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研究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发展趋势，探讨其对期刊出版行业的影响。［方法］广泛搜集整理级联同行评审信息及文献，通过文献资料法和逻辑分析法分析级联同行评审的发展历史和现状，探讨级联同行评审对期刊行业的促进作用和自身局限性。［结果］级联同行评审对加速稿件发表、集约审稿资源、创建期刊集群、防止稿源外流、降低期刊运行成本等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此评审模式有较好的发展空间，已在多个国际大型出版集团中应用。［结论］级联同行评审改变了作者投稿策略和投稿模式，对国际稿源的流向将产生深远影响。级联同行评审对我国打造国际顶级期刊和有国际影响力的期刊群、争夺稿源的发布权和学术引领地位具有积极意义，可作为发展我国科技期刊稿件共享的参考模式。
【关键词】级联同行评审；可转移同行评审；期刊集群；稿件转投
级联同行评审（Cascading Peer Review）是指将同领域多种期刊进行分级排序，在征得作者、审稿人和期刊同意的前提下，稿件一旦被某一级期刊退稿，将连同审稿意见在不同层级期刊间转移传递，直至寻找到最合适的期刊并发表[1]。
目前各大型出版机构均拥有一批同领域期刊，且各期刊学术水平不同，形成梯队。为提高刊群运行效率，Springer Nature、Wiley、Elsevier、AAAS、RSC、APS等国际主要学术期刊出版机构均开始采用级联同行评审制度[2-7]。通过EM和ScholarOne等国际通用投审稿平台，文稿以及同行评审意见可以在集团内部期刊中高效流转。尽管PLoS刊群声称文章有可能向更高水平期刊转移，但是通常情况下文稿沿着期刊的影响力水平由高到低的排序向下移动[8]。为避免稿源流失，出版集团还创办底部期刊，以接收在各层级都被拒稿的文章，确保文稿可以在集团的期刊上发表而不外流[9]。
级联同行评审的产生得益于期刊出版技术的进步和数字化传播技术的变革，这也是出版界对出版过程进行行业整合的结果。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可减少期刊和科研人员的审稿任务，加速学术交流，降低期刊的运行成本[10]。这一模式也增加了领域内期刊的交流互动，有利于期刊集群化发展[11]。更重要的是，级联同行评审为作者提供了一种更便捷的评审服务，有利于吸引稿源，对国际期刊文稿流动方向产生较大的影响[12]。
本文旨在探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发展趋势及对期刊出版行业的影响，以及这一新出版模式对我国打造国际顶级期刊和有国际影响力的期刊群、争夺稿源的发布权和学术引领地位的借鉴意义，根据国际级联同行评审的运行现状提出我国科技期刊稿件共享的设想。
1 研究对象以及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级联同行评审的运行模式与发展现状为研究对象，通过查阅资料了解到级联同行评审较适用于已形成期刊集群的出版机构，而独立运行的单刊则很难采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综合各个出版机构现行的稿件转移流程，总结出级联同行评审的普遍模式如图1所示。分析级联同行评审的价值、优势及其在期刊集群发展中的作用和制约因素等，旨在提升科技期刊的学术服务能力、促进期刊审稿机制的创新，也为加快我国期刊集群化发展以及同领域期刊相互合作提供依据和参考。
图1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中稿件转移示意图
1.2 研究方法
（1）文献资料法。通过查阅中国知网与国外各大数据库的文献资料，以及各个国际大型出版机构的审稿说明等相关资料，同时阅读有关级联同行评审的书籍和相关新闻报道，搜集了大量与级联同行评审有关的文献材料。经过详细分析，了解级联同行评审的发展现状和运行机制。
（2）逻辑分析法。通过对所有信息进行分析、比较，然后归纳、总结，结合科技期刊的运行规律进行研究，以保证论文思维的缜密。综合我国科技期刊的发展现状和发展条件，提出对我国科技期刊发展的启示和设想。
2 级联同行评审的优势与潜在问题
2.1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对出版行业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
首先，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可节约审稿资源，减轻审稿压力，提高审稿质量。审稿意见是编辑部和审稿专家的劳动成果[13]。若退稿后审稿意见作废，并且需要其他期刊对同一稿件再次进行审稿，将造成学术活动的浪费。伴随着社会快速发展、科技论文数量不断增加，期刊行业和学术界的审稿压力与日俱增。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减轻了期刊编辑部门和审稿人的审稿工作量，最终将编辑和审稿专家从重复性审稿工作中解放出来[14]。较为显著的例子是Springer Nature出版集团的期刊在保持极高学术水准的前提下仍然可以审阅大批量的稿件。此模式为审稿专家和编辑预留足够的审稿时间，从而提高审稿意见的学术质量，对作者完善稿件内容具有更大的指导意义，对期刊的学术声誉也有促进作用。
