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 高校文科学报软科学的属性,使稿件质量难于评定。为治理此现象,提出优化双盲审稿制度的构想。［方法］ 将稿件预审和初审送审工作分离,助理编辑(或编务)接收来稿并按规程处理后,剔除作者信息,按专业方向交由栏目编辑,由栏目编辑完成初审和送审。同时,提出建立规范化的审稿模式,制定可量化的审稿标准,建立动态的匿名审稿专家库,创立文后审稿人署名制度,重视稿件终审,杜绝审稿漏洞。［结果］ 所提出的优化双盲评审制度可优化审稿模式,规范审稿程序,使双盲审稿落到实处,规避编辑部内部“灯下黑”的现象,降低学术腐败的风险。［结论］ 优化的双盲审稿模式可充分发挥期刊学术把关人的作用,提高高校文科学报的审稿质量。
【关键词】 高校文科学报；双盲评审；审稿制度；分段送审；专家数据库；审稿署名制
高等学校具有培养人才、发展科技、服务社会三大职能[1,2]。高校学报是由高等教育行政部门主管、高校主办的,以本校的学科专业科研方向为学术背景的学术期刊。它既是高校科研成果的展示窗口,是高校师生开展学术交流的平台,又是高校软实力的体现,也是高校的一张名片。因此,提高学报办刊质量,对于提高高校知名度,突显高校办学实力具有重要意义[3,4]。办好学报不啻有优秀作者群、优质稿件、优秀的审稿专家,还要有严格规范的审稿制度,才能筛选出优秀的稿件。依托高校的优势学科背景是学报办刊得天独厚的优势资源,高校学报的社会公益性、较高的学术信誉和学术地位决定了高校学报应该有更严格的审稿制度,因此有人认为,高校学报的质量提升和改革应该先从优化审稿制度入手[5]。
高校文科学报是高校学报(哲社版)的通俗称谓,是以社会科学研究成果为刊载内容的学术期刊。社会科学研究具有复杂性、模糊性、主观性和难验证等特点。研究成果表述中很难具有明确性和唯一性,在复杂随机的社会因素中一般难以得出必然性结论,更难以在精确性和客观性上取得确切一致的描述指标。社会科学的“软科学”性质使其评价难度更大。古语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文科(社会科学成果)难于评价的特点。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相较于自然科学需要不断进行探索实践,结论要有实验数据支撑的特点,更容易产出成果,但社科期刊少,论文发表难度大,因此高校文科学报自然成为稀缺资源,成为作者投稿的热门选择。长期以来,同行专家评议鉴定是高校文科学报论文取舍的重要途径。一些学者对同行评议的审稿制度,尤其是高校文科学报的审稿制度进行了不懈的探索和实践,不断寻找最科学的运行方式,从而实现审稿效用最大化。尚淑贤等[6]认为,学术质量是期刊的生命,审稿在期刊学术质量把关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路晓鸽等[7]提出,双向匿名审稿是可以弥补传统审稿弊端的制度,但它仍不是万能的,仍存在自身的缺陷,需要持续改进和优化。姚继军等[8]更是直言,现行双向匿名审稿制度并未显著提升期刊的学术品质,需对双向匿名审稿制度本身进行改进。李金铮[9]研究后认为,对双向匿名审稿问题的争论已不是应否实行,而是该讨论如何改进和提高。彭凌[10]一语切中要害,认为在“双盲”审稿中,编辑处于监督盲区,具有“暗箱操作”的权力,使“双盲”审稿防弊作用大打折扣,尤其在社科类期刊中更是如此。
显而易见,双向匿名审稿虽然是目前高校文科学报普遍采用的审稿形式,能有效地遏制“关系稿”“人情稿”等问题,从而保证“三审”制度的有效性,但传统双向匿名审稿流程自身也存在不足,需要优化审稿流程,建立与之配套的保障措施,才能使双向匿名审稿发挥出巨大的潜能[11]。
1 双向匿名审稿制度的内涵
