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十三五”时期，我国出版业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取得了显著成效，全民阅读、东风工程、农家书屋、盲文出版、实体书店建设扶持、中国出版专业博物馆等项目都对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十三五”时期的发展经验可以归纳为政策法令的引领、以图书馆为先锋的全域覆盖、以人为本的服务理念、服务供给侧的数字升级以及服务的时效性。“十四五”时期，出版业应坚持党的领导，构建现代公共服务体系，建立实效反馈机制，推进重大主题出版工程，鼓励基层网点孵化模式，推动"四全"媒体建设，打造新型出版文献中心，系统引进学科成果，提升应急服务能力。
【关键词】“十三五”；出版业；公共服务；出版规划
“十三五”时期，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是“两个一百年”宏伟目标承前启后的关键节点，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坚实一步。为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实现更深厚的文化自信，建设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是题中应有之义。2017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印发《新闻出版广播影视“十三五”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指出，在“十二五”结束的背景下，出版业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存在着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标准化均等化水平不够、数字化覆盖水平不高、长效机制不健全的问题。[1]出版业应抓住关键历史机遇期，奋起有为，推动公共文化服务全面升级，走在文化建设的前列。
一、“十三五”时期出版业公共服务重大工程成果梳理
“十三五”时期，全民阅读、东风工程、农家书屋、盲文出版等出版工程百花齐放，在完善优化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方面进行了可贵的尝试，取得了显著成就。
1.全民阅读
从2006年中宣部、新闻出版总署等11部门印发《关于开展全民阅读活动的倡议书》开始，全民阅读经历15年发展，实现了“学习型社会”的文化保障。2014年以来，全民阅读已连续七年写入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覆盖面日益宽广，组织方式日趋多样，形成了“北京阅读季”“上海读书节”及“朗读者”活动、“城市书房”模式等多个文化品牌，社会影响日渐深远，成为出版公共服务的排头兵。
从表1的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来看，“十三五”时期，图书的阅读时间趋于稳定，纸质报刊的阅读逐渐由在线资讯取代，手机日益成为重要的阅读工具；基于个人阅读量与评价的个人阅读指数整体表现不俗，基于国民对公共阅读设施建设与服务水平评价的公共阅读服务指数逐年提升，国民综合阅读率、全国阅读指数均处于稳步提高中，充分展示了全民阅读工程所产生的文化推动力，体现了公众对阅读的自我认可与社会认可。
表1 2015-2019年我国国民阅读整体情况[2]
| 年份 | 2015 | 2016 | 2017 | 2018 | 2019 | |
| 综合阅读率(%) | 79.60 | 79.90 | 80.30 | 80.80 | 81.10 | |
| 数字化阅读方式的接触率(%) | 64.00 | 68.20 | 73.00 | 76.20 | 79.30 | |
| 年平均阅读量 | 纸质图书(本) | 4.58 | 4.65 | 4.66 | 4.67 | 4.65 |
| 报纸(期/份) | 54.76 | 44.66 | 33.62 | 26.38 | 16.33 | |
| 期刊(期/份) | 4.91 | 3.44 | 3.81 | 2.61 | 2.33 | |
| 电子书(本) | 3.26 | 3.21 | 3.12 | 3.32 | 2.84 | |
| 日平均各类媒介接触时长 | 图书(分钟) | 19.69 | 20.20 | 20.38 | 19.81 | 19.69 |
| 报纸(分钟) | 17.01 | 13.15 | 12.00 | 9.58 | 6.08 | |
| 期刊(分钟) | 8.83 | 6.61 | 6.88 | 5.56 | 3.88 | |
| 互联网(分钟) | 54.84 | 57.22 | 60.70 | 65.12 | 66.05 | |
| 手机(分钟) | 62.21 | 74.40 | 80.43 | 84.87 | 100.41 | |
| 平板电脑(分钟) | 12.71 | 13.88 | 12.61 | 11.10 | 9.63 | |
| 电子阅读器(分钟) | 6.82 | 5.51 | 8.12 | 10.70 | 10.70 | |
| 阅读指数 | 全国阅读指数 | — | — | 68.14 | 68.67 | 70.22 |
| 个人阅读指数 | — | — | 71.65 | 71.67 | 73.04 | |
| 公共阅读服务指数 | — | — | 64.90 | 65.91 | 67.61 | |
2.东风工程
