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徐侨、裴永刚：西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摘 要】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和教育出版自身发展的需求共同促成了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的转型。出版机构可以通过构建智能化教育平台、社群互动、把握用户需求、提供个性化服务等路径，推动教育出版智能化。同时，在教育出版智能化中，出版机构要注意循序渐进，坚持用户立场，注意发展要有可持续性，警惕技术迷信等。
【关键词】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功能转型
近些年来，我国教育出版的大多数研究是围绕着“教育出版的数字化”而展开，研究方法不断丰富，研究领域也不断扩大。2018年以来，在学界理论不断成熟、人工智能技术进一步优化、国家创新驱动政策导向的基础上，教育出版的智能化发展模式开始受到广泛关注。教育出版区别于其他出版类型的根本点，在于兼具“出版”与“教育”，也决定了教育出版的融合发展转型必然呈现独特的市场格局、发展路径和商业模式[1]。在教育出版转型如火如荼的当下，人工智能技术为教育出版知识服务转型提供了更广阔的应用前景。
一、教育出版向智能化知识服务转型的必要性
（一）人工智能发展及其对出版业的影响
距离海德格尔发出技术追问、探讨人机关系的命题不过半个世纪的时间，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然远超预期。人工智能对所有行业和生态结构的冲击和变革作用是巨大的。尤其是在算法内容分析助推、数据化网络加持的背景下，人工智能应用领域不断拓宽。在金融领域，诞生于美国的智能投顾应用广泛，国内招商银行、工商银行等主流金融机构也开始试水智能投顾产品；在汽车领域，智能网联成为行业最热门，也最受青睐的领域。2020年4月19日，百度Robotaxi上线百度地图及百度APP智能小程序Dutaxi，这意味着人工智能技术继续向日常生活场景渗透。
出版行业在面对人工智能发展浪潮时也开始做出回应。比如，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融合发展重点实验室以自身丰富的出版、教育、国际合作经验为依托，融入汉语文化、人工智能技术，打造基于混合模式的数字教育产品，实现“传统出版+数字产品+文创周边”的多向融合[2]；人民日报借助人工智能技术促成“中央厨房”的上线，改变了编辑出版的策略，重塑了编辑出版的流程。这些均表明出版业因人工智能的运用而发生巨大改变，教育出版亦然。
（二）教育出版自身发展的需要
“十三五”时期，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通过了《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3]，教育出版业面临国家文化政策和出版产业改革的重大调整和变化，教育出版智能化成为国家政策导向。当前，教育出版业智能化发展过程中暴露了一些不足，比如，内容资源有效整合欠缺、用户体验感不足等影响了自身发展。作为知识服务提供方，教育出版业应顺应潮流，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增强其服务能力。一些教育类出版社在不同程度上进行了尝试。比如，大象出版社借助ADP5（Advanced Digital Publishing in HTML5），构建教育出版融合发展创新业务的技术支撑平台。教育出版机构借助先进的互联网平台技术聚合教育出版产业链上的核心功能、工具和应用服务，在产业层面上实现多层次、多维度的融合，打造教育出版新的融合媒体生态圈[4]。
二、教育出版向智能化知识服务转型的路径
无论从宏观政策层面、中观教育业层面，还是微观技术、用户层面，人工智能都可以满足其需求，通过资源聚合等方式带来更多的生产和消费的驱动力。当前，教育出版行业正处在技术革新、行业整合的关键期，亟须人工智能提供高效、可循环的内生动力，促使教育出版的知识服务智能化转型之路变得清晰和明朗。具体而言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构建智能化教育平台，多维度连接用户需求
2010年，国务院颁发《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5]，将终身教育体系构建作为国家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举措。作为教育出版知识服务的智能化平台，与用户间的关系由点对点的单一连接关系变成了面的聚集，方便了对用户基本数据、行为数据、搜索数据等的记录。平台一方面获得用户的基本信息数据，如姓名、性别、年龄、所在地等，另一方面获得用户的消费习惯、需求偏好和媒介使用情况等深层次数据。这些数据可以被用来塑造用户需求画像，成为多维度连接用户需求、发展智能化知识服务的前提和基础。比如，松鼠AI（原乂学教育）平台，它结合教辅机构开发的“线上智能线下辅助”智能教育模式，是国内第一个拥有完整自主知识产权、以高级算法为核心的智适应学习引擎[6]。松鼠AI平台把知识点拆分为纳米级，更加精准地检测出学生的知识点掌握情况，在获得学生基础数据的同时，又同时对所有用户数据进行记录和分析；通过自主研发的“智适应”系统，模拟真实教师教学；在促成线上线下结合、家校结合的方式，又可吸引不同年龄层次和需求的群体。该平台以智能教育平台为依托，汇集多元数据，连接用户需求，为乂学教育智能化发展奠定了深厚底蕴。2018年，乂学教育-松鼠AI总部及全国校区总收入达10亿元。智能化教育平台正助推我国教育出版行业多维度连接用户需求，并赢得关注先机。
