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贾晓巍：人民卫生出版社有限公司
【摘 要】文章对知识服务的发展阶段以及分类进行观察，提出智能时代知识服务的四个属性，即意识形态属性、文化属性、产品属性和技术属性。基于此，分析了传统出版单位在智能时代知识服务中的价值和作用，并提出转型的建议。
【关键词】出版转型；知识服务；人工智能；机器学习
随着数字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知识生产数量呈几何量级增长，人们获取知识更为方便快捷。人们更为迫切的需求是，从海量的知识中按照实际需要有针对性地提炼知识和信息，搭建知识网络，为所提出的问题提供相关知识或解决方案，从而有效支持知识应用和知识创新的服务，这就是知识服务[1]。
在新闻传播领域人工智能已经应用于新闻采写、编辑、分发和评论，并为用户摄取信息提供推荐支持[2]。人工智能源于对人类智能的模仿，是通过对已有知识和经验学习，从而形成认知、决策及工作能力。为人类提供知识是我们对知识服务的惯常认知，而为人工智能提供用于学习的知识，提升其认知和决策力，是一种新知识服务模式，需要我们认真观察并思考其对于当今出版业，尤其是科技出版的深远意义。
一、数字时代知识服务模式演进
产业发展一般会经历机械化、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等四个阶段。传统出版业是在机械化时代应运而生的，是以纸媒作为内容载体的文化产业。在数字互联网时代，由于传播媒介的革命性变化，传统出版业受到了强烈冲击，开始由以产品为中心的书、刊、报出版，逐渐向以用户为中心的知识服务模式转型。与传统出版比较，知识服务在满足消费者需求方式、价值链构成、应用场景等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并伴随着数字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经历了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三个阶段[3]。总结目前所能见到的知识服务模式，笔者认为共有七种类型：第一类是数据库模式，例如万方数据库；第二类是电子书模式，例如亚马逊电子书平台。这两类属于信息化阶段，在这一阶段，知识服务是将出版物进行数字转化，并通过互联网进行营销，属于知识服务转型的过渡阶段。第三类是知识分享模式，例如微信公众号；第四类是开放共建模式，例如知乎知识问答；第五类是知识订阅模式，例如“得到”知识订阅[4]。这三类属于数字化阶段，在这一阶段，以数字互联网作为传播媒介的内容产业价值链初步形成，并诞生了一批内容+科技的创新企业。第六类是智能推送模式，例如“今日头条”智能信息推送；第七类是智能辅助决策模式，例如人民卫生出版社推出的“中国临床决策辅助系统——人卫助手系列知识服务数字平台”的智能辅助诊疗。这两类属于智能化阶段，在这一阶段，人工智能被引入知识服务，通过数据分析，设定算法规则，给不同用户或针对不同问题，推送特定的知识或者解决方案（决策建议），提高了人们应用知识的效率。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更接近于其本质特征。
综上所述，尽管知识服务模式很多，但都可以看作内容的数字化和传播的互联网化。需要关注的是，在信息化、数字化这两个阶段是“人找知识”，但到了智能化阶段已经转变为“知识找人”，人在知识服务中的主动性大大降低。尽管知识使用的效率得到提高，但是知识来源成为影响其使用安全性的最大风险。
二、智能时代场景下的知识服务观察
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是将知识与技术深度融合而创造的一种新模式。这种模式是近些年兴起的，已经应用到信息服务、医疗服务、物流服务、企业管理等多个领域，不仅给知识服务带来更高的价值，同时也创造出新的巨大市场空间。
（一）技术在知识服务中的作用
知识服务是伴随数字互联网技术发展而诞生的。随着计算机算力、算法的不断增强，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出现，技术在知识服务中的作用不断增强。在信息化阶段的知识服务，技术用于将内容转化为可在电子设备上阅读的电子文本。在数字化阶段，技术应用于搜索、数据库管理和用户管理。到了智能化阶段，人工智能基于计算机技术、统计学知识，将数据、算法、人机交互有机结合，建立用户和资源的个性化关联机制，在信息过载时代，为用户的知识获取提供决策支持[5]。例如，临床辅助决策系统利用人工智能为医生提供临床决策的证据和意见，可以弥补医生的知识盲区，改善其临床决策水平。但需要注意的是，单个临床决策仅对病人个体有影响，而所有临床决策的总和却与国家医疗资源的合理配置使用息息相关[6]。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对用户的影响更为隐秘，更为广泛，也更为深刻。因此，国家政府机构应对其服务的安全性和可控性提出更高要求。
