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研究科技部和教育部发布的《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和《关于规范高等学校SCI论文相关指标使用树立正确评价导向的若干意见》文件细则对我国科技期刊的影响，客观分析最新科技评价导向给期刊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方法］采用态势分析（SWOT）方法，从内部优势（Strengths，S）、内部劣势（Weaknesses，W）、外部机会（Opportunities，O）、外部威胁（Threats，T）4个方面进行分析。［结果］此次科技评价改革对我国科技期刊产生的内部优势是可以重塑编辑的办刊初心；内部劣势是有可能会影响我国稿源总量，导致期刊对高质量论文的竞争进一步加剧；外部机会是可以重构我国科技期刊生态环境，提升国内科技期刊在科技评价中的权重以及中文科技期刊的关注度；外部威胁是“三类高质量论文”的界定会使国际科技期刊和顶级学术会议论文集分流我国的高质量论文。［结论］科技期刊在新形势下机遇和挑战并存，编辑应该根据不同期刊的情况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抓紧优势和机会、蓄势而上，直面劣势和威胁、大胆突破。
【关键词】科技评价；科技期刊；唯论文不良导向；SWOT分析；应对策略
2020年春天，在全国人民齐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我国也再次吹响了科技评价改革的号角。2020年2 月 17 日，科技部印发了《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以下简称《措施》）[1]；2月18日，教育部、科技部印发了《关于规范高等学校SCI论文相关指标使用树立正确评价导向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2]。两个文件直击“五唯”“SCI至上”顽症痼疾的要害，对于确立中国教育科研的正确目标和评价导向、促进教育科技评价体系的建立健全、推动中国教育科研以服务国家建设和人类进步为己任等，可谓相当及时且有力[3]。
近年来，破除“SCI至上”“唯论文”为导向的科技评价的呼声越来越高[4，5，6，7，8，9，10]，国家有关部门也陆续印发《关于开展清理“唯论文、唯帽子、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专项行动的通知》《关于深化科技奖励制度改革的方案》等文件。《措施》和《意见》进一步推进了科技评价改革的进程，一经发布即迎来了一片赞扬之声。《科技日报》评论：《措施》和《意见》的要求是有针对性的、具体的、体系化的，可以有效破除科技评价中过度看重SCI收录、论文数量多少、影响因子高低等不良导向；同时两个文件提出的代表作制度和学术同行评价体系预示着未来注重标志性成果的质量和贡献将成为主流[3]。樊秀娣[10]指出《措施》和《意见》有助于“让SCI论文回归成果载体的模样，让行政管理回归服务角色的模样，让科学研究回归探究真理的模样，让外部环境回归安静宽松的模样”。江晓原[11]也指出“SCI的神话早该破了，中国的学术期刊需要观念革新”。作为期刊编辑，笔者第一感觉也是如释重负，甚至有种扬眉吐气的兴奋感。
然而，在赞扬声中一些资深期刊人对于此次改革对我国科技期刊整体发展的影响表示了一些担忧。赵大良[12]在微文中呼吁“期刊人先别高兴太早”；王晴等[13]也指出“新的科技评价下现有科技期刊数量可能会远超未来科技论文发表的需求，某些期刊将面临“无米之炊”的现实问题”。
《措施》和《意见》的发布，是为了明确我国科技评价过程中SCI论文相关指标的使用规范，以及为了纠正过度看重论文数量和影响因子等指标的不良导向，并不是直接针对科技期刊。但SCI及论文与科技期刊息息相关，针对这两者的改革必然对我国科技期刊的发展产生影响。虽然正面的影响一定是主要的，但从辩证的角度来看，凡事必有两面性，机遇和挑战一定并存。为了客观地剖析我国科技期刊在新的科技评价导向下受到的影响，本文采用管理学中的态势分析（即SWOT）方法[14]分析了《措施》和《意见》两个文件细则给科技期刊发展带来的优势和劣势以及机遇和威胁，以进一步厘清不同期刊的发展方向。
1 SWOT研究方法
SWOT分析法又称态势分析法，在20世纪80年代初由旧金山大学的管理学教授H. Weihric提出。SWOT分析法是把组织内外环境所形成的内部优势（Strengths，S）、内部劣势（Weaknesses，W）、外部机会（Opportunities，O）、外部威胁（Threats，T）4个方面的情况结合起来进行分析，以寻找制定适合本组织实际情况的经营战略和策略，它是一种能够较客观而准确地分析和研究一个事件现实情况的方法[14]。SWOT分析法多用于企业管理，但由于它的客观性和准确性，又被用于其他很多领域，包括用于科技期刊的发展分析[15，16，17]。本研究运用SWOT方法分析了最新科技评价改革文件细则对科技期刊的影响，其SWOT矩阵如图1所示。
