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多条线索讲述共同故事的尝试,让人产生诸多叙事技法创新之作的联想,如韩少功的《马桥词典》、莫言的《生死疲劳》等。这样的叙事手法,难度在于不同视角下是否规避了简单的叠加,获得了相辅相成的如乘法般的艺术效果,且是否既规避了缺少交集的杂乱,又规避了太多交集的重复,是否叙事线仍然清晰、情节仍然流畅并具有推动力。
《上学谣》的最终呈现是饱满生动的。这首先得益于胡永红富有个性特色与地域特色的情境化的叙事语言,促成了这部作品27个叙事主体个个鲜明,互不打扰。作家选择了一种介于壮乡口语与文言之间的简练而具古韵的语言。这样的文字距离,产生了陌生化的新异感。极简的文字密度,促成了对文字更具有主动性的情境还原。这部作品中,作家的视角繁多,语言却“从简”,大量可资还原情境的“留白”,干练,利落,率性。
作品的情感表达同样率性而真诚。作家很善于埋梗,如火龙奉阿嬷之命在斗笠上写名字,先是回避写名字而写了个“我”,被识破应该是两个字时,看似随意地加了一个“们”字,祖孙两代人相依为命的亲情便点染出来了。更令人触动的,是壮乡那些并无直系亲缘关系的乡邻们。他们对火龙与水仙阿嬷的无私帮扶,他们在火龙考上高中时那种真挚的喜悦与祝福等,这样一种纯真纯粹的人情滋味,尤其令人心生温暖。一个缺少父母之爱的孩子,却在万众瞩目的视野里,撒欢儿,拔节。善意的力量与生命的力量都是原发的、质朴的,令人动容。
作品展现了作家充沛的想象力。众多的视角,都望向了那个叫火龙的男孩,构成了一种全知的、超现实的视角,从各种侧面、各种立场,守护这个男孩的成长。如此巧妙的叙事,避免了大量留守儿童成长题材表现的雷同感。这无疑是一部有锋芒、有锐气的儿童文学作品,激发了阅读者调动各种文学标尺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