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王丰年：《清华大学学报》编辑部
【摘 要】传统出版数字化转型势在必行，但必须吸取传统综合性刊物的教训，顺应学术期刊专业性发展的趋势。“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和“域出版”进行了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有益尝试，展示了数字出版专业化的优势，但依然面临运行机制不健全，缺乏有效的质量监管体系等困境。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需合理定位，创新运行机制，拓展收录范围，完善审稿制度。
【关键词】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域出版
随着数字阅读的拓展，传统出版正在逐步向数字化转型，其中需要处理好综合性和专业性之间的关系。本文以中国知网“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超星“域出版”为例，探讨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困境和对策。
一、数字出版专业化的必要性
1.学科发展的趋势使然
从学科发展规律来看，综合性与专业性是相辅相成的，两种属性螺旋式交替推动着各个学科发展：学术研究由综合性走向专业性，再以更高学术层次为起点，由专业性走向更高水平的综合性。学术期刊作为学科发展的反映，经历了由综合到专业，再由专业到综合的发展过程。美国科学促进会主办的著名期刊《科学》（Science）就涵盖多种学科，国际权威学术期刊《自然》（Nature）、中国社会科学院主办的《中国社会科学》也是综合性学术刊物。事实上，这些综合性刊物的每个栏目都是一个专业。
目前，我国综合性刊物和专业性刊物的比例严重失调：综合性刊物过多，专业性刊物太少，有些领域如茶学、蚕学等学科的专业刊物甚至空白，从而导致一些专业学科领域的学术文章很难找到相应的专业性学术刊物发表。虽然有少数综合性学报尝试改成专业性期刊，如刊发经济类各学科特别是税收最新研究成果的《扬州大学税务学院学报》改为《税收经济研究》，湖南科技大学的教育学术理论刊物《湘潭师范学院学报》改为《现代教育理论与实践》，但成功转型为专业性期刊的数量很少。因此，“鼓励高校期刊集约化、规模化发展，构建学术期刊数字出版平台，创新高校期刊出版体制”[1]，成为高校学报的改革趋势。
2.数字出版发展的需要
2018年，我国大众阅读用户规模、专业阅读用户规模分别达到4.3亿和1417.9万[2]。在线教育作为数字教育出版发展最为强劲的部分，2018年市场规模达2517.6亿元，同比增长25.7%[3]，市场格局已基本形成，资源趋向集中化，头部效应明显[4]。分析数字出版行业现状可以发现，综合性数字出版的优势日渐削弱，专业性数字出版在数字出版领域获得了先机，如专业性的教育、医疗卫生、美术数字出版比综合性的数字出版浏览量更高、下载量更大。
3.学术研究的需要
虽然学科的综合和交叉已经成为不可阻挡的趋势，但具有专业深度的学术研究更有学术价值。高校综合性学报各学科的“大拼盘”模式并不符合学术研究专业化的趋势，有些作者更愿意把优质稿件投给权威专业性期刊。
专业性期刊具有稿源优势，能够形成出版单位的核心竞争力，比综合性的数字出版更具引领学术前沿的优势。如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学术期刊Journal of Advanced Ceramics创刊于2012年，是我国第一本反映陶瓷领域国内外最新研究成果的英文专业性期刊，创刊4年后（2016年）就跻身SCI，充分体现了数字出版专业化的优势。
二、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现状
随着我国专业性院校纷纷转型，如北京钢铁学院1988年转型为北京科技大学，青岛海洋大学2002年转型为中国海洋大学，很多高校开始致力于拓展学科建设，高校学报也成为汇集哲学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学术大拼盘。由于涵盖的学科太多，导致论文质量参差不齐，因此专业化转型是高校综合性学报进一步发展的契机。
1.学术数据库的专业化
随着数字化的发展，不少学术期刊配合纸版出版、发行进行配套网络服务，建立了具有自主版权的主页。如国家行政学院（已与中共中央党校合并）院刊室联合全国40余家地方行政学院院刊于2012年12月28日推出的“中国党政系列专业期刊”，就是全国党校行政学院系统创办的第一家数字化专业网络期刊，也是继“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后推出的全国第二家网络专业期刊，带动了全国行政学院院刊的专业化转型。
2.数字出版的集约化
（1）“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
