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在理论研究方面，从期刊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国际影响力3个单一评价维度思考构建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体系，为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提供新思路。［方法］应用文献分析法和框架分析法，对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国际影响力3个评价维度的评价基础、理论、层面、指标、方法的优缺点进行整理和分析。［结果］针对单一评价维度的缺点，探索性地构建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评价基础关注期刊-社会、出版产业流程、发文-引用和使用量，连接期刊评价的宏-中-微观层面。评价理论既有出版规制、双效、国际化度理论的社科理论指导，又有文献计量学的数理理论指导。评价层面和指标吸取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可操作经验，提高社会功能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操作性。研究方法将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理论探讨、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案例分析、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量化实证有效结合。［结论］“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在理论方面解决了单一评价维度评价框架的不足;在实践方面保持SCI等评价体系优势的同时，秉持中国特色出版制度，覆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产生的新特征。
【关键词】国际化发展；社会功能评价；国际化程度评价；国际影响力评价；“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中国特色；创新评价体系
21世纪以来，国家对国内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重视力度空前，资金和政策支持不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要学术期刊专项（2000—2014年）、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2013—2018年）、中国科技期刊登峰行动计划（2016年）、《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审议通过并印发（2018—2019年）、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2019年）陆续实施。与此同时，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呈现新的特征。出版方式从传统纸质出版过渡到数字出版;出版管理从事业管理过渡到对非时政类期刊的改革（2011年）、编辑部体制改革（2012年）、科学出版社收购法国EDP Sciences的市场化萌芽;在期刊数量规模、被数据库收录、影响指标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步。当下，中国科技期刊评价以国外SCI等评价体系为主，国内CI评价体系为辅。这种评价现状导致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以被SCI收录为终极目标，SCI“至上”的局面愈演愈烈[1]。同时，现有SCI、CI评价体系是以定量评价为主的“效应指标”，未从产业流程层面思考科技期刊国际化评价的“来源指标”。另外，与国外科技期刊不同，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具有特色化规制。顶层的资金政策支持、产业流程发展的新特征以及评价自身存在的问题加速了新的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体系的诞生。
通过文献调研，发现针对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框架体系的系统性研究较少。已有的研究主要从期刊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对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进行探讨。社会功能评价维度，体现的是国家对科技期刊出版社会功能的规制。这种规制体现在政治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和社会影响方面。政治引导的评价标准为政治标准。曹振中[2]（1987年）和武晓耕[3]（2019年）对将政治标准纳入期刊质量评价体系的可行性进行论述。经济影响和社会影响来源于国家对科技期刊出版“双效”的评价标准。伦理规范来源于科学出版的规范意识。叶青等[4]（2020年）对引文失真造成的危害进行了分析。此评价维度的研究层面为“期刊-社会”的宏观问题。研究停留在外部，未深入期刊内部的产业运作、引文表现，也未形成期刊社会功能评价下的可操作性评价指标。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关注的是如何创办与运作一本国际化的科技期刊，这体现在科技期刊“内容-形式”要素的国际化，反映科技期刊出版产业层面的国际化程度[5]。余党会等[6]（2005年）、刘雪立等[7]（2006年）对内容国际化和形式国际化的内涵和外延进行了探讨。此评价维度的研究层面为期刊产业流程的中观问题。研究关注产业运作，产生产业流程国际化评价指标。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关注同行评审专家评价、引用评价和使用评价产生的影响力指标。邹晓菁等[8]（2018年）和赵蓉英等[9]（2019年）分别将引用评价指标、使用评价指标、引文网络影响力指标结合，形成3个角度的评价体系。此评价维度的研究层面为期刊发文量-引用、使用量的微观问题。微观层面研究形成的评价体系，易陷入唯指标（SCI）“至上”的困局，缺乏期刊出版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规制指导。
