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数字经济催生图书出版业的转型发展,短视频平台提供了知识生产的影像呈现渠道。通过对图书出版类短视频账号进行考察,文章将其知识生产的实践过程视为一种可视化的劳动。通过数字化技术的智能驱动、结构化内容的用户需求、视觉化阅读的惯习转向,这种可视化的劳动实践得以形成。这种实践主要体现在知识生产过程、知识生产角色、知识文本形态等方面,并反映出可视化劳动的流程再造。由此,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得以协同共生,形成了交互场景的体验、情感关系的连接、集体智慧的参与等多重社会价值。最后,文章提出需要反思当下社会中弥漫的知识焦虑与知识幻觉等现象。
【关键词】图书出版;短视频;知识生产;数字劳动;可视化劳动
一、数字经济中的图书出版与短视频知识生产
自倡导全民阅读以来,图书出版的建设发展就未曾停歇。媒介技术的升级迭代,促使图书阅读的形式与样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在数字经济的推进过程中,数字化阅读成为目前较受欢迎的趋势之一。通过数字技术与智能技术,阅读不再是单纯的观看浏览行为,而是融合视觉与听觉等多种感官的交互活动,从而进一步丰富全民的阅读体验。与此同时,传统图书出版的阅读需要不同主体的共同参与,其付出的劳动实践往往难以被看见,知识生产的流程也具有极强的隐蔽性。从某种意义看,图书出版本质就是一种知识生产活动。尤其是近年来,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兴起,图书出版与阅读等行为开始从“后台”走向“前台”,可视化的知识生产逐渐渗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从古至今,知识的生产、传播与应用都与人类文明的发展史紧密联系在一起。数字技术使得知识具有流动性、开放性、联结性等特征。[1]在数字经济的浪潮下,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新技术广泛运用到各领域。面对数字经济的冲击,传统图书出版业也在积极采取措施进行流程再造与数字化转型,以适应行业跨界合作的融合趋势,图书出版类短视频正是这种尝试之一。
通常而言,知识产生于信息。彼得•伯克就将知识看作一种通过深思熟虑的、处理过的或系统化的信息。[2]简言之,知识是对信息的深加工与再创造。迈克尔•波兰尼从哲学角度将知识划分为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前者是用文字、图表和公式加以表述的知识,后者是在经验中获取的未被直接表述的知识。[3]艾德加•莫兰则从文化角度将知识视作文化的积淀。由于知识是经过储存与编码的,所以理解知识的前提必须是成为掌握编码规则的人,而其只能是拥有某种特定语言和符号系统文化的成员。[4]本文主要从知识社会学意义上理解知识的概念,按照卡尔•曼海姆的观点,知识社会学是一种关于知识与社会环境之间实际关系的经验理论,[5](291)其尤为强调社会力量在知识生产过程中的介入作用。[6]在他看来,知识社会学具有三个基本条件:第一,知识的基本内涵是观念、思想;第二,知识生产及其作用的结果能够产生社会变化;第三,这种社会变化将引发新的群体意识。[5](2-8)在数字经济中,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的呈现内容体现出观念与思想的知识生产,这种形式又引发全民阅读接受习惯的社会变化,进而形成基于可视化劳动的公共知识阅读群体。从这个意义上讲,知识主要强调短视频内容之于公共议题构造与公共话语生产的思想属性。