少数民族新闻出版东风工程（以下简称“东风工程”）最初是在中宣部、原新闻出版总署的支持下对新疆新闻出版业进行扶持的文化惠民工程，2007年1月1日正式启动。2011年，“十一五”时期东风工程一期项目圆满收工，取得显著成效。“十二五”时期，新疆二期项目启动，且项目建设范围推广到内蒙古、西藏等其他4个自治区以及四川、云南、甘肃、青海省藏区。[3]一期的工程重点包括出版物免费赠阅、出版物市场监管及“扫黄打非”工作、发行网点建设、党报党刊及音像电子出版物印刷制作设备配置、新疆新闻出版技工学校教学综合楼及出版物市场监管用房建设、出版物市场监管网络建设等项目，二期工程增加了阅报栏建设、民文出版译制、“睦邻固边”工程、人才队伍培养、民族文字出版能力建设、民族文字互联网出版监管能力建设等项目。[4]“十三五”期间，东风工程继续推进，以民文出版译制、印刷发行能力建设、改善新闻出版基础设施条件、民族文化数字出版促进工程、出版物免费赠阅、出版物市场监管为工作中心。[5]经过十多年的推进，东风工程成为内涵广、能落地、有实效的民族出版代表工程。截至2017年年底，东风工程已向全疆853个乡镇、8640个行政村和160个街道、1720个社区赠送图书3547种、2908万册。[6]2018年，新疆评审确定免费赠阅出版物项目365种，从全国各类获奖图书中确定民文出版译制项目186种。[7]在国家财政的支持下，东风工程打通了地域壁垒，推动了文化服务的标准化、均等化。流动售书车对县级新华书店的全覆盖，解决了边远地区群众阅读困难的问题。民族地区出版社也能通过工程获得切实的发展资金。如，2017年青海省通过东风工程项目申请数字出版转型升级资金4040万元，以数字技术服务民族出版，示范单位建设卓有成效，青海民族出版社获“藏文数字出版先锋奖”。[8]
3.农家书屋
农家书屋，作为地方性公共阅读服务设施，虽从属于全民阅读的范畴，但在我国城乡阅读发展不平衡、乡村阅读不充分的背景下，农家书屋由于其受众的特殊性受到广泛的关注，与三农出版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成为出版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分支。2007年，新闻出版总署、中央文明办等8部门发布《农家书屋工程实施意见》，我国全面推行农家书屋工程。[9]2017年12月18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在沈阳召开“农家书屋全面建设十周年经验交流会”，肯定了农家书屋在“增强农民文化自信、保障农民基本文化权益、加强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农村精神文明建设”等方面的重要成就。[10]会上梳理了农家书屋的发展道路，2012年，农家书屋覆盖了全国有基本条件的行政村，成为农家书屋发展的关键年。2007年，农民人均图书拥有量仅为0.13册，2012年增长为1.13册，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2017年，农民人均图书拥有量为1.63册，全国共计配送图书数量由2012年的9.4亿册增长到超过11亿册。[11]截至2018年年底，全国建成农家书屋58.7万个，累计配送图书数量达11.6亿册，全国数字化农家书屋已达12.5万家。[12]这些数据充分显示出“十三五”期间农家书屋工程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表2 2015-2020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情况[52]
| 年份 | 2015 | 2016 | 2017 | 2018 | 2019 | 2020 | |
| 重点图书 | 政经类(种) | 96 | 104 | 144 | 173 | 160 | 213 |
| 科技类(种) | 82 | 86 | 77 | 171 | 149 | 165 | |
| 文化类(种) | 333 | 325 | 403 | 537 | 500 | 558 | |
| 医卫生活类(种) | 206 | 183 | 142 | 163 | 169 | 185 | |
| 少儿类(种) | 347 | 357 | 414 | 682 | 704 | 651 | |
| 其他类(种) | 9 | 11 | 10 | 6 | 10 | 9 | |
| 合计(种) | 1073 | 1066 | 1190 | 1732 | 1692 | 1781 | |
| 重点报刊 | 报纸(种) | 31 | 31 | 31 | 33 | 30 | 31 |
| 期刊(种) | 149 | 149 | 148 | 153 | 153 | 155 | |
| 合计(种) | 180 | 180 | 179 | 186 | 183 | 186 | |
| 重点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 | 社科类(种) | 66 | 78 | 38 | 36 | 49 | 26 |
| 文艺类(种) | 61 | 78 | 33 | 30 | 25 | 23 | |
| 教育类(种) | 119 | 96 | 34 | 35 | 36 | 28 | |
| 科技类(种) | 91 | 47 | 45 | 35 | 45 | 36 | |
| 合计(种) | 337 | 299 | 150 | 136 | 155 | 113 | |
| 重点少数民族文字图书 | 蒙文(种) | 41 | 38 | 30 | 50 | 54 | 150 |
| 藏文(种) | 102 | 73 | 284 | 199 | 144 | 150 | |