综上所述，新建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框架体系既需要保持SCI、CI等优势，又要对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出现的新特征进行总结，秉持中国特色规制，以达到期刊评价“术”与“道”的平衡[10]。在前期文献调研中，尚未发现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体系的系统性研究;相关文献多从期刊社会功能评价、国际化程度评价、国际影响力评价3个评价维度进行探讨。本研究亦从3个评价维度出发，试图进一步探究以下问题：（1）应用“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的评价框架工具，梳理3个评价维度，分析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点和缺点。（2）既然单一评价维度存在问题，以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为主体，将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和国际影响力3个单一评价维度结合，建立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以下简称“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继续应用评价框架工具，分析“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在评价基础、理论、层面、指标、方法等方面优于单一评价维度的优势。（3）基于文献理论建立的“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是否适合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本文采用案例分析的方法进行简单探讨。通过对上述3个问题的研究，本文从理论层面探索性地构建“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为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体系的构建提供借鉴，也为改善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现状提供新思路。
1 研究设计
基于已有评价文献，从理论层面探索性地构建“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作为理论性研究，本文采用的研究方法为文献分析法、框架分析法、案例分析法。文献分析法是基本且重要的研究方法。框架分析法则适合建构新的理论框架体系。案例分析法适合对“一体三维”评价体系进行应用研究。研究思路按照文献分析法—框架分析法—案例分析法的逻辑进行。首先，应用文献分析法对已有的相关文献进行分类、梳理，得出期刊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国际影响力评价3个评价维度的评价指标。其次，应用“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的评价框架工具，对单一评价维度进行总结和提炼，得出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点和缺点。同时，继续应用“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的评价框架工具，将3个单一评价维度结合起来，建立“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最后，应用案例分析法，尝试将“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应用于中国科技期刊《细胞研究》《纳米研究》和国外科技期刊《自然》《细胞》，比较“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中外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现状。
文献数据来源于CNKI、万方、维普等国内数据库和Web of Science、Scopus、Wiley、EBSCO、LISA等国外数据库。以关键词“科技期刊+国际化”“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化”“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journal+impact factor”“international impact+Chinese STM journals”“internationalization+ academic journals”等关键词在以上数据库中进行检索，得到149篇文献。149篇文献中，重复文献为23篇，得到126篇有效文献。其中，中文文献102篇，英文文献24篇;社会功能评价维度文献32篇，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文献63篇，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文献31篇。
2 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框架分析
针对上述文献数据，应用评价框架分析工具对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的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评价基础、理论、层面、指标、方法进行梳理，对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点和缺点进行评述。
2.1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框架梳理
如表1所示，按照“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框架进行分析，社会功能评价产生的基础为期刊与社会的作用关系。科技期刊通过记录、精炼、传播和保存的基本功能，维持科学共同体的科学信息交流。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在科学共同体的影响力增强，作用从科学系统扩延到社会系统，产生社会作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Science抨击特朗普在得知新冠肺炎疫情的严重性后，仍对科学和民众撒谎[11]。因为期刊对科学和社会产生作用，所以政府对期刊的社会功能采取一定的规制。在国内，社会功能评价产生出版规制理论与出版双效理论。出版规制理论包含经济性规制和社会性规制。经济性规制包括科技期刊的进入、经营、国家的经济补助、税收优惠等方面的规制;社会性规制包括内容规制、质量规制、激励性规制、伦理规制等。科技期刊出版规制的变迁，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强调政治上严格把关，强化中国共产党在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出版双效理论根源于出版规制理论，是国家出版规制中经济性规制的一种，是从出版物价值层面对出版的一种调节。
表1 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框架整理
| 评价框架 |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 | 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 | 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 |
| 评价基础 | 期刊-社会 | 产业流程 | 期刊发文-引用和使用 |
| 评价理论 | 出版规制理论､出版双效理论 | 国际化度 | 科学文献计量学经典理论､全评价理论 |
| 评价层面 | 政治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社会影响 | 出版人才国际化､出版流程国际化､出版运营国际化､出版标准国际化 | 同行评价､引用评价､使用指标 |
| 评价指标 | 出版机制､舆论导向､伦理规范､经济投入､订阅与知识服务､国际交流､国际检索系统收录､读者国际化 | 编委会､编辑人员意识､作者､审稿､出版､传播､语言载体､出版形式､读者国际化;市场化､数字化 | 选题国际化､创新性等;影响因子､总被引频次､h指数､SJR､CI､I3等;Altmetrics等 |
| 研究方法 | 理论-案例 | 案例-量化(少) | 理论(少)-量化 |
