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姚丹林：新世纪出版社
【摘 要】智能出版时代下，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呈现出新变化，技术赋能使得儿童有声读物内容更多元，个性化推荐更为精准，互动性更强，儿童有声读物产业呈规模化发展态势，产业链逐渐形成并完善，发展前景广阔。同时，我国儿童有声读物在交互性、内容引导性、与儿童特点的适应性、著作权保护等方面存在一定问题，应加快科技在儿童有声读物中的应用，加强对儿童有声读物内容的引导，推进儿童有声读物的分级阅读，坚决打击侵权盗版儿童有声读物。
【关键词】智能出版；儿童出版；有声读物；发展策略
2020年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报告显示，我国0—17岁未成年人的听书率为32.5%，其中，0—8周岁儿童的听书率为33.5%，9—13周岁少年儿童的听书率为31.1%。①儿童有声阅读越来越受到家长和社会的重视，出版社也借此契机大力开发儿童有声读物，市场发展前景广阔。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数字出版进入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阶段，智能出版成为未来出版业最具战略性的发展方向之一。所谓智能出版，是将智能化的数字技术应用于出版产业链的结果，使其内部流程和外部产品都呈现出自动化、智能化特点的出版新模式、新阶段和新业态。[1]智能出版侧重于对数字技术的关注和应用，以及通过技术赋能提升产品服务，为用户提供更智能、更高质量的阅读体验和知识服务。在智能出版时代，儿童有声阅读的发展呈现出新变化，对其进行分析研究有助于更清晰地认识问题并提出解决策略，以期推动儿童有声读物高质量发展。
一、智能出版时代儿童有声读物的特点
儿童有声读物一般是指为0—14岁儿童设计开发的通过声音传递的各种读本。[2]其载体形式经历了广播电台、复读机、点读机到MP3、MP4、有声阅读APP平台和移动终端的演变，内容也从最初的童话故事、简单的英语对话发展到有声故事、诗词、成语故事、少儿百科等丰富多样的知识内容。[3]
著名发展心理学家皮亚杰提出的认知发展理论，揭示了个体在环境中对事物的认知及面对问题的思维方式和能力表现，会随着个体年龄的增长而改变[4]，儿童心理的发展是不断受到外界刺激的结果[5]。皮亚杰认知发展理论中提出的三个核心概念是图式②、同化③和顺应④，解释了儿童认知的建构过程，强调了儿童认知发展的阶段性特点。智能出版时代，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呈现出以下特点。
1.有声读物内容多元化
儿童有声读物的内容更加丰富多元，个性化推荐更为精准，儿童不断梳理、归纳有声读物传达的知识信息，形成自身独特的认知图式。出版社依托人工智能技术，在选题组稿、内容创作和编校环节，运用群体智能算法、知识标引技术和对内容数据的深度学习及语义分析等，进行智能化选题开发、内容编校，并利用大数据为不同年龄段的用户推送适合的有声读物。[6]技术的发展促进了有声读物生产，儿童有声读物的内容质量需要进行更为专业的把控，使其更贴近儿童认知图式，才有助于儿童的理解。
2.有声读物传播便捷化
智能化数字技术的发展为儿童有声读物提供了多元、便捷的传播载体，满足了不同年龄段儿童的使用，扩大了儿童图式认知的渠道。目前，儿童有声读物的载体主要有点读类智能电子产品和智能终端、电脑端产品。前者适合于年龄较小且不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的儿童，后者更适合年龄较大且已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的儿童。智能终端载体较为常见，主要包括喜马拉雅FM、荔枝FM、蜻蜓FM等APP；宝宝巴士、凯叔讲故事等自媒体平台。智能出版趋势下，智能软件运用对网速和设备硬件提出了高速率、大内存容量的要求。
3.有声读物互动智能化
