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研究国际出版机构期刊集群化发展的不同模式，为国内期刊的集群化建设提供参考。［方法］利用Web of Science数据库对比近年来国际出版集团的期刊数量及载文数量，调研和分析国际大型出版机构的发展现状。［结果］结合案例分析，将国际出版机构的集群化模式主要归纳为两种：一种是以兼并重组和不断创办新刊的模式快速扩张；另一种是顺应新型出版潮流和市场需求，创办OA期刊以实现规模化和集群化。［结论］从几大出版集团的发展趋势来看，集群化已成为期刊做大做强的重要策略，是增强市场竞争的有效途径之一。
【关键词】集群化发展；兼并重组；创办新刊；OA出版
随着编辑出版与传播技术的发展及商业竞争的增强，期刊集群化运作日益受到国际出版机构的重视。在数字化传播与市场运营环境下，学术资源的聚集意味着价值的增加，从而促使主要国际出版机构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不断集群化发展，形成了巨型出版商与中小出版机构联盟、技术服务平台等竞相发展的局面[1，2，3]。
我国科技期刊一直以来以公益为主，市场化程度相对较低，并且，由于体制机制等的限制，其集群化、集团化运营程度总体较低[4，5]。近年来，随着我国一流期刊建设的不断推进，加快集群化发展已经成为我国科技期刊界和期刊管理部门的共识。2019年8月，中国科协等四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在未来五年的建设目标中明确提出，要“实现科技期刊数字化转型，推进集群化并加快向集团化转变，全面提升专业化、国际化能力，形成有效支撑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与创新型国家相适应的科技期刊发展体系” [6]。
本文通过案例调研分析国际上传统出版机构和新兴出版机构的期刊集群化发展模式，并结合我国科技期刊发展现状，从兼并重组、创办新刊、开放获取（Open Access，OA）出版等方面探讨我国科技期刊集群化发展的路径，以期为我国科技期刊出版机构集群化发展提供参考。
1 国际出版机构期刊集群化发展现状
研究表明[8，9，10]，国际出版机构期刊集群化发展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兼并重组和不断创办新刊的模式快速扩张，2005年之前这种方式被Elsevier、Springer、自然出版集团（Nature Publishing Group，NPG）等传统出版机构广泛采用；另一种形式是顺应新型出版潮流和市场需求，以创办OA期刊的形式实现规模化和集群化发展，甚至出现了PLoS、MDPI等新型OA期刊出版机构。
2 传统出版机构期刊集群化发展模式：Springer Nature案例分析
1842年，Springer出版社在德国柏林创立，总部设在德国的柏林和海德堡，在全球20多个国家设有70多所分社，出版范围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医学以及建筑等学科领域。Springer在网络出版方面居于全球领先地位，其SpringerLink是全球科技出版市场最受欢迎的电子出版物平台之一，于1996年正式推出，是全球第一个电子期刊全文数据库。运营集团化是Springer的主要经营策略之一，Springer在其发展过程中通过不断地兼并与重组一步步发展壮大。在与NPG合并的2015年，Springer被WoS数据库收录的期刊近千种，年出版论文数量超过10万篇。Nature期刊创建于1869年，并于1999年成立NPG。NPG依托于已有的高影响力期刊品牌，继续扩展传统订阅式期刊，形成Nature系列和Nature Review系列的子刊群。2010年，随着数字化技术的成熟，NPG开始创办纯电子形式期刊Nature Communications，并探索运作载文量更大的OA期刊Scienpngic Reports。利用不同定位的期刊群实现层次联动，同时对稿件进行级联式评审（Cascade Review）和集约化运营，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此外，NPG还与专业性学会或出版机构联合出版30余种传统订阅式或OA出版模式的学术期刊。2015年，NPG旗下90余种期刊被WoS数据库收录，出版论文近2万篇。虽然Springer和NPG各自经过漫长的扩张已经取得显著的进步，但仍然存在各自的发展短板，比如Springer拥有众多期刊，但高影响力期刊相对较少（影响因子超过5的期刊数量仅占1.8%）；而NPG拥有的期刊数量不多，但以高影响力著称，其60%的期刊影响因子达到5以上。2015年，NPG与Springer合并，使得Springer Nature实现优势互补，期刊规模和质量进一步提升，并一跃超过Elsevier，成为世界第一大期刊出版商，充分反映出传统出版机构创办新刊、兼并重组的典型集群化策略。
3 新兴出版机构的期刊集群化发展模式：基于OA模式规模化发展的案例分析
