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王霞：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
【摘 要】文章以编辑工作的视角，通过对《中华医学百科全书》公共卫生卷条目表的审定，分析百科全书条目设置中的常见问题并提出具体处理措施，进而确立了条目设置应遵循学科性、可检索性、规范性、合理性与逻辑性原则，为百科全书条目设置的科学化与规范化提供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法与原则。
【关键词】条目设置；百科全书；《中华医学百科全书》；公共卫生
条目设置是百科全书总体设计中的重要环节，是全书编纂工作的关键步骤之一，直接影响百科全书编撰的进度与质量。百科全书的条目设置包括框架设计和选条。框架设计包括百科全书选收内容和结构设计，按学科和门类分层次选择知识主题，最后编制条目表。条目表作为框架设计的完成形式，可反映百科全书知识的系统性和完整性，体现百科全书作为工具书的可检索性。本研究以《中华医学百科全书》（简称《中华医百》）公共卫生卷的编撰为例，探析百科全书的条目设置原则，以期推动条目设置的科学化、规范化，为同道提供参考。
《中华医百》是国家重点出版工程，其功能定位是通过全面总结医药卫生领域的基本理论、基本知识与最新进展，成为为医药卫生专业人员和其他相关专业人员提供医学知识的综合平台，也可作为通用医学参考工具书。同时，《中华医百》还兼具向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读者普及医学知识的功能，可作为医学高级科普书。全书共计138卷，其中公共卫生类有16卷，涉及条目达6426条。为实现全书的功能定位，科学、规范地设置各卷的条目尤为重要。
一、 百科全书条目设置常见问题
百科全书的条目设置需反映学科的分支体系、结构层次、内容提要，以及字数和插图等内容。百科全书要求所选条目具备三个要素，即知识性、资料性、可检索性。在为读者提供扎实可靠的知识、精确丰富的资料的同时，还需方便读者寻检查阅[1]。如果作者或编辑对于条目设置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对其具体工作把握不准，往往会在框架设计与选条上出现问题。《中华医百》公共卫生各卷的编纂工作启动较早，暴露出来的问题具有代表性。通过整理分析，常见问题有以下五类。
1. 卷首领条与卷名不符
百科全书按学科分卷，每卷的首条都是以卷名为题的条目，用以概括介绍本学科、本卷的内容，称为“领条”。卷首领条与卷名不符的问题主要表现为两种情况：第一，卷首领条与卷名不对应。例如，《中华医百》的原《卫生法与卫生监督学》卷没有以卷名为标题的领条，而是分列了“卫生法学”“卫生监督学”为一级条目，领条与卷名不对应。第二，领条与卷名的名称虽对应，但内容出现偏差。例如，《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的领条“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名称与卷名相对应，但内容上除了综合介绍定义与概述、研究方法之外，还分别阐述了“营养学”与“食品卫生学”的简史、研究内容与发展趋势，导致读者认为此卷涵盖了两门学科而非聚焦于单一学科，内容出现偏差。
2. 条目学科属性不明确
条目是百科全书的基本检索单元。条目学科属性不明确的问题主要表现为三种情况：第一，部分条目不属于本学科，如《环境卫生学》卷中“稀土元素”“土壤特征”和《卫生检验学》卷中“准确度”“正确度”“偏倚”等条目，都应从这些卷中移除。第二，部分条目无法从字面上确定其学科归属，如《环境卫生学》卷中“腐殖质”“评分法”和《卫生检验学》卷中“检定”“校准”等条目，标题所指太宽泛。第三，同一条目在不同卷中多次出现，如《环境卫生学》与《卫生事业管理学》两卷均设有“爱国卫生运动”“健康城市”等条目，《卫生统计学》与《流行病学》两卷均设有“抽样方法”条目。
3. 条目标题用词不当