（二）通过社群互动，依据知识资源聚合用户
按照20世纪原创媒介理论家麦克卢汉的媒介理论，人类社会传播形态已经历了“部落化”“非部落化”，正在进入“重新部落化”时代。人们生活在多元化的部落生态中，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这些部落单元又进一步裂变分化为社群。相比部落，用户基于同一个目的聚合于平台下，自发形成社群，趋同性、归属感更强。
从早期门户网站到如天涯、百度贴吧、知乎等社区平台，再到大场景下的小范围社群运营，大众的需求不断拓展，对同类聚集的精度要求越来越高，标志着彼此的连接性随之加强，用户的稳定性也随之提高。社群成为聚合用户的有效途径。在智能化平台为用户提供知识服务、抢占用户关注先机的基础上，教育出版行业需要以这种社群建构的方式培养用户的社群互动思维，建立起用户与社群之间的亲密纽带，从而依托知识资源聚合用户，培养忠实的受众群体。比如，中国大学MOOC在吸纳众多高校优质精品在线课程的同时，在每门慕课下面都开设了提供师生互动的专栏社区。教育出版机构也可以通过自发组织，借助QQ、微信等社交平台建立社群。中国大学MOOC在以知识资源吸引用户的同时，还进行了社群搭建的分布式操作，使读者不仅满足于知识获取，还能形成一致群体，激发社群聚集效应，使用户聚合能力得以凸显。又如Remix教育直接以微信公众号为枢纽，建构微信社群，吸纳的多是具有相同学科背景或知识需求的用户加入，并通过不断更新与提供信息、实时互动的方式促进社群内成员消除隔膜感、增进感情，充分扩大了用户基础。有研究表明，社群的互动关系越来越影响知识服务的纵深程度和知识资源的可再生程度。教育出版行业加强社群互动的过程使知识资源得到充分利用，并通过优质的产品聚合用户，从而推动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的有效输出。
（三）精准把脉，通过用户需求反哺知识资源
教育出版行业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因此，用户需求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基于用户需求提供教育知识产品的同时，教育出版机构还应利用智能化手段追踪用户需求及其变化，使知识服务更加精准和丰富。比如，中国台湾淡江大学利用Agent分布式代理技术开发了智能学习系统MMU。该系统针对学习者的个体差异性特征属性，通过在智能化推荐技术“分析—判断—理解”个性化需求的基础上实现学习资源的有效筛选与重组，进而动态提供适合当前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资源。基于内容和协同过滤的混合式算法推荐，在用户使用过程中为该平台捕捉足够的行为数据，以此定期进行筛查和对比，优化、改善和提升知识资源的配置。这种通过对用户行为等数据精准剖析来反哺内容数据平台的新模式，正是教育出版智能化服务生态不断完善的关键所在。
（四）提供个性化定制服务，增加用户平台黏性
教育出版行业可以利用人工智能平台汇集互联网资源，实现专业的知识分析，为用户提供个性化服务。同时，在服务的过程中，教育出版机构通过用户与平台、用户之间的互动与交流来增强用户黏性。比如，由中教数据库开发运营的“中教数据库”平台，通过五大核心模块致力于服务知识领域的“内容生产、资源对接、智能编排、新式传播、大数据支持和国际交流”等全流程，一体化服务于广大学者和出版单位，具有智能写作、智能投稿、新式阅读、智能出版等功能，实现细分领域知识专题的快速构建与精细化展示，服务不同受众人群。教育出版机构还可以利用机器学习技术通过测定一个人的概念理解力，为其量身定制具体的学习框架，从而为消费者提供更为精确的学习方式[7]。“中教数据库”平台提供个性化定制服务的同时，也给读者新式阅读的体验，用户可以针对平台问题进行及时交互或通过专栏反馈建议，促使其更改智能推荐模式和服务的质量。其上线使用的学术交流平台能满足跨区同平台同时操作，可实现全球读者、学者与专家，以文字、图片、语音、视频的形式对某一学术专题展开讨论，增加信息互通，集中多种思路和看法。“中教数据库”就是基于这种定制的知识服务模式，有效地激发用户兴趣，增强用户黏性，进一步培育出版生态。
三、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转型需重视的几个方面
不同于大众出版、专业出版，教育出版有其自身的特殊性。教育出版为满足目标用户知识需求，提供知识服务的生产和经营，其本质就是知识服务[8]。因此，教育出版在向智能化知识服务转型过程中，需重视以下几个方面。
（一）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要循序渐进
当下“出版+智能”融合加速，不少出版机构在智能教育服务、阅读服务机器人研发上重点发力，教育出版基于智能化服务模式也开始为市场提供个性化和精准化的知识服务。目前，我国教育出版主要应用于教与学的范畴，对其他方向应用的经验还不足。但不少教育出版机构急于加速，盲目扩大智能化布局，导致出现高投入、低产出的现象，造成巨大的经济和社会损失。教育出版机构要想凸显智能化发展，就要加强正确引导、坚持循序渐进。教育出版智能化发展过程中，应充分考虑到我国教育业的现状，通过在局部教育出版单位试点的方式总结经验，然后逐步推广，从点的积累到面的扩散，最后形成立体化多层次的网络，建成完整、立体化的教育出版格局，最终实现资源和价值的最大化。