由17家入选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名刊工程的学报于2011年联合中国知网推出的“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对名刊工程的综合性大学学报进行了数字化、专业化重组，汇集了主要一级学科，共建权威的系列专业期刊。“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将各综合性大学学报的纸版与数字版分开，通过中国知网进行传播。该举打破了学校的界限，汇集了入选名刊工程的综合性大学学报的优势，在高校学报数字化的同时进行专业化转型，形成了《马克思主义学报》《哲学学报》《文学学报》《历史学报》等10种高校权威数字化专业期刊。目前，“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刊物种类已由最初的10种扩展到17种，共有140余家高校学报加盟。2014年，“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协同创新路径研讨会在昆明召开，就加强协同创新，促进期刊专业化、网络化、集约化、实体化发展等关键问题达成了共识。
（2）“域出版”
由于许多学术文献数据库按学科以单篇文献汇编，导致传统期刊的独立性淹没在文献的海洋中，不能充分体现刊物特色、编辑思想、专栏结构、编排风格和栏目之间的逻辑。2016年10月20—21日，学术期刊智能出版传播平台暨“域出版”发布会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召开，会议达成了“域出版”共识。2017年，超星“域出版”开通。“在数字出版中，期刊编辑部按学术规范处理完稿件后，根据稿件内容决定编入哪个专题栏目，这个专题栏目就是‘域’，按‘域’组织发布和出版传播数字论文就是期刊的‘域出版’”[6]。
三、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优势
无论是“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还是“域出版”，都是以“专题+互联网”，用PC或者移动端在网络上传播的出版形式，具有独特优势。
1.专业领域的深入
“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推出的《哲学学报》《文学学报》《历史学报》等数字专业刊，在汇集高校学术期刊内容精华的同时实现了数字出版专业化，构建了以主要一级学科为基础的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超星“域出版”则依托移动互联网，通过“以智带栏”的模式，聚集作者、读者就某主题对各种专业领域问题进行专业化的深入探讨。
2.增强拓展功能
通过对140余家高校学报同步进行数字专业化重组，读者可以在中国知网的“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进行专业领域的阅读、检索。超星“域出版”包含论文、视频等多种形式，编辑部、作者、读者都可以根据学术热点和前沿问题，汇集不同期刊、不同年份、不同栏目中的同一主题论文，快速生成专业性文章包，从而提高学术信息传播利用的精准性和实用性。
3.阅读体验流畅
文章下载和阅读可在“域出版”同时进行，而不是全篇下载后才阅读，便于作者了解读者反馈。读者可以连续浏览“域出版”中的任何一篇文章，甚至自由放大、自动回行。“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超星“域出版”将传统期刊、文献数据库的孤立阅读转化为互动化阅读，实现了学术观点的交互传播。
4.可视化回溯分析
除文章摘要、关键词等基本信息外，“域出版”还包含历年影响因子趋势图、历年期刊回溯、作者排行榜、主题排行榜、发文机构排行榜、最牛引用排行榜等读者、作者关心的传播评价数据信息，由此实现了可视化回溯分析。
四、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困境
1.转型模式仍在探索之中
虽然“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域出版”都在探索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模式，但没能形成清晰明确的定位。“域出版”是重新排列组合模式，还是另起炉灶模式？“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中的《社会学学报》《哲学学报》《经济学报》等数字专业刊和传统刊物《社会学研究》《哲学研究》《经济研究》有什么差别？“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主要涵盖一级学科，如何吸纳更多的二级学科以推进专业化程度？有没有超越“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域出版”更好的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模式？如果对这些问题没有形成共识，就会影响数字出版专业化进程。
2.运行机制不健全，缺乏有效的质量监管体系
“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联合编辑部是设置具体岗位和人事编制，还是由各“名刊工程”期刊主编兼职？由于“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的多数高校学报属于非独立法人单位，因此其联合编辑部不可能归属于某一学校，“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很难实体化。在没有实体联合编辑部的情况下，如何选择专业刊物的文章？如果不能实现集团化、出版联盟，“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联合编辑部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在构建作者、编辑、审稿专家等运行机制上，“域出版”同样面临这些亟须解决的问题。
