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学术期刊数字出版转型出现的问题，是由于学术期刊所处的环境、体制以及我国科研管理体制等因素的影响导致的。要实现学术期刊出版转型，一要扫除阻碍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障碍，二要打造数字出版的编辑流程，三要完善学术期刊数据库平台。
【作 者】吴明东：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社版）编辑部；马瑶、邢殿福：《高师理科学刊》编辑部
【关键词】传统出版；数字出版；数据库平台
随着数字出版的迅猛发展，出版单位、出版人，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到数字出版的大潮中。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数字出版收入已达9990亿元。数字出版产业的累计用户规模已达到18.25亿人（家/个）。但同时，数字出版的发展又是不平衡的，2017年的7000亿收入中，移动出版、网络游戏、在线教育、互联网广告收入总计达6648.2亿元，占数字出版总收入的94%，而互联网期刊、电子图书、数字报纸的总收入为82.7亿元，仅占数字出版总收入的1.17%，收入占比、收入增幅均低于2016年。[1]也就是说，传统书报刊的数字化收入，不但占比极少，且收入增幅持续下降。这一数字也反映了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现状。调查显示，多数学术期刊还在坚守传统的出版方式，遵循传统的出版思维，沿用编辑加工、印刷、发行等传统出版产业链，只是在传统编辑出版中，加入了网络化、数字化的一些手段，如投稿邮箱、在线投稿、期刊PDF化等等，这个出版拼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数字出版。如何实现学术期刊真正意义上的数字出版，实现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转型，要从解决学术期刊数字出版阻碍入手，打造适应数字出版的编辑流程，完善学术期刊资源的传输、获取方式。
一、扫除学术期刊数字出版转型的阻碍
数字出版如火如荼，而学术期刊“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嘴上强调重要、脚下寸步不行”是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现状。学术期刊数字出版转型之所以困难重重，是由学术期刊内部体制和外部环境造成的。
1.从内部管理体制看，学术期刊缺少数字出版转型的压力
审批制度、主管主办制度、行业管理制度和属地管理制度是学术期刊管理的主要制度。其中，审批制度的核心是对连续出版物号（以下称刊号）的审批与把控。《期刊出版管理规定》第二条明确规定：期刊出版单位出版期刊，必须经新闻出版总署批准，持有国内统一连续出版物号，领取《期刊出版许可证》。[2]由于刊号退出制度不健全，有了刊号的期刊，等于进了保险箱，基本上只进不出，学术期刊只要不触及政治红线，不违反国家出版管理政策法规，就不会出现刊号被取消、期刊停刊的问题。另外，与其他大众期刊相比，学术期刊的办刊目的是明确而单一的，就是作为学术研究、科研成果的展示和发表平台，其内容就是有规范格式的学术论文。因此，学术期刊的作者群、读者群都是相对固定的，属于专业性强的小众读物，出版市场狭小，发行量低，难以形成盈利模式。2014年，2017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两批共认定学术期刊6468种，[3]其中绝大部分学术期刊办刊经费靠主办单位拨付，少数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期刊，也靠收取版面费、审稿费等维持期刊的运转。既然传统出版方式足以保证期刊的运转，也就没有了数字出版转型的压力。
因此，要改革不合理的期刊管理体制。一是要制定《学术期刊非营利出版制度》，完善《期刊出版管理规定》等管理制度，建立、健全期刊准入退出机制，使刊号合理流动，结构、分布合理，为学术新媒体的产生提供良好的条件。要掌握期刊办刊的真实情况，期刊核验不能流于形式，对于办刊质量低、社会反响差的期刊，要坚决清除出期刊队伍，形成以质量求生存，以创新谋发展的氛围。二是制定支持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政策、措施。学术期刊主办单位也要提高认识，采取多种措施，加大对学术期刊的支持力度，为学术期刊数字出版转型提供有力的保障。
2.从外部环境看，学术期刊缺少数字出版转型的动力
