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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是一个人的“人生目录”

2021-03-05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白岩松
  回望一下我自己的人生书架,或者说我的人生目录,10岁以前,对我最重要的一本书是《新华字典》;10—20岁对我最重要的一本书是《朦胧诗选》;20—30岁对我最重要的一套书是长篇历史小说《曾国藩》;30—40岁对我最重要的是老子的《道德经》;40—50岁对我最重要的是为学生们看的书,因为我已经开始带研究生;50—60岁对我最重要的书,还没有答案,我猜测有可能是正在重读的《红楼梦》。

  这份书单中的前4种,在以前的聊天中也经常提及,但是今天我想换一个角度解读它们。

  首先说《新华字典》,如果没有《新华字典》,我们走不进浩如烟海的汉字世界。

  新中国成立前,我们国家的文盲率超过80%,相当一部分文化传承是靠爷爷奶奶讲的故事、戏班子走街串巷的演出、说书人的讲读。新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取得了两个巨大的进步:一是男女平等,二是“深抓猛抓”的扫盲运动。20世纪60年代,汉语拼音的大力推广,对扫盲运动起到了继续深化的作用。

  想想看,一个文盲率曾经超过80%的民族,到现在为止,青壮年文盲率已经低于2%,国民文盲率已经低于5%。这是一个多么巨大的飞跃。只有当文盲越来越少的时候,全民阅读才成为一种可能。

  我经常告诉我的学生,要认真对待写作,要有字斟句酌的“洁癖”,因为你的每一次写作都是在“重新发明”中文。“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短短20个字,无一生僻,但组合在一起,是千古名篇。这就是读书的一个重要理由——读自己的母语最美的内涵。

  接下来,到了第二本书《朦胧诗选》。我的18岁,给了我一个乐队和一本诗集。那个乐队曾在1986年5月登上北京工人体育馆的舞台,主唱崔健唱了一首《一无所有》;那本诗集是《朦胧诗选》。一个人年轻的时候遭遇什么,什么就有可能深深地改变他的一生。我很庆幸我在18岁的时候与它们相逢,由此得到了一种全新的人生态度、全新的价值观。

  比如“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再比如“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直到今天,这一切仍在我内心深处。年纪越大,18岁对我的影响越清晰。这就是我选出这本书的道理。

  再来说20—30岁的《曾国藩》。1993年,我25岁,开始做《东方之子》节目主持人。面对我要采访的每一位“东方之子”,一个25岁的年轻人自然还是困惑的:我该问什么样的问题?人是什么?人性是什么?

  刚做了几个月的《东方之子》主持人,我的制片人时间——他的名字就叫时间——推荐给我一套他自己正在读的书《曾国藩》,上中下三卷。我断断续续用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把它读完。永远记得我将最后几十页看完的那个下午,舍不得告别,太阳照在我当时住的那间半地下室的墙上,光影不断变化,直到完全落山。

  那个下午为什么令我印象深刻?因为25岁的我,读懂了人性之复杂,从而改变了很多观念。我不再把人简单地分为“好人”和“坏人”,书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是好中有坏、坏中有好。阅读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读懂人性的复杂。当你真的读懂了,未来的路就好走了。

  到了我30—40岁之间……谁说男性没有更年期?可能我的更年期来得比较早。这个时候,所谓“小有成就”,内心却越来越惶恐: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去哪儿?什么是成功?成功重要吗?成功之后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开始迎面袭来,而且没有答案。我很庆幸,这个阶段我遇到了我的生命之书《道德经》。

  为什么叫生命之书?我觉得人到了一定的岁数,一定要有一本时常翻阅且常读常新的书。它可以在你迷茫不已的时候,帮助你答疑解惑;在你岁月静好的时候,提醒你未雨绸缪。

  我幸运地遇到了《道德经》,它解决了我的很多问题,并在继续解决着我的问题。比如,当我在某些事情上“成了”,可能会产生一种骄傲自满的情绪。可是《道德经》告诉我:最辽阔的水域是江和海,因为它位于低处,海纳百川嘛。于是我会突然明白,自己应该从一种“高”的状态,回归到一个“低”的位置。《道德经》之所以是“生命之书”,因为它可以不断地给我答案。

  (摘自《对白:让我们和更好的你聊聊》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原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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