智能语音识别技术的运用使得儿童有声读物的互动性加强。相比于传统有声读物单向的语音传播，语音识别技术的发展使得儿童有声读物具备对话功能，儿童可以通过提问、对话不断输入新信息，修建自身的认知图式。如兔叨叨APP支持儿童语音点播故事，还能模拟大人和孩子讲故事的情景并和孩子对话。[7]这种语音的交互性大大促进了孩子的思想交流，不断推动其认知结构的发展。而此类有声读物要求软件界面切换流畅，功能区设置简洁，便于儿童使用，音效也应根据不同情境进行变换。
二、我国儿童有声读物发展现状及问题
相比国外，我国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时间较短，但在市场、技术、政策等因素的推动下，我国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态势良好。
1.我国儿童有声读物发展现状
儿童有声读物发展初具规模。我国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虽然起步较晚，但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已初具规模。根据艾媒咨询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有声书行业规模已达63.6亿元，预计2020年将进一步发展，达95亿元左右。⑤
我国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大体经历了以磁带、光盘等为载体的传统音像制品和以门户网站为载体的数字化音频两个阶段。现在我国儿童有声读物已进入以移动智能终端、微信订阅号等有声读物平台为主的新阶段，形成有声阅读APP、有声读物平台、智能硬件并存的规模化发展态势，陆续出现了以“宝贝听听”儿童有声早教平台、“聆听经典”“红蚂蚁”品牌系列产品、“小荷听书”有声微信阅读平台、喜马拉雅FM、舒克智能童话故事机、人工智能硬件“小诗仙”、智能音箱小雅Nano等为代表的有声读物品牌和有声智能硬件产品。[8]在有声阅读介质的选择上，移动有声APP平台已成为用户的主流选择，其次是微信语音推送和广播。
内容上版权引进和文化传承并重。我国儿童有声读物的内容早期以海外版权引进和优秀传统文化经典的有声化为主，例如西方的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中国的声律启蒙、唐诗宋词等。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注重原创精品内容的开发，以国家大剧院推出的原创儿童有声读物《病毒来了》系列为代表，用动物王国里小动物们抗击疫情的故事寓教于乐，让小朋友们在故事中学习防疫小知识。儿童有声读物的选题来源做到兼顾外国优质内容和本国优秀传统文化，同时注重选题创新，以优质精品内容吸引和服务受众。随着儿童有声读物市场的开拓，有声读物的内容形式也在不断更新，更注重思想性、艺术性、知识性和趣味性的结合，如广东新世纪出版社推出的将现代童诗与传统国画相结合的《中国绘·诗韵童年》和《中国绘·大师给孩子的诗与歌》两辑作品，选择与广播电台、少年语言艺术团合作，邀请多个年龄段的孩子参与朗诵或演唱童诗，并配以合适的背景音乐录制音频，使儿童可以身临其境地听童诗、读童诗、看国画，获得立体式阅读体验。产业链逐渐形成并完善。21世纪以来，儿童有声阅读产业不断发展壮大，产业链逐渐形成并慢慢完善。现今已形成涵盖内容提供方、内容制作方、渠道发行方、数字终端制造方和用户在内的全产业链。[9]在产业链中，企业的角色不是唯一的，版权方开始涉足有声书的制作，各出版社和相关网站平台也纷纷布局有声读物市场，自媒体的参与也不断完善产业链的发展。
中国儿童内容领域的知名品牌——凯叔讲故事，自创立以来就累计播出8000个故事，总播放量34亿次以上，总播放时长2.67亿小时。凯叔讲故事起源于前央视主持人王凯的微信公众号，专注于育儿内容的分享和交流，后慢慢开发了“凯叔讲故事APP”；其上线的“凯叔优选商城”为家长提供了亲子产品；线下启动了“城市合伙人”计划和线下体验店“凯叔家”，打造线上线下全布局的商业生态化儿童品牌。凯叔讲故事品牌的成功，核心在于其对儿童有声读物的工艺化打造，例如《凯叔西游记》，凯叔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进行写作、打样和录制，写出了70多万字，在原著的基础上将古典名著改编成适合孩子听的、能听懂的西游记。⑥