图1 最新科技评价改革文件细则对我国科技期刊影响的SWOT矩阵图
2 SWOT分析
2.1 内部优势
近年来，我国科研评价中较大程度地依赖SCI论文数量及相关指标，导致科研人员更倾向于在高影响因子的SCI期刊上发表论文，许多优秀的科研成果都流向国外SCI期刊。没有高水平的论文，国内学术期刊则如无源之水，发展之路举步维艰。为了争取高质量稿源，我国科技期刊编辑不得不以“SCI收录标准”调整办刊方向，以“提高影响因子”调整办刊策略。
《意见》通过规范高校SCI论文及相关指标的使用，将科研人员从单纯的量化考核中解放出来，鼓励他们摒弃短视行为，重塑科研人员的发展观。如此一来，也会鼓励国内期刊编辑摒弃功利主义，重塑编辑办刊之初心，不再为SCI、影响因子办刊，而是回归科技期刊本质，为强化基础研究、服务工程应用办刊，为引领科技发展、彰显文化自信办刊[18]。
2.2 内部劣势
《措施》以分类评价、注重实效为原则，提出：对于基础研究类科技活动或项目，对论文评价实行代表作制度；对于应用研究、技术开发类科技活动或项目，不把论文作为主要的评价依据和考核指标[1]。虽然《措施》的本意是为了破除“唯”，而不是为了破除“论文”，更不是反对发表论文[19]，但实行代表作制度、限定论文数量、工程技术领域不把论文作为主要考核指标后，科研人员发表论文的需求将会减少[13]，由此预测国内稿源总量会受一定影响，期刊对于高质量稿源的竞争将会进一步加剧。
2.3 外部机会
（1）重构良好的科技期刊生态环境。《措施》第七项提出“以培育世界一流的中国科技期刊为目标，推动中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服务科技强国建设”[1]，明确了我国科技期刊发展的总目标和总方向，再结合文件提出的“加快实施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建立中国特色、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学引文索引系统”“鼓励财政资金资助的论文在高质量国内科技期刊发表”“完善学术期刊预警机制”等具体的实施措施，可以有效地树立优秀期刊的标杆，建立合理的期刊评价机制，保障国内期刊高质量稿源，同时促优罚劣，禁止管理和学术信誉差、商业利益至上的学术期刊出版发行。这一系列举措将从根本上重构良好的科技期刊生态环境。
（2）提升国内科技期刊在科技评价中的权重及中文科技期刊的关注度。《意见》提出“坚决摒弃‘以刊评文’，不把SCI论文相关指标作为直接评价依据”[2]，《措施》也提出“鼓励财政资金资助的论文在高质量国内科技期刊发表”“对论文评价实行代表作制度，根据科技活动特点合理确定代表作数量，其中，国内科技期刊论文原则上应不少于1/3”[1]。文件通过方向引导、资金支持、数量限制等措施提升了国内科技期刊在科技评价中的权重，也为中文科技期刊的发展提供契机。如果国内科技期刊的关注度被整体提高，中文科技期刊就体现出易写、易读的语言优势，以及在医学卫生、工程技术、决策支撑、科学普及等领域更为广泛的读者优势[20]。在这些领域发表中文论文要比将论文发表在国外期刊具有更大的价值[21]，这一点科研人员比期刊编辑更有体会。因此，在没有SCI评价指标的约束后，相信相当一部分科研人员更希望自己的论文发表在中文科技期刊上，从而产生更大的成果转化。
2.4 外部威胁
《措施》提出[1]:鼓励发表高质量论文，包括发表在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内科技期刊、业界公认的国际顶级或重要科技期刊的论文，以及在国内外顶级学术会议上进行报告的论文（以下简称“三类高质量论文”）；对于国家科技计划项目产生的代表作和“三类高质量论文”，发表支出可在项目专项资金据实列支，其他论文发表支出均不允许列支；其中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国内科技期刊将参照“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以下简称“卓越行动计划”）入选期刊目录确定。虽然“三类高质量论文”的界定为国内入选“卓越行动计划”的科技期刊提供了竞争高质量稿源的优势，但同时《措施》也将“国际顶级或重要科技期刊的论文”和“国内外顶级学术会议的报告论文”纳入到“三类高质量论文”之列，必然会导致我国更多的高质量论文被国际科技期刊和顶级学术会议论文集分流，这对于国内科技期刊，尤其是未进入“卓越行动计划”的科技期刊来说形成了强有力的竞争。