条目标题即条目名称，一般为规范通用的名词或名词性短语。条目标题用词不当有两种情况：第一，条目名称不规范，包括名词使用不规范与标题不完整，如《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中“皂甙类化合物”“含氰甙类食物中毒”等条目标题中的“甙”为不规范的名词，《毒理学》卷原目录中“脂肪胺类”“卤代烃类”“卤代环烃类”等为不完整的标题。第二，条目名称不够简练，有赘语，语义重复，如《妇幼保健学》卷中“少女妊娠预防”“针对妇女的暴力”和《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中“赤霉病麦食物中毒”“霉变甘蔗食物中毒”“河豚鱼食物中毒”等条目。
4. 提示词设置欠合理
百科全书的条目分类目录由实条、参见条、提示词构成。实条是正文中实际出现的条目; 对于同一概念有不同名称的情况，以规范术语为实条，而实际更流行、检索性相当或更强的，可列为参见条; 提示词仅用于条目表，是提示其后一组条目共性的词语，在条目表中用方括号标示，以区别于条目标题，正文中不再列出。提示词设置欠合理有两种情况：第一，提示词与实条标题重复，如《环境卫生学》卷原目录中有提示词“【环境与致癌】”“【室内空气污染与健康】”“【化妆品卫生】”，也有实条“环境致癌”“室内空气污染与健康”“化妆品卫生”，此类提示词显得多余，没有存在的价值。第二，提示词可作为实条却无内容，如《环境卫生学》卷原目录中有“【大气卫生】”“【土壤卫生】”“【饮水卫生】”等提示词，此类提示词具有可阐述的相应内容，可以作为实条来编写，却因无内容而缺乏应有的价值。
5. 目录结构编排逻辑性不强
在目录编排上，百科全书较易出现学科体系大框架明确而具体条目设置混乱的问题，从而导致整体目录结构混乱，编排上的逻辑性不强。例如，《中华医百》的《妇幼保健学》卷原稿目录分为妇幼卫生管理学、妇女保健学、儿童保健学三大部分，但从学科体系来讲，妇幼卫生管理学不是独立学科，而是妇幼卫生工作中的一部分，所以，“妇幼卫生管理学”不应与“妇女保健学”“儿童保健学”并列。又如，原“生殖健康”条与“妇女保健学”条并列，查看释文可发现“生殖健康”是妇幼卫生工作重点检测内容，并指导妇女保健工作。再如，原“孕妇学校”有下级条目“接生员”“传统接生员”“助产士”等，但“孕妇学校”是属孕产妇保健的内容，而“接生员”“传统接生员”“助产士”等都是妇幼保健人员，二者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二、 条目设置问题的处理措施
笔者通过对《中华医百》公共卫生各卷条目表的审定，结合编审与编委的意见，针对条目设置的常见问题，对各卷出现的条目设置问题提出了相应的处理措施，以期为百科全书条目设置的科学化、规范化提供参考。
1. 密切卷首领条与卷名的关系
百科全书尤其是专业百科全书，按学科分卷，下列不同级别条目，领条排在卷首，不占级别，用以概括介绍本学科、本卷的内容，以下各级条目按“树状结构”排列。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学科体系发展迅速，学科间相互交错，原有的学科发展出两个或更多分支学科。依据学科性原则，为密切卷首领条与卷名的关系，针对出现的问题可做以下修改。
对于卷首领条与卷名不对应的问题，应根据学科发展，修改卷名，可一卷分列两学科，也可分为两卷分别介绍。例如，《中华医百》原《卫生法与卫生监督学》卷，依照上述原则与本卷主编和编委沟通后，参照前一种方案，将“卫生法学”“卫生监督学”作为两个学科条分别介绍，卷名则相应修改为《卫生法学卫生监督学》，以告知读者此卷分列了两个学科的内容。
对于领条与卷名的名称对应但内容有偏差的问题，应严格遵照《〈中华医学百科全书〉条目编写体例》（简称《体例》）与各卷的释文提纲进行修改，所涉子学科可分列学科条进行阐述。例如，《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首领条根据释文提纲介绍“营养与食品卫生学”的简史、研究对象、研究方法、同邻近学科的关系、有待解决的问题等，而“营养学”与“食品卫生学”作为子学科，另设学科条分别进行介绍。
