过学校选拔,可以去青岛参加集训时,兄弟俩充满向往又有些无奈。困境中,大河去工地“捡”铜丝,小河“拿走”了欧阳太家的一颗珠子。被老师领回的路上,大河以为会遭到严厉的训斥,没想到老师只是默默送他回家。去店铺卖珠子被老板识破叫来警察与欧阳太之后,小河以为自己完了,却听到欧阳太平静地对警察说,自己早就认了小河做干孙子,就是让他去询个价。

  在《兄弟俩》的后记中,肖复兴写道:一个孩子成长,并非处处美好,而是充满艰辛与不易。我特别想说,一个孩子不可能不犯错,孩子的错,和长辈的爱,是成长中开出的并蒂莲。让爱穿过错,在孩子的心中,错也可以开出花来,这便是孩子成长过程中情感教育的独特力量。

  成年人如何帮助孩子度过成长中的难关,其实也就是挫折教育。在挫折教育中,重要的一环便是情感教育。肖复兴认为,溺爱和关爱只是一字之差,但含义不同。关爱中除了爱,还需要艺术。这种艺术的真谛是要了解孩子、理解孩子,进而能够有的放矢地帮助孩子,既要有循循善诱,又要有指点迷津;既要有润物无声,又要有响鼓重锤;还要有具体的方法实施。

  为孩子写小说,“瞻前”而“顾后”

  “瞻前而顾后”是肖复兴写作儿童小说的体会,“前”是自己曾经的童年,“后”是如今的孩子们。

  如何为孩子创作跨年代的故事,并让他们喜欢读,是肖复兴写这三部小说时经常需要面对的。在小说创作中,肖复兴更喜欢写过去时态的故事。他认为,这些童年故事,经过了几十年时间,还能清晰地记得,才是真正值得去写的。

  谈到过去的故事如何打动今天的孩子,肖复兴说,小孩子更需要难忘的细节,而生动的细节不受年代限制,什么时候都可以和人的情感相通。因此他在写作中更注重让细节去密集构成情节,塑造人物。此外,他认为,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但写作者的态度应该是诚实的,发自真心地去讲述,不需要编织得花里胡哨,也不必过度铺排。

  对于儿童文学中的教育性、文学性、故事性,肖复兴认为最为重要的是文学性。故事性等同于文学性。没有丰盈的文学性,教育性就谈不上。教育是让人更多通往理性和思想,文学则更多让人通向情感和心灵。“我自少年起就格外敬重儿童文学作家,好的儿童文学作家和他们优秀的作品,可以影响孩子的一生。”肖复兴说。

  比如说,《合欢》《红脸儿》《兄弟俩》的故事中都让孩子面对困境和挫折乃至生离死别,是希望儿童小说不仅仅是甜甜蜜蜜的“棒棒糖”:“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需要面对这一切不如意,在这样的过程中,更需要大人的理解和关爱。”

  在童年三部曲之前,肖复兴创作了大量散文作品。谈及此,他说,小说和散文只是文体的不同,创作的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希望创造一个超越现实世界而进入心灵与精神的另一番天地。他希望自己能够用不同的文体,从不同的侧面,为孩子们写出更多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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