3 针对SWOT分析得出的对策建议
《意见》和《措施》不是直接针对科技期刊，但面对如此重大的改革，期刊编辑必须要时刻保持敏锐的洞察力，不仅要抓住有利的契机，还要对劣势和威胁有准确的评估和充足的准备。笔者在工作过程中体会到，打造一本好刊绝非一日之功[22]，学术影响的提升需要日积月累的沉淀和努力，同时办刊也如逆水行舟，稍微的疏忽和懈怠也许会让长久的努力功亏一篑。因此，为了期刊的长远发展，编辑有义务做到未雨绸缪、长远规划、大胆突破，针对不同期刊不同情况研究不同的发展策略。
3.1 紧抓优势和机会，蓄势而上
（1）入选“卓越行动计划”的科技期刊具备了蓄势而上的强劲动力。作为我国目前最优秀的科技期刊代表，“卓越行动计划”入选期刊应该紧抓优势和机会，集结国内优势学科资源，创办一批能代表我国最高科研水平、能在国际上发声的一流科技期刊，要让中国优秀学者的名字通过中国的期刊跻身于世界科学殿堂。同时，“卓越行动计划”入选期刊有义务成为我国科技期刊的“标杆”和“领头羊”，带领科技期刊行业整体发展。
（2）未入选“卓越行动计划”的期刊因不属于“三类高质量论文”来源期刊，在竞争高质量稿源时不占优势。但本次“卓越行动计划”资助的期刊数量有限，还有相当数量的未入选期刊有较高的专业影响力和社会美誉度，有稳定的作者群和读者群。因此，对于这些未入选但有发展基础的科技期刊，可以充分借助本次改革中提出的“代表作”制度、“鼓励财政资金资助的论文在高质量国内科技期刊发表”的倾斜政策，争取成为行业内的“代表期刊”，吸引科研人员在期刊上刊发“代表作”，和入选“卓越行动计划”的期刊形成互补之势，共同为我国高水平科研成果提供交流和传播的平台。
3.2 直面劣势和威胁，大胆突破
（1）面对稿源总量会有减少的劣势，国内科技期刊要以“国际化”的视野内外结合拓展稿源：首先，除了要毫不松懈地致力于专业特色打造和内容质量提升外，还要实现论文的快速出版和及时共享，通过扩大本领域专家学者的认可度吸引国内作者投稿，最大化地减少国内稿件的“外流”；其次，国内的英文期刊要通过提高英文语言质量，利用国际化出版平台、国际化社交媒体、国际化学术组织、国际化科技人才、互联网+技术等[23，24，25，26]提高期刊的国际化显示度，吸引国外作者投稿，尽可能地吸引国际优质稿件。
（2）面对国内工程领域人员发表论文需求降低的劣势，主要刊登工程应用类稿件的技术类期刊要尽早想办法解决有可能出现的稿源不足的问题。这些期刊一方面要结合已有的专业优势和影响力吸引有基础的稿源基地长期合作，巩固现有稿源；另一方面要探寻“小众领域”或“地方行业”的技术需求，脚踏实地服务生产、生活实际，将期刊内容建设与地方经济或企业需求相结合，开辟新的稿源方向，以此最大限度地降低稿源不足的劣势，确保期刊可以长足地发展。同时，期刊在争取稿源的过程中，还要注意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拒绝刊发毫无价值的“灌水”文章，坚守学术信誉，提高社会美誉度。
（3）面对国际科技期刊和顶级学术会议论文集会分流我国更多的高质量论文的威胁，我国科技期刊编辑要树立“期刊文化自信”，要认识到科技期刊在科技强国战略中的重要作用，要以打造国家科技战略平台的心态来创办科技期刊。因此，我们在共同努力创办世界一流科技期刊、提升自身竞争力的同时，还要扶持和共建自主的国际化科技成果服务平台，掌握成果出版主动权和期刊著作权，不断提升国内期刊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不断加强复合型、多元化的编辑队伍培养和建设[13]。如此，才能从根本上抗衡国际科技期刊和顶级学术会议论文集对我国科技期刊的竞争。
4 结语
本研究基于《意见》和《措施》两个指导性文件，利用SWOT分析方法，从内部优势、内部劣势、外部机会、外部威胁4个方面分析了文件细则对科技期刊产生的机遇和挑战，并结合目前国内科技期刊的情况，探讨了对策建议。
随着我国经济、文化、科技等不断进步，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很多领域已经从“跟跑”发展到“陪跑”，甚至是“领跑”，因此，相应的评价方法和评价标准根据实际情况顺应而变是非常正常和必要的。在外界环境不断发展和变化的过程中，对于期刊编辑来说，我们既要变也不能变，要变的是不断探索期刊发展路径、创新办刊理念、优化办刊机制、更新传播技术；而亘古不变的是要守住编辑本心、回归期刊本质，组约优质稿件、服务成果传播、促进科技创新。变与不变的有机结合，才是期刊长久发展的关键。下一步笔者将跟踪不同类型的代表期刊在新形势下的发展路径和具体措施，总结其经验和教训，以期能为更多的期刊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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