| 维吾尔文(种) | 63 | 40 | 40 | 15 | — | — | |
| 哈萨克文(种) | 41 | 26 | 20 | — | — | — | |
| 朝鲜文(种) | 7 | 10 | 24 | 20 | 5 | 10 | |
| 合计(种) | 254 | 187 | 398 | 284 | 203 | 310 | |
| 重点少数民族语言文字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 | 蒙古语 | 1 | 2 | 2 | — | — | — |
| 藏语 | 3 | 2 | 15 | — | — | — | |
| 维吾尔语 | 13 | 12 | — | — | — | — | |
| 哈萨克语 | 6 | 7 | — | — | — | — | |
| 朝鲜语 | 6 | — | 7 | — | — | — | |
| 合计 | 29 | 23 | 24 | — | — | — | |
4.盲文出版
据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公布数据，2010年我国视力残疾人数达1263万，其中盲人占据重要比重，是不容忽视的社会群体。[13]盲文出版正是切实服务于盲人的公共文化服务工程。随着时代发展，盲文出版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十一五”时期，《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提到“重点扶持盲文出版社等公益性出版单位”；[14]《新闻出版业“十二五”时期发展规划》中，“盲文出版工程”正式列入新闻出版公共文化服务工程。[15]在全国范围内确立了统一、成熟的现行盲文方案、选题申报制度、“盲文编译、明盲校对”流程、盲文印刷工艺后，盲文图书出版走向规范化。为满足盲人日益增长的阅读形式、内容需求，盲文出版文化服务机构积极展开行动。2017年9月，“盲人数字阅读推广工程”正式启动。作为盲文出版工作的中心，中国盲文出版社上线盲人个人的电脑软件“阳光标准版软件”，强化了盲人独立阅读的能力；协同中国盲文图书馆构建盲人数字出版与传播平台，上线20太字节（TB）规模的电子盲文、有声读物等资源，极大丰富了盲人的阅读内容；协同全国400家公共图书馆、100家盲人教育机构为盲人提供智能听书机、多功能盲文电脑，满足了盲人的移动阅读需要。[16]
5.实体书店建设扶持
实体书店是重要的图书发行网点，是我国出版产业健康发展的渠道保证，同时涵养着城市的精神与气质，成为独具特色的文化地标。“十二五”期间，面对图书电商、数字媒体的多重竞争压力，实体书店的生存面临挑战，2012年和2013年图书零售规模下滑了1.05%和1.39%，一度出现负增长。[17]为巩固实体书店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的主体地位，呵护人民的精神家园，2016年6月，中宣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等11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指导意见》，全面布局实体书店的“复兴”计划。同时，各实体书店努力“自救”，探索线上线下渠道融合的运营模式，积极进行转型升级。以“猫与天空之城”为代表的概念书店、IP运营等理念渐趋成熟。实体书店整体图书零售规模的收缩意味着图书发行的职能减弱，但文化空间的塑造增强了新型书店的公共服务能力，相较传统实体书店、图书馆突出了信息产品的深度整合性、广泛分布的空间灵活性和受众细分的主题灵活性。[18]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实体书店再陷经营困局，但出版人迎难而上，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强化店外销售、线上布局，积极探索图书直播带货，创新知识服务模式，上线“外卖送书”，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曙光。[19]
6.中国出版专业博物馆建设
建设以保护中国出版事业中的文物与文化资源为宗旨的中国出版博物馆的提案，已走过了十多年历程。从2008年时任全国政协委员、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李东东、时任中国出版集团公司总裁聂震宁、时任人民出版社社长黄书元等的联名建议，到列入国家“十二五”文化改革发展规划纲要，再到持续列入“十三五”行业《规划》重大公共文化服务项目，中国出版博物馆承载着一代代出版人的希冀，并将逐渐成为现实。2017年郝振省等政协委员建议加快立项，2018年孙宝林等政协委员提出用地申请并收到了北京市政府的正式答复，标志着建设提案进入落地阶段，建成中国出版博物馆、打造“首都文化前客厅”也指日可待。[20]在上海，2020年8月31日，国内首座新闻出版专业博物馆“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建筑主体结构顺利封顶，预计于2021年春节前竣工，这正是中国出版类专业博物馆建设事业的激昂序曲，[21]标志着中央与地方的出版博物馆建设都进入了新的阶段。
在筹建过程中，以出版学为中心，中国出版博物馆建设的理论研究也应该走在前列。为此，中国出版博物馆筹建办公室开展了关于中国出版博物馆内容建设学术征文等理论研究活动，学界也响应或自发开展理论探索，形成了一系列的理论成果：在功能定位上，突出文化自信，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当代东方文明为指导，与中国书房有机结合；[22]在收藏策略上，兼顾古籍、近代电子音像出版物等主体形式与出版文物鉴定标准等规范制度；[23]在布展方式上，提出了以载体媒介、技术进步、思想进步为划分的历史板块形式与事件、机构、人物、符号、制度为划分的专题板块形式等；[24]在文化创意上，将技术创新应用于展陈、宣传与科研，以“文创赋能”为导向，设计优秀文创产品，提升公共服务质量，[25]等等。