其实,在早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知识是一种中心化的产物,其往往被少数特权精英掌握。随着媒介技术的迅速发展,尤其是以造纸术与印刷术为代表的大众传播媒介,通过塑造主体的观察方式、感知方式和思维方式等推进知识的生产与传播,[7]这使得知识的共享获取逐渐去中心化。伴随互联网等数字技术的崛起,短视频平台应运而生,成为各领域备受欢迎的传播渠道。目前,我国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7.73亿,占网民整体的85.65%,远超其他类型视频用户,短视频与其他行业融合的趋势愈发显著,甚至担当起文化传播与输出的重要使命。[8]由此,短视频促使知识得以普惠,短视频传播知识成为一种新趋势。
一般而言,图书出版业与短视频的融合实践有三种类型:第一种是出版社(集团)创办的独家短视频平台,视频内容运营与图书出版没有直接关联;第二种是将短视频作为图书的衍生或补充阅读的文本,例如以二维码的形式附在纸书封皮上,通过扫描获取短视频内容;第三种是将短视频作为图书的营销渠道,其内容从编辑推介到读者展示,形式多样。本文重点考察第三种,即更为普遍的纸质图书+短视频类型。[9]
笔者在抖音短视频平台上以“读书”“图书”“出版社”为关键词进行检索,结合账号的活跃度、作品获赞数、粉丝关注数等指标,筛选出具有较高传播力与影响力的四个图书出版类短视频账号:@磨铁图书、@樊登读书、@掌阅读书、@人民文学出版社(见表1),其中所属机构性质涵盖民营与国营。
表1 四个代表性图书出版类短视频账号的运营情况
账号名称 | 所属机构 | 所属机构性质 | 粉丝数(万) | 获赞数(万) | 观看最高量(万) |
@磨铁图书 | 北京磨铁图书有限公司 | 民营 | 37.7 | 367.5 | 35.8 |
@樊登读书 | 上海黄豆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 民营 | 800.1 | 1978.8 | 92.7 |
@掌阅读书 | 北京掌阅科技有限公司 | 民营 | 379.1 | 1596.8 | 128.4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国营 | 46.2 | 41.2 | 11.7 |
基于此,通过对上述四个具有代表性的图书出版类短视频账号进行深入考察,本文将短视频知识生产的主体实践视为一种可视化的劳动,试图讨论其形成动因、劳动主体实践过程及其多重维度的价值实现,进而对知识生产背后所蕴含的社会意义展开反思。
二、短视频知识生产中可视化劳动的形成动因
从传统的纸质媒介到新兴的网络媒介,短视频平台为知识生产提供了一种新的呈现方式,以往隐匿于“后台”的图书出版从业者及其知识生产过程通过短视频走向“前台”,直接面向公众传播,与读者或用户在“前台”展开可视化的交流。这种可视化劳动的形成,与数字化技术的智能驱动、结构化内容的用户需求、视觉化阅读的惯习转向有着密切联系。
1.数字化技术的智能驱动
作为具有颠覆性力量的因素之一,技术在知识生产中扮演着入口的角色,并由此改变了知识生产的生态环境与传受方式。随着人工智能(AI)、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数字化技术的兴起,沉浸式的视听体验逐渐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5G技术更是以其高数据速率、低时延成本的显著优势,成为众多行业领域的助推器。对于图书出版业而言,数字化技术为出版编辑带来工作层面的便捷效率,使得图书出版从业者脱离制作的概念而转变为数字经济中的“知识劳工”。这种可视化形式的劳动实践过程,依赖于数字化技术的智能驱动,不仅展现了短视频平台的多种可供性,还激发出短视频平台实践主体的能动性。一方面,借助数字化技术的支撑,以短视频平台为主的媒介基础设施进行边界延展,促使知识生产的可供性得以实现;另一方面,这种数字化技术赋予短视频平台实践主体更多参与体验与社交的可能,通过技术赋能实现了知识生产者的能动价值与传播意义。
2.结构化内容的用户需求