总结社会功能评价出版规制理论与出版双效理论下形成的评价层面，可以概括为政治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与社会影响。具体而言，政治引导层面的评价指标体系体现在国家的出版机制和舆论导向方面。出版机制是指国家对期刊属性、出版和运营方式等统一管理，含出版制度、出版政策等。舆论导向是指国家对期刊内容价值取向的管理，符合《出版管理条例》等其他法律法规，具体体现在对国家重大政策进行宣传与跟踪，国外来稿中的“地图”存在的政治风险、民族问题等[12]。伦理规范成为当下的热点，体现在出版诚信。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应加强出版诚信建设，做好科研论文的审稿工作;利用科学共同体，对科研诚信进行把关和监管;客观、科学引用，不通过强制作者引用的方式来提高期刊的国际影响力[13]。经济影响体现在期刊订阅与知识服务、期刊论文成果转化、经济投入等方面。社会影响体现在读者国际化、国际交流、国际检索系统收录等方面。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研究方法依据认识论和价值论的理论基础对科技期刊的期刊-社会关系进行评价。评价方法为理论式推演。这种论证的认识论思考多限于宏观论述，没有深入到微观层次，未对科技期刊的内在理论进行分析。
2.2 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框架梳理
如表1所示，按照“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框架进行分析，国际化程度评价产生的基础为期刊的国际化出版流程，表现为“内容-形式”要素的国际化。“内容-形式”要素国际化包含内容国际化和形式国际化。内容国际化是指期刊所刊登论文的研究水准保持国际领先水平，形式的国际化包含编委国际化、作者国际化、语言载体国际化、编辑规范国际化、运营市场化、审稿国际化、出版国际化、传播国际化、编辑人员意识的国际化、数字化等。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评价理论为国际化度，它是在“内容-形式”要素国际化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14]。评价层面为出版人才国际化、出版流程国际化、出版运营市场化和出版标准国际化。其中，出版人才国际化包含编委国际化、审稿人国际化、作者国际化、编辑人员意识国际化等评价指标。出版流程国际化包含组稿、审稿、出版、传播等方面的国际化评价指标。出版运营国际化包含数字化和市场化的评价指标。出版标准国际化包含语言载体国际化和编辑标准规范国际化。
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研究方法为案例研究和少许量化研究。案例研究体现在科技期刊编辑所刊发的“办刊之道”，对期刊国际化建设、集约化管理、办刊模式、服务科研等方面的经验进行总结。量化研究则应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对期刊的基本评价指标进行整理，对科技期刊的创刊年、所属学科、出版地，以及被ISI、Medline、Scopus等数据库收录情况进行统计分析。
2.3 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框架梳理
如表1所示，按照“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框架进行分析，国际影响力评价产生的基础为期刊发文量与引用、使用量的关系。评价理论因评价方式（分为同行评价和量化评价，而量化评价可分为引用评价和使用评价）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向度。量化评价依据的是文献计量学的普赖斯半衰期（文献增长规律）[15]、洛特卡定律（作者发文量分布）[16]、布拉德福定律（核心期刊分布）[17]、齐普夫定律（关键词分布）[18]、影响因子[19]、引文耦合关系[20]以及共被引关系[21]等理论或指标对期刊进行评价。同行评价理论与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类似，采取质性研究，但评价理论未发展起来。国内的引用和使用的评价理论，除应用文献计量学经典理论外，国内学者叶继元[22]提出全评价理论，对期刊进行“六位一体”的评价。评价层面分为内容引领力、引用影响力和使用影响力。其中，内容引领力的评价指标为创新性和选题国际化。引用影响力评价指标除总被引频次、即年指标、被引半衰期、篇均被引频次等基础指标之外，还包含影响因子系列评价指标、h指数以及衍生指标、类PageRank及其衍生指标、综合测度指标[23]。使用影响力的评价指标包含Mendeley Readers、CiteULike、Connotea等读者阅读指标，Facebook Mentions、Twitter Mentions、LinkedIn Mentions等社交媒体提及指标，News Mentions、Syllabi Mentions、 Q&A Mentions等新闻媒体提及指标，F1000 Mentions、 Peer Review Mentions等评论指标。国外平台的读者阅读指标、社交媒体提及指标、新闻媒体提及指标、评论指标被集成到替代计量分析平台（Altmetric），形成Altmetrics指数。
对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研究方法为量化研究方法，主要包括熵值法、因子分析法、TOPSIS 法、主层次分析法等。由于各单一量化评价方法的机理不同，评价结果往往存在差异，可信度、区分度不高。对单一评价模型进行恰当组合或复合，可最大限度地运用更多的有效信息，使得评价结果更为合理[24]。与组合评价方法相比，复合评价方法只有唯一的评价结果，而组合评价方法是采取适当方法将几种评价结果变成唯一的评价结果[25]。
2.4 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点与缺点
2.4.1 优点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关注期刊与社会的关系，对科技期刊的基本问题、科学与社会作用进行了探讨。出版规制理论和双效理论形成政治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和社会影响的评价层面，探讨期刊-社会问题，属于宏观评价。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关注如何创办与运营一本国际化期刊，评价理论为国际化度，评价层面为出版人才国际化、出版流程国际化、出版运营国际化、出版标准国际化，探讨期刊的产业流程，属于中观评价。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关注期刊发文量-引用、使用量问题，评价理论为科学文献计量学理论、全评价理论，评价层面为内容引领力、引用影响力和使用影响力，属于微观评价。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评价角度分别涵盖了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宏观-中观-微观层面，覆盖了在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中国家对期刊的规制、期刊自身的出版发展，以及期刊发文的引用和使用，对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起到一定的引导作用。
2.4.2 缺点
按照“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的框架，对3个单一评价维度存在的问题进行整理，形成表2。
表2 3个单一评价维度评价框架的缺点