双向匿名审稿制度是由编辑部将稿件有关作者信息、单位信息、基金项目等隐含作者信息剔除后,交由同行专家审稿,同时审稿专家的信息也不对作者公开的一种审稿方式。即审稿人和作者处于“双盲”状态,互不知晓对方,其目的是为了使审稿专家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对论文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双向匿名审稿制度是国际上重要学术期刊采用较多的一种审稿形式,被公认是比较科学合理和便于操作的审稿模式。“同行专家”“匿名”和“关系者回避”是这一制度的三要素。其中“匿名”是最基本的特征,“同行审稿”和“关系者回避”是其本质属性。“同行专家”是指与稿件阐述内容“专业对口”的审稿专家;“关系者回避”要求与作者有关联的人不能担任稿件送审人和审稿人。双向匿名审稿制度实质上是由论文本身质量决定稿件去留,审稿专家不受外界因素干扰,防止“三审制”在中国特定人际关系中被异化,从而规避由学术“潜规则”带来的不公平现象的一种审稿模式[12]。
2 双向匿名审稿的功效
首先,双向匿名审稿有利于扼制人情稿,激励公平竞争,以论文质量定稿件去留,把作者的关注力直接吸引到提高科研水平和提高稿件质量上来。其次,有利于建立风清气正的学术氛围,给受托人推拒人情稿提供了充分及合理的理由。在双向匿名审稿制度下,“暗箱”变得难以操作或成本太高,使学术失范者望而却步。它为建立学术规范提供了制度保障。第三,有利于建立编辑良好的职业操守。在启用优化后的匿名审稿模式后,对编辑部内部进行信息隔断。助理编辑在收到稿件后,将稿件有关作者信息剔除,交由栏目编辑去匹配外审专家。栏目编辑在初审和送审文章时,由于不知作者信息,自然一视同仁,没有偏袒就没有倾轧。久而久之,就会培养起公正公平之心,成为维护科学准则的一股正义力量。第四,有利于提高初审编辑(栏目编辑)的学术鉴赏和甄别水平。编辑学者化是期刊编辑队伍自身发展的内在要求,编辑不仅要有广博的知识,而且还要有专业化的学问和专门化的研究方向。排除了关系稿,就无须再“睁眼说瞎话”,只能更加认真仔细地审读稿件,用心评定稿件质量。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初审编辑(栏目编辑)自我学习、自我提高的过程,这有利于其提高自身的学术水准。第五,有利于青年作者脱颖而出。从科技发展的历史过程看,中青年学者是最有创作活力的群体,他们学术头衔不多,学术关系网不深,正处在埋头苦干、不断积累、积极探索的事业上升期。双向匿名审稿制度为这一群体提供了脱颖而出的舞台,英雄莫问出处,仅以文章论短长。双向匿名审稿制度成为挡拒知名学者平庸之作的一道屏障,成为催生学术新秀的绿色通道。
3 双向匿名审稿制度的局限性
3.1 匿名审稿作用难以充分发挥,且审稿难度增加
首先是“匿名”作用有限,一部分审稿专家还是能看出稿件来源,尤其是高校系统,越是前沿的东西,指向越清晰,相同学科研究领域就那么一些人,而且同行评议,师出同源现象难于避免。即使跨省、跨校聘请专家匿名审稿,也难以实现“双盲”。其次是稿源和退稿率的权衡问题。目前大多高校学报都不同程度地存在优质稿源短缺的问题,文科学报更是如此,稿虽多却难有好稿。稿源直接影响双向匿名审稿作用的发挥,退稿率的高低也影响着审稿方式的效用。因为匿名审稿的实质就是将稿件的录用权交给审稿专家,但审稿专家并不掌握期刊来稿数量和来稿质量的整体情况。审稿专家的裁定并不能满足期刊的用稿需求。另外,双向匿名审稿使专家可参考的信息减少了,审稿时需要进一步发掘文章本身的内涵,才能作出评判,这就增加了审稿的难度。原先有作者学历、职称、工作单位、课题基金等可作为评定参考的信息,现在没了。无法“以人取文”,专家必须认真仔细审阅,才能对文章作出准确判断。
3.2 编辑责任心降低,存在舞弊可能