（二）机器学习为知识服务开拓新市场
人工智能是对人类智能的模仿。人工智能训练又称机器学习，与人类学习有相似性，但又不完全相同。目前，我们对人类神经系统工作机制了解还很肤浅，现有的人工智能只能简单地模仿人类智能的逻辑判断能力，并不能对人类高级判断能力（例如伦理、情感、社会价值判断）进行模仿。因此，用于机器学习的知识与人类学习的知识有所不同。对于人工智能来讲，其优势是强大的逻辑运算能力。但是准确地进行逻辑运算，前提是必须有精确的知识本体、规则和模型，而这些知识都隐含在人类学习的知识文本和视听材料中。可是这些学习的材料并不适合用于机器学习。因此，从用于人类学习的材料中不断挖掘、整理和优化知识本体、规则和模型，为人工智能提供学习材料，将成为智能时代知识服务的巨大市场需求。
（三）智能时代知识服务的属性
知识服务与传统出版相同，属于与内容相关的文化产业，同样具备意识形态属性、文化属性和产品属性；但与传统出版不同的是，其还具备数字互联网的技术属性。
1.意识形态属性
意识形态是与一定社会的经济和政治直接相联系的观念、观点、概念的总和，包括政治法律思想、道德、文学艺术、宗教、哲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等意识形式，从不同侧面反映现实的社会生活，具有现实性、总体性、阶级性、相对独立性和依赖性的特征[7]。知识服务与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密不可分，无疑也会受到意识形态的广泛影响。对于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我们应从以下三个方面把握意识形态的影响：一是解决为谁服务的问题。我国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知识服务应该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以社会效益为先，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需要。二是解决由谁建设的问题。参与智能知识服务系统建设的主体应该是中国专家及内容创作者，使用中国技术、标准和数据，用中国语言文字表达，要符合中国应用场景。三是解决服务安全性问题。智能知识服务系统的内容及数据来源应受到国家行政部门的管理和指导，把维护国家安全战略放在首位，确保发布内容的安全、产生数据的安全、资源使用和管控的安全。
2.文化属性
文化是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世界的总和，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以及习俗等。知识作为文化的主要载体之一，是文化的重要表达方式[8]。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是借助数字互联网技术进行文化传播的新形式，并随着我国数字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但是，仍然存在内容生产与技术服务不能很好融合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9]。和平时期，大国之间的竞争，从表面看是军事、经济、制度的竞争，其底层却是文化的竞争。因此，对于与数字互联网技术高度结合的智能知识服务，要认识到其与文化传播的高度关联性。
3.产品属性
产品属性是指产品本身所固有的性质，是产品在不同领域差异性（不同于其他产品的性质）的集合。也就是说，产品属性是产品性质的集合，是产品差异性的集合。知识服务在智能时代具备异于其他产品和服务的特质，受到如下几个方面的影响：知识来源及质量、技术服务能力、应用场景适应性、服务价格水平等。
4.技术属性
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数字互联网技术的深度应用。内容质量已不再是影响知识服务优劣的唯一因素。数字互联网技术在知识服务过程中发挥优势，通过设定的算法，帮助人类对知识内容进行分类、查询、推荐、分发。人工智能在知识服务中的应用，大大提高了用户对知识的使用效率。
三、智能时代场景下的知识服务与出版转型思考