作为先声，中国版本图书馆、中国印刷博物馆“十三五”建设稳步推进，展现出越发重要的社会影响力。中国版本图书馆基于全国出版图书的元数据进行资源整合，建设全业态出版数据智慧服务平台，引导出版选题优化、精品创新，为编辑工作提供智能化参考，提升编辑团队素养，在文化服务的上游发挥有力的导向作用。[26]中国印刷博物馆致力印刷研究与文化传播，在博物馆建设中引发全息投影、3D打印、虚拟现实等技术，推出“送福到家”等文创服务，召开活字印刷术、印刷出版文化学术研讨会、研修班，承办第24届新德里世界书展中国古代出版印刷文化展等国际项目，努力构建印刷文化的国际话语权。
二、“十三五”时期出版业公共服务经验总结
“十三五”时期出版业公共服务取得的显著成就，离不开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坚定指导，离不开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的坚强领导，离不开广大出版人的艰苦奋斗。“十三五”建设中积累的宝贵经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公共服务理论体系的重要内涵之一。
1.以法为依，塑造服务新格局
自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建设“比较完备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开始，[27]宏观层面展开的公共文化服务法制建设不断加强。
“十三五”时期，党和政府主导的各项法规、政策的实施，树立了出版业公共服务的行业规范，引导了资金的流入与社会力量的参与，激发了产业活力。
2015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一同出台《国家基本公共文化服务指导标准（2015-2020年）》，指出了均衡化、发展动力、供给侧、技术融合、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保障、标准等若干个发展重点。[28]同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文化部、财政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体育总局《关于做好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文化服务工作的意见》，附《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文化服务指导性目录》，以购买流程规范为主，兼顾社会影响。[29]2017年3月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提出了基本公共文化体育服务的发展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30]2017年3月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在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建设与管理、内容提供、服务模式、保障措施和法律责任做出了明确规定。[31]2017年9月，中宣部、文化部等7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深入推进公共文化机构法人治理结构改革的实施方案》，深化了公益性文化事业单位的改革，等等，均标志着党和政府对公共文化服务的引导。[32]
在具体的出版公共服务工程中，政策法令也发挥了重要的引导作用。以全民阅读为例，2015年1月，江苏实施全国首部全民阅读地方性法规《江苏省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促进全民阅读的决定》，拉开了我国全民阅读立法的序幕。2017年，国务院法制办公室公布《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征求意见稿）》，国家层面的立法提上议程，地方也云集响应。以法为依，使书香中国走入法治推进阶段，明确了全民阅读主题下各级政府机关、社会企业的联动机制，使公共阅读服务走向规范化、常态化。以江苏省为例，全民阅读立法切实增强了行政推动力度，形成党政联动、社会参与的良性机制，以省人民政府为江苏书展等地方阅读活动的承办机构，提升了活动规模与品质，并能以政府性的执行力落实全民阅读成效的反馈评估工作，建设书香社会评价指标体系，推动地方文化的蓬勃发展。[33]
2.以馆为先，全城融合全覆盖
