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修文乔：中国石油大学（北京）
【摘 要】近年来中国的童书创作和出版取得了巨大成就，原创童书的品种和质量都取得了重大突破。但是与引进读物相比，中国童书向国外译介的规模还非常有限，译作接受效果也不尽如人意。本文拟对中国当代儿童读物在英语国家的译介、出版与传播情况进行考察，从翻译选材与译介主题、翻译主体与翻译方法、出版渠道与读者接受等三大方面分析其特征，并对中国当代儿童读物英译出版与传播提出三点建议：提高童书质量、丰富读物形式;强化国际意识、实现中外共创;拓展出版渠道、重视宣传推广。
【关键词】当代儿童读物；英译；出版；传播
引言
新世纪以来，基于童心童趣写作的当代中国儿童文学蓬勃发展，原创童书的品种和质量都取得了重大突破（白冰，2018），中国正从儿童文学大国向儿童文学强国迈进。从数量上看，原创童书在童书排行榜上逐渐代替引进童书成为主打力量;从质量上看，中国图画书、小说、童话不断获得国际大奖，包括国际插画“金苹果奖”、博洛尼亚插画奖、国际安徒生奖。与此同时，中国童书近年也开启了走向国际童书市场的步伐，版权输出品种日渐增多，输出对象也从发展中国家进入美、法、英、德、意等欧美主流国家的童书市场。但是与引进相比，中国童书向国外译介的规模还非常有限，英译版中国绘本缺位明显（蔡石兴，2018:89）。“走出去”大军更多地着力于成人文学，中国儿童文学作品屈指可数。即使被翻译成多种语言，汇入世界儿童文学的艺术版图，许多在国内享有声望的中国儿童文学作品在海外也是不温不火。
本文对中国当代儿童读物在英语国家的译介、出版与接受进行考察，从翻译选材与译介主题、翻译主体与翻译方法、出版方式与读者接受等三大方面进行分析，并对中国当代儿童读物译介和出版提出三点建议。本文主要研究对象是中国当代儿童中长篇小说英译本（单行本）和当代儿童绘本英译本，获得的作品来源主要有三：（1）Paper Republic（http://paper-republic.org/）提供的近年中国文学英译年度目录中的儿童文学作品目录;（2）Index Translationum，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运行的“世界翻译出版目录”（World Bibliography of Translation），设定起止年代、源语、目标语及出版地，对生成的数据进行筛选;（3）美国三大主流网上书店：亚马逊、Barns ＆ Noble、Baker ＆ Taylor和英国全球在线书商bookdepository提供的书籍和评论信息。作者于2019年12月10日参加了中国译研网举办的“CCTSS-Amazon‘中国文化走出去’主题研讨会”，文中部分案例和数据引自受邀嘉宾的发言。
一、翻译选材与译介主题
中国当代儿童中长篇小说英译作品共计24部：秦文君《四弟的绿庄园》（The Green Plantation of My Younger Brother，Hope Publishing House，China，2000）、《天堂街3号》（3 Tian Tang Street，Long Ｒiver Press，2006）、《小香草》（Aroma's Little Garden，Tony Blishen，Shanghai Press，2016）;张大春（台湾）《野孩子》（Wild kids:Two Novels about Growing up，Michael Berry，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0）;曹文轩《草房子》（The Straw House:A Novel，Sylvia Yu，Julian Chen ＆ Christopher Malone，Long Ｒiver Press，2005）、《青铜葵花》（Bronze and Sunflower，Helen Wang，Walker Books Ltd，2015/Candlewick，2017）、《大王书之黄琉璃》（Legends o fthe Dawang Tome:The Amber Tiles，Nicholas Ｒichards，Daylight Publishing House，2015）、《白马雪儿》（Looking for Snowy，Helen Wang，Tiantian Publishing House，2015）、《火桂花》（The Cassia Tree，Helen Wang，Tiantian Publishing House，2016）、《灰娃的高地》（Hui Wa's Stand，Helen Wang，Tiantian