在信息化阶段，传统出版单位将积累的内容进行数字转化，以数据库、电子书等形式进行营销，对早期的知识服务转型有所贡献。而在数字化阶段，知识内容的组织和运营方式的变革，重新构建了以数字互联网为传播媒介的新价值链体系。而以纸媒构成价值链体系的传统出版单位，原有组织体系很难适应新的变革。这一时期，诞生于数字时代的公司，如百度、腾讯、新浪等，纷纷参与知识服务。与此同时，一些专门以知识服务为主业的新公司，例如“得到”、知乎等创新企业，也应运而生。互联网去中心化的内容生产模式，降低了内容生产者的门槛，但也拉低了内容的品质。海量内容的出现，一方面让用户有更多自由和选择，另一方面也让大量劣质内容大行其道，使用户承受巨大的筛选压力。在智能化阶段，人工智能可以根据用户画像为用户提供个性化的知识和信息。因此，人工智能所推荐的内容品质决定了知识服务的品质。综上所述，在数字化时代的知识服务中，内容组织和运营模式占有主导地位，导致传统出版单位在知识服务领域影响力日渐削弱。而在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中，内容品质的重要性再次凸显，给传统出版单位带来了一次大的机遇，要充分重视。
（一）拥抱数字互联网技术
传统出版社都是以内容为核心、纸媒为载体的知识生产单位。纸质出版物为其主要产品，也是价值源泉。传统出版企业谈到的技术，更多是印刷技术。以纸媒为载体形成价值链的组织体系，延缓了数字互联网技术在出版行业的发展和应用。尽管一些出版单位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但是与依托数字互联网成长的企业相比，仍有很大差距。
因此，传统出版单位在向知识服务转型时，不应仅对原有的价值链体系进行简单的修改或依附，而是要以数字互联网为中心重新构建价值链体系。这需要建立新的组织保障、制度保障、人才保障等体系。如果依靠出版单位自身力量难以实现，也可以与数字互联网公司进行深度合作，可以采用业务合作、项目合作，甚至资本合作的方式，快速搭建技术平台以支撑知识服务转型。
（二）为机器学习提供服务
人工智能可以在逻辑运算和推理方面模仿人类智能。而逻辑运算和推理的底层需要准确的知识本体。知识本体是对概念体系的明确的、形式化的、可共享的规范，隐含在人类学习的知识文本当中。在人工智能出现之前，人类通过对知识文本的学习，以提高适应自然界和社会的能力。相较于人类大脑，人工智能仅在逻辑运算上占优势，但在情绪感知能力上远远不及，同时纠错能力也较差。而人类学习的文本中所含信息高度复杂，既包含逻辑认知，也包含情绪感知，同时还存在难以避免的记录错误。因此，人工智能通过学习人类使用的知识文本，并从中提取的知识本体和规则的准确程度有限，需要专业人员进行审核、校准。传统出版单位拥有专业的编辑和编者队伍，完全具备这种能力，能够为人工智能提供精确的知识本体，并能够不断优化更新，持续提高人工智能的决策能力。
（三）更加注重内容质量
由于智能时代知识服务是通过人工智能算法为用户推荐知识的，所以知识来源成为影响人工智能算法推荐的重要因素，对其进行调整，可以改变知识服务的价值取向。这就要求人工智能算法推荐的内容必须具备质量过硬和价值导向正确的特点。传统出版社在多年的知识生产和文化传播过程中，已经积累了大量的优质内容，形成了一支优秀的作者队伍，打造了有价值的文化品牌。同时，我国出版单位还肩负着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意识形态安全的责任。这些方面都让传统出版单位在智能时代的知识服务中大有用武之地，这也要求出版单位在提供知识服务时要比以往更注重内容生产的品质。
传统出版单位应该在智能时代抓住机遇，通过机制体制创新为内容与技术的深度融合创造良好的环境和氛围，打造智能时代的新知识服务体系，为提升智能时代场景下的知识服务能力作出应有的贡献。
注释：
[1]张晓林.走向知识服务:寻找新世纪图书情报工作的生长点.中国图书馆学报,2000(5).
[2]何燚宁.个性化新闻推荐系统中算法把关的思考:以“今日头条”和“一点资讯”为例.应用新闻研究,2019(9).
[3]贾晓巍.全媒体时代下的学术出版转型融合发展实践:以“人卫助手系列知识服务数字平台”为例.中国编辑,2019(12).
[4]郭亚军,刚榕隈,黄圣洁.大数据环境下数字出版知识服务主要模式研究.现代情报,2018(11).
[5]何燚宁.个性化新闻推荐系统中算法把关的思考:以“今日头条”和“一点资讯”为例.应用新闻研究,2019(9).
[6]贾晓巍,张太平,叶欣.临床决策在实践中的维度与迷失.中华临床营养杂志,2019(3).
[7]俞吾金.意识意识形态:哲学之谜的解答.求是学刊,1993(1).
[8]杨叔子.知识是文化的载体.发现,2005(2).
[9]冯鹏志.从“三个自信”到“四个自信”:论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建构.(2016-07-07).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16/0707/c49150-28532466.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