我国民族地区地形、地势复杂，交通不便，物流条件差；读者分布广，总量少。城乡文化服务客观条件同样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重点在于全域覆盖、普惠共享、城乡一体。落在出版业公共文化服务领域，其基本要求是均等化，基本思路是在平面上实现区域的覆盖，在形式上展开立体多样的服务，需要全面布局公共图书馆、中小学图书馆（室）、农家书屋、职工书屋、社区书屋、基层综合文化中心、公共阅读栏（屏），构建全城融合的阅读服务体系，打通地域文化服务的“最后一公里”。在这一体系中，公共图书馆是先锋力量。文献的存储与组织是图书馆的基本职能，而知识服务是新时代智慧图书馆的内在要求。图书馆可以把握内容上游，深耕馆藏特色资源，走分众、分地的阅读推广道路。[34]辽宁大学图书馆的“盛京”文化主题文献推广、六盘水师范学院图书馆的“三线”文化主题文献推广都是优秀的例证。[35]同时面向社会，设计知识服务渠道后端。例如图书馆与社会综艺节目的结合——长春工程学院的“朗读者”、北师大图书馆的“BNU朗读者”等，通过媒体融合，为全民阅读设计了多样化的场景。[36]温州打造了“城市书房”模式，政府依托各级图书馆的文化资源，在城区人流密集的地方开设24小时的图书馆，[37]真正践行了“15分钟都市文化圈”的概念，在渠道上优化了图书馆的知识服务，成就了温州市民90.8%的综合阅读率。[38]以馆为先，各式书屋形成书刊阅读的集聚点，公共电子阅报栏铺开楼宇媒体网络，逐渐形成多元立体的文化服务业态。
3.以人为本，凸显服务主体性
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坚持人民主体地位，顺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39]在实现了基础设施布局的“全”之后，更重要是回归群众主体，以人为本，关注服务体验，以个体参与带动全民风尚。在全民阅读工程中，以人为本体现为以读者为主体的全民阅读推广策略，分析、分级、分类、分享，从把握读者的用户画像出发，在适用年龄上、实用性上、文化趣味性上对阅读书目、设施进行细分，并以实现广泛的社会参与为最终目的。[40]上述温州的城市书房同样是读者中心化的一个优秀例证。城市书房早期选址、征名、设计鼓励社会力量的参与，结合数据的科学计算进行优化，以家居氛围的阅读为目标；架设自助办证、借还、检索设备，提升读者阅读的便利性；无人值守，以读者自我管理、志愿服务为主的市民自治为管理模式，形成了全民共建的文化格局。[41]对主流媒体而言，以读者为中心的全民阅读策略集中于发挥思想舆论主阵地的作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发挥主流媒体的凝聚力、权威性，并通过媒介融合等手段，构建全民参与机制。《江西日报》设计的全民阅读产品链就是可贵的尝试：以凝聚本土文化为基础的“赣版好书”“赣版新书”活动、栏目；以权威深阅读为基础的“读书”“书现场”“品书”“书语”等栏目；以媒介融合为基础的两微一端“夜读”栏目等。[42]在受众细分上，参考《规划》，青少年人群是全民阅读的工作重点。在内容上，青少年读物推荐应注重时代性、导向性、经典性、原创性、科学性和适读性；[43]在反馈上，应建设学生阅读能力测试体系。《新晨》期刊等一批青少年出版物的改版转型应运而生，以青少年阅读力的培养与提升为出版宗旨，与融媒体内容生产平台建立长效的资源共享机制，以多形式的读者调查打通知识传播的壁垒，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44]
另一重要主体是各级设施的管理运营团队。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会后采访中，农村代表李连成提出农家书屋的发展“关键是看管书屋的人”。[45]一方面，要有情怀，甘于扎根农村、奉献农村，像马慧娟、程桔等书屋带头人一样，能够让村干部与农家书屋的管理相融合，调动农民阅读的积极性，开展农民喜闻乐见的文化活动。另一方面，要依托群众，实事求是，针对农民识字少、实力差等现状，构建一批说书人、讲故事的团队，真正落实农家书屋的文化服务。[46]在具体实践中，创新管理团队的人员构成，广泛吸纳大学生村官、新乡贤、热心人士等社会力量，[47]坚持管理人员的纯洁性，以群众中心的管理机制提升书屋等公共设施的文化魅力。
4.数字升级，推动供给侧改革
在2018年4月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加快制造业、农业、服务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48]纵观“十三五”时期出版公共服务重大工程，数字技术大放异彩，全面渗透了全民阅读、农家书屋、盲文出版等的组织，重新定义了读者的阅读形式。以数字互联为延伸方向，农家书屋通过数字化改造，利用卫星、有线电视网络、互联网等技术，拓宽了农村人民的信息渠道，实现了书屋与知识库、广播电视、移动阅读内容平台、省市县各级公共图书馆互联，[49]破除了农家隔绝的孤岛现象，丰富了农村人民的阅读形式，促进农村人民文化消费的转型升级，产生了一批诸如山西省吕梁市临县南圪垛村农家书屋利用数字化改造“变废为宝”的成功案例。[50]盲文出版通过深耕数字技术，结合有声书等形式，整合数字有声资源，生产新型阅读辅助设备，跳出纸质图书的定式，避免了纸质图书投入成本高、生产周期长、携带不方便、阅读速度慢等短板。[51]通过公共服务各领域的数字升级，出版业拓宽了供给渠道，提升了服务品质，降低了经济成本，实现了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赢。
5.注重时效，传播好先进文化
当今世界正面临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出版业公共文化服务尤其要注重文化产品的时效性，要与时俱进，突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优越性，实现最深厚的文化自信。“十三五”期间，农家书屋出版物的更替机制就是优秀的实践。通过丰富反映时代精神、贴合农村发展实际的优秀出版物库存，建立书屋出版物定期筛选、淘汰、补充的更新机制，农家书屋保持着鲜活的生命力。
