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位于北京市东城区隆福寺街的更读书社,呈现在面前的空间,严格来说不像一家书店。在607平方米的营业面积里,图书只占其中一部分,更多面积被活动空间、公共阅读空间、文创区等所占据。更读书社总经理王涛也坦言,现在的书店只靠图书零售难以维持经营,“必须有其他方式和门路”。
更读书社能在疫情冲击下照常运营北京的30多家门店,其会员体系建设功不可没。据王涛介绍,更读书社大兴区绿地缤纷城店有会员6000多人,会员费为每年399元/人,单店总计近240万元,这已经是一项较突出的业绩。然而,更读书社的“玩法”还远不止此。
大数据打造公共文化阅读空间
从更读书社的名字来看,这家文化空间最初就没有将自己仅仅定位为书店。“书社”与“书店”,一字之差,反映的却是不同的经营思路。“社”指团体、机构,更强调虚拟空间或心理上的趋同感,而“店”的实体空间意义则更明显。
更读书社有几位创始人,他们在开书店前,各自从事于不同的行业和领域:金融、互联网技术、国际交流等等。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们共同创业,成立了一家技术公司,主要业务范围是为图书馆提供24小时无人值守的解决方案。这样在公共文化阅读领域探索了几年,几位创始人爱上了出版业,经过一番资源整合,他们决定开一家实体书店。
2018年9月,位于北京市大兴区绿地缤纷城的第一家更读书社开业。迄今为止,更读书社已在北京开了30多家书店。王涛表示,更读书社旗下的每一家书店都不太一样,无论是选品,还是内部装修风格,都会根据所在区域和入驻的实体空间进行相应的调整。“我们不想把分店开得模式化。除了必要的更读书社Logo,每家分店为了满足不同的读者需求,都会在选品和空间布局上做一些变化。”
这些调整和变化的依据是大数据。更读书社或许是与公共文化阅读空间结合最紧密的书店品牌之一。隆福店内很大一部分经营空间被划作公共文化阅读区域,读者使用北京市公共图书馆的借阅卡就可以在这里借阅图书,并享受通借通还的服务。
曾经为图书馆提供24小时无人值守解决方案的经验,使得更读书社的公共文化阅读空间得以轻易地解决技术问题。依托于这一优势,更读书社还开辟了24小时无人值守书房,通过自助办证机和自助借还机,保证读者在无人值守的情况下,顺利完成借阅书籍并归还的过程。图书馆的数据,加上更读书社24小时无人值守书房的数据,书店的选品便有了依据和参考。
诚然,在运营24小时无人值守书房的过程中,更读书社也遇到了一些困难。比如如何保障安全,虽然24小时无人值守书房所在的社区或商业实体里有保安,但对于吸烟、儿童攀爬等安全隐患还是难以处理到位。2019年,更读书社做了技术升级,利用AI大数据分析,预设危险场景,监控摄像头捕捉到后,实时提醒保安进行处理。
更读书社在很大程度上具备了公共阅读服务的功能,那么它如何与图书馆相区别呢?王涛认为,“图书馆更多地提供了阅读空间,主要依靠读者的主动意识来进馆阅读,内容运营的空间比较小,但是我们的书房很灵活,通过会员制‘造血’,还策划了多个系列的活动,想尽办法让读者产生阅读兴趣。”
丰富的会员服务
受疫情影响,正式复工后,更读书社的客流量很小。于是运营团队积极开展一系列活动,例如与央视频合作的《一起上书房》,邀请了许多名人,如冯巩、邓亚萍、喻恩泰等,共同直播卖书,所得费用全部捐献给疫情严重的地区。
除此而外,更读书社还会面向会员举办丰富活动。目前隆福店有2000多名会员,会员每年有6次免费参加店内活动的机会,还享受全年6杯饮品+图书9折优惠。活动主要分为6个大类——3类面向儿童、3类面向成人。
儿童类活动包含3种:第一,“妈妈爱妮”,以绘本阅读为主线,包括绘本剧表演等衍生内容;第二,“小小外交官”,组织小读者和一些外国驻中国领事馆进行文化交流,例如曾邀请埃塞俄比亚驻中国大使夫人与小读者互相介绍本国文化,并组织小读者到大使馆参观;第三,“红色基因成长”,主要结合爱国主义教育,通过举办一些训练营活动,利用打卡机制和颁发小勋章等激励措施,鼓励孩子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此外,更读书社也在策划一些国外深度游学项目,更倾向于选择一些冷门的、安全的、民风淳朴的国家,让孩子们深入理解当地的特色文化、风土人情,增广见闻。
成人类活动包含3种:第一,“以书会友”,主要面向单身会员举办,参与者可戴上面具,依次上台分享自己带来的一本书,通过锻炼表达能力,彼此交流,拓展单身男女的个人社交圈;第二,“游读会”,邀请作者与会员一起,深度畅游作品中描绘的各种各样的生活场景或知名景点;第三,线上直播,疫情期间,更读书社为年度会员办理权益延期,在抖音或快手以直播的形式推出一些活动,如邀请育儿专家为家长解答疫情期间居家隔离的教育问题。王涛表示,希望会员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享受更读书社的服务。
互联网思维赋能实体书店
更读书社隆福店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餐饮。虽然说书店配备餐饮已屡见不鲜,但营收比重能达到40%——50%的可能还不多。更读书社隆福店内的用餐空间不大,主打定制化餐饮,为读者提供私密的谈话空间。王涛也表示,希望餐饮能成为更读书社的另一大特色,并与图书内容有所结合,“比如提供《红楼梦》中写到的种种美食等。”
在图书零售仅占整体营收10%的情况下,即便有餐饮等加分项,书店的经营还是面临比较大的困难。更读书社试图通过更多方式来拓展实体书店的服务边界,以求全方位满足读者需求,多方面盈利。
王涛认为,传统实体书店的服务范围大概是4——5公里,即使在完备的会员服务体系中,能够覆盖的人群也是有限的。更读书社希望建立一种超越空间限制的会员体系,比如联动其他品牌,扩大会员权益。“我们把书店视为一个平台,通过它去链接其他专业人士或专业机构,然后为会员提供定制化和个性化的服务。”这比较符合当下的跨界理念。但王涛也强调,“归根结底,书店的跨界需要更多地承担文化功能。只要是好的内容,更读书社都很欢迎,把不同的能量聚集在一起,是可以实现持续运营的。我们不封闭,任何行业和文化相关的内容都可以介入进来,这就是一个‘舞台’,谁有好戏都可以来唱。”
经营书店两年多,王涛对当下实体书店的发展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实体书店纯粹靠市场经营很难,尤其疫情期间遭受了巨大打击,幸好政府推出减免租金和提供防护补贴的政策,挽救了许多书店。但除了“输血”之外,书店自己也要强化“造血”能力,必须加强对市场和读者需求的分析,以满足读者的个性化需求。王涛介绍,更读书社的店员会佩戴一块手表,录入会员的相关信息,以便第一时间知晓会员曾经的消费轨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看什么书,“技术能够解决许多问题,提升读者的体验感”。
当下,实体书店的传统经营模式已经难以为继,未来书店必须找到能立足于自身的可持续发展的经营之道。更读书社选择依靠强大的互联网数据和运营思路,将书店打造成新型的内容分享平台,以开放共赢的心态,让每一个项目能够合情合理合法地产生价值,继而实现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