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林欣、甘俊佳：广东技术师范大学财经学院
【摘 要】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传统出版模式面临挑战,众筹出版逐渐在国内外受到青睐,成为出版业的新风向。在科技赋能消费和多元化消费的趋势下,以价值创造为视角,通过研究五家国外知名的众筹出版网站并分析其运营经验,发现其在价值主张、价值沟通、价值创造和价值维护方面具有优势,并从价值创造的四个维度为我国众筹出版的运营提供启示,对未来众筹出版高质量发展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关键词】众筹出版；运营经验；价值创造；营销策略；短视频
在互联网信息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传统出版业面临技术驱动带来的升级压力，与传统出版模式的高成本、繁琐程序和高准入门槛等劣势相叠加，越来越难以满足当下受众需求，改革转型和技术重塑迫在眉睫。众筹出版具备的低门槛、流程简单和低风险等优势能够弥补传统出版的不足，可以更好地满足当下出版市场的新需求。作为一种新商业模式，众筹出版通过对媒介、受众、平台、出版社等资源的多方整合利用，创造了经济及文化等价值。价值创造理论认为，一种创新的商业模式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价值创造方面是否比先前的模式做得更好，而价值创造贯穿于整个生产过程的各项具体活动中，由生产、技术、营销、服务等各个互不相同但有密切联系的一系列活动构成，这些活动构成了价值创造的动态过程，即价值链，商业模式在本质上也是价值链创新。商业模式的总目标是实现价值主张，价值创造是途径，价值分配和获取是最终归宿，从而完成一个价值的循环。 [1]商业模式创新过程本身就蕴含着价值创造，而且是以实现快速而低成本的价值创造为特征的，因此，价值创造理论是解释众筹出版这一新商业模式的有力工具。另外，平台是众筹出版的重要载体，平台所具有的网络外部性、服务增值性和产业融合性特征使得众筹出版的价值链在价值创造过程中得到延伸和增值。众筹出版将给出版业价值创造的全过程带来改变：在价值主张阶段，由经济价值转向文化价值；在价值沟通阶段，有效实现去中心化，重视客户体验；在价值创造阶段，更加突出整合资源达到共赢；在价值维护方面，有效提升用户持续参与度。
国外众筹出版发展呈现蓬勃态势，国内专业的众筹出版平台较少，而能够持续性发展的众筹出版平台几乎没有。国内外众筹出版的发展差异较大，运营方面的差距是重要原因之一，这直接导致其在价值创造，特别是价值链增值幅度方面的差距明显。从这一点看，基于价值创造视角来研究国外众筹出版在运营方面的经验具有合理性。对此，本文以价值创造理论为视角，以五家知名的国外众筹出版平台为研究对象，重点分析其运营方面的经验，并从价值创造的四个维度为更好地发展我国众筹出版提供借鉴和启示。
一、国外众筹出版运营的现状分析
国外众筹出版项目既有在综合性众筹平台中设置的，也有由专业性的众筹出版平台运作的，大多数平台运营状况良好。一些知名的众筹平台已不局限于面向本国进行众筹，而是面向全球，其覆盖范围广，从而提高了众筹出版项目的成功率，更好地促进众筹出版运营的可持续性。
2008年创办于美国的Indiegogo众筹网站是一家综合类众筹平台，平台对自身的定位是一个专门服务于艺术项目的众筹网站，也是社会影响活动和环境创新项目的全生命周期平台，使命是围绕对人们至关重要的想法并共同使想法变为现实，提供安全可靠的平台服务，以此支持在设计等方面的创新。截至2020年5月，它已经将80多万个创意变成现实，项目支持者超过了900万，覆盖全球235个国家和地区，在国际上享有较高的知名度。2009年创立于美国的Kickstarter众筹网站是一个相对综合的平台，它将项目细分为艺术、设计、出版等类别。截至2020年5月，网站各类项目总筹资金额达50亿美元，就众筹出版项目而言，已有超过200万的个人投资者为出版项目提供了总计1.818亿美元资金。Kickstarter甚至拥有自己的出版部门和团队，专门服务于书籍出版。