国家新闻出版署定期组织出版单位申报年度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并印发年度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要求每个农家书屋每年度补充更新图书不少于60种，且推荐目录列入的品种和总册数均不得低于农家书屋配备出版物数量的70%。[53]可以看到，“十三五”期间每年度的重点出版物推荐都有庞大的规模和丰富的门类。作为农家书屋出版物主体，重点图书推荐的数量有着显著的提升，政经、科技、文化、少儿类增长迅速，这与农村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样的文化需求是一致的。推荐图书要求以近1—2年出版的为主，除极个别图书外，各年度推荐图书不重复推荐，每年度“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百种优秀图书”“中国好书”“主题重点出版物”自动列入推荐目录，充分保证了配备图书的时效性。自2019年起，在中宣部印刷发行局的指导下开展的年度“农民喜爱的百种图书”网络投票活动，真正把握农民变化中的阅读偏好。读物配备的时效性也反作用于各类出版单位，激励其增加服务于“三农”出版物的出版比例，为农村文化建设提供了坚实的物质保证。[54]
三、对“十四五”时期出版业公共服务体系建设的建议
走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出版业公共服务体系建设面临着新的重大机遇。坚持文化惠民、推动出版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是解决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必然途径；实施重大出版工程、繁荣社会主义文化事业是出版行业力量的直接体现；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是新时代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将一直“在路上”。
1.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构建现代公共服务体系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是“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历史背景下，人民群众的基本文化权益得到保障，出版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初步形成。坚持党对一切工作的领导，这是党的十九大的重要论断。在新的历史机遇期，出版业应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加强宏观规划，坚持既有的出版重大公共服务项目，继续推进全民阅读工程、少数民族东风工程、农家书屋工程、盲文出版工程等一批文化惠民工程，并把握时代精神，不断更新既有工程的工作内涵，拓宽新时代公共文化服务的形式、渠道、方法，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2.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建立实效反馈机制
在新时代的历史阶段上，区域发展不平衡、结构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仍然会长期存在，推进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标准化，需要久久为功。广泛化、重复性的建设需要进行规范，并明确行业标准与管理平台。衡量出版公共服务水平不能单纯依赖国民阅读调查等大范围普适性的数据。在顶层规划全面覆盖的同时，应注重基层群众的服务体验，借助社会细分调查与信息管理系统，建立实时、实地、实况的实效反馈机制，切实排查群众阅读困难的实际因素，提升受众满意度。
3.实施重大主题出版工程，形成社会主义文化合力
“十三五”时期，主题出版蓬勃发展，选题数量上升、方向多样化，内容更贴合读者，出版主体范围扩大，市场竞争力日益提升，经济效益明显，成为国家新闻出版影视精品创作生产工程中的一支劲旅。“十四五”时期，应将主题出版纳入公共服务的框架，提升主题出版物在图书馆、农家书屋等公共文化设施中的比例，助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传播，凝聚大众形成社会主义文化合力。“十四五”时期，我国将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党的二十大等重要时间节点、历史事件，做好相关的主题出版，是彰显国家力量、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的重要途径。
4.鼓励基层网点孵化模式，形成全民共建文化格局
在建设出版公共服务体系的过程中，应牢记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支持、引导、催化基层服务网点的群众自建自治，逐步简化公共服务的参与流程，真正激发群众的阅读、交流、学习兴趣，形成“学习型社会”的文化自觉。优秀的书屋、社区文化中心等基层网点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与延伸性，通过管理团队流动、网点资源共享，可以一个主站带动多个分站，以群众自发的文化传播代替刻板的地域行政指标，实现公共服务资源的优化配置与全民共建的长效机制。
5.提升数字阅读水平，推动“四全”媒体建设