2.我国儿童有声读物发展存在的问题
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及运用，儿童有声读物的发展势头强劲，市场日渐广阔。但是在发展过程中也出现了诸如内容质量、版权等方面的问题，值得关注。
交互性不强。交互性是智媒时代的明显特征之一，这种传播模式不是直线性、单一性的传播，体现了信息的发送者和接收者之间的双向交流，即受众对信息的反馈。就儿童有声读物发展的现状来看，其交互性较弱，可以实现双向互动的有声读物仍是少数，儿童大多是被动地接收信息。并且有声读物创作技术简单，完成后直接面向受众，儿童接收信息过程中与内容创作者不存在互动交流，使得内容的传递只是单向传递，[10]互动只是简单互动。另外，一些儿童有声读物平台把家长作为首要服务对象，其操作方式和产品形式都更偏向成人化，忽视了儿童和读物间的直接关联和有效互动。
缺乏引导性或针对性。儿童时期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培养为其整个人生价值体系的养成奠定了基础，由于他们还没有形成完全的内容鉴别能力、自主学习能力和媒体使用能力，这就需要监护人、平台方等多个方面的引导。
近年来市场上出现了很多有声读物的平台，各播放平台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胜出，出现了一些为博人眼球、吸引流量但质量堪忧的作品，导致儿童缺乏思考空间；有些内容针对性较弱或不具有针对性，导致听书选择困难，无法选择最适合自己阅读的产品。长此以往，文化精品很容易被淹没，行业创作标准大大降低，大众阅读品味与社会主流文化相悖，[11]对于儿童成长产生不利影响。
与儿童阅读特点不相适应。不同年龄段人群有不同的阅读需求，人们的阅读需求也不断发生变化。儿童时期有独特的阅读和认知需求，但在万物皆媒和万物互联的时代，这一需求并没有被很好地满足和引导。正如美国媒体文化研究者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一书中说到的，大众传播时代一切信息都能在成人和儿童之间进行共享，儿童被迫提早知晓了世界的冲突、战争和暴力，“童年”逐渐消逝。
皮亚杰认知发展理论中提出，儿童根据不同年龄段分为感知运动阶段（0—2岁）、前运算阶段（2—7岁）、具体运算阶段（7—11岁）和形式运算阶段？（11岁之后）五个阶段，不同阶段儿童的心理特点和情感认知需求不同。目前市场上有声读物的种类划分不尽完善，不同年龄阶段，例如5岁和8岁孩子的读物，并没有明显界限。除了内容上与儿童阅读特点不完全适应，有声读物的形式和表达方面也存在不适应。例如有声读物平台的产品内容和一些操作方式偏向成人化，对儿童的接受能力提出挑战。此外，目前已有的儿童有声读物中，大多面向低幼儿和小学低年级学生，面向初中阶段孩子的资源少之又少。例如，在蜻蜓FM中，儿童板块12岁之前的儿童资源较多，高达75页，12岁以上孩子的资源只有23页。[12]
盗版侵权严重。有声读物市场的盗版侵权现象主要表现为两点：一是版权保护意识薄弱，一些APP无原则无底线地盗版正规儿童有声读物开发者的产品，虽然数字版权管理（DRM）技术一定程度上为数字产品提供了安全保障，但是也减少了一部分用户对于数字产品的兴趣；二是用户缺乏版权保护知识和意识，没有养成良好的付费习惯，且版权保护成本较高，购买制作精良、内容优质、质量无忧的儿童有声读物版权费用不菲。
近些年来，版权侵权案例呈不断上涨趋势，在“聚法案例”平台上搜索“有声读物”相关文书，近三年共有案例290多件，主要集中在信息网络传播权侵权、未经许可使用他人作品等问题上。由此可见，有声读物版权问题严峻，不可忽视。
三、基于儿童心理学和儿童阅读的发展策略
为促进儿童有声读物和有声读物市场持续健康发展，针对以上问题，笔者从儿童心理学和儿童阅读角度出发，提出如下发展建议。
1.加快科技在儿童有声读物中的应用
