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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业的版权保护有多难?

2021-02-09 来源:出版商务周报
  不久前,郭敬明在微博发文,正式向作家庄羽道歉,并表示,愿将《梦里花落知多少》出版以来线上线下的全部收益赔偿给庄羽,或捐之于慈善,福泽社会公益。

  郭敬明道歉始末

  乍一看这是篇诚恳的道歉声明,可是,也有网友认为,郭敬明的道歉其实是一种营销行为。笔者梳理了整件事情的时间线,2020年12月21日晚,111位影视从业者就影视行业编剧抄袭现象发表联名抵制声明,矛头直指郭敬明,那时正是其新片《晴雅集》上映前4天;25日,郭敬明导演的新片上映;截至30日零点,据微信公众号“电影票房”的统计,《晴雅集》累计票房3.44亿元;31日零点,郭敬明微博发文致歉庄羽。至此,有网友想到,郭敬明的《晴雅集》靠综艺、影片前期宣发等手段积攒的营销热度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作为春节前最金贵的元旦小长假,《晴雅集》势必要再刷一波“存在感”。

  从被公众熟知开始,郭敬明一直饱受争议。所有争议的焦点,可以汇聚到2006年5月22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定郭敬明所著《梦里花落知多少》对庄羽的《圈里圈外》构成抄袭后,郭敬明赔偿对方20万元人民币,却坚持不道歉。此后,尽管编剧汪海林说,郭敬明在编剧行业里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但郭敬明却一直借助他敏锐发达的商业头脑,在文娱产业活得“生龙活虎”。

  2020年最后一天,郭敬明道歉了,他执行了15年前的法律裁决。事件的另一方庄羽于第二天8时33分,通过微博接受了郭敬明的道歉,并表示愿将自己关于《圈里圈外》线上线下所获得的全部收益,同《梦里花落知多少》的所得收益,合并成立一个反剽窃基金,用以帮助原创作者维权。郭敬明很快同意了这一提议。

  郭敬明的出版之路

  本报10年前曾刊发名为“郭敬明十年多棱镜或万花筒”的专题,彼时的他虽然已经深陷舆论漩涡,但并不妨碍“上海最世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的成立,担任该文化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的郭敬明摇身从作家变成了出版人,凭借《最小说》《最漫画》等青春文学期刊火爆一时。

  到2012年,郭敬明旗下的杂志发行量,比全国所有传统文学期刊的全部发行量加在一起还多。事实上,论及中国青春文学的发展,郭敬明绝对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自 《萌芽》1998年启动新概念作文大赛起,发掘的一大批80后作家为出版业奉献了一个新的出版模块,即青春文学。而郭敬明是其中最耀眼的文学新星。随后他的代表作《幻城》,仅在2003年当年的销量便高达84万册,后来创作的小说《悲伤逆流成河》,一周时间销量突破百万册,他本人也很快登上中国作家富豪榜,在榜首的位置盘桓多年。

  他创办工作室、开公司,网罗了一批青年作家,将纯个人化生产变成了具有品牌效应的系列产品批量生产,形成一个完整的青春文学产业链,并加强了影视孵化和多元开发。转战电影圈,再度证明了他的商业运作能力,4部“小时代”,累计票房达21亿元。2016年《爵迹》票房遇冷,郭敬明短暂地沉寂了一阵,据说当时其身价已达10亿元。4年后他带着新作重回公众视野,高调出现在综艺节目上。

  知识产权保护的路还有多长?

  无论是小说抄袭,还是剧本抄袭,都要回归到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上。面对郭敬明的道歉,先知书店店长李治华认为,“郭敬明15年后为抄袭道歉,迟到的正义并非正义。”原因是,15年来郭敬明已然成为大赢家,法律惩戒的效力未得到充分体现,他现在的道歉行为并非是版权保护的胜利。需要我们深入思考的是,一个道歉为何需要这么长时间?这源于长期以来,国内图书市场上知识产权保护意识的淡漠。而网络文学一直是“抄袭”“侵权”的重灾区。

  目前,我国网络文学创作者超过千万人,其中签约作家70余万人,读者人数超过4.5亿。网络文学作品2600万部,全国电影、电视剧、游戏、动漫的七八成改编于网络文学。规模的扩张必然带来既有问题的加重,作品与作品的高度相似,抄袭、洗稿屡禁不止、层出不穷,我们该如何加强知识产权保护?

  2020年8月5日,《最高人民法院就<关于加强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保护的意见(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的通知》(简称“意见 ”)发布,意见指出,要大力推进案件繁简分流试点工作,大幅缩短涉及著作权和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案件审理周期;在案件推定上,要充分运用推定规则,减轻权利人诉讼维权负担,合理推定当事人相关权利的存在,依据署名推定相关权利的归属,减轻权利人提交证据的负担,主张合法使用应当举证加以证明。意见强调了网络空间、实体市场和新兴领域的权利保护,提出适应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高新领域的技术发展,积极回应司法保护新需求,处理好著作权客体的相对封闭性与权利的相对开放性的关系。最后,加大虚假诉讼惩处,促进诚信诉讼机制完善,引导当事人诚信诉讼,严厉打击不诚信诉讼行为,有力打击投机性诉讼牟利行为。关于版权保护在法律层面的管控,将越来越趋于完善。

  2020年6月15日,国家新闻出版署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网络文学出版管理的通知》,要求“建立健全网络文学内容审核机制,强化内容把关职责”。不久前,在中国作家协会的组织下,136位知名网络作家在上海发出《提升网络文学创作质量倡议书》,其主要内容包括:坚持正确的创作导向,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抵制“低俗、庸俗、媚俗”;加大现实题材创作力度,塑造新时代新人物新形象;提升文学素养,反对跟风写作;不以点击量和收入论英雄,倡导“降速、减量、提质”,加强精品化创作;推进网文出海,讲好中国故事……

  在2020年的最后一天,这场旷日持久的“反抄袭拉锯战”,在多方参与、多重利益捆绑、多种因素作用的推动下,暂时以一个“反剽窃基金”画上了句点。未来,希望这样突如其来的“跨年道歉”越来越少,让“反剽窃”不再只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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