随着数字技术的发展，阅读的方式、场景将不断地被重新定义。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AR/VR（增强现实/虚拟现实）技术在出版业中已得到大量利用，提升了出版业的服务质量，在出版公共文化服务领域也具有光明的应用前景。应以提升社会数字阅读水平为目标，将出版公共服务体系置入全媒体建设的格局之中，建设习近平总书记倡导的“全程、全息、全员、全效”四全媒体，利用新媒体技术将公共文化空间融合为一体化的出版服务系统，关注每个个体的阅读能力与传播能力，提供丰富的内容呈现形式，形成更强大的公共服务效能。
6.打造新型出版文献中心，强化公共场馆社会职能
中国出版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出版史料、文物承载着丰厚的文化底蕴，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见证。汇集出版文献、打造新型出版文献中心，昭示文化大国的风貌，是坚定文化自信的重要标志。“十四五”时期，应加快建设中国出版博物馆，明确其与印刷博物馆、版本图书馆等其他公共场馆的功能定位，统筹馆藏资源。出版类公共场馆应强化文化服务的社会职能，强调时效性、互动性，设计反思当下、书写当代史乃至关注“明天”的新型展陈，突出场馆实体的文化精神，让馆际资源真正融入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实现文化发展的共享。
7.坚持优秀理论指导，系统引进学科成果
坚持指导思想的科学性与先进性、理论走在实践之前，对于在建和筹建的出版公共服务项目具有重要意义。目前，出版公共文化服务依然留存若干重要的理论空白，尚未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语境下的专项理论体系。以全民阅读为例，研究成果的学科集中分布于图书情报与出版学领域，兼有一定教育、新闻传播、法律学科的成果，而管理学、社会学、政治学等方向成果数量较少，缺乏前瞻性、定量性、交叉性的理论研究。[55]新时期的公共服务建设需要系统地引进相关学科研究成果，为各项服务的具体展开做好扎实的奠基与先导工作。
8.立足后疫情时代，提升出版业应急服务能力
新冠肺炎疫情对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揭示了行业格局种种的不确定性。出版业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也不能置身事外。疫情期间，公共图书馆、实体书店等出版公共文化服务机构是人群密集的封闭空间，是需要防范疫情的重点地域；闭馆、停业是对这些机构文化服务能力的重大考验。以疫情为媒，出版业亟须提升重大公共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服务能力，既要落实基础的卫生排查等安全防护工作，努力保证常规服务的正常展开；也要创新服务形式，以时间、地点、条件为转移，利用线上资源与物流渠道满足受众的个性化需求。出版业应突出文化特色，勇扛大旗，建设事件中的舆论主阵地，发挥宣传、教育等功能，成为公共危机中的逆行者。
注释：
[1][5]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新闻出版广播影视“十三五”发展规划[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8).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8:59-70
[2]数据来源: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第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
[3]柳斌杰.以高度责任感使命感扎实推进新疆新闻出版“东风工程”[J].新疆新闻出版,2011(4):17-19
[4]石永强.实施“东风工程”造福各族群众[J].新疆新闻出版,2011(4):25-30
[6]张新革.新疆出版综述[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8).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8:426
[7]张新革.新疆出版综述[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9).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9:448-449
[8]刘玉昆.青海出版综述[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8).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8:422-424
[9]中国农家书屋网.农家书屋工程简介[EB/OL].http://www.zgnjsw.gov.cn/booksnetworks/contents/403/250517.html,2020-09-20
[10]总局农家书屋全面建设十周年经验交流会在沈阳召开[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8).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8:274
