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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文:用古典诗词叙写人生际遇

2021-05-10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徐平
  李修文 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著有散文集《山河袈裟》《致江东父老》等。曾获鲁迅文学奖等多种文学奖项。

  人民文学出版社近日出版的《诗来见我》,是第七届鲁迅文学奖得主李修文的一部散文集,他用“把命放在那些诗里”来概括这部新作的文风。散文集所收录的大部分作品完成于2020年春天,最早以“诗来见我”专栏的形式刊登在《当代》杂志上,后陆续被国内各大文学刊物转载。文集中的作品通过古典诗词叙写人生际遇,通过古今对话见证自我完成,作者以独有的风格与角度解读中国古典诗词。

  古典诗词品读心路历程

  《诗来见我》既保留了《山河袈裟》里对身边人与事的关切与悲悯,又对古人命运体悟与理解,使文章兼具坚硬和饱满、悠远和贴己、苍凉和热烈的情感力度。这本书中的古典诗词由远走近,由古向我,由物及心。李修文将自身的生命际遇糅进去,书中诗句不再限于意境优美,而是与命运融合时的“如是我闻”,抑或是“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时的顿悟。

  《诗来见我》谈古典诗词,不是鉴赏诗句,也非学究考据。李修文说:“人在生活中都会遭遇苦难,承受苦难乃至超越苦难,构成中国古代诗歌以及中国古代社会伦理的基本尺度。”他以唐代诗人罗隐的诗句为例,前半生写下“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这类带有情绪化的诗句,但中年之后考了10次科举都没有中第,却能吟咏出“隔林啼鸟似相应,当路好花疑有情”,一个颇情绪化的人在生活中遭遇各种困境,变得释怀,与鸣啼之鸟、路边好花含情脉脉。

  “文风匹配生活,生活塑造文风。”李修文说。《诗来见我》为中国文学、世间苍生带来苍凉而热烈、细腻而磅礴的意象、情感、力量和美,这种已经融进作家血液中的诗句和诗意,亦是中国古诗千百年来不断被唱诵、记忆的灵魂根本。

  文人生活皆是世间烟火

  写尽人生感叹,品味世间百味。在《诗来见我》中,作家沿着随心而至、迎面而来的古人诗句,向着历史更深处行进,走进杜甫、白居易、刘禹锡、元稹等人的世界,写他们身在江湖的无奈与感叹,写他们的挣扎与艰辛。李修文用心下笔,体悟出了他们意在言外的人生感怀。“唐代诗人韦应物出自天朝贵族,是当时长安的高门大户,《新唐书》述其家族是‘高门之盛无异于韦氏’。韦应物早年诗句‘朝持樗蒲局,暮窃东邻姬’,是他纨绔生活的写照。安史之乱后,他开始四处流落的生活,文风也随之发生变化。‘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叙写了诗人的人生晚景,表露出恬淡的胸襟和忧伤之情怀。”李修文现场品读诗句。

  李修文评述历代的悼亡诗词,他认为最深情彻骨的是《江城子》和《遣悲怀》。李修文认为,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元稹的“唯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虽然都是古代诗人写给自己的亡妻的,但是却能跨越千百年,道出寻常人一生中最为深重的断肠思念。

  李修文用人生解读诗意,他毫不掩饰地说:“我越来越感觉到中国诗词的好,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那么一两句话来指引、印证你。”

  文字洞穿人生无涯

  李修文在本书中,穿透古代文人的人生遭遇及古典诗词的哲理意蕴,将人生的心路历程化作三言两句,让人读后刻骨铭心。李修文说:“唐人元稹道出‘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宋人贺铸写下‘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诗人的愁绪通过文字来遣悲怀。”诚如作者所言,“我所写下的不仅是我的审美对象,也是我自身命运的一部分。”

  “任从人弃掷,自与我周旋”“平生洗心法,正为今宵设”,李修文引用白居易的《喜老自嘲》《送兄弟回雪夜》中的名句解读什么是走投无路、四处碰壁,诗人又是怎样开启新人生。从“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到“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再到“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李修文品读宋代女词人李清照从少女述怀到美人迟暮的漫长岁月,从闲愁到离愁的人生磨洗。在这本书中,作者也在用古诗注释着每一条赤诚生命。诗句就像一面照尽平生的镜子,使他们从容地看穿自己、看透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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