目前，在我国科研评价体系中，无论是科学研究项目的完成，还是专业技术职称的评定，都是以量化指标的形式来衡量完成和达标情况，其中，公开发表论文的数量和级别是重要指标。另外，学生攻读硕博研究生，一般也需要提前发表论文作为毕业答辩的条件。目前，在读硕博研究生，已成为重要的投稿作者。因此，在学术期刊发表学术论文，就有了强烈的目的性。与大学排名类似，学术期刊也是分级别的，尽管这种分类并不是官方做出的。级别越高的期刊，越是稀缺资源，越具有权威性、公信力，越有市场需求，比如SCI、EI、CSSCI等检索期刊、核心期刊，论文发表一文难求。同时，按现有科研评价要求，作者发表的学术论文，必须既要有纸质期刊、又能在网络数据库检索到，一般对于没有印刷版期刊支撑的、仅仅在网络上出版的学术论文，并不认定为学术成果，在日常科研考核和职称评定时都不被承认。此外，期刊出刊后还需要一定数量的纸质期刊用于邮局发行、送审、与兄弟单位交流以及编辑部留存。既然纸质期刊还有用武之地，学术期刊又牢牢把控着作者论文发表的决定权，处于决定强势的“卖方市场”地位，又何必费事费力去搞什么数字出版呢？
多年来，对于科研评价机制的诟病，一直不绝于耳，因此，改革科研评价机制，科学、合理地进行科研评价，是当务之急，只有这样，才能为学术期刊数字出版顺利转型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
二、再造数字出版编辑流程体系
数字出版是对传统出版的一次变革，它在载体、出版物形态、编辑方式、发行印制方式等方面，与传统出版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由于采用了先进的数字技术，与传统出版相比，其最大的优势在于技术，数字出版可以克服传统出版中自动化程度低、出版范围受限、出版周期长、工作效率低、印制发行成本高的不足。
学术期刊在现有管理体制、运行模式下，要进行彻底的数字出版改革，主客观条件还不具备，最实际的做法就是，利用现有的条件，结合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充分利用传统出版质量管理的优势，融合数字出版技术的特长，一体化运作，形成合力，实现优势互补，比如：传统出版编辑流程加上论文查重技术，堵塞了学术不端的漏洞；论文加入数据库，实现网上出版，扩大了论文的阅读范围，提高了期刊的影响力；传统出版流程加入数字技术进行改造，出版时效大大提高。通过二者的结合，来对现有编辑流程进行再造。
再造后的编辑流程，是以期刊数字出版技术平台为基础，充分利用网站、微信、微博等传播平台，整合串联各编辑、制作环节的多点辐射的流程体系。
第一，依然要坚持内容为王的理念。学术论文是学术期刊的生命，不管社会怎么进步，技术如何先进，论文内容及论文质量始终是核心。因此，数字出版在经过了技术为王、平台为王、渠道为王、点击为王、流量为王等之后，要回归到内容为王的时代。[5]
第二，必须开发期刊数字出版技术平台，这是完善编辑流程的关键。利用数字技术平台，将组稿、审稿、编辑加工等环节统一协同，通过这一平台，实现编辑流程的集中化、便捷化。一些学术期刊使用的在线编辑系统就是这一出版平台的雏形。
第三，还要充分利用自建网站、微信、微博、App等平台，发布与期刊及数据资源相关的内容，可以在线社区的形式与读者、作者交流、回复问题，实现实时互动交流和资源共享。
第四，在原有纸本传播途径的同时，要力争实现论文传播途径的多样化，论文呈现形式的丰富性。
第五，还要培养新型的复合型编辑人才，提高期刊编辑的数字处理能力。传统编辑工作，编辑人员的编辑对象主要是文字。在数字出版时代，编辑对象呈现出多媒体化、海量存储、随机检索、即时传播等特点，对编辑工作的内容和要求明显提高。[6]因此，编辑人员要熟练掌握计算机知识、网络知识及数字出版知识。同时，数字出版需要有专长的编辑人员、多媒体制作人员、推广人员等专门人才，学术期刊要未雨绸缪，提前储备。
三、完善学术期刊数据传输方式
传统出版时代，学术期刊以平面印刷为出版技术支撑，以邮局垄断发行印刷品为主要渠道。[7]数字出版改变了人们获取学术资源的方式，人们获取读者从传统的“期刊——论文”方式转向了“数据库——论文”方式。获取渠道变为“网络+终端"，“网络”是指信息传播经过的通道，“终端”是指使最终的内容产品得以呈现的设备，即数据库平台。[7]这些数据库平台，本身并没有任何产品，只是一个论文资源的集散地，人们通过这一平台去检索、获取自己需要的网络资源。对于学术期刊来说，必须架构在互联网所构建的新媒体平台之上，而不能自外于这个平台，要么自建平台，要么入驻平台，别无他法。而自建数据库平台门槛高、难度大，只能“借船出海”。学术期刊通行的做法就是与大型数据库平台开展合作，通过这些数据平台，实现期刊论文资源的网上传输。
一是加入公益性数据库平台。学术期刊是发表学术创新成果、进行学术交流与对话的主要传播载体，具有公益性质，属于公共产品。[7]学术期刊刊载的成果，应该有无偿获取的渠道。因此，学术期刊要积极加入国家公益性数字化学术传播平台。早在《新闻出版业“十二五”时期发展规划》中，国家就将建立“国家学术论文数字化发布平台”纳入到了四大精品生产工程之一。