| 评价框架 |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缺点 | 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缺点 | 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缺点 |
| 评价基础 | 关注宏观的期刊-社会问题,未深入到中观层面的出版产业流程评价和微观层面的期刊发文-引用､使用量评价,导致社会功能评价缺少信度 | 关注中观的出版流程问题,未深入到宏观层面的期刊-社会问题和微观层面的期刊发文-引用､使用问题,影响中观层面国际化程度评价的目标和效果 | 关注微观问题,未深入到宏观层面的期刊-社会问题和中观层面的出版流程问题,导致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存在数据引用伦理和异化问题 |
| 评价理论 | 双效理论来源于出版规制理论,出版规制理论借用政府规制理论,理论学科特色不足,内在理论､结构未建立起来 | 未对国际化度理论内涵和外延进行深入探讨;所开展的研究为经验研究,未形成学科体系和规范化 | 偏重文献计量学数理理论,缺少人文社会学理论的认识论和价值论的引导 |
| 评价层面和指标 | 操作性不够强,科学性评价不足 | 操作性不够强,科学性评价不足 | 操作性较好,但对期刊的产业流程和出版规制未给予足够的关注 |
| 研究方法 | 定性研究,无量化研究 | 案例研究为主,缺少理论研究,未进行深入的量化研究 | 量化为主,缺少理论研究 |
（1）评价基础。
单一评价维度仅关注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一个视角，未能全面地评价中国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这会影响每个评价维度下的评价理论、层面、指标、方法的选择。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缺少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视角。宏观层面的社会功能评价维度探讨期刊-社会层面的问题，缺少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期刊发文量与引用、使用量的关系问题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期刊生产流程的视角，导致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缺乏说服力。中观层面的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缺少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视角，会影响科技期刊出版国际化发展的目标和效果。同理，微观层面的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缺少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视角，出现出版评价的数据不规范、评价数据库的商业性发展以及被异化问题。
（2）评价理论。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理论深度有待加强。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因侧重于期刊与社会的关系，因此偏重人文社会学科的理论。但是，其内在理论未建立起来，双效理论来源于出版规制理论，出版规制理论借用政府规制理论，学科特色不足，争鸣话语式微[26]。同理，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提出基于产业流程，仅存国际化度的理论名称，未进行理论内涵和外延的深入探讨。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偏重于“数理”理论（文献计量学等经典理论），缺少人文社科理论（社会功能评价）的认识论和价值论引导。
（3）评价层面和指标。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政策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和社会影响）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出版人才国际化、出版流程国际化、出版运营国际化和出版标准国际化）的评价层面以及每个评价层面下的评价指标操作性不够强，科学性评价不足。相比之下，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内容引领力、引用影响力和使用影响力层面以及每个评价层面下的评价指标操作性较好，可以进行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但是，仅限于期刊的发文与引用、使用评价，对期刊的产业流程和社会功能未给予足够的关注。
（4）评价方法。
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缺少实证研究，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缺少人文社会学科理论研究。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评价方法存在停留在外部、未深入到微观，且为纯定性研究、无量化研究的问题。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评价方法为经验研究，未形成学科体系和规范化，未深入地进行量化研究。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虽形成了实证的研究方法，但仅有的评价操作指导理论是数学层面的文献计量学等经典理论，缺少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人文社会学科理论，缺乏人文社会学科理论的认识论和价值论的理论探讨。
3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构建
针对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缺点，应用“评价基础—评价理论—评价层面—评价指标—评价方法”的评价框架工具，在理论层面上探索性地建立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并且，针对新建体系拟解决的现实问题进行探讨。
3.1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理论构建
“1个主体”为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3个评价维度”为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3个评价维度分别代表了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3个方面，尝试将三者结合起来，建立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如图1所示。
图1 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
