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防控新阶段，为推动文化市场复苏和城市公共空间展演，以武汉市实体书店为典型案例区，综合定性与定量的研究方法，探讨了后疫情时代以书店为代表的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发展现状及趋势。结果表明：（1）武汉市实体书店空间分布模式为集聚型且多核心模式凸显，多元化消费场所催生出新的空间核心点；空间分布方向顺应长江走向显著，同时也在"西北—东南"向有所发展。（2）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在新业态、新功能、新体验的基础上正向更加多元化复合式消费空间转型，推动线上与线下服务空间交互升级，并在消费主义框架内重新解构了实体书店的公共领域内涵，初步建构起兼具开放性、交互性、复合型和公共性的新型城市文化消费空间模式。
【关键词】新冠肺炎疫情；文化消费；空间解构；实体书店；武汉市
0 引言
实体书店作为城市的文化名片，是城市文化的重要载体和独特景观，不仅彰显了城市的灵魂和特有气质，也推动了城市文化产业的发展和繁荣。2008年以来，在网店冲击、租金上涨、大众阅读习惯改变等因素的影响下，许多实体书店经营日益艰难。2013年起，从中央到地方相继出台一系列推动全民阅读、惠及实体书店的优惠扶持措施，鼓励实体书店转型升级，为书店业带来了长达7年的回暖期[1]。然而，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席卷全球，长达2个多月的闭门防疫导致线下消费受到严重影响，实体书店作为非刚需的弱势行业，在疫情中的生存危机集中凸显。伴随实体书店的日渐衰落、转型复苏与危机再现，书店自身的空间形态、文化功能、业态被不断地解构与重构，空间被塑造为消费的情境并刻印上独特的文化印记以满足消费者的欲望或需求[2]。在此背景下，实体书店所承载的文化意蕴和符号表征，已远超出“图书零售”的含义，开始以消费空间的形式承担起广泛的文化联系和身份表征[3]。因此，在纯粹的零售场所被赋予文化的符号并逐渐为消费空间所替代时，实体书店作为传统零售业态的代表和城市文化内涵的载体，是文化消费空间研究较为典型的案例，也是本次新冠疫情作用于“非刚需”文化产业的代表性研究场所。
20世纪60年代，西方世界后现代社会的到来促使“消费社会”广泛出现，消费主义价值观逐渐兴起并较为重视商品的符号性、象征性[4]，相关研究经历了从经济到文化、权利的转变[5]。西方学者的早期相关研究较多聚焦在消费空间的区位选择[6-9]、消费者的空间行为[10-12]等方面。其后，伴随地理学的文化转向，消费空间被赋予了社会文化意义，研究视角切换到消费空间的文化符号、权力关系等，重视文化消费行为引发的地方认同、价值观认同、空间再生产等方面[13]。受中心地理论和商业区位论的影响，国内消费空间研究侧重于商业设施的区位选择、网络空间分析等[14]。近年来，伴随社会文化地理学在我国的兴起，消费与文化之间的空间联系受到关注。一方面，研究基于区域和城市尺度，探讨省域文化消费水平的地域差异[15]、城市文化产业系统空间结构[16-17]、城市文化资本空间生产[18]、城市文化满意度[19]等；另一方面，研究聚焦到城市空间内部，探讨分析咖啡馆[20]、茶馆[21]、电影院[22]、餐厅[23]等某一具体文化空间。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此类重大突发事件对文化消费行业的冲击和影响在人文社科研究领域引发关注，地理学与城市规划学领域已有学者聚焦城市居民线下娱购出行方式这一问题，初步探讨了疫情期间武汉居民文化消费的行为模式[24]。然而，目前国内人文社科领域关于新冠疫情与消费文化的研究尚处于现象本身属性研究阶段，重在描述文化消费形式与内容的变化[25]，缺乏空间维度的探索；以实体书店为代表的城市文化消费空间研究大多从传统区位论视角出发，宏观尺度下探讨了文化零售业空间分布的格局及影响因素[26]，仅个别研究微观视角下针对具体案例[3，27]从社会文化地理学的角度解析消费者的感知与认同。