此外，“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和“域出版”的内容质量参差不齐，既有反映某一学科发展脉络的高水平学术文章，也有追求论文数量而草率完成的文章。因此，规范选稿标准，进行“双盲”审稿，是数字专业刊质量的重要保障。
五、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对策
1.加强政府层面的调控
2002年，《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学报工作的意见》倡导高校学报走整合之路，创办代表我国高校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水平的专业性学报；2015年，《教育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高校出版工作的意见》提出“依托优质学术资源或优势出版平台，构建统一的学术期刊数字化平台……鼓励高校综合性学报向专业性学术期刊转型”。国家新闻出版署、工业和信息化部应充分发挥政府推进数字出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职能，促进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推进数字出版的高质量发展；分析学科分类、数字处理技术等存在的问题，探讨解决的途径，以促进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进程。
2.加强数字资源整合，明确数字出版专业化定位
首先，利用传统出版的学术资源，整合更多的“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域出版”。如2008年2月29日，中华医学会期刊启动合作战略，通过公开招标将旗下115种医学期刊的独家数字版权转授万方数据，共同打造我国的医药专业化数字出版，不仅扩大了传统期刊的资源共享，还推动了数字出版的专业化发展。
其次，无论是独立的专业性学术网站，还是集约化的“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抑或“域出版”，都应该明确各自的专业化定位，以避免同行恶性竞争，保证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健康发展。如天津大学出版社2013年推出的“建筑邦”微信平台汇集建筑设计案例和专业性文章，其新媒体运营领先于其他传统专业出版单位，主要在于其很好地规避了内容定位不统一、读者层次不清晰、跨产业融合渠道不畅通、微信运营专业性差等问题[7]。
3.理顺运行机制，拓展收录范围
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不是再建新的专业出版机构，而是对现有传统出版领域的专业化整合。人民邮电出版社、石油工业出版社、中国环境出版集团、法律出版社等专业出版社都在探索各自的专业化出版，在综合性向专业性的转型中推出了诸多数字专业化精品。
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收录范围必须涵盖专业领域的前沿、热点问题，反映某一学科、某一领域的研究历程。虽然“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逐步扩展收录范围，但仍然遗漏分散在非核心期刊如师专、师范学报的专业性高水平文章，这些文章不仅具有学术深度，也备受国际学术界的关注。
在数字出版的冲击下，高校综合性学报数字化转型势在必行。高校学报应努力规避传统综合性刊物的弊端，尊重专业性发展的规律，努力探索数字出版专业化转型的有效路径。
参考文献
[1]李东东.高校学术期刊要集约化规模化发展[N].中国新闻出版报,2009-12-23.
[2]黄鑫.5G:打开数字阅读大市场[N].经济日报,2019-08-22.
[3]艾瑞咨询:2018中国在线教育行业发展研究报告[EB/OL].(2017-02-21)[2020-05-30].http://www.199it.com/archives/834663.html.
[4]张立,王飚,李广宇.迈向纵深融合发展的中国数字出版——2018—2019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J].出版发行研究,2019(8):16-21.
[5]曹蕾.高校学报创新步履维艰[N].光明日报,2004-07-15.
[6]汪新红.移动与社会化网络环境下人文社科学术期刊数字化发展路径探析[C]//李向玉.总编视角:华文学术期刊发展趋势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
[7]李洪健.专业出版单位的新媒体运营策略——以建筑邦微信为例[J].出版广角,2016(14):15-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