应用评价框架工具对“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理论建构可行性进行论述，解决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存在的问题。对于评价基础问题，“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既关注科技期刊与社会的关系，关注产业出版流程的国际化，又关注期刊发文-引用和使用量的关系，连接了宏观、中观、微观层面，避免了单一评价维度的片面性。对于评价理论问题，“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将偏人文社科的出版规制理论、双效理论、国际化度与偏数理的文献计量学经典理论结合，既具有人文社科理论的认识论和价值论思考，又兼具数理理论的可操作性。对于评价层面与评价指标问题，“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借鉴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层面和指标的可操作性，提高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和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可操作性。对于研究方法问题，“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将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理论”争鸣、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案例”经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量化”实证有效结合。如此，“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将补齐单一评价维度在评价理论、层面、指标和方法方面的短板。
“三维”共同为“一体”服务，关系不是彼此独立的，而是辩证互补的。社会功能评价维度对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进行一定的规制。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和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只有受政治引导和伦理规范的制约，才能实现经济影响和社会影响。当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被异化使用时，需要回归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伦理规范初心。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对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只有具备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内容-形式要素的国际化，才会被更多人引用和使用，获得更高的国际影响力。反之，高国际影响力会促进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内容-形式国际化。高国际影响力评价或高国际化程度评价提高社会功能评价维度中的社会影响。
3.2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拟解决的实际问题
如前所述，国家对科技期刊国际化政策和资金的支持、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呈现的新特征、科技期刊评价存在的问题，促使新的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体系的建立。“一体三维”评价体系虽来源于理论文献的整合和推演，其目的是引导中国科技期刊良性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中的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保持了SCI、CI量化指标的优势;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考虑了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新特征;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秉持了国家层面对出版物的规制。可以说，“一体三维”评价体系能够满足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评价需求。
4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应用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涵盖了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宏观（社会功能评价）、中观（国际化程度评价）、微观（国际影响力评价）的评价要素。对于“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应用，选取中国科技期刊《细胞研究》《纳米研究》和国外科技期刊《自然》《细胞》为典型案例，应用“办刊之道”文献和媒体报道等数据来源进行分析。因为本研究主要探讨“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理论构建，所以本节不对典型期刊进行量化分析，仅侧重于“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的政治引导、伦理规范、经济影响、社会影响、出版人才国际化、出版流程国际化、出版运营国际化、出版标准国际化、引用影响力、内容引领力、使用影响力评价层面的宏观表现的质性分析。本节应用典型期刊案例分析，提炼“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中外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表现，比较中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差别和共性。“差别”表现在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特殊性，“共性”表现在中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程度不同，形成“剪刀差”现象。
关于差别层面的现象。如表3所示，在“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对《细胞研究》《纳米研究》《自然》《细胞》的国际化表现进行概括和提炼，发现中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中存在的差别。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政策引导、社会影响层面与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的内容引领力、引用影响力和使用影响力呈现差异。国内的政策引导呈现国家政策引导和舆论导向的特征，这是中国特色;国外的政策引导保持在科学社区内，表达和出版自由。社会影响呈现的特征差别明显。《细胞研究》和《纳米研究》代表的国内科技期刊国际化的社会影响的具体表现：被国际重要数据库收录，国际交流增加，显示度和读者阅读量提升。国外科技期刊《自然》和《细胞》国际化的社会影响主要包括：影响政策制定、服务社会发展、环保（纸张的节能减排等）、多样性和包容性（员工乃至管理层男女比例）、文化影响（尊重不同文化，包括雇佣不同人种）。在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国内科技期刊内容引领力强调国际前沿成果与国内实践结合，将论文写在祖国的大地上;国外科技期刊内容引领力强调联合国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问题。对于引用影响力和使用影响力，国内科技期刊比较重视;而国外科技期刊持反省的态度，看重科技期刊刊登内容的科学创新。