OA出版模式是指学术内容可以通过网络途径免费获取，允许任何用户下载、拷贝、转发、打印、索引以及链接到这些文章全文的模式。2010年以来，除重要出版机构（Springer、NPG、IEEE等）不断创办OA期刊外，一些专业性OA出版机构（PLoS、MDPI、Hindawi等）更是迅速涌现。20世纪末，随着科学技术研究的进步，传统纸版期刊无法满足科研人员日益增长的迅速出版研究论文的需求，于是OA期刊应运而生。2001年，国际知名生物医学科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哈罗德•瓦尔缪斯（Harold E. Varmus）等积极倡导OA出版模式，并促成了公共科学图书馆（Public Library of Science，PLoS）的诞生（Leading a transformation in science communication； https://plos.org/about/）。随后，PLoS创办了一系列OA出版模式的学术期刊并很快在学术交流格局中占据了显著的地位。2019年，PLoS共拥有7种OA期刊，共出版文章14360篇，其旗舰期刊PLoS ONE的载文量为11244篇，占比为78%。在PLoS成功效应的示范下，多家专门致力于OA期刊出版的新兴出版者出现并且迅速发展，例如MDPI（https://mdpi.cn）。MDPI的全称是Multidisciplinary Digital Publishing Institute（多学科数字出版机构），1996年在瑞士成立并创办第一本免费的电子期刊Molecules，目前已发展成为一家拥有318种OA期刊的学术出版公司。据《期刊引证报告》（Journal Citation Reports，JCR）的数据统计，2015年SCI收录MDPI出版的OA期刊为27种，共出版了12606篇论文，平均每种期刊的载文量为467篇（表2），当年载文量最高的期刊（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lecular Sciences）出版论文1725篇；而2019年的70种期刊共计出版论文91802篇（增幅为628%），平均载文量为1301篇，其中有5种期刊的载文量超过5000篇（Sustainability:7184篇；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olecular Sciences:6273篇；Sensors:5528篇；Applied Sciences-Basel:5186篇；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5093篇）。在出版量快速增长的同时，MDPI所属期刊的学术影响力也快速提升，期刊累计被引频次从2015年的9.90万次增长至2019年的61.49万次，增幅为521%。
表1 世界前4大出版商2020年度的期刊数量和论文数量分布
| 序号 | 出版机构 | 基于DOI的统计 | 基于WoS的统计 | ||||||
| 期刊数量 /种 | 期刊占比 /% | 论文数量 /篇 | 论文占比 /% | 期刊数量 /种 | 期刊占比 /% | 论文数量 /篇 | 论文占比 /% | ||
| 1 | Elsevier | 2739 | 4.74 | 811158 | 18.53 | 1811 | 13.73 | 545976 | 22.53 |
| 2 | Springer Nature | 2921 | 5.05 | 399777 | 9.13 | 1883 | 14.27 | 361414 | 14.92 |
| 3 | Taylor & Francis | 2568 | 4.44 | 167189 | 3.82 | 1388 | 10.52 | 119208 | 4.92 |
| 4 | Wiley-Blackwell* | 1697 | 2.94 | 283967 | 6.49 | 1300 | 9.86 | 270816 | 11.18 |
| 4家机构合计 | 9925 | 17.17 | 1662091 | 37.96 | 6382 | 48.38 | 1297414 | 53.55 | |
| 总计 | 57818 | 4378511 | 13191 | 2422867 | |||||
表2 2015年和2109年JCR收录MDPI期刊的主要计量指标
| 年份 | 期刊数量/种 | 平均被引频次/次 | 平均影响因子 | 平均载文量/篇 | 总载文量/篇 | 总被引频次/次 |
| 2015 | 27 | 3668 | 2.238 | 467 | 12606 | 99037 |
| 2019 | 70 | 8784 | 3.122 | 1301 | 91802 | 614890 |
4 有关我国科技期刊集群化发展的讨论
我国科技期刊近年来虽然在数量上持续增长，但出版规模小、运作分散、影响力普遍不高的总体格局的变化不大[11，12]。国际出版机构竞相集群化发展的事例充分表明，基于一定规模的集约化期刊编辑出版有利于提高出版效率和经营效益，进而产生良性循环，提升期刊集群的影响力和宣传推广的效果。基于对国际出版机构集群化发展方式的研究，本研究认为我国科技期刊可以通过兼并重组、创办新刊、OA出版等途径实现集群化发展，从而形成我国自主品牌的规模化科技期刊出版机构。
4.1 兼并重组，高效实现集群化运作
截至2019年底我国共有4958种科技期刊，这些期刊分散在4288个出版单位（平均每个单位出版1.16种期刊），只有3个出版单位出版的期刊超过20种[12]。并且，我国期刊的主管单位、主办单位、出版单位实行属地化管理，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我国刊号资源流动极为困难。