其次，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可提高审稿效率，降低审稿成本。由于再投稿期刊可以借鉴初投期刊的审稿意见，因此简化了审稿工作，缩短了稿件的总审稿时长，提高了审稿效率。有统计显示，在维护投审稿系统运行的费用中，约85%的费用被用于拒稿操作，相应地，85%的稿件处理人员费用以及工作时间也是消耗在拒稿这一环节[15]。因此从出版商角度考虑，级联同行评审模式降低了大型出版机构内部刊群的运营总成本。同时，在传统的稿件处理流程中，再次投稿的过程将消耗科研工作者的大量时间和精力；转投稿之后，将启动新一轮审稿周期，这一环节将延缓科研成果的发布，降低学术交流的效率。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缩短了科研成果从产生到最终发表的时间，加快了学术交流的速度，同时为作者提供了一种更便捷的投稿及评审服务。Springer Nature近期披露的数据显示，93%使用了转投稿平台的作者表示该服务的时效性高，95%的转投作者认为该服务对自己的重新投稿有帮助[16]。若稿件可以实现从投稿至发表一站式服务，作者可以快速寻找到合适的投稿期刊，这将对吸引稿源和防止稿源外流起到积极的作用。
最后，级联同行评审模式有助于期刊集群建设。此评审模式促进了同领域期刊的交流互动，在扶持初创期刊、促进稿件共享、扩大作者和审稿专家库、全面听取审稿意见以维护学术公平等方面，级联同行评审模式起到了桥梁作用。一方面，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便于编辑寻找审稿人，同时也避免出现编辑长期依赖小范围审稿人的现象。编辑部在实际审稿活动中，时常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审稿专家，特别是对于小领域的稿件，甚至会出现无人可审的境况。即使可以找到审稿专家，编辑部有时也会倾向于选择熟悉的审稿专家，这对于维护学术公平有一定的弊端[17]。而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在审稿意见转移的过程中可以间接地将同领域的几种期刊的审稿专家库进行共享，不仅可以扩大编辑选择审稿人的范围，也可避免出现偏好某一审稿人的现象。另一方面，级联同行评审有助于初创期刊获得稿源。对于新创办的期刊，其面对的首要问题就是稿源匮乏。由于刊文缺少原始研究成果，新创期刊将很难在各大索引数据库和搜索引擎中被读者关注。采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可以极大缓解新创期刊稿源短缺的困境，为期刊的快速成长提供有效助力。
2.2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潜在局限与面临的困难
尽管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具有上述优势，但该模式也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有关部门引起重视。
（1）基于期刊特色的审稿意见无法被其他期刊借鉴。级联同行评审的理念基础是假定各期刊的同行评审在某种程度上是等效的，而事实并不完全如此。许多同领域期刊在发展定位、学术声誉、运营文化等方面都不同，因此审稿意见所采取的立场也各不相同。退稿有时具有一定的主观因素，与稿件的质量高低并无关系。因此，基于这种视角的审稿意见对新投稿期刊的借鉴意义可能不大。
（2）稿件变更将造成审稿意见的可借鉴性降低。由于作者需要对审稿意见进行反馈，并且为满足同领域期刊不同的接收标准和学科侧重，在稿件转移过程中文稿内容会有所变化。因此接收转移稿件的期刊通常需要进行新一轮的同行评议。这种情况将会降低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效率，目前普遍的解决方法是新投期刊要求初始期刊提供原始稿件以及审稿意见，并标出两个版本之间的变更内容，以此作为借鉴进而减少再次审稿的工作量和时长，实现快速评审。这一举措在实际操作中弥补了稿件变更造成的部分效率损失，提高了审稿的透明度。
（3）级联同行评审对维护出版商和期刊的品牌具有潜在风险。为了使学术界可以接受新型审稿模式，出版商或者编辑通常会弱化下一级期刊的学术把关职能，取而代之的是加强推荐新创期刊的功能，那么出版商和期刊品牌将会受到损害[14]。此外，转投期刊的学术质量会被作者低估。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对于期刊发展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下一级期刊过度依赖于上一级期刊转移的稿源，那么作者将认为研究成果被低估并不会同意将稿件转投至下一级期刊，同时下级期刊很容易被视为质量较低的期刊。
（4）旗舰期刊的审稿任务将加大。处于上一级的期刊，由于具有很高的拒稿率，因此编辑部的审稿工作大部分是在处理被拒的稿件。若采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作者投稿和等待审稿结果的时间损失会降低，但这种审稿模式也将鼓励作者从最高等级的期刊开始投稿，这就导致旗舰期刊的审稿负担显著增大。