双向匿名审稿将稿件的取舍权交给审稿专家,编辑在审稿过程中有置身事外之感,责任心降低,久而久之会产生依赖性,过度依靠外审专家,放弃编辑在审稿过程中的主导作用,造成初审把关缺失或流于形式。初审编辑不积极主导把好关,是对审稿资源的极大浪费。编辑的作用不可忽视,编辑是守护学术不端的第一道屏障,大多数学术腐败都可在编辑初审时被遏制。毋庸讳言,稿件的初审和稿件外审的送审工作还是由编辑(或主编)来完成,对送审人来说,双盲审稿的防弊工事形同虚设,在商品经济的冲击下,编辑部难成世外桃源,编辑人员被利益所驱动,出现职业道德失范的现象,如利用送审稿件的便利条件,以打招呼、透漏信息等方式进行权力寻租或利益交换。可见,双向匿名审稿在实际操作中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4 双向匿名审稿模式的优化
4.1 制定双向匿名审稿的科学化流程
收稿时先由助理编辑(或编务)按规程统一对来稿进行登记、编号、查重、分类,剔除有关作者信息[如作者姓名、单位(包括英译)、作者简介、基金项目、作者联系方式等],然后按专业方向分送给各栏目责编,各栏目编辑完成匿名稿件的初审,初审不合格者直接返给助理编辑(或编务)退修或退稿;合格者通过在线投稿系统或人工方式从审稿专家库中按研究方向检索专家精准派送(图1)。由于在稿件送审过程中,助理编辑不知道外审专家是谁,栏目编辑不知道送审稿件的作者是谁。在编辑部内部实现了“双盲”,有效地规避了“灯下黑”现象。
图1 双向匿名审稿的科学化流程
4.2 制定统一评审标准,评审专家署名
为了规范和集中审稿专家的评审意见,送审时可附统一制定的《论文评审表》。一部分是“客观评分”,包括论文选题意义(理论价值)、文章的创新性(新颖性)、文章的实践价值(可借鉴性、可操作性)、论文的论证水平(逻辑、条理、文字等)、论文的文献资料利用情况等方面,每个方面设定A、B、C、D等若干等级,每个等级对应若干分值,由专家结合论文实际给出客观评分。打分制的实施前提是建立科学、合理、统一的评分指标[12]。各指标分值可由编辑部综合期刊的定位予以确定。如以应用技术为主的期刊,应适当提高实践性、可操作性这一指标的分值;以基础理论研究为主的期刊,可适当提高理论意义分值。另一部分是匿名审稿专家“主观评分”,即由审稿专家结合论文整体情况撰写的总体“评阅意见”。最后对稿件处理给出建议,包括刊用、改后刊用、改后再审、退稿。目前,多数期刊在稿件送审时只要求专家直接给出可以指导稿件后期处理工作的评审结论,但却没有给出统一的评审指标,也没有建立可以相互比较的量化(评分)标准,专家评审结论过于简单、绝对、权威,使得编辑部再次取舍失据。专家评审通过的数量和期刊刊出的数量不一致,导致稿件常常出现积压,好稿录不进来,一般的稿件又退不掉,影响作者投稿的积极性。评审结论和打分制度的结合,将给予编辑较大的选稿空间,更利于编辑部择优录用。如果办刊经费允许,每篇文章应派送给两位非同一单位的审稿专家同时匿名评审,若两位审稿意见一致(肯定或否定),则直接执行;若两位专家意见不一致,则再送第三位专家评议,并实行“再审终结制”,以第三位专家评议意见为准。
双向匿名审稿过程中,专家对评审结果不署名,这是该制度的优势之一,也是弊端之一。由于审稿不署名,编辑部又难以对评审结果进行有效的检验与复核,专家评审或更随意,使双向匿名审稿制度的科学性、严谨性大打折扣。为此,可建立在刊文后署名审稿专家的制度,如同责任编辑署名一样。对同意刊发或修改后刊发的稿件,评审专家已对稿件给出了可以录用的肯定结论,一般不会与作者产生冲突,显见署名可行。由于署名存在明确的责任,可以防止专家在审稿时敷衍或“放水”,这也是审稿诚信的体现。评审专家署名,既是对审稿专家劳动付出的尊重和认可,也是一种学术荣誉,更是对审稿结果的公示和对审稿专家的监督。把关不严、敷衍了事,专家就要承担渎职的风险,从而促使专家更认真地审阅稿件[13]。关于这一点需要在送审时向专家明确:“为标识您的学术贡献,您的名字将会刊在文章末尾审稿人署名中”。此措施可有效地保证评审的公正性、严肃性,值得尝试。此外,为调动审稿专家的积极性,尊重审稿专家的付出,应向审稿专家颁发聘书,并明确聘期。此外,定期评选优秀审稿专家,并发给证书和奖金。相对于微薄的审稿报酬而言,审稿专家更珍惜这份学术荣誉。
4.3 建立动态审稿专家库,发挥编委会或主编终审的作用