美国众筹出版项目主要设置在综合性众筹平台下，欧洲国家的众筹出版则以专业性平台为主，同样发展势头良好。2011年创办于英国的Unbound众筹网站定位为众筹出版商，它在内容编辑、设计、公关、版权、制作等各方面都具备丰富且专业的经验，众筹成功的书籍将在线下最好的书店以及线上最大的书店进行出售。截至2020年5月，来自206个国家和地区的24.7万人组成的社区已承诺筹资880多万英镑用以资助530个项目，其中包括多本畅销书和多位获奖者。2013年创办的专业众筹出版平台Inkshares也有着独特的运营方式。在作者开始撰写的初期，平台就会介入其中，通过社交媒体不断给作者带来感兴趣的读者，使得作者和读者的交流贯穿整个写作过程，以此不断完善作品。在书籍从草稿到初稿，再变成书稿的过程中，平台开始通过设置不同数量的预售来决定发行电子书或实体书，以及销售额的不同分成，对读者设置不同档次来收费并提供不同的服务。截至2020年7月，该平台发布了近1万个项目，从该平台订购的纸质书籍数量超过37万册，在众筹出版界影响较大。创办于2013年的西班牙众筹出版平台Pentian，旨在使每个读者都可以成为出版商。在最初的8个月，仅西班牙国内就有180个项目获得成功，随后进入美国市场，同样获得成功。该平台参与整个项目流程，帮助作者协调众筹活动，主要出版小说、科幻、诗歌、儿童故事书等类别，项目支持者不仅可以获得作者设立的奖励，还成为出版团队的一部分，一旦发行该书，将获得一定百分比的销售额。Pentian具有独特的出版模式，作者、支持者和出版商之间可以享有不同比例的特许权使用费，但这些比例不可协商。但如果作者还是自己书籍的支持者，则根据贡献水平，他们将会获得额外的百分比。
除了以上这些众筹平台外，还有诸如西班牙的Libros等出版商设立的专业众筹出版平台等。但是，上述五家众筹平台无论是众筹项目的数量还是质量都具有全球性的影响力，国际知名度高，从价值创造的四个维度对其运营经验进行分析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和启示作用。
二、秉持小而美的价值主张，力求从功能价值转向文化价值
国外成功的众筹出版在运营过程中基本上都秉持小而美的价值主张，聚焦小众化项目，关注长尾效应，以此延长了价值链，激活了潜在的价值创造，特别是文化价值的创造。传统出版以畅销书为主，筛选条件不外乎以下几点：是不是经典书籍、是不是名作家或名人所著、是不是反映时事或者凸显当下热点问题等。实际上，如此迎合市场的消费偏好所导致的生产性偏好可能会使得小部分群体受益，对于大多数作者而言难以企及。长尾效应所强调的小众化、非主流的产品或需求也不可忽视，在一定条件下能够释放出与大众化、主流的产品或需求相匹敌的价值。可大规模复制一直是传统出版的核心，但在互联网信息技术发展和个性化消费环境下，需求和技术的共同推动使得少数人对少数人的出版成为可能。 [2]众筹出版是对传统出版模式的创新，它不再受那些经典书籍和名人作家等的束缚，而是更加广泛和多元的出版模式。
以美国的Kickstarter为例，首先该平台的出版物种类设置多元，分为儿童书、小说、画册、学术、作品选集等类别，对于投资者而言，能够很方便地进入自己所感兴趣的类别中进行选择和支持。其次，种类设置不流于形式而是注重实质性，如小说类别中的众筹出版项目Goblin Queen是由塔玛拉·卡特撰写的书籍，与那些纯理论晦涩难懂的书籍不同，这类书籍容易引起作者和读者间的情感共鸣。该书最终成功获得253位支持者，总筹资达10001美元，远超预先设定的筹资目标。再如The Destroy Anthology，它是一系列小说组成的文集，致力于展示有色人种、LGBTQ人群（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变性者、不愿被标签固定性别的群体）、残疾人群的作品与故事，主要围绕那些不经常看到自己被代表的人和故事。这本身是一类非常小众甚至禁忌类的主题，在传统出版模式下成功出版的概率较低，而众筹出版模式使作品能够呈现给读者。