网络化社会语境下,内容数量不再具有显著的自身优势,关系节点被视为关键要素。与传统纸质媒体不同的是,互联网知识生产更加强调知识的结构化和信息的数据化,主张将一本图书的内容进行结构化处理,形成碎片化的知识点以供读者获取与接收。[12]这种结构化内容的运用,主要是通过周密的主题策划与精准的算法推荐,将海量的信息内容输送到具有特定需求的用户那里,进而实现知识的最大化合理使用。与此同时,在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的过程中,读者和用户显得尤为重要。短视频平台在编辑与读者、主播与用户间提供了一个可见的渠道,彼此以可视化的劳动实践生产源源不断的知识内容,通过可视化的符号表达进行情感连接与意义互动,进而发挥媒介基础设施在知识交流与知识服务等方面的重要功能。换言之,短视频知识生产的内容结构化,不仅是通过对内容的加工与再生产,实现知识的自由流动,还能够尽可能地满足不同读者和用户的特定需求,符合不同群体对于知识的期待与想象,最终形成具体可感的视觉知识图谱。
3.视觉化阅读的惯习转向
伴随商品生产与消费的景观社会到来,人类的文化逐渐摆脱以文字为中心,转向以图像为中心的趋势发展,体现了一种网络时代意义的视觉化阅读转向。[13]传统的纸质图书出版以言说与书写为中心的阅读习惯逐渐被多重视听感官挤压,呈现出美学修辞式的视觉阅读体验,通过更具趣味性的表现形式嵌入读者的日常生活中。同时,场景惯习的差异激活了图书出版从业者在短视频平台进行知识生产的新叙事表达。与传统电视相比,传统纸质图书内容的短视频文本化打破了“流”的结构,其突出表现为可截取、可嵌入、可重构的文本化机制,尤其是深刻作用于知识内容的社会表达,进而创造出知识生产的新型叙事价值。[14]这种视觉化阅读的惯习转向意味着短视频知识生产中的可视化劳动不限于单纯的文字符号表达,而是包含充分融合图片、影像、表情包等丰富的视觉表达,通过视觉表达转换将知识生产的实践主体从“后台”置于“前台”,实现更为普惠平等的去中心化知识传播效果。
三、作为可视化的劳动主体:短视频知识生产的双重互动者
短视频平台力量的崛起,使得数字经济中的图书出版业发生了巨大变化。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角度看,劳动被视为价值的源头,并逐渐从传统的生产劳动延伸到知识劳动,进而扩展至当下的数字劳动。[15]显而易见的是,短视频知识生产的劳动主体正是参与实践的数字劳工,其中,既包括有偿的劳动形式,又包含无酬的劳动形式。通过双重互动的可视化劳动主体,短视频平台得以实现数字经济中图书出版业的知识生产与流程再造。
1.知识生产过程:可视化的参与书写
作为一种公开化的媒介平台,短视频天然具有互动参与的显著特征。从这个意义上讲,短视频所提供的知识生产场景不再是一个人的观看行为,而是多人协作式参与的实践过程。换言之,短视频平台能够带来知识的去中心化生产与加工,主播与用户间的一系列具体可感知的劳动实践呈现在屏幕面前,知识区隔被逐渐打开,用户借助短视频平台的可视化近距离了解知识生产的复杂过程,甚至形成可视化本身的有机组成部分并参与互动,多方共同书写流动的知识。
以短视频账号@人民文学出版社为例,其自运营之日起所发布的主要内容包括三类:一是具有人文性、普及性和趣味性的知识内容;二是具有较高社会影响力的名人、作家活动现场的蒙太奇剪辑;三是针对具有传统风韵的古诗词进行解读。其中,最受用户欢迎的知识内容是传统文化的科普互动。@人民文学出版社结合自身所发行的书籍主题,定期安排直播活动,带领用户通过“线上云游”的方式直观感受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古城、萧红的故居与纪念馆、巴金的上海故居等可视化的书籍场景。通过主播的历史故事讲述,还原书籍中的事件发生场景与经历,为用户读者带来可视化的知识科普。同时,用户通过短视频平台向主播进行提问,并积极回应主播的讲解内容,适当补充知识的背景信息,实践着双方在短视频平台共同参与书写可视化的知识生产,并通过点赞、打赏、加入粉丝团等不同形式参与到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的数字劳动中,将原本抽象的事物变成可视化的空间形态,形成一种网络化的集体智慧,不仅打破了传统的独白式知识生产,还进一步增强了对话式的知识生产。
