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专业科班出身的李钊,至今习得书法已有27余载,从北京师范大学书法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到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担任书法教材编辑。从业五年间,李钊完成多册书法教材编辑,每年组织并参与书法教师培训几十场。作为曾经的书法专业学生,以及现在具备书法教师、书法教材编辑、书法教师培训导师等多重角色的他,回眸一路探索历程,集合多方发展需求,对于书法教育的发展之弊与破解方向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与反思,认为书法艺术的魅力在于守“正”基础上的多元化与多样性,表面看似是一种下沉,但是正因为有了下沉,才可能有未来的提升。
守“正”方能出新
美育可以促进学生的德、智、体全面发展,培养学生感受美、发现美、表现美、欣赏美、创造美的能力,提高学生的审美水准。而书法教育也是美育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我国基础教育的重要内容。其中,书法基础教育,旨在提高中小学生的书写基本能力,培养书法艺术欣赏能力乃至爱国情怀。开设书法课的目的,不仅仅是学生练字,老师完成课时任务,更不是学校借此建设“政绩工程”,而是坚持以美育人、以美化人、以美润心、以美培元的理念,让学生通过书法的学习,写好中国汉字,进而丰富审美情趣,提高审美能力,了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文化关,增强文化自信,提升人文素养。
然而,从现状看,当下的书法教育与大美育的需求之间还有一定距离。例如政策扶持力度不够、师资储备不足、硬件设施缺乏等,除了这些客观因素外,还包括了对书法教学核心问题的认识,如书法的基础是什么?如何在书法基础教育中传承书法的传统?何为书法教育的“正道”?
在对书法的学习与实践中,李钊逐渐认识到,书法是传播汉字美的艺术,形式多样、美感丰富,但不管是何种形式的展现,若想要登堂入室,都必须要学会守“正”。孙过庭在《书谱》中,将学书的过程分为了三个阶段:“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分布,即是指字的结构安排。平正,是指字应端正、平稳、均衡。“初学分布,但求平正”也是孙过庭所说的学书的第一阶段。可见,在他看来,端正、平正就是书法学习的基础。说话讲求“正言”,求学讲求“纯正”,学书也要讲求“正道”。“正道”是指书法传统的法度,即正大气象,从而端正书品和人格。在书法的基础学习中,更应该明“正道”。
当然,要让中小学生能够真正感受到作品的美感,离不开扎实的技法能力。守“正”绝不是审美单一、了无生气,恰恰相反,书法艺术的魅力在于守“正”基础上的多元化与多样性。
教育部颁布《中小学书法教育指导纲要》(以下简称《指导纲要》)要求,在小学每周安排一课时的书法课。《指导纲要》明确了指导中小学书法教育的基本理念,积极引导学生去体验书法美,从而发现生活中的美,那么,书品继而人格的培育也自然属于此列。因为书法体势来自于汉字的结构,但又高于原始素朴的汉字结构,其不同之处在于富有创造力的艺术提升。《指导纲要》的用意并不是让每一位中小学生都成为书法家,而是希望通过每一节书法课的熏陶,提升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水平,激发学生的想象力与创造力,进而提升学生的综合素养。我们可以想象,当在宣纸上排布多个汉字时,依据自身的想象力以及用富于弹性的笔毫塑造出形态各异、情趣多端、生机勃勃的笔画;当学生在书写时,能够在行笔中随着笔锋蓄墨情况表现出不同变化,丰富墨色,学生能够真正从中感受到传统书法中所蕴含的美感。这种美感来自于传统书法形式的呈现,而这背后,更需要得益于书法教育的守“正”。
“书法+出版”的多元方案
出版在整个书法基础教育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自身的发展面貌和成果展示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和价值。出版与书法教育的结合,正是将书法这项中国特殊而重要的文明成果传之久远的重要途径。所产生的出版物,是横跨书法教育、出版两大领域的文化成果,既服务于书法教育、市场、书法文化普及等各个环节,又有相对的对立性。其中,书法教材是书法教育出版物的最为重要的体现之一,也是当代书法基础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仅有机地融合在当代书法基础教育的各个环节和整个过程之中,而且作为学校书法课程实施的重要保障,其编写和出版的质量关乎国家书法教育的顺利开展。
自颁布《中小学书法教育指导纲要》以来,许多出版社出版了相关教材,全国相当数量的中小学也开设了书法课程,这是一个很好的局面,对传统书法的传承是一件极有益的事情。以北师大版《书法练习指导(实验)》3~6年级教学用书为例,教材以传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为己任,根据《教育部关于中小学开展书法教育的意见》《中小学书法教育指导纲要》和《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11年版)》编写,面向全体学生,立足于让每一个孩子写好汉字。同时,教材以书法学习为途径,以学生能力发展为基本目标,借径书法艺术,上探历史文化,从而有效提高学生的历史文化修养和艺术审美水平,提高学生综合素质,为学生的全面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
与此同时,书法教师培训是书法教育中的一项重要内容。目前,李钊组织参加过近百场教师培训。通过培训,教师能够在实质上逐步提高书法教育教学的能力。因此,书法教师培训工作意义重大。李钊以为,在不同阶段的培训过程中,应结合书法教材实验区的师生需求,在开展教材培训时应切实如需,因地制宜,因时而异。切忌“一刀切”似的培训;应根据各个实验区不同的书法教育基础,转变培训思路,机动培训计划,丰富培训内容,更新培训形式。
另外,在维护传统纸质书法教材的同时,要与时俱进,适应信息化时代的要求,建设具有视、音、图、文等要素的教材配套资源,构建纸、电联动的书法教材,多角度、多维度地呈现教材内容。在媒介融合的基础上,运用线上培训和交流,加强师生和外界的人际交流与互动。要充分利用信息技术,建设丰富的、不断更新的课程资源库,利用“互联网+”思维和数字化思维探索书法教材编写的新形态。综上,书法基础教育发展蓬勃,机遇与挑战并存,发展之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