随着疫情防控步入常态化而文化消费渐趋恢复，后疫情社会的到来将再度改变居民消费的方式与内容[25，28]，进而促使文化消费空间的内涵、特征及功能延展出新的内容。仅仅关注图书零售业区位分布的宏观分析，在解释实体书店转型与解析城市文化消费空间的议题上稍显不足，因为文化消费行为难以脱离社会文化的土壤[29]，空间结构背后的文化意义更待深入探讨；而“微观极”倾向[30]的个案研究在普适性上尚待强化。因此，本研究以武汉实体书店为研究对象，采用定量与定性、宏观和微观相结合的方式，解构后疫情时代城市实体书店的宏观空间格局，并从社会文化地理学的视角审视疫情作用下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发展的趋势，为后疫情时代城市文化功能升级和消费空间拓展提供参考。
1 研究区域与方法
1.1 研究区域
2000年至2018年，武汉市GDP由1207亿元上升至14847.29亿元，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由6763元上升到47359元，其中居民人均文化娱乐消费支出由12.86元上升至130.86元。武汉市城市文化消费市场不断扩大，居民文化消费能力逐步提高，是近年来全国文化消费建设发展较为典型的区域。在此基础上，武汉市实体书店的发展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2008年以来武汉市实体书店在全国书店“倒闭潮”的背景下遭遇生存危机，大半关门停业或改行[31]。2014年政府为缓解书店发展困境，制定《武汉市实体书店扶持暂行办法》，有效推动了实体书店的复苏。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全国90.7%的实体书店在2月初停止营业，超过99%的书店失去正常收入，国内受疫情影响最大的武汉更是陷入巨大困境[32]。考虑到武汉市作为中国实体书店倒闭大潮中的典型区域、国家政策扶持书店业改革的前沿地区以及全球突发卫生事件重创的主要城市，是实体书店发展演变极具代表性的案例地，本研究以武汉市13个辖区为基础，主要涉及江岸区、江汉区、口区、汉阳区、武昌区、洪山区、青山区7个中心城区和蔡甸区、汉南区、江夏区、黄陂区、新洲区、东西湖区6个远城区。
1.2 研究方法与数据
采用空间分析和质性研究方法展开研究。利用ArcGIS软件的平均最近邻、核密度估计和方向分布等空间分析工具，对武汉市实体书店的宏观空间格局进行探讨；利用Python软件获取大众点评等网络文本资料，并结合在线语义分析工具Tagul，补充挖掘后疫情时代实体书店相关词汇的语义关联及内容表达，对以实体书店为代表的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变化的微观涵义进行剖析。
数据来源于2020年8月对网络数据的抓取。POI数据通过调用百度地图API平台，经筛选得到武汉市实体书店543个（截至2020年8月），并结合大众点评、百度词条、新闻链接等网页信息与实地勘察补充书店基本属性。评论数据通过调用Python软件爬取大众点评网而获取，后挑选部分典型实体书店及其与后疫情时期相关的评论数据共计1363条（截至2020年8月）。
2 城市实体书店基本特征
2.1 类型特征
从实体书店日渐衰落、转型复苏与危机再现的发展历程来看，在网店冲击、租金上涨、大众阅读习惯改变等因素的影响下，许多传统书店经营日益艰难，而一些有着不同营销手段、不同定位风格、经营模式迥异的新型书店逐渐突围，并重新定义了实体书店的表现形式与内涵。参考相关文献[33-35]及相关书店介绍，本研究将实体书店分为传统书店和新型书店两类。其中，传统书店的产生和运营较为原始，销售模式单一，仅考虑将图书作为唯一经营商品；实体空间很少甚至没有阅读体验区、休憩区等，环境体验感和文化互动性较弱。相比之下，新型书店有别于传统实体书店单纯的售书模式，在书店业态、空间体验等有所突破。新型书店的经营业态向多元化发展，出现了书籍以外的新经营主体商品；其空间功能也不断延伸，拓宽了图书零售区以外的新功能分区；同时，消费者的阅读与购书体验也得到了强化；空间设计、销售方式、阅读活动等内容也得到了丰富。因此，将武汉市传统书店定为456个，新型书店为87个。
2.2 数量特征