2.知识生产角色:可视化的阐释主体
作为可视化的劳动主体,短视频平台的知识生产主要体现在主播与用户间的双重互动过程中。一方面,主播包括自家图书出版的文字编辑、美术编辑、宣传发行人员等不同职业角色,他们通过可视化的形式参与到知识生产中;另一方面,用户中既有长期爱好阅读的忠实关注者,又包含那些流动知识的偶然参与者。由此,通过相互交织的阐释形式,双方再造了知识共同体的意义体系。芭比•泽利泽从文化视角出发曾提出新闻业的“阐释共同体”概念,[16]同样,短视频平台中的知识生产者亦被看作一种可视化的阐释主体,主播通过专业知识讲述图书编辑的经历、工作状态以及书籍诞生的复杂过程,通过可视化的阐释形式,满足用户的好奇心与新鲜感。用户也不再是被动的旁观者和消费者,而是与主播共同完成在地化与持续性的知识阐释,以此凝聚知识生产与阐释共同体的重要价值。
近年来,相继出品过《明朝那些事儿》《盗墓笔记》《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等图书的北京磨铁图书有限公司在互联网中拥有极高的影响力与品牌知名度,其通过短视频平台积累了大量粉丝与人气,主播与用户间传递源源不断的信息增量,直播过程中的双方成为可视化的阐释主体,既能共创具有话题延展的新型观念,又能不断调整适应公共空间的知识语态表达,共同解读图书出版的主题选择与阅读感受。主播灵活运用秒杀活动、优惠券、幸运抽奖等方式,以个性化和趣味化的网感环节丰富可视化主体的知识阐释,进而传递图书出版机构的文化追求与精神价值,最终实现一种知识策展的社会效果。
3.知识文本形态:可视化的液态知识
当数字化技术尚未嵌入人们的日常信息接收过程中时,知识被视作一种难以看见甚至是难以获取的状态,其往往掌握在少数群体中。通常,这种知识文本形态的载体高度依赖纸质书籍,其以严肃文字的形式抽象成精神层面的深层哲思,并通过固态的产品——纸质书籍,呈现给读者进行阅读。而在短视频平台上,走向“前台”的知识文本形态开始重新被定义。与严肃文字不同的是,视频承载了更多的信息容量,也蕴含了更为丰富的价值意义。借助数字化技术的支持,短视频实现了网络空间的连续生产状态,通过主播与用户间的共同参与,知识产品始终保持着永远未完成的可视化液态,真正意义上展现了全天候的数字劳动实践。
齐格蒙特•鲍曼曾指出,劳动已经逐渐从沉重的生产义务与工作伦理中脱离出来,转而奔向满足消费者欲望和体验的美学领域。[17]拥有较高粉丝数与获赞数的图书出版类短视频账号@樊登读书和@掌阅读书正是实践着上述美学意义的知识文本形态。在短视频平台上,以往隐匿于“后台”的图书出版团队成员也逐渐走向“前台”,成为配合主播进行知识生产的“智囊团”。比如,选题策划编辑在直播过程中偶尔亮相,讲述图书出版与知识再造的流程,形成具有个性化的知识产品;美术编辑通过可视化的加工整理,赋予知识产品视觉化的传播效果。此外,@樊登读书偏向于将日常生活与人生阅历的故事以简短清晰的语言进行输出,进而为用户带来具有启发意义的新思维与新认知,凸显网络空间中知识生产的灵韵状态;@掌阅读书则融合社会热点与图书主题,在热点话题不断实时流动的讨论过程中,形成可视化的液态知识文本。
四、协同共生: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的价值实现
当下,人们似乎处于一种知识焦虑的社会状态,求知的乐趣与无知的恐慌无时无刻伴随在个体与集体间,形成较为明显的张力。随着短视频平台的影响力逐渐增强,图书出版类短视频提供了这样一个知识获取的渠道,并在多元主体的协同共生中实现知识生产的社会价值。
1.交互场景的体验化