2. 明确条目的学科属性
百科全书的每个条目均有其学科属性。对于各卷条目学科属性的要求，源自全书的整体配置，设置条目时，既要考虑条目的专业属性，也要寻求合理的多卷分工。针对条目学科属性不明确的问题，处理方法较为直接，即主要依据学科性原则，同时兼顾可检索性原则。
对于条目不属于本学科的问题，考虑到此类条目专业性不足，作为独立条目缺乏指向性，处理时采用两种方法：一是直接删除; 二是并入上级条目，作为其中的一级标题。如《环境卫生学》卷中“土壤特征”并入上级条目“土壤卫生”，《卫生检验学》卷中“准确度”“正确度”“偏倚”等条目并入上级条目“实验室内质量控制”。
对于无法从字面上确定条目学科归属的问题，在设置此类条目时，可根据内容酌加限定词，突显其学科属性，但要避免增加限定词后出现复杂概念，尤其是非概念性的主题。例如，《环境卫生学》卷中“腐殖质”改为“土壤腐殖质”，“评分法”改为“环境质量评价评分法”，《卫生检验学》卷中“检定”改为“计量器具检定”，“校准”改为“计量器具校准”。
对于同一条目在不同卷中多次出现的问题，鉴于此类条目涉及多学科的交叉处理，需要在条目设置时做好整体协调。《中华医百》编纂委员会曾以此为专题进行讨论，提出总的原则是：体系完整，突出特点，合理交叉，避免重复，保持一致。[2]例如，“爱国卫生运动”“健康城市”在《环境卫生学》与《卫生事业管理学》两卷中分列条目，各有侧重，既保证了各自学科体系的完整，又突出了各自的重点，合理交叉; “抽样方法”条目在《卫生统计学》卷中详写，在《流行病学》卷则设置为整条参见，避免重复。
3. 规范并简练条目标题
百科全书作为工具书，以科学性为首要特征，这就要求条目设置既要考虑条目标题的可检索性，也要考虑条目标题的规范性。因此，要遵循可检索性与规范性原则，处理条目标题用词不当的问题。
对于条目名称不规范的问题，可根据不同情况进行处理。若名词使用不规范，如《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中“皂甙类化合物”“含氰甙类食物中毒”和《毒理学》卷中“损害作用”“毒物动力学”等条目，应以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审定公布的科技名词为标准，分别修改为“皂苷类化合物”“含氰苷类食物中毒”“有害效应”“毒物代谢动力学”。若是标题不完整，如《毒理学》卷中“脂肪胺类”“卤代烃类”“卤代环烃类”，应补充为完整标题，分别修改为“脂肪胺类化合物”“卤代烃类化合物”“卤代环烃类化合物”。
对于条目标题不够简练的问题，应精简标题。如《妇幼保健学》卷中“少女妊娠预防”“针对妇女的暴力”等条目，分别修改为“少女妊娠”“家庭暴力”; 又如，《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卷中“赤霉病麦食物中毒”“霉变甘蔗食物中毒”“河豚鱼食物中毒”等条目中，所提及的麦、甘蔗、鱼等本身就是食物，再加“食物”二字就重复了，修改时应去掉赘语，使条目标题更精练简明。
4. 合理设置提示词
为保持百科全书目录结构的完整性，体现全书学科体系的系统性，应秉持合理性原则，处理好提示词的设置问题。
对于提示词与实条标题重复的问题，如在《中华医百》的《环境卫生学》卷中，提示词“【环境与致癌】”后面有条目“环境致癌”，提示词“【室内空气污染与健康】”后面有条目“室内空气污染与健康”，提示词“【化妆品卫生】”后面有条目“化妆品卫生”，等等。此类提示词可直接删除，将下级实条提前，代替提示词。
对于提示词可作为实条却无内容的问题，如《环境卫生学》卷原目录中有“【大气卫生】”“【土壤卫生】”“【饮水卫生】”等提示词，又有“公共场所卫生”“城乡规划卫生”“家用化学品卫生”等同级条目，说明此类提示词实际有具体内容可进行阐述，处理时应改为实条，并让作者补充相关内容。
5. 增强目录结构内在逻辑性
百科全书的条目表采用的是条目分类目录的形式。每一卷的条目表均应能够体现本学科的知识体系和架构。因此，在条目设置时，目录结构的编排始终要遵循逻辑性原则。