市场上对于这类书籍的需求量虽不大，但需求仍然如同长尾效应上那条“长长的尾巴”一样存在。如此崇尚小而美的价值主张能够激发小众化创作者的创作欲望，满足个性化消费者的需求，实现了生产及销售，构成完整的价值链，这一价值主张最终实现潜在的价值创造。再以国内的京东众筹平台为例，整个平台中出版类项目只有27个，与21025个总项目的数量相差甚远，并且项目介绍及回报也更侧重宣传产品的实效性，如出版项目《新诗百年诗抄》回报设置大都是书、书签或明信片，与国外举办线下交流会，赠送线下文化节门票等强调文化价值有所不同。虽然强调产品功能价值主张能够创造一定的经济价值，但是却忽略了更有影响力且更为持久的文化价值。
价值主张是价值创造的前提和首要因素，即在实践过程中坚持怎样的价值观，这是价值创造的方向。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技术可以有效识别特定的市场需求，从而可以重塑价值主张，继而激活潜在的价值创造。人工智能作为智能主体，对数字出版的全流程实施监控，采集相关行为数据，探知热门题材，识别潜在创作者等。 [3]众筹出版与传统出版的流程有很大区别，在书籍的选题上，传统出版决定权在出版社的少数编辑手中，书籍出版后才能获知市场的反馈，之后再进行更改，这样的操作往往存在滞后性，价值主张流程也是线性单一的，这就会造成偏好功能价值创造，忽略了文化价值创造。另外，众筹出版是共创型出版，用户可借助互联网技术参与整个流程，实现多元协同。在移动互联网背景下，用户的自我表达及参与这两大诉求越发突出，不仅仅局限于日常生活的分享传播，对于知识创造等精神层面的需求也同样强烈，而众筹出版这一模式能满足用户参与出版书籍的创作及发行需求，众筹出版投资成功带来的精神愉悦是自我价值实现的体现和满足，凸显文化价值的转向。传统出版侧重于作家名气、经典书籍、著名出版社等外生性的功能价值应该转向众筹出版倡导的用户真正广泛参与、真实市场需求、主题小而美的文化价值，实现众筹出版在价值主张方面的转变。
三、坚持去中心化的价值沟通，赋权短视频营销实现双向连接
国外成功的众筹出版平台在其运营过程中坚持去中心化的价值沟通模式，注重提供优质服务，重视用户体验。价值沟通是价值链上重要的一环，是价值创造能否实现的关键要素。互联网这种近似去中心化的特征决定了它的内在精神是平等。在这个网络中，任何个体或企业的价值是由其所连接点的广度和密度所决定的，这些连接点就是用户与用户相关的人，所以“互联网+”最大的改变之一就是商业的主角强调个人，是真正以人为本的经济。 [4]众筹出版改变了传统出版的中心化沟通模式，它的决策权下沉到每一位作者和每一位投资者身上。在众筹项目的整个运作过程中，书籍的种类、评价互动是否及时、回报方式是否多样合理等每一个环节都会影响到投资者的最终决策，从而决定众筹出版项目能否获得成功。实际上，众筹出版的投资者在众筹平台的搜索、参与、投资、分享等行为和消费者在各大电商平台购物时的体验非常相似。消费者在电商平台购物时会根据自己的需求或偏好进行搜索，然后进一步查看价格、产品图片等具体信息。一般来说，电商平台上的产品信息丰富，展示形式符合当下阅读习惯，互动数量、质量都高，在价格合理的情况下消费者会不断强化其购买欲望。众筹出版的参与者行为也符合这样的规律，因此，优化用户体验就是要以用户为中心设计产品和服务，通过高质量的服务来提升用户对项目的好感度，获得更多用户的青睐。 [5]
以Indiegogo为例，去中心化的价值沟通首先体现在平台简介，包括发展史、战略、需求等都详细客观地呈现出来。该平台简介设置了“信任和安全”这个选项，主要分为三类：一是“投资者的信任”，可以看到已投资者的一些如实评价及互动；二是“透明与沟通”，有专门的问答环节，投资者提出问题，平台或项目发起人来做解答；三是“两个支持”，包括“帮助中心，联系我们”这两个选项。其次，项目介绍详细而具体，包括作者简介（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社交账号等）、书籍大纲、投资者收益、评价、支持的意义、风险及挑战、其他支持的方式等，同时以文字、图片、视频等多种形式展示，图片约4-6张，视频时长在3-5分钟，方便用户获得全面且客观的信息。