目前，我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及国际化发展现状也不容乐观。根据WoS检索的数据，2019年SCI收录的中国科技期刊为243种，只占SCI期刊总数的2.6%。这243种SCI收录期刊中有225种英文期刊，占我国全部359种英文期刊的62.7%。我国SCI收录期刊中有32%（79种）的影响因子在同学科位于Q1区，但是这些期刊分散在数十个出版单位，尚未汇集成各主要出版单位的中坚力量。
如何借鉴Springer Nature兼并重组的策略，在政策引导下采用基于市场化运作的方式，短时间内实现资源整合及学科覆盖，尤其是在数学、物理、化学、地学、材料、工程技术等优势学科领域通过重组方式实现集群化运作，应是我国科技期刊高效集群化发展的重要途径。
此外，利用并购海外出版单位的方式也可以帮助出版机构迅速扩张，同时实现有利于国际影响力提升的布局。例如，科学出版社在着力打造既有精品期刊的同时，于2013年着手与Elsevier合资创办北京科爱森蓝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科爱公司”），并于2019年全资收购法国自然科学领域的学术出版机构（Edition Diffusion Press Sciences SA，EDP Sciences）[10，13-14]，进而接收其旗下的459种期刊（其中英文期刊223种，中文期刊219种，法文期刊17种），这也是科学出版社成为“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集群化项目试点单位中拥有期刊数量最多的主要原因。
4.2 创办新刊，不断扩大集群化出版的期刊数量规模
通过WoS核心数据库检索，中国作者2020年共发表SCI文章59万余篇，其中发文量排名前10的期刊集中在IEEE、ACS、Elsevier、Springer Nature等大型出版集团，在我国本土SCI期刊发表的文章总数仅约3万篇，这也表明目前我国科技期刊的发展已远远落后于中国科技的发展，已不能满足科研论文产出的需求。同时，由于科技发展迅猛，一些新兴交叉学科应运而生，而现有的科技期刊已形成固有的发展定位和发文范围，因此需要优化这些新兴前沿学科期刊的布局，体现竞争优势。
创办新刊不仅是集群化出版的重要途径之一，同时也可有效完善目前我国科技期刊的学科布局，尤其是弥补英文期刊数量相对不足、在多个学科领域尚存在空白的缺憾。
为鼓励集群化发展，创办新刊可依托现有的精品化期刊，例如，借鉴Springer Nature创办子刊的形式，基于高影响力的旗舰期刊实现品牌的扩散和增值。同时，加强和优化编辑队伍的建设，打破传统出版的编辑部管理定式，采用国际化的编辑出版流程分工，应成为创办新刊或合作办刊的便捷方式。
4.3 OA出版，激发集群化发展的市场运营动力
随着网络出版与传播技术的不断发展，出版业的运营流程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期刊的OA出版已经成为一种重要的商业模式，PLoS、MDPI等OA出版机构的兴起和发展正是OA出版发展的“产物”[15]。基于JCR的统计表明，2001年度SCI收录的OA期刊数量只有86种，仅占当年SCI收录期刊总数（5687种）的1.51%；2019年则快速增长至1486种，占当年SCI收录期刊总数（9363种）的15.87%。2001—2019年，SCI收录期刊总数增长了64.64%，其中OA期刊数量增长幅度为1627.91%。
近年来，我国也有部分出版机构尝试商业化的OA出版运作。例如，科学出版社科爱公司（http://www.keaipublishing.com/cn/）自 2013年成立以来致力于创办国际化的OA期刊，目前已拥有OA期刊110余种。并且，科学出版社还以期刊集群为基础，着手高起点创办OA新刊，2020年将《国家科学评论》（National Science Review，NSR）转型为全OA出版模式，并基于NSR成功创办了入选“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高起点新刊项目的期刊《国家科学进展》（National Science Open，NSO），为期刊集群扩充了生力军。这些OA期刊的创办和发展，不仅实现了学术资源的凝聚，同时也提升了出版机构自身的市场运营竞争力。
值得指出的是，目前国内科技期刊的OA出版探索都依赖于与国际出版商的合作，随着科技期刊数字化转型的推进，自主的数字化知识服务出版平台是出版机构良性自主发展的基础[16]。因此，突破平台建设的瓶颈才能稳定高效地促进期刊集约化、数字化、规模化运作，为探索期刊集群化和实现自我发展的市场运营蓄力。
集群化发展是我国科技期刊整合资源、全力提高效率和影响力的有效途径之一。由于我国期刊实行主管、主办、出版三级管理，期刊大都非商业化运作，并且实行属地管理，新刊创办的审批政策和流程比较复杂，因此，我国期刊集群化发展与国际学术出版的集群道路有很大不同。如何借鉴国外优秀出版机构的办刊模式和管理机制，立足于国内的学术期刊出版环境和学术交流需求，并放眼国际，走有中国特色的期刊集群化道路，应是我国科技期刊界和相关管理部门需要深入思考和积极尝试的。我们相信，在《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的引领和“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的促进与支持下，我国科技期刊集群化发展一定会加快速度并不断取得突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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