有声读物应该抓住技术的红利，在内容为王的基础上，坚持技术赋能，为儿童有声读物发展注入新的活力。运用大数据、云计算技术，根据用户年龄、性别、地域等信息，加以平台后台对用户搜索记录、阅读记录、收藏等内容信息的追踪，描绘清晰的用户画像，精准推送，满足用户需求。此外，有声读物也需要借助多种媒介和感官来提升用户体验，比如“视”“听”结合，在听书过程中首次出现某个典故或者新知识的时候，可以采用超链接的方式，孩子一点击，即可跳转查看相关内容。
2.坚持对儿童有声读物的内容引导
内容质量是有声出版物的核心所在，优质内容可以吸引更多受众，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通过分析不同年龄段孩子的心理和生理特点，策划符合儿童阅读需求的读物内容，严把质量关，同时保持对于市场的灵敏度和关注度，及时捕捉热点，积极传播主流文化，主动引导孩子正确的价值观，弘扬社会正气，传播社会正能量。从内容选择上来看，经典作品、畅销书、科普知识都可作为有声读物的选题来源，通过创新表现形式，为有声读物注入新的活力。例如广东新世纪出版社推出的“二十四节气”系列有声读物，通过一个故事引出一个节气，创新表达形式，给孩子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3.推进儿童有声读物的分级阅读
儿童纸质图书出版运用了分级制度，将儿童心智发展分为五个阶段，分别是0—3岁、4—6岁、7—8岁、9—10岁、11—12岁。智媒时代，新媒体通常将儿童有声读物分为孕期、0—2岁、3—6岁、7—10岁、11—14岁。[13]从对比来看，传统纸质出版对于儿童读物的出版划分更为细致。目前，我国有声读物出版还处在发展初期阶段，未来应进一步对受众进行细分，对不同发展阶段的孩子做好分级阅读，有针对性地策划选题，满足儿童个性化需求，出版更多有声读物精品力作。
4.坚决打击儿童有声读物侵权盗版
国家要加强有声读物的版权保护，进一步修改完善《著作权法》，加速对于相关出版法的制定，依靠强有力的法律力量，保障有声读物版权安全；政府部门加强对于有声读物和有声读物市场的监督和管理，提高有声读物市场进入标准，保证有声读物质量，提高其制作水平，避免不符合出版要求的出版物得以制作和传播；[14]充分发挥有声出版行业协会规划、组织、监管和支持的作用，设立儿童有声读物的评价体系，对儿童有声出版及时进行内容和版权上的审查；有声读物的生产者和传播者要增强版权意识，加强自身管理，遵守有关法律法规，凭借优质内容和优良服务吸引更多受众。
四、结语
在智能出版时代，儿童有声读物处在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时期。随着国家开放二胎政策的实行，青少年儿童将会越来越多，儿童有声读物市场发展空间和潜力巨大。无论怎样发展，留住用户的是精品内容，内容为王依旧是儿童有声读物市场恪守的准则。在未来，有国家政府、社会组织和行业从业者的共同努力，有法律法规的保障支持，有新技术的赋能加持，儿童有声读物和儿童有声读物市场的发展会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注释：
①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第十八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成果发布.[EB/OL].https://mp.weixin.qq.com/s/kQzz_oQkoxC9xK8RdDblPA
②图式指个体对重复性动作或刺激会产生一定的认知并对其进行梳理、归纳以达到对信息的理解。
③同化是个体将新的外界信息整合进原有信息结构中的过程，儿童已有图式的多少影响着同化的范围。
④顺应指个体不能用原有图式同化新信息时，对原有认知图式进行修改或重建以形成适应新刺激的新图式，从而促进认知结构的发展。
⑤艾媒报告中心.2020年中国有声书行业发展趋势研究报告[EB/OL].https://mp.weixin.qq.com/s/BcDAdzdVxsGZExyXUBjb1g
⑥凯叔讲故事[EB/OL].http://www.kaishustory.com/html/kaishujg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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