值得一提的是，大型出版机构更容易采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期刊实现级联同行评审模式需要具备一定的先决条件。首先出版机构需要在同一领域拥有一定数量且层次不一的期刊，顶层期刊必须拥有大量且稳定的稿源，因此这一模式更容易在集群化运行的大型期刊出版集团或者学会出版机构中实现。
（5）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下，出版机构需要高度重视审稿人的身份保密性。无论采取何种审稿模式，在整个评审直至出版的过程中都应该对审稿人进行保护，严格遵守保密原则。如图2所示，在得到审稿人、编辑部和作者的授权后才可转移审稿意见，审稿意见是否匿名也完全由审稿人决定。传统审稿模式中审稿意见始终保留在单一的期刊编辑部，环节简单、可接触人员有限，因此编辑部可以确保对审稿人的匿名保护。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下，审稿环节和可接触审稿意见人员增多，更需要加强对审稿意见的妥善保管，避免审稿意见泄露造成的不良影响。
图2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中作者和审稿人的授权流程
3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对我国科技期刊发展的启示
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已经逐步在国际各大型出版集团内部运行，影响了科技期刊国际稿源的流向和国际各大出版集团期刊集群化的发展速度。而各国科技期刊发展进程的差异直接关系到国家之间学术话语权和学科引领地位的竞争。在这一形势下，我国期刊行业也应考虑进行相应的调整。
目前，我国绝大部分科技期刊还沿用传统的办刊模式，虽然已经产生例如中国激光杂志社、中华医学会杂志社等成功的学术期刊集群，但是科技期刊整体“小、散、弱”状态尚未得到根本的改变[18]。如何在目前处于劣势的局势下逐渐壮大自己、赶超国际大型出版集团？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对我国期刊行业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首先，我国是科技论文的产出大国，拥有庞大的稿源和审稿专家群体[19]。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将有利于节约我国科技工作者在投稿和审稿中所花费的时间，有助于我国科研工作的开展，同时也为级联同行评审的实现创造了稿源和审稿人基础。
其次，经过近10年的发展，我国大部分科技期刊已经基本使用数字审稿平台在线审理稿件。同时，我国信息技术和数据传输手段高速迭代，为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出现创造了有利的技术条件。
再次，由于近年来国家对期刊的鼓励政策，国内科技期刊收稿量有所增加[20-21]。从期刊发展的角度考虑，级联同行评审可降低期刊的运营成本，提高期刊运作效率，缓解国内期刊日益加剧的审稿压力。同时级联同行评审加速科研成果的发表速度，提高学术交流的效率，也提升国内期刊对学术活动的服务能力。
对于国内已有的期刊集群，若采用级联同行评审可首先统一集群内相同领域期刊的审稿系统。通过国际通用审稿系统内部已有的稿件转移功能实现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可以促进同领域期刊共享审稿专家库，加强期刊之间的相互交流，特别是在新创期刊起步阶段具有稿源支撑作用，为期刊集群的规模建设提供有力条件。级联同行评审对吸引稿源、避免稿源流失也有积极作用。
而对于未形成期刊集群但具有共享稿源意愿的小型出版集团或者期刊编辑部，可借鉴国际神经科学期刊同行评审联盟（Neuroscience Peer Review Consortium， NPRC）的模式[22-23]:借助期刊联盟的自建稿件传输平台，联盟期刊之间可实现稿件的级联评审模式。虽然此模式在国际期刊界还处于尝试阶段，但是NPRC已经从2008年1月创立时的12种联盟期刊稳步发展至如今的64种神经科学联盟期刊。联盟形式的级联同行评审不但可以服务国内期刊之间的资源共享，也为中国期刊与国外优秀期刊的合作提供了技术前提。
4 结束语
级联同行评审是国际期刊出版行业对期刊审稿共享的有益尝试，即将退稿论文连同审稿意见转投至其他期刊，实现稿件在同领域多种期刊中自由传递直至稿件成功发表。此举措对满足学界快速发表、集约审稿资源、增强期刊互动、创建刊群、加深国际合作、防止稿源外流、降低期刊运行成本等均有技术方面的帮助，对我国打造国际顶级期刊和有国际影响力的期刊群具有借鉴意义。
由于国际期刊行业对审稿模式的探索日益活跃，这些创新举措终将对国际稿源在各个出版机构的分布比例产生深远影响。鉴于目前级联同行评审模式在国际大型出版机构中已渐成趋势，我国学术期刊行业也必将采取相关措施来应对国际大型出版机构的竞争。我国已有期刊群可考虑适当采用级联同行评审模式，有共享稿源意愿的单刊也可借鉴同行评审联盟的形式搭建平台实现级联同行评审。
虽然国际各大型出版机构均已推出级联同行评审模式，但此审稿模式仍然处于尝试阶段，涉及此模式的期刊以开放获取和新创期刊为主。因此，级联同行评审模式的长期效果仍有待期刊从业人员继续跟踪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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