（二）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要坚持用户立场
对教育出版业来说，服务用户是核心立场。特别是智能化应用的当下，技术赋权带给众多企业“议程设置”特权，引发了信息接收不匹配、信息茧房、数字劳工等现象，教育出版行业应引起警惕。坚持用户立场的关键在于更好借助智能化应用，拓宽教育出版的知识服务体系，在满足用户不同层次需求的同时，建设多元化的教育渠道，促使用户可以从手机终端、PC端甚至人机交互的体验中获得知识服务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以用户为中心，反过来也会助推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更好地转型升级，营造行业与用户双赢的良好局面。
（三）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要可持续发展
教育作为伴随每个人一生的话题，又在人成长的每一步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因此，教育出版智能化也应树立为多元用户提供终身教育的可持续发展思维，满足用户的多样化发展需要，使用户终身受益。比如，接力出版社构建包括PC端、APP、微网站等多样产品形式，提供包括多维度的增值服务产品内容的增值服务和课程，随时随地服务用户的知识需求，在使用户得到即时知识增长的同时，也增强了用户的使用黏度。用户是教育出版的根本立足点，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建设应始终立足于可持续发展方向，着力布局，建立起具备良性生态的平台和系统，树立终身服务的理念来满足用户的知识需求。只有这样，教育出版才有根基，未来之路才大有可为。
（四）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要警惕技术迷信
技术不是万能的，传播学奠基人麦克卢汉在他的著作《机器新娘》中也曾反复验证。刘易斯•芒福德也在其著作《技术与文明》[9]中强调社会文明和技术发展的相互关系。智能化助推教育出版深化发展是适应时代需求的选择，但是究其本质来讲，技术始终只是为整个产业发展服务的工具。目前，各出版机构在教育领域朝智能化发展方向积极布局，但不可忽视对优质内容的追求。教育出版机构如果单纯追求技术扩张，不仅不符合现实需要，而且会花费巨大经济成本。教育出版智能化最终仍取决于内容，而如何有效运用并创造价值，需要人类自己的智慧去探索。
四、结语
2016年，《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明确提到，把智能化作为提升产业竞争力的技术基点、推动产业技术体系创新[10]。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业已成为当前的热点和未来趋势。教育出版要以内容为基、以用户为本、以技术为要，通过智能化应用构建教育知识服务生态体系，更好地推动我国教育出版知识服务向智能化转型，促进我国教育事业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马伊颀,段乐川.教育出版融合发展刍议:市场､产品和模式[J].中国编辑,2018(07):39-42.
[2]2018年中国出版融合发展报告[J].科技与出版,2019(05):6-20.
[3]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指导意见审议通过[EB/OL].(2014-08-21)[2020-06-15].http://culture.people.com.cn/n/2014/0821/c172318-25511854.html.
[4]杨秦予,常利娜.教育出版智能化知识服务路径探索[J].中国编辑,2019(09):50-53.
[5]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0
[6]德勤.全球教育智能化发展报告[R/OL].(2019-11-08)[2020-06-15].https://www2.deloitte.com/content/dam/Deloitte/cn/Documents/technology-media-telecommunications/deloitte-cn-tmt-global-development-of-ai-based-education-zh-191108.pdf
[7]王茜.人工智能与数据驱动下的出版业转型研究[J].科技与出版,2018(12):157-163.
[8]常利娜.基于互联网知识服务的教育出版转型研究[D].郑州:郑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9.
[9]刘易斯•芝福德.技术与文明[M].陈允明,王克仁,李华山,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9.
[10]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EB/OL].(2016-05-19)[2020-06-15].http://www.gov.cn/xinwen/2016-05/19/content_5074812.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