表3 “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中外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表现
| 维度 | 层面 | 国内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表现 | 国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表现 |
| 社会功能评价 | 政策引导 | 政府引导:审批制,主管主办制和属地管理制,计划市场机制;舆论导向:贯彻执行共产党的政策､国家法规,严把意识形态关 | 与政府保持距离,保持在科学社区;科学参与社会发生关系,保护科学的纯洁性;表达与出版自由,提高研究和出版的可信任度;市场机制 |
| 伦理规范 | 《细胞研究》《纳米研究》注重伦理规范问题;《学术出版规范——期刊学术不端行为界定(CY/T 174—2019)》 | 国际有成熟的学术不端防范体系,例如《COPE出版系列指南》等;《自然》《细胞》申请成为COPE会员 | |
| 经济影响 | 存在“价值错位与双重补贴”的典型现象,国内科技期刊运营依靠政府的资金支持(《细胞研究》《纳米研究》受“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资助);科技期刊的经济影响未形成 | 用户付费下载,作者订阅,协会､机构､基金会订阅;提供市场､媒体数据､信息､平台服务;《自然》《细胞》等国外期刊实现盈利 | |
| 社会影响 | 关注被国际重要数据库收录;期刊计量指标提升;国际显示度增加;国际读者阅读量提升 | 关注影响政策制定;服务社会发展(期刊论文主题贴合联合国SDG);环保(纸张的节能减排);多样性和包容性(员工管理层男女比例);文化影响(尊重不同文化,包括雇佣不同人种) | |
| 国际化程度评价 | 出版人才国际化 | 强调主编､编委､审稿人国际化;强调国际主编､编委､审稿人的投稿;编辑具有国际化科研经历;强调主编､编委､审稿人的学术地位;强调参与度和贡献度 | 瞄准一流专家和学者;国外主编､编委､审稿人的总被引频次､h指数和所在机构ESI排名处于世界前列;编辑均为具有科研经历的名校博士;强调主编､编委､审稿人的国际化､参与度和贡献度 |
| 出版流程国际化 | 同行评审实行单盲､双盲同行评审;《细胞研究》《纳米研究》实行开放获取 | 同行评审除单盲和双盲外,实行开放､协作､出版后､级联､低干涉同行评审;《自然》和《细胞》实行开放获取 | |
| 出版运营国际化 | 国外出版平台,实现传播数字化;部分期刊内容生产数字化(XML);未形成市场化经营 | 实现了内容生产､管理过程､产品形态和传播渠道数字化;实现了编辑部制度建设市场化､编辑流程市场化(编辑与出版分离)和经营并购的市场化 | |
| 出版标准国际化 | 英语出版;出版标准符合国际出版标准;出版规范以国际版权协议为标准 | 英语出版;国际科学编辑理事会体例(CSE Style)､芝加哥体例(Chicago Style),美国化学会体例(ACS Style)等体例;成熟的国际版权协议 | |
| 国际影响力评价 | 内容引领力 | 选题属于学科热点,将国际先进成果与国内实践相结合,反映前沿领域的最新成果;发表论文的理论､实验方法､结论科学 | 选题具有国际化的科学视野,关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的基本问题;发表论文的理论､实验方法､结论科学 |
| 引用影响力 | 重视期刊总被引频次､JCR-IF(ES);重视国际引用分布(作者､机构､期刊)､国际地区分布 | 理性看待IF;看重科技期刊刊登内容的科学创新､刊登科学论文的质量 | |
| 使用影响力 | 国内没有类似Altmetrics评价体系;《细胞研究》《纳米研究》开通推特､Facebook等社交媒体,产生Altmetrics指标数据 | 理性看待Altmetrics指标;重视刊登科学成果在公众中的普及与应用 |
关于共性层面的“剪刀差”现象。中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中存在共性的部分，且在共性的部分中存在发展程度不一致的“剪刀差”现象。这体现在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伦理规范、经济影响，以及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出版人才、出版流程、出版运营、出版标准国际化层面。社会功能评价维度中，国内科技期刊的伦理规范、经济影响与国外科技期刊相比，均不成熟。如表3所示，“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的出版人才、出版流程、出版运营、出版标准国际化层面呈现出不同程度的共性层面的“剪刀差”现象。
针对“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下中外科技期刊国际化呈现的差别和共性中的“剪刀差”现象，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在保持自身特色差异的同时，应对标国外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缩小“剪刀差”。遵守社会功能评价维度的政治引导和伦理规范;在国际化程度评价维度，集聚国际化出版人才，提高出版流程的透明度，实现数字化和市场化;在国际影响力评价维度，提高内容引领力。
5 结语
国家对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重视、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新特征、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自身存在的问题促使“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建立。从理论文献出发，对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的相关文献进行归纳与总结，发现存在期刊社会功能评价、国际化程度评价和国际影响力评价3个国际化发展评价维度。应用文献分析法与框架分析法，理清3个单一评价维度的优点和缺点。针对单一评价维度存在的问题，探索性地建立“一体三维”评价体系。最后，对“一体三维”评价体系的应用进行简单举例说明。“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在理论与实践方面均优于已有评价体系。在理论方面，原有针对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系统性评价体系研究不多，存在社会功能评价、国际化程度评价和国际影响力评价3个评价维度的研究。“一体三维”评价体系解决了之前单一评价维度的片面性问题。在实践方面，“一体三维”评价体系在保持SCI、CI等优势的同时，覆盖了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新特征，并保持了中国特色。这对科技期刊国际化的发展提供了一定的解决办法。当然，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如粗粒度、应用性不足的问题，在接下来的研究中，随着研究的细化，可操作性会逐渐增强，“一体三维”评价体系会更加完善。
参考文献
[1]叶继元. “SCI至上”的要害､根源与破解之道[J]. 情报学报, 2020,39(8):787-795.