价值沟通还体现在优质的用户操作上。首先是网页设计合理，通过注册或登录账号进入平台，可在项目分类的类别中找到感兴趣的类别，点击感兴趣的书籍项目，通过文字、图片、视频了解该项目，最后决定是否支持，这个过程类似电商平台购物。其次是访问便利，当你浏览某类书籍后，在算法的推荐下，平台下方会出现“你可能感兴趣”的书籍，这是依照浏览记录而推算出的类似书籍，方便投资者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此外，Indiegogo平台提供一键式表格填写，分别在项目简介下方、平台费用介绍下方、每个投资金额选项下方、互动反馈环节下方都有一键式的投资表格。这样的设置能够在第一时间内将用户流量转化为投资，将流失率降到最低，如此细节化的操作方便投资者在浏览书籍简介时就可以支持投资，从而简化程序，为实现价值创造提供良好的基础。
国内的众筹出版运营一直在强调双向互动的价值沟通，虽然意识到沟通的重要性，但是缺乏利用社交媒介广泛的流量优势，而导致价值沟通流于形式，呈现单向输出的特点。价值沟通是价值创造的重要基础和载体，优质的价值沟通能够创造长效的价值。传统出版流程中出版社承担着把关人角色，且承担着信息管理决定的中心角色，受众在整个创作到宣传的流程中往往处于被动，且反馈互动并不充分。我国众筹出版能够体现内容共创的特点，满足受众参与需求，但是在营销等方面依旧发力不足。因此，众筹平台应该重构信息管理关系，转向知识服务，重视信息创新带来的价值创造，借助当下短视频营销优势，赋权投资者及受众营销自由，提升众筹出版的成效。从短视频的特征来看，它的传播节点更加多元，链路形成更迅速，更适合常态化。 [6]其次，短视频平台可以借助大数据、人工智能、云屏蔽等技术，加强对内容的精确匹配和快速识别。 [7]从营销角度看，短视频营销体现的是商业逻辑，利用其宣传众筹出版模式的新颖及可信性，从众筹书籍本身或作者出发，将短视频观看流量转化为真实投资，提高众筹出版项目成功率。利用短视频营销还可以将一些晦涩难懂，抽象性的文字转化为大家喜闻乐见、通俗易懂的知识。众筹出版平台要改变传统单一的传播信息，在书籍、作者、实践操作等流程中注重双向沟通，满足投资者及受众最大程度的参与自由，在创作、推广、营销等全流程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因此，赋权短视频营销实现双向连接，在去中心化的价值沟通的基础上实现潜在的价值创造。
四、基于共赢的价值创造，整合资源以实现互利共生
国外成功的众筹出版平台更加注重明确经济价值创造的分配细化，兼顾经济价值、文化价值以及社会价值的相统一，实现多方共赢的价值创造。众筹出版是供应端与消费端两者结合的新模式，众筹投资者既是价值创造者又是价值消费者，众筹出版的本质是将读者、大众出资人与作者、出版单位的利益和风险捆绑起来，形成一种共享机制，并将所有参与者都纳入这个利益圈中。 [8]国外众筹出版运营过程中回报的设置清晰，如西班牙的众筹出版平台Pentian，该平台承诺给投资者的回报是众筹出版的书籍的所有净利润的50%，而作者可以获得40%，平台有10%的利润。与仅回报书籍等纪念品不同，这样的回报方式更能激发投资者的意愿，也有着价值创造共赢的显著特征。共赢模式中的支持者既能在情感上得到回报，同时也能获得利润上的回报，更能促进众筹出版的健康持续发展，使得效益最大化。 [9]再如，Indiegogo平台的众筹书籍Sales Success Stories，该书所包含的51个故事都是由顶尖的专业销售人员的真实成功销售案例组成。首先是回报多样化，包括电子书、纸质书籍、有声读物等多种组合，根据不同投入资金档位，所获得的回报也不同。其次，平台费用客观细致，针对不同的货币给出了相应的手续费，如信用卡支付还需支付30美分的第三方信用卡费用，初次使用该平台的众筹要收取5%的平台费，如果在其他平台已经众筹过的则收取8%的平台费。此外，针对书籍的回报寄送方式、可能存在的延迟收货的风险等也有明确的解释。
