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热爱自己的职业并且一直以潜心钻研、执着创新为人生大事乐事的从业者,只要锲而不舍、执着前行,在事业上还能做出怎样的创新之举都是可以期盼的。
果然,《编辑岁月》《编辑情愫》出版后不久,张慧芝编审又奉献出一部新著《编辑档案》(大象出版社)。如果说《编辑岁月》《编辑情愫》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一位老编辑对待职业的浓俨真情,那么,《编辑档案》则让我们对这位老编辑曾经有过的艰辛劳作而心生敬意。前者让我们热情激荡,后者则令我们肃然起敬。
《编辑档案》一书汇集了编辑家张慧芝担任责任编辑的《李大钊全集》《二十世纪中国史学名著》《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3套书的原始编辑文献。这些文献内容涉及编辑业务活动的所有环节和业务,从选题信息收集、选题策划申报、组稿过程、审稿加工、书稿发排、校对通读到付印成书、组织书评宣传,可以说,几乎提供了编辑业务全流程的一整套写作文本。据称,这些档案文献记录均为原汁原味——倘若不是原汁原味,其所谓“档案”之名是要大打折扣的。
其实,只要有过比较全面的图书编辑业务经历的人,通览全书,一定能得出结论,称之为“编辑档案”实在是名副其实的。
正因为这是一部名副其实的“编辑档案”,在编辑出版专业里其价值就显得非同一般。
首先,从编辑学科来看,《编辑档案》一书在学科专业发展上具有突出的启示意义。
编辑出版,既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又是一个年轻的学科,在学术界,要使其得到更为广泛的承认和尊重,在学科建设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其中有一项绕不过去的工作,也是编辑出版作为一个学科最基础的史料工作,要更好地开展起来。由于编辑出版学所具有的实用性,在现实环境下,在学科理论研究和规律研究方面往往比较难于有更多的创新,这个学科要获得可持续发展和深入的可能,也许要更多地在编辑出版案例、史料的研究上用力。可以说,《编辑档案》一书的出版在编辑出版学科建设上是有贡献的,对于学科研究者和所有对编辑出版学感兴趣的编辑出版从业者都应当具有启示意义。
我还想说,《编辑档案》一书的出版,为编辑职业又一次增添了光荣和梦想。
一部编辑史,编辑在某些名著内容上的贡献,大都是以逸闻趣事的形式有所提及。甚至像周振甫之于钱钟书的《谈艺录》《管锥编》,龙世辉之于曲波的《林海雪原》、古华的《芙蓉镇》之类案例,也都只是在某些文章随笔中提及。现在,《编辑档案》出来以史料形式呈现编辑对于图书内容参与的事实,这就让编辑学得到了最为准确的研究资料。
《编辑档案》一书为我们提供的3个案例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3部套书都是汇编类图书,汇编类图书的编纂者相当于全套书的主要作者,要负起全部内容的责任。而事实上,汇编类图书的责任编辑就有很大可能成为编纂者之一。这位编纂者在不同特点的汇编类图书的编辑过程中要承担起不同特点的责任。《李大钊全集》是个人论著总集,这类图书编纂者的责任就是要确保穷尽式地呈现作者的个人文献,那么,责任编辑张慧芝为此做了大量剔抉爬梳的工作。《二十世纪中国史学名著》此类套书编纂者的责任就是入选名著的认定和选择,力避误选或遗珠之憾,责任编辑张慧芝为此下了许多反复比较选择的功夫。《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的情况较为特殊。责任编辑张慧芝在本套书编纂者中署名为副主编,其实,从编辑档案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位副主编并非只是出版社的代表挂名于其上,她可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编纂者。作为一位北京大学历史专业出身的专业历史编辑,成了全书内容的统揽者。这是一套具有原创性质的教科书,编纂者的责任既要确保学科体系的准确性和完整性,又要科学设计讲述方法,要让书籍适合学生和教师使用。可以说,阅读三套书的编辑档案,我们真切地看到了三种图书编辑工作的具体过程,看到了责任编辑在图书编辑工作过程中把“替人作嫁”的工作上升为参与内容创新的编纂者。而这一切,正是我们编辑从业者所追求的光荣与梦想。
其实,最为重要的是,从编辑实务来看,《编辑档案》一书在出版行业里具有相当突出的典范意义。
我也是做过数十年编辑出版工作的老编辑了,也曾主持过甚至直接编辑过若干大书名作,然而扪心自问,自己可曾做过像张慧芝编审这么精细的编辑实务记录和资料保存,肯定没有。这正是同为老编辑的我自愧弗如因而倍感这位同行难能可贵之处。
我曾经多次参与过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组织的全国图书编辑优秀审读报告的评选工作,有幸读到过许多书写质量比较高的责任编辑审读报告。在评审过程中,评委们常常会为其中出类拔萃的一些参评报告发出赞叹。然而,现在看到张慧芝这位编辑前辈如此全面的业务工作记录,而且完全出于这位资深编辑的自觉行为,就让我们不由得肃然起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