武汉市实体书店以传统书店为主，新型书店为补充，较多布局于中心城区（占比70%）。其中，传统书店在全市13个辖区均有所覆盖，新型书店在中心城区集中且已辐射东西湖、蔡甸、江夏和黄陂4个远城区；洪山区、武昌区和江岸区作为中心城区面积及常住人口排名前三的区域，其传统书店与新型书店数量为13个市辖区最前列；而汉南区作为远城区以及市辖区中面积最小、常住人口最少的区域，其传统书店与新型书店数量均为最少。由此可见，城市传统书店因其原有的基础虽仍然占据图书零售市场的主导地位，但新型书店的兴起正在逐渐渗透城市的多个辖区，且洪山区、武昌区和江岸区凭借着辖区面积广、常住人口多、经济发展强等特点，书店数量多且形态丰富，文化市场较为活跃，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发展更为成熟。
3 后疫情城市实体书店空间格局
3.1 空间分布不均衡，中心城区集聚特征显现
利用ArcGIS平均最近邻工具计算得到实体书店、传统书店和新型书店的最邻近指数分别为0.377，0.386和0.644，表明三者均为集聚型空间分布模式，且传统书店的集聚程度大于新型书店。从空间表现来看，实体书店整体空间分布不均衡，表现出中心城区集聚而远城区较分散的特征。进一步证明疫情过后，中心城区较坚实的文化建设基础及较强的经济韧性和活力，为实体书店的恢复发展提供了强力的支撑，确保了中心城区作为武汉市高起点谋划2020年城建重大项目的重点区域，在“打造精致武汉、传统历史文脉”的要求下，在后疫情时代仍然是城市文化设施布局最为集聚的典型区域。
3.2 多核集聚模式强化，多元消费场所吸引入住
结合ArcGIS核密度分析工具进一步验证城市实体书店的集聚模式（图1）。对比可知，实体书店整体空间格局在传统书店“双核”模式和新型书店“三核”模式的作用下，多核集聚模式得以强化。其中，传统书店在江岸区后湖一带和武昌区民主路附近形成两大集聚区域，呈现出“T”字型布局的“双核心”模式，其形成原因主要是武昌古城以及紧邻汉口中心的居住新城本身具备的高密度人口及其文教需求和区域文化沉淀，为实体书店的建设提供了良好的发育环境。相比之下，新型书店主要聚集在天河机场、江汉路以及街道口附近，呈现出“I”字型分布的“三核心”模式。一方面，出于区位优势、基础设施、人口密度等传统零售业态选址逻辑，新型书店布局仍青睐于道路交通成熟、基础设施完善、人流量大的城市中心区域；另一方面，考虑到新型书店对产品和服务更具个性的追求，以及对环境、品质等内外在综合因素的考量，江汉路、街道口等区域的改造升级为图书零售业态提供了时尚、创意、年轻化的新元素，购物中心、机场等又为其提供了新的消费场所，因而新型书店选择在街道口商圈、江汉路商圈附近集聚，而机场这一类的新场所也获得青睐成为第三集聚核心区。由此可见，后疫情时代诸如商圈、机场等多元化消费场所的拓展为实体书店的选址布局提供了更多的可能，也强化了实体书店空间分布的多核集聚模式。
图1 武汉市书店核密度分布
3.3 长江走向依托明显，疫后韧性城市规划凸显
借助ArcGIS标准差椭圆工具进一步测度城市实体书店的空间分布态势（图2）。受长江走向的影响，实体书店的空间分布轴线整体上沿“东北—西南”向延伸。分类而言，传统书店空间分布方向与书店整体布局特征基本一致，新型书店则表现出与长江走向近乎垂直的“西北—东南”分布态势。这主要由于武汉市早期城市建设顺应自然地理刚性要求，在城市交通规划中大多考虑顺江而布，而传统城市零售行业的选址受交通影响较大。因此，武汉传统书店呈现显著的“东北—西南”向的空间分布。近年来在武汉长江主轴概念规划的引导下，武汉城市建设重视平行长江与垂直长江的轴带联系，2号线延长线、7号线、8号线等多条地铁线路的开通，弥补了垂直长江走向上道路通达性的不足，提高了“西北—东南”向的区域连接度，为新型书店的孕育提供了坚实基础。现有新型书店的空间走向便证明了武汉市近年来在城市发展建设中对空间资源合理配置及紧密联系的综合考量，符合后疫情时代对城市韧性的要求。
图2 武汉市各类型实体书店标准差椭圆
4 后疫情城市文化消费空间新趋势