此外，尝新成本低是经济价值、文化价值及社会价值相统一的例证。首先体现在项目成功的严格界定，必须是项目的投资额全部筹齐才算是投资正式完成，这是经济价值创造的分配细化。如Kickstarter平台采用“all-or-nothing”模式，即在规定时间内，众筹项目资金全额筹集则代表成功，可以获得利润，如果没有筹集成功，即使只差0.1%，也归为失败，支持者的投资将全额返还。其次，投资金额门槛低，使更多的人能够参与项目，这是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创造的统一。据统计数据显示，Kickstarter平台上的大多数项目的筹资目标低于1万美元，并且这些项目成功率都较高，投资的门槛都较低，以10美元、15美元、20美元等小额投资为主。对于投资者而言，参与成本低意味着资金的机会成本也低，如果一旦成功，自己在精神上可以得到了满足，同时还能收获一定的利益。同时给予投资者最大幅度的评估信息，像Goblin Queen这本书，其在项目介绍时就提到该书的前两章可以在Youtube社交媒体上阅读，这样能够让投资者不仅靠标题、书目简介来判断是否值得投资，还可以更进一步了解书籍内容后再去决定是否投资，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投资者的尝新成本，实现最大范围的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创造。
众筹出版的价值创造最终是通过出版项目的筹资出版顺利完成来实现的，在这个过程中投资者、发起者、平台、出版社、受众既是价值的享用者又是价值的创造者。传统出版的价值主张一直以来侧重于产品导向和编辑至上的观念，受众只能通过线上发布书评等方式参与，而且参与活动大多数是在出版已经结束之后，意义及价值影响较小，由此带来的价值分配存在不均衡，在非稳态的出版业界实现价值分享的均衡，必须依靠外部干预或支持。众筹出版是对传统出版的创新，但不意味着两者是完全对立或者互斥的关系。众筹出版运营过程中应该汲取传统出版的优势，如线下书店运营模式、意见领袖的传播力量，以及整合多方资源构建互利共生的价值创造格局，这样才能有利于众筹出版的可持续发展。为创造新的或更好的产品，企业需要重新分配资源，用新方法重组现有资源，靠资源的再配置实现价值创造才是发展重点。 [10]众筹出版应当协调多方资源以促进全面发展，不仅关注和实现书籍本身的价值创造，还可开发出一些相关的文化创意衍生品，众筹各方都能参与和分享，实现惠及多方的价值创造。
五、专注出版的价值维护，努力提升用户持续参与度
国外众筹出版之所以呈现蓬勃发展的局面，与专注众筹出版的价值维护有密切关系，专注众筹出版的优势在于能够呈现专业、高效、可信赖的品牌形象，提升用户持续参与度，实现价值创造的长期可持续发展。专业的众筹出版平台能够将重点放在出版上，也包括技术、人才、策略等各方面因素。Unbound和Pentian平台就是其中的代表，它们能够将众筹出版与传统出版的优势结合起来。作为专业的出版众筹平台，其模式颇具代表性，既吸收了传统出版的精髓，如内容把关等，又融合了创意类项目众筹的特性，如粉丝效应和众筹支付。 [11]作为综合性众筹平台代表的Indiegogo平台，在项目上线前，无需审查流程，出版的决策权完全取决于投资者，优点在于可以真实表现投资者的需求与看法，但缺点也显而易见，由于投资者各方面水平存在参差不齐的现象，有些人对出版一窍不通，这就比较容易发生众筹出版的书籍质量低下的问题，造成“柠檬市场效应”的现象，最终导致效果不佳而被市场所淘汰。专业的众筹出版平台并不向所有的作者或所有书籍开放，该平台会事先对作者或书籍进行审查或加工，类似传统出版商角色，然后再面向投资者筹资，这样的提前审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众筹成功率。这种对作者和书籍进行把关的做法，让Unbound的项目保持着1/6的众筹融资成功率。 [12]