从现实应用情况看,短视频具有场景适应的存在优势,尤其是伴随性与碎片化的场景使之成为一种常态的视频消费模式。[18]这种可视化的形式实现了人际传播与大众传播的交互效果,创造了新的共处情境与互动场域。可以说,短视频建立起了一个营造在场体验的感知界面。同时,知识文本的液态流动与知识生产过程的透明可视,也极大地满足了网络用户的在场感。另外,在传感器技术与智能算法技术的支撑下,基于交互场景的精准推送也成为各图书出版类账号间内容竞争的流量入口。以@樊登读书为例,该账号重点打造关于人生哲思类的知识内容,当某位用户经常浏览情感阅读、人生阅历等内容后,便会诱发算法技术的启动,进而推送相关的视频内容,透过可视化的屏幕,主播以直指人心的故事讲述亲身经历,进一步强化多重主体在交互场景中的体验感。这也印证着,故事是人类文化的基本元素,也是人们分享共同体验并赋之以意义的基本形式。[19](189)
2.情感关系的连接化
人际传播中的情感关系需要适度的稳定连接,沉浸在虚拟的短视频网络空间中亦是如此。传统的劳动借助数字技术的强力支撑,产生了一种新型的工作样态,即关系工作,其旨在推动人们建立、维持、协商、转变和终止人际关系所做的创造性努力。[20]在短视频平台上,图书出版类账号的主播承担起这种基于情感资本的关系工作。例如,@磨铁图书深谙青少年群体的文化偏好,深耕垂直内容领域,了解图书阅读用户的情感基础,形成了较为稳定的粉丝群体,并充分利用平台优势,发起晒单话题赠送小礼品,持续不断地积累主播与用户的情感资本,进而推动图书出版方与读者间的深度情感连接。与此同时,图书出版编辑还需要诉诸感情,传递恰当的价值观念,促使平台中的书籍读者以共同趣缘为纽带,形成基于情感关系的阅读社群,从而通过多重关系的情感连接,强化知识生产与价值认同,进一步丰富可视化劳动的实践维度。
3.集体智慧的参与化
短视频知识生产的实现需要多方智慧共同参与。正如亨利•詹金斯所言,集体智慧是指虚拟社区在充分利用其成员知识技能方面所具备的能力。[19](61-62)作为重要的流媒体社区,短视频平台汇聚了不同层次领域的用户,他们能够充分发挥各自的知识专长以达到共同的实践目标。通过专业图书出版编辑的资料采集、内容整合和视觉呈现,以兼具口语化与个性化的趣味知识形式向用户进行传递。同时,书籍读者和平台用户以知识对话的方式配合内容的讨论与延展,甚至丰富知识层面的信息增量。@人民文学出版社曾发布《中国与西方的凤凰有什么区别呢?》的视频,吸引超过4000位平台用户与读者参与,从不同视角看待凤凰的起源与流变;另外,《你听说过白云苍狗,但你知道什么是苍狗吗?》的视频,不仅解释了古诗中该词语的基本内涵,还结合传唱度较高的流行音乐歌词进行生动诠释,用户Ayannnnnn就坦言:“长知识了!”由此可见,集体智慧的参与化有助于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的价值实现。
结语
对于数字经济中的图书出版业而言,经由媒介化而形成的短视频知识生产究竟意味着什么?实际上,短视频构建和传递的知识已不再是那种由学术机构生产的系统信息,也不是饱含精英价值的观点性信息,而是一种与人们日常生活紧密相关的实践性知识。[21]换言之,短视频激活了一种新的知识形——媒介知识,并逐渐渗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本文通过考察这种知识形态的可视化劳动实践,呈现了双重互动者发挥的作用:参与书写式的知识生产过程、阐释主体的知识生产角色、液态流动的知识文本形态,并提出知识并非必须按照传统的严肃形式生产与传播,也可以通过一种更加具有趣味性的互动形式呈现,并被人们接受。尤其是在加速发展社会中,知识焦虑成为被时常提及的心态现象,用户在短视频平台上还需要格外警惕知识幻觉,不断提升自身的数字媒介素养,这不仅能够体现图书出版类短视频知识生产的社会价值,还有助于理解媒介知识形态与劳动行为背后的实践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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