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实体书店再度面临生存考验，迫使书店经营者重新思考实体书店转型破局的方式，也促使消费者重新思考实体书店在城市文化生活的重要价值。在此背景下，转型升级后的新型书店展现出了较好的抵御风险能力，并为疫情过后实体书店的可持续发展注入了新的生命力，推动纯粹的图书零售场所转变为更加富有品质、内涵和意义的消费空间。在这一文化消费升级的过程中，新型书店不仅改变了城市空间结构，也以新的形态、功能、意义重构着城市文化消费空间。
4.1 多元化复合式空间转向
后疫情时代，实体书店在前期新业态、新空间、新体验追求的基础上，又融入了新的元素加以考量，由此推动了实体书店向更加多元化复合式文化消费空间升级转型的进程。第一，新业态以文创、咖啡为基础并寻求创新。有研究表明，目前业内有一个普遍的经济规律：“书店三成的毛利靠书籍，七成毛利靠文创和餐饮”[36]，咖啡餐饮和文创产品已成为近年来书店转型中较为普遍的复合经营模式，而这种普遍性正逐渐降低其销售力。疫情过后，武汉市两家极具特色的新型书店——文华书城汉街店和物外书店汉口店相继宣布停业，从侧面证明了重新评估实体书店经营业态的多元化程度及创新阶段的重要意义。第二，新空间体现在书店空间功能的拓展上。一方面，书店整体的功能性不断延展。非图书产业出身的“业外资本”青睐于图书所具有的文化“嫁接”属性[36]，其通过与实体书店的结合，既能提升自身的空间价值，也不断延展实体书店的功能性，催生了森林公园书店、购物中心书店、艺术园区书店等功能丰富的书店。另一方面，书店内部的功能区逐渐丰富，如以卓尔书店为代表的部分书店特意规划了武汉专区陈列区域，进一步强化了书店空间特色和城市文化精神。第三，新体验是在此前线下阅读体验、居家生活体验、读书交流体验等基础上，加入了线上体验的元素。疫情期间书店业为寻求出路，时见鹿书店等一些新型书店组织开展作者网络直播、线上读书会等活动，吸引数千读者在线观看和直播下单；而步入后疫情时代，建立在疫情时期线上经验及线下体验基础之上的深度学习需求还在释放，进一步丰富了体验式阅读空间的内涵。
4.2 线上与线下服务空间交互
疫情期间实体书店把“线上化”作为书店自救的突破口，联手平台尝试图书外卖与直播，迈出了线下服务线上化的探索脚步。疫后线下文化消费虽逐渐回暖，但实体书店的线上空间仍在继续扩张。据调查，4月下旬武汉市新华书店线下实体店接入“饿了么”外卖平台开启线上合作售书，提供30min内配送到货服务；外文书店、万隆书城、泛海书城、红T书店等新华书店旗下产业及卓尔书店、时见鹿书店等民营书店也继续沿袭疫情期间“直播带货”“线上读书会”模式，在社交媒体上拓展社区空间。由此可见，线下实体店拓展线上平台并非抗疫“自救”的一时之策，其背后的“门店数字化+即时配送”，在后疫情时代或将成为一个全新风口[37]。在此背景下，线下文化消费的正常回暖，本质上反映的是消费者对“深阅读”、品质阅读的追求，体现了消费者由追求阅读的便捷性转向追求阅读的体验感；而线上空间的继续探索，则映射出经营者对书店空间再造的思考和书店文化价值的挖掘。实体书店通过文化营销、知识传播，让文化事件发生的场所效应扩散到网络，达到了文化传递与品牌推广的双重作用；依托线上知识产品，通过打造精品内容，又重塑了线下学习场所，提高了消费者线下体验感。随着线上与线下服务空间的不断交互，阅读的消费空间将不断延展，空间的文化内涵不断丰富。
4.3 公共文化空间延续与拓展
复合式文化消费和交互空间的设计进一步丰富了实体书店作为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内涵。伴随着书店向开放性、交互性和复合型特色的转型升级进程，消费者愈发看重实体书店作为城市新型公共领域在单纯的消费主义性质以外所具备的公共性特质，将实体书店视作区别于传统图书零售场所和网络书店的重要公共文化空间。借助在线语义分析系统，对评论信息进行词频分析（图3，表1）。后疫情时代，消费者对实体书店环境的重视程度十分显著，强调安静的学习环境、丰富的图书种类、舒适的装修设计和良好的阅读体验等；此外，服务态度、附加产品和文化活动等方面也被高频提及，进一步证明了后疫情时代消费者对实体书店消费、审美、服务及文化交往等层面的综合需求。在此基础上，疫情后消费者前往实体书店消费的动机也出现一定程度的改变，而更加强调书店作为家庭互动的场所、全民阅读的平台、文化交流的空间等的公共文化特性。由此将更有助于在消费主义框架内深度理解实体书店转型升级对重构公共领域的意义，并推动实体书店发展成为更具有公共性和思想性的场所，进而不断延续并拓展城市公共文化空间的内涵。