专业的众筹出版网站深谙众筹的核心在于人，而不是资金本身。因此，这类网站均由专业人士建立和运作。专业众筹出版平台的运营人员是具备出版经验的人才，从编辑到设计、印刷、营销等都是由专业人才和团队来进行。例如，Unbound网站拥有一小队的编辑人员、设计师、销售团队以及发行渠道，针对每本书的出版日期及时处理签名、跟踪物流、提供高质量的客户服务，同时举办一些类似文学节宣传、读书俱乐部等形式的营销活动，这些都是只有专业众筹平台才能够提供的优质服务。根据Unbound的估计，其60%的资金来自作者的网络及其关注者，40%的资金来自陌生人，但他们仍然还是属于Unbound社区的一部分，通过社交媒体接收信息并更新。 [13]另一家专业众筹出版平台Inkshares，其扮演着传统出版社的角色，物流和营销等都由顶尖团队来运作，采取积分形式奖励读者，项目成功后回报投资者实体图书总收入的50%和数字收入的70%。这些都提高了平台众筹出版的成效，以此促使了良好的发展势头。
众筹出版的价值维护必须秉持“人本思维”的技术驱动，技术驱动带来的众筹出版的高质量发展才能给众筹出版带来最大化价值，并维护这一最大价值。“人本思维”可以从改善众筹平台的内容建设入手，包括图片及视频介绍、回报方式多元、细分投资额度、互动反馈及时客观、使用流畅度等。利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优化众筹出版网站，并根据用户的偏好和需求，利用算法推荐技术，降低用户的搜索难度。传统的出版商可以通过图书发行商和书店来吸引读者，众筹出版可以通过在其众筹平台上将作者和读者联系起来，以弥补互动关系的缺失。除了在经济上支持作者，读者甚至可以在创作过程中发挥作用。 [14]这类模式可能并不适合所有项目参与者，但确实有助于弥合传统出版中作者、读者和发布者之间的脱节。
国内众筹出版在运营过程中已认识到价值维护的重要性，无论是平台还是项目发起者都希望能以此实现持续的价值创造，但现实状况是过于侧重变现而忽略价值维护。众筹出版耗时较长，平台运作等需要费用，从时间成本和物质成本来看，项目的快速变现显得比较重要。这也导致平台顾此失彼，不再关注用户的持续参与行为，往往是一次性买卖，进而与价值维护的初衷产生矛盾。在众筹激烈竞争的大背景下，专业而精细化的运营战略对价值维护更重要。价值维护是价值创造的结点也是起点，优质的价值维护能够提升用户持续参与度，促使价值创造实现螺旋式上升。通过对国外众筹出版的研究发现，专业众筹出版平台的建构经验值得借鉴。我国众筹出版大多作为综合性众筹平台的一个板块，专业性和服务质量都显得不足，由此导致在价值维护方面与国外专业性平台的差距过大。众筹出版要实现良好的价值维护，需要以重点建设几个专业众筹出版平台为契机和载体，呈现高专业度、高信赖度的品牌形象，着眼打造全球中文出版物众筹出版的标志性平台，以此提升用户持续参与度，实现持续的价值创造。
六、结语
世界银行的《发展中国家众筹发展潜力报告》预测，到2025年，中国众筹市场将达到500亿美元。 [15]因此，随着互联网信息技术的发展，对众筹出版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作为出版大国，众筹出版是传统出版的有益补充，可以借助众筹出版运营积累的经验为未来出版业的高质量发展服务。出版业作为一个会被互联网重构的产业，传统出版所缺乏的知识加工、传播和学习等方式均会在互联网信息技术重塑中得到重构，特别是作者、编辑和读者的互动和交流关系。众筹出版的优势不仅在于其与金融市场的融合，也在于与技术、模式和营销的融合，这两方面恰恰是未来出版业重构所需要的特质。
从国内外众筹出版的发展现状可以看出，运营方面的差距导致价值创造方面的差异，以及由此带来的价值链增值幅度不同是主要原因。作为一种新商业模式，国内众筹出版应该在运营方面下功夫，从价值主张、价值沟通、价值创造和价值维护四个维度努力提高价值链的增值幅度，从利用短视频等社交媒体进行营销、构建专业众筹出版网站、对平台的运营进行优化等几个方面来改进，以此更好地发展众筹出版。众筹出版的意义不仅在于其是新事物，给传统的出版业闭环打开了一个缺口，更重要的是，它所积累的经验完全可以为未来出版业转型发展所缺乏的特质提供一些参考和经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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