例如，针对《妇幼保健学》卷中目录结构混乱的问题，处理时可将“妇幼卫生管理学”改为“妇幼卫生管理”，作为“妇幼卫生”的下级条目; 将“生殖健康”归在“妇幼卫生”的下一级; 增设“妇幼保健人员”，作为“接生员”“传统接生员”“助产士”等的上级条目; 将“孕妇学校”作为“孕产妇保健”的下级条目。修改后的条目表既明确了本学科的知识体系和架构，又梳理清楚了各条目的逻辑关系。
三、 明确条目设置的原则
百科全书编纂工作启动之时，就要对框架、条目等进行设计，这是百科全书各条目形成一个整体性系统的前提。[3]对百科全书的条目化要求，仅涉及作为注释对象的条目，即被选立者要真正具备百科全书条目的特征，不可混同于文章的标题或普通图书的章节名。基于以上认识，笔者通过对各卷条目设置问题的处理，明确条目设置应遵循学科性、可检索性、规范性、合理性、逻辑性原则。
1. 学科性
条目设置要突出本学科的核心知识：属于本学科核心知识的内容，可以多列条目，详列条目; 非本学科核心知识的要少列; 非本学科的知识不列。在此基础上，《体例》进一步明确规定：“非医药卫生学专业的通用理论、方法和技术不单独设置条目。医学通用的理论、方法和技术，则由关系最紧密的学科（卷）设置条目，其他学科主要介绍应用。涉及多个应用领域内容的条目，各卷主要写本学科的基本理论和方法，在其他学科的应用略写。”
2. 可检索性
条目是百科全书正文的基本检索单元，拟设置的条目必须具备可检索性。没有独立、完整主题的条目，不能用准确而通用的词来标引的条目，以及不专属于某一卷的条目，都缺乏可检索性。因此，要做到一个条目介绍一个独立的知识主题，并就此主题进行完整的陈述。
3. 规范性
条目标题要遵循标名原则，《体例》中有“条目标题一般是规范、通用的名词或名词性词组”“条目名称要符合中国语言文字的特点和构词规律，应使用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的规范医药学名词”等相关规定。这就要求，条目名称必须做到准确、规范。同时，《体例》中明确指出：“条目标题宜简明，应去掉前后赘语。”这要求条目标题还需做到简练。
4. 合理性
百科全书要注意条目配置的平衡性与完整性，各卷要合理设置同级条目、上级条目、下级条目。尤其每卷的提示词，并不是越多越好，设置时应做到恰当合理。《体例》对此做了进一步的阐述：“提示词不宜多用。能写成实条的，尽量写成实条。”这不仅有助于保持本卷目录的完整性，也可起到增强上下级条目逻辑性的作用。
5. 逻辑性
《中华医百》的各卷依《体例》要求“条目按阶梯式‘树状结构’进行排列。以条目表中的条目位置表现条目之间的层级关系”，将学科分为几个大部分，下设一级条目，一级条目之下再设二级条目，依次类推。如此设置条目框架，既能表现各学科知识的内在联系，即遵循逻辑性原则，又能方便普通读者寻检查阅。
四、 结语
百科全书条目设置应遵循学科性、可检索性、规范性、合理性与逻辑性的原则，规避可能出现的问题。这不仅能促进百科全书条目设置的科学化、规范化，使百科内容达到“全、准、精、新”的高标准; 同时，也对《中华医百》未出版卷提供经验与借鉴，为各卷的再版修订提供更多具有可操作性的建议。笔者希望，通过对《中华医百》公共卫生类各卷条目设置问题的探析，总结相关审定原则，为各类百科编辑提供相关参考，与各类百科编辑共同探讨和学习。
参考文献
[1]金常政.百科全书论[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108-153.
[2]王波,袁钟.《中华医学百科全书》对条目交叉重复的处理[J].中国出版,2012(5):30-31.https://www.cnki.com.cn/Article/CJFDTOTAL-ZGCB201205012.htm
[3]李静.百科全书的整体性､系统化与条目审读[J].编辑之友,2017(6):78-82.https://www.cnki.com.cn/Article/CJFDTOTAL-BJZY201706018.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