图3 武汉市实体书店点评数据词频分析
表1 武汉市实体书店点评数据分类及含义
| 大类 | 小类 | 评论信息节选 |
| 消费者的需求倾向 | 图书 | 藏书品类多样,从儿童文学到经典名著,从健康养生到时政杂文 |
| 环境 | 设计格局颇有意思,没有明显间隔又能感到明确分区｡很安静 | |
| 服务 | 服务态度一直很和善,工作人员说话都特别小声温柔 | |
| 附加产品 | 书店有一些文创作品售卖,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吧提供茶饮和甜点 | |
| 文化活动 | 我去的那天刚好在一楼有音乐会——“重启欢乐”,因为是疫情之后的首场,所以体验感很特别 | |
| 书店空间的公共文化特性 | 家庭互动的场所 | 有专门的一个儿童阅读区,很适合周边居民带小孩一起来逛逛 |
| 全民阅读的平台 | 西西弗书店的经营理念是“引导推动大众精品阅读” | |
| 文化交流的空间 | 疫情期间,有线上故事会课程,解封后还推出免费的借书活动 |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受电商和网络阅读的冲击，2008年以来实体书店下滑的生存状态一直备受关注。近年来在政策扶持和自身转型的影响下，书店经营有所回暖，但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又给实体书店的发展带来了更大挑战，并为书店的空间功能、文化功能、经营业态等带来诸多改变。通过分析以书店为代表的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在后疫情时代的发展现状与趋势，发现武汉市实体书店空间分布模式为集聚型且多核心模式凸显，多元化消费场所催生出新的空间核心点；空间分布方向顺应长江走向显著，但近年来“西北—东南”向也有所发展。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在新业态、新功能、新体验的基础上正向更加多元化复合式的消费空间转型，推动了线上与线下服务空间交互升级，并在消费主义框架内重新解构了实体书店的公共领域意义，初步建构起兼具开放性、交互性、复合型和公共性的新型城市文化消费空间模式，以逐步提高后疫情时代实体书店应对新时代挑战与机遇的能力。
5.2 讨论
疫情的发展对国家公共卫生环境和民众生命安全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同时也给社会文化发展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对实体书店而言，2个多月的闭门防疫极大改变了居民的生活和消费习惯，使得原本就受电子商务冲击的书店业发展雪上加霜，加之疫情对书店的作用短期内不会结束，必然还将辐射影响整体的文化消费空间。因而在生产生活缓慢恢复的后疫情阶段，需要探讨实体书店的空间是如何作出适应性调整，以满足消费者在疫情后前往书店消费或休闲的心理需求，并确保书店提高抵抗危机和健康发展能力。武汉市实体书店的动荡变迁作为中国城市文化消费空间发展的一个缩影，其在特殊时期经历的冲击与改革，促使人们在消费主义框架内重新思考实体书店的消费价值和公共特性。研究为创建后疫情时代实体书店的商业模式、提高以实体书店为代表的城市文化消费空间抵抗危机和健康发展能力提供了一定参考。另外，需要考虑的是，虽然目前国内已经步入疫情防控新阶段，但国际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在经济全球化的现代社会，书店业作为城市文化产业的重要一环，不可避免地仍会受到城市内部状态及外部形势的综合影响，因此，尚需深入探讨城市文化消费空间解构的内外动力，以此更全面地认知后疫情时代城市的文化功能和消费空间拓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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