[2]曹振中. 关于科技期刊质量的政治标准[J]. 情报•科研•学报, 1987(3):43.
[3]武晓耕. 科技期刊强化政治意识的意义及举措[J]. 编辑学报, 2019,31(6):593-595.
[4]叶青, 张月红. 2019年度JCR压制期刊的自引诚信分析[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20,31(11):1299-1304.
[5]刘建超. 科技期刊国际化的内涵与实现[J]. 编辑学报, 2001,13(4):216-217.
[6]余党会, 石进英, 邓晓群, 等. 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评价指标分析[J]. 编辑学报, 2005,17(5):387-389.
[7]刘雪立, 徐刚珍, 方红玲, 等. 科技期刊国际化的十大特征及其实现[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06,17(4):536-540.
[8]邹晓菁, 王菲菲, 刘家妤. 综合信息计量视角下的期刊评价指标体系研究[J]. 情报科学, 2018,36(2):118-124.
[9]赵蓉英, 王旭. 多维信息计量视角下学术期刊影响力评价研究:以国际LIS期刊为例[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19,30(7):773-781.
[10]初景利. 学术期刊的“术”与“道”[EB/OL]. (2020-12-14)[2020-12-15]. https://mp.weixin.qq.com/s/-8RZAuL7vYyok0poLAwpIw.
[11]Thorp H H. Trump lied about science[J]. Science, 2020,369(6510):1409.
[12]邬书林. 期刊的社会功能和文化价值[J]. 新闻战线, 2013(10):33.
[13]朱邦芬. 中国科技期刊的使命和愿景[N]. 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2016-12-23(2).
[14]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中国科技论文统计与分析:2003年度研究报告[M]. 北京: 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003.
[15]Piuce D J. Little science,big science[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3.
[16]Lotka A J. The frequency distribution of scientific production[J]. Journal of the Washington Academy of Science, 1926,16:317-323.
[17]Bradford S C. Documentation[M]. London:Crosby Lockwood, 1948.
[18]George K. Human behavior and the principle of least effort[M]. Cambridge: Addison Wesley Press, 1949.
[19]Garfield E. Citation analysis as a tool in journal evaluation[J]. Science, 1972,178(4060):471-479.
[20]Kessler M M. Bibliographic coupling between scientific papers[J]. American Documentation, 1963,14(1):10-25.
[21]Small H. Co-citation in the scientific literature:A new measure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wo documents[J].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1973,24(4):265-269.
[22]叶继元. 图书馆学期刊质量“全评价”探讨及启示[J]. 中国图书馆学报, 2013,39(4):83-92.
[23]张慧玲, 董坤, 许海云. 学术影响力评价方法研究进展[J]. 图书情报工作, 2018,62(16):132-143.
[24]熊国经, 熊玲玲, 陈小山. 组合评价和复合评价模型在学术期刊评价优越性的实证研究[J]. 现代情报, 2017,37(1):81-88.
[25]俞立平, 潘云涛, 武夷山. 基于结果一致度的学术期刊组合评价研究[J]. 中国科技期刊研究, 2011,22(1):59-64.
[26]刘宇, 李武. 引文评价合法性研究:基于引文功能和引用动机研究的综合考察[J]. 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 2013,50(6):137-148,1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