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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辉波:向着明亮那方逐光而行

2021-04-02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刘蓓蓓
  舒辉波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副教授。著有《剪刀石头布》《梦想是生命里的光》《天使的国》《秋水河的秘密》等多部现实主义儿童文学力作。曾先后多次荣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上海图书奖等。

  作为儿童文学中生代代表作家,近年来舒辉波的写作越来越娴熟。尤为难得的是,他屡屡朝向现实取材。他的创作动因,常常源自亲身经历或是接触到的社会事件。创作《逐光的孩子》,也是缘于他多年来参与支教的经历,还有他身边参与支教的那些老师。

  朝向现实

  《逐光的孩子》责编谈炜萍在见到舒辉波之前,就被他的作品《心里住着好大的孤单》所打动。她惊叹于舒辉波对书中孩子那种孤寂、落寞仍倔强生长的细腻描摹。这与舒辉波的个人经历有关,他有着14年少儿电视人的职业经历,积累了丰富的基层生活阅历。

  10年前,时任《人民文学》主编李敬泽的一篇文章,对舒辉波的创作影响深远。

  李敬泽呼吁我们的作家和那些有志向、有才能的写作者,走向民间,走向这个时代丰富多彩的生活内部。他指出“文学的整体品质,不仅取决于作家们的艺术才能,也取决于一个时代作家的行动能力,取决于他们自身有没有一种主动精神甚至冒险精神,去积极地认识、体验和探索世界。想象力的匮乏,原因之一是对世界所知太少”。此后,舒辉波一直关注《人民文学》发起的“人民大地·行动者”非虚构写作计划。2016年出版的《梦想是生命里的光》正是这种影响之下的作品,该书根据他10余年采访特殊儿童的经历写成,《逐光的孩子》也是这样。

  2018年,在舒辉波发给谈炜萍的一部作品和一些生活照片中,谈炜萍看到了很多舒辉波在乡村支教的画面。

  当时正值全国上下火热实施精准扶贫重大战略之际,舒辉波有切实的支教经验,是不是可以请他创作一部以支教老师为题材的教育扶贫作品呢?谈炜萍和舒辉波说起这个想法时,他愉快地接受了,因为他有着这方面的亲身经历。

  共同守望

  这些年来,舒辉波一直在利用寒暑假断断续续地参与支教。2015年4月,他曾经在四川省旺苍县朗诗五权希望小学做过短期支教,并走进学生家中进行家访;2017年4月到过云南多个偏远小学做调研,8月和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暑期支教团队前往湖北省恩施州屯堡乡新街小学支教,他们共走访21个家庭,为21位留守儿童建立了成长档案,并在接下来的3年时间里持续跟踪采访,陪伴留守儿童,和他们一起成长;2018年暑假,他参加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组织的“文化援疆”活动,舒辉波既接触到了许多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小学师生,也接触到了“研究生支教团”这样一个群体。

  随着参与和了解的深入,舒辉波觉得,这些年轻支教志愿者的故事值得书写,但是谈炜萍也有些犹豫。以山区留守儿童、支教老师为写作对象的儿童小说琳琅满目,大多着力于书写留守儿童的苦难生活和他们如何在支教老师的带领下实现梦想。这样的视角还有继续书写的必要吗?

  舒辉波没有着急,他又进行了大半年的采访和资料收集工作,尤其是采访了他所任教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具有7年支教历史的全国优秀教师范献龙、2004年“感动中国”的支教教师徐本禹等许多鲜活的人物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打动自己的地方。

  舒辉波发现,这些年轻的学生并不都是高大全的人物,他们去支教有因为单纯的教育情怀,有因为对山区孩子的怜惜……在作为有责任有奉献精神的志愿者之前,他们首先是没有多少生活阅历,甚至有些稚嫩的年轻学生,山区艰苦的生活环境和孤独的精神世界,极大地考验着年轻志愿者们。但同时,山区里的乡村老教师、天真的孩子们,甚至淳朴的村民也一定会影响他们的思想。在支教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如何面对来自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考验,他们在帮助山区孩子播种梦想的同时是否也能发现并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中,城市和乡村从来不是强与弱的关系,成人和孩子也从来不是简单的输出和接受关系,他们需要相互救赎、共同守望。他们都需要被照耀,他们都在向着明亮那方逐光而行,于是这部作品有了独特的切入点和主题落脚点。

  舒辉波决定以范献龙长达7年的支教经历为故事原型,以对范献龙成长产生重要影响的乡村老教师为小说的核心人物。同时,这部作品不是对贫困山区、留守儿童、支教老师等元素的简单再现,而是通过支教志愿者的视角,在描摹贫困山区儿童生存境遇和心灵图景的同时,深入挖掘乡村教师的坚守与困境、精神成长与生命价值,多角度多侧面地展现新时代下乡村教育发展与进步中的艰辛与荣耀。

  诗意真挚

  “我把眼睛放在路的尽头,风把眼睛都吹干了,雨又把它淋湿了,你都没来……”这是《逐光的孩子》中,一个乡村老教师苦等支教志愿者时说的一句话,如此的富有诗意而又真挚。

  诗意,构成了舒辉波作品独特的精神气质。在儿童文学评论家崔昕平看来,作品的诗意离不开敏锐的观察、细腻的感知,尤其是真挚而深切的对写作对象的体察。一个作家若能进入人物的灵魂深处,与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真挚表达所记之人、所写之事,作品才能由真向美,生出诗意。《逐光的孩子》中没有空洞的渲染,没有夸饰的抒情,而是真挚、真实。

  舒辉波以往的作品大多是书写苦难中儿童的生命成长,基调沉郁、忧伤,感人泪下。但《逐光的孩子》却是积极的、阳光的、跃动的,即使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也是和风细雨般,充盈着爱与温情,读来令人心生愉悦;关于乡野生活和孩子们的逗趣闲笔,常常让人忍俊不禁。

  舒辉波说,写作《逐光的孩子》时,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孩子们稚气天真的脸庞和亲切闪烁的眼睛。他们有的是他的访问对象,有的是他短期支教时的学生。除了孩子们,他还会时常想起那些青年志愿者们。“不是我书写了他们的生活,而是他们让我看见了更宽广的世界”“他们传递心中的火把,把光和热送到最需要的地方,照亮更多的人”。

  这,应该就是舒辉波作品基调改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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