从国际惯例看,国外大刊名刊都特别重视审稿,都有严格的审稿制度,大都建有专业的审稿网站,由数百专家组成优秀的审稿人数据库。专家库实行动态管理,根据专家学术活跃程度和审稿责任心实时更迭[14]。针对我国高校学报存在的审稿人匹配难的问题,可参照国外知名期刊的惯例,建立学术论文评审网,即利用比较成熟的期刊网站(比如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维普资讯等)强大的作者资源优势(知名专家学者本身就是作者)直接建立审稿网,依靠大数据分析出符合条件作者的研究领域、学术专长。遴选那些撰稿严谨、有较高学术水平、近年不断有相关论著发表的学者作为候选人。再由网站进行分类组合构建形成审稿专家推荐数据库。在审稿人遴选上,应尝试为具有副高级专业技术职称、高学历和高学科活跃度的年轻科研人员提供更多的审稿机会,这些刚刚发过稿,正处于学科研究前沿的中青年学者正埋头苦干、厚积薄发、拼搏向上,知识新、眼界开阔,对前沿理论感兴趣,也愿意参加审稿,聘请这部分人担任审稿人,审稿效果会更好。此外,建立审稿专家库动态更新的机制,保持审稿专家的科研活跃性[15]。
对于一些追求严谨和卓越的编辑部,可以实行编委会审稿制度。定期召开编委审稿会,对进入终审的稿件进行鉴定遴选,只有超过半数终审编委通过的稿件才可刊用。由于期刊的编委大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编委终审稿件可使用审稿系统(平台)或通过电子邮件开展,规定时限,编辑部要进行登记和催审。此外,还可以尝试建立专题栏目编委审稿制度,在编委中为专栏选择1——2位栏目主审专家,由于栏目学科领域更窄、专业更强,由高层次的专家编委担任栏目主审或专题执行主编,负责当期专题稿件的定稿。这一制度能最大程度地发挥顶尖编委专家的作用,提高专家的荣誉感和归属感,由这样的大牌编委亲力亲为,自然可以提高期刊质量。
目前,许多高校文科学报都是实行简单的主编终审制,这对主编要求较高,要求主编学者化、专业化,不但有较高的政策水平,还要有极高的专业素质。主编终审是三审制的最后一环,终审具有裁决权,对于已通过二审或复审的稿件,终审如有不同意见,可直接退稿或再次进入复审环节。
5 结语
完善双向匿名审稿制度,对于提高高校文科学报论文质量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这是实现编辑部自我净化功能的强有力机制,是文科学报编辑(抑或主编)摆脱人情稿、关系稿的一道屏障,也是促进科研风气转变的重要举措。高校固有的行政体系等级森严、科研门派林立,导致高校学报编辑与作者之间关系错综复杂,这给审稿过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作者中不乏行政管理人员,编辑和审稿专家审稿投鼠忌器,难以施展拳脚。在严格的科学化双盲审稿程序面前,一切以学术质量为标准,既往的学术权威光环将不存在,只有持续创新,才可铸就辉煌;而新锐学人依靠其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将脱颖而出。匿名审稿制如果只停留在形式上,不在深层次上触及固有利益链,限制送审者权限,则无法改变高校文科学报审稿制度的缺陷。因此,只有辅以严格的送审制度,排除一切不利因素,建立动态的匿名审稿专家库,制定可量化的审稿标准,建立刊发文章审稿人署名制度,才能使高校文科学报质量再上新台阶,才能使双向匿名审稿制度发挥最大效力,才能实现抵制学术腐败、维护学术秩序的目的。但也要看到,本研究所建立的优化审稿流程是建立在理想化状态之上,也要靠人来执行,毕竟再好的制度,也仅是“防君子,难防小人”,关键还是要提高执行人的觉悟,只有把“刊兴我荣,刊衰我耻”的职业观融入每个编辑的心中,形成编辑利益的共同体,把提升期刊质量变为每个期刊人的自觉行动,自觉抵制学术不端,守住学术规范的底线,双盲审稿机制才能获得最佳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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