2013年，“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简称“国家期刊库”（NSSD）正式上线。它是由中国社会科学院承建的国家级、开放型、公益性哲学社会科学信息平台，系统平台于2013年7月16日上线开通。该平台提供人性化、多样化的功能服务，持续推出新功能、新服务。免费在线阅读和全文下载，多种论文检索和期刊导航方式。该平台目前收录精品学术期刊2000多种，论文超过1000万篇、超过101万位学者以及2.1万家研究机构相关信息。其中，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资助期刊187种，中国社会科学院主管主办期刊80多种，[7]三大评价体系（中国社会科学院、北京大学、南京大学）收录的600多种核心期刊，回溯到创刊号期刊700多种，最早回溯到1920年。目前，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已经上线4年。2019年5月，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文献中心APP也已上线，供用户在移动终端上免费使用学术资源。
今后，这些公益数据库平台，就是要在资源总量和使用便捷上进一步推进，以给用户更好的使用体验。
二是突破与大型商业数据库平台浅层次的“委托与代理”关系，实现深层次合作。比如，2007年底，中华医学会与北京万方数据股份有限公司签署的中华医学会系列期刊数据库独家合作协议，推出中华医学会数字化期刊系统，开辟了出版单位与数字技术提供商的独家合作阶段。
三是对同类学术期刊进行整合，建立学术期刊集群数据库。比如，2011年，复旦大学等17家入选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名刊工程”的学术期刊，联合发起建立了“中国高校系列专业期刊”数字平台，截止2015年，加盟的学术期刊已经有140余家。该平台除了有原刊链接外，还按照专业整合出了《马克思主义学报》、《文学学报》、《历史学报》等12种专业性学术期刊，按照研究内容整合了《儒学研究》、《三农问题研究》、《青少年研究》等14种专题期刊，大大方便了读者的检索与学习。其他期刊集群数据库还有：中国社会科学期刊群、中国光学期刊群、中国地学期刊群等。
四是建立集投稿、审稿、编辑、检索、互动为一体的大型数据库平台。对此，专家学者提出了很多建议，比如：联结作者、编者与读者的“超云”专域学术在线出版平台；集数字化、专业化和集约化于一身的超级媒体平台；国家主导建设集成作者、读者、期刊同台交流的数据库平台，集合各类书刊出版数据库，具备文字校对、核对基本书写格式、扫红查重、专家审稿、读者定制服务（读者自行选择感兴趣的学科门类和学术期刊）等基础功能性系统，能够实时查看各大学、研究机构的最新研究情况，发布对科研内容的需求及对接情况等等。
五是变革阅读方式，学习借鉴OA开放存取模式。所谓开放存取（Open Access，简称OA），就是在互联网上的数字学术期刊资源，读者可以免费获取、无障碍传播。这已经成为国外数字学术期刊发展的趋势。目前，全球公开发表的学术论文，有1/3是以OA的形式发表的。这方面进行有益探索的主要是《中国科技论文在线》。它的模式是，作者投稿后，只要论文内容、表述、逻辑上没有实质性的错误，马上在线发表。而论文的质量的评判，则交由读者及学术共同体，他们通过网络上即时评论的方式发表意见。除即时在线发表论文外，还出版了《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纸质期刊及《中国科技论文在线精品论文》电子期刊。形成了以网络发表平台为主体、以纸质期刊和电子期刊为辅助的“一体两翼”的发展格局。目前已收录近千家科技期刊、逾130万篇各领域科技论文全文，全部提供给用户进行免费下载。再比如：《大气科学学报》，学术论文以OA形式实现了读者的免费下载，以此扩大自身的学术影响。
总之，现有学术期刊的管理体制、主办单位的管理运营方式以及学术期刊卖方市场的优势特点，决定了学术期刊数字出版的发展，会分为传统出版与数字出版融合发展阶段、全面数字出版阶段两个。在第一阶段，以纸张为介质的传统出版，并不会在学术期刊出版中消失，而是会与数字出版技术相融合。当国家科研评价体系有了重大改革，学术期刊卖方市场优势不在，国家对于数字出版出台更多强制性的要求，学术期刊感受到了市场竞争的生存压力，认识到了数字出版的必要性，推进学术期刊会进入全面数字出版的新阶段。
参考文献：
[1]黄甜甜.教辅出版数字化面临的问题与对策[J].新闻传播,201904).
[2]期刊出版管理规定[EB/OL].http://www.ccm.gov.cn/zgvhscw/bmgz/201009/9b12b9ae78d44633b735f8c7c39d5c1d.shtl.
[3]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第一､第二批认定的学术期刊名单[EB/OL].http://kyxb.whtcc.edu.cMinfo/1042/1459.htm.
[4]回雁雁,杨彩娥.基于创意文化产业的广东数字出版业发展探析[J].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10,(10).
[5]2017-2018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J].中国传媒科技,2018(11).
[6]曹胜m,谭学余.基于数字出版的业务流程再造[J].科技与出版,(2011),02).
[7]国家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期刊数据库(NSSD)简介[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