[11]参见蒋钊,李锦华.农家读书风愈劲书屋十年谱华章——农家书屋全面建设十周年经验交流会侧记[J].农村工作通讯,2018(1):48-50;中国农家书屋网.农家书屋工程简介[EB/OL].http://www.zgnjsw.gov.cn/booksnetworks/contents/403/250517.html,2020-09-20;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这份书单以“农民喜爱”为关键词[EB/OL].http://www.zgnjsw.gov.cn/booksnetworks/contents/399/409743.html,2020-09-20
[12]全国数字化农家书屋已达12.5万家[J].农家书屋,2019(7):40
[13]中国残疾人联合会.2010年末全国残疾人总数及各类､不同残疾等级人数[EB/OL].http://www.cdpf.org.cn/sjzx/cjrgk/201206/t20120626_387581.shtml,2020-09-20
[14]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EB/OL].http://www.gov.cn/govweb/gongbao/content/2006/content_431834.htm,2020-09-20
[15]新闻出版总署.新闻出版业“十二五”时期发展规划[M]//柳斌杰,邬书林主编,中国出版年鉴(2011).北京:《中国出版年鉴》杂志社有限公司,2011:164-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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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李菲,柯平,王溪,郝广碧.概念书店参与公共阅读服务供给研究[J].图书馆论坛,2020,40(3):124-130,177
[19]迈进“十四五”提问疫后实体书店重振[N].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20-10-13(2)
[20]郝天韵,王坤宁.一个心愿,三届委员接力十年[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19-03-15(1)
[21]金鑫.首座新闻出版专业博物馆主体封顶[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0-09-01(1)
[22]洪莹.中国出版博物馆的功能定位:坚定文化自信[J].出版广角,2018(7):61-63;杨琳,肖东发.创建中国出版博物馆保留东方文明印记[J].中国编辑,2016(1):79-82
[23]杨琳,肖东发.创建中国出版博物馆保留东方文明印记[J].中国编辑,2016(1):7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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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文化部等部门关于做好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文化服务工作意见的通知[EB/OL].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5-05/11/content_9723.htm,2020-09-20
[30]国务院关于印发“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的通知[EB/OL].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7-03/01/content_5172013.htm,2020-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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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中宣部文化部等7部门联合印发《关于深入推进公共文化机构法人治理结构改革的实施方案》[EB/OL].http://www.gov.cn/xinwen/2017-09/09/content_5223816.htm,2020-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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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数据来源:原新闻出版总署(原新闻出版广电总局)2015-2020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
[53]国家新闻出版署.国家新闻出版署关于印发《2020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的通知[EB/OL].http://www.nppa.gov.cn/nppa/contents/279/73969.shtml,2020-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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