Publishing House，2016）;杨红樱《淘气包马小跳》（Mo's Mischief，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2008）、《男生日记》（The Diary of a Boy，China Translation and Publishing Corporation，2017）;沈石溪《红豺》（Jackal and Wolf，Egmont Books（UK），2012）、《红奶羊》（Red Milk Sheep，Curtis Evans，Sweetafrica Publishers，2015）;张辛欣《拍花子与俏女孩》（Pai Hua Zi and the Clever Girl，Helen Wang，iBook，2012）;伍美珍《小公主和矮爸爸》（An Unusual Princess，Petula Par-ris-Huang，Egmont Books（UK），2012）;黑鹤《黑焰》（Black Flame，Anna Holmwood，Groundwood Books，2013）、《鄂温克的驼鹿》（The Moose of Ewenki，Helen Mixter，Greystone Kids，2019）;张瀛太（台湾）《熊儿悄声对我说》（The Bear Whispersto Me，Darryl Sterk，Balestier Press，2015）;李潼（台湾）《再见天人菊》（AgainI Seethe Gaillardias，Brandon Yen，Balestier Press，2016）；林满秋（台湾）《腹语师的女儿》（The Ventriloquist's Daughter，Helen Wang，Balestier Press，2017）;张牧野《鬼吹灯之1精绝古城》（The City of Sand，Jeremy Tiang，Delacorte Press，2017）、《鬼吹灯之2龙岭迷窟》（The Dragon Ridge Tombs，Jeremy Tiang，Delacorte Press，2018）;陈佳同《白狐迪拉》（The White Fox，Jennifer Feeley，Chicken House Books，2019）。
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品在翻译选材和译介主题方面呈现两个特点：在翻译选材上倾向于名家名作，在译介主题上凸显童真和成长。
（一）翻译选材：名家名作
中国向英语国家译介的中长篇儿童小说多为名家名作。曹文轩的纯美文学，秦文君、杨红樱、伍美珍的校园文学，以及沈石溪和青年作家黑鹤的动物小说都是中国当代儿童小说中的精品，被译介的小说也都是名篇和获奖作品。被译介的台湾儿童作家林满秋、张瀛太、李潼和张大春均为台湾知名作家，曾获台湾重要文学奖项。
与此不同，向英语国家译介的绘本作者群体呈现多样化趋势，既有中国大陆知名儿童作家白冰、汤素兰、王一梅、朱成梁、保冬妮、萧袤，又有台湾儿童作家方素珍、王文华、台湾知名童书出版人郝广才，还有90后作家董亚楠、自由职业作家大友、童书编辑王超、夏磊、周旭等。其中有些是绘本作家或画家，身兼绘者和作者双重身份。
（二）译介主题：童真和成长
英译儿童小说主题多样，大部分围绕校园、动物、淘气男孩、冒险故事展开，刻画了人性和童真，体现成长主题，具有普世价值。如《青铜葵花》“是对苦难与痛苦的确定，也是对苦难与痛苦的诠释”（曹文轩，2005:243），《草房子》讲述了发生在油麻地小学草房子校舍里的故事，作者提出的文学命题是“如何使今天的孩子感动”（曹文轩，1998:285）。《红豺》描写了红豺火烧云含辛茹苦地养育仇敌的遗孤——狼崽甜点心，是一曲歌颂母爱的赞歌。英译绘本也表现出类似的主题。有些作品展现了当代中国儿童的生活、感情和精神风貌，对异域读者很有吸引力。如绘本《团圆》反映了当代中国外出打工家庭现状，传递了美好的亲情，《男生日记》和《淘气包马小跳》系列小说十分贴合当下的社会现实和儿童生活。还有一些作品的选材偏重中国传统文化，如《晒龙袍的六月六》汇集了中国民间童谣精品，散发着浓郁的乡野气息，充分还原了乡土中国的民俗民风。《水与墨的故事》讲述了水孩子、墨孩子、笔娃娃之间的真挚情谊，通过童话的方式，介绍了我国的传统艺术。
二、翻译主体与翻译方法
（一）翻译主体：中青年外籍译者
从事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品英译工作的主要为外籍译者，在笔者收集到的来自英、美、加、瑞典、新加坡5国共计12位外籍译者信息中，译者职业呈现多元化特征。有些是兼职译员，第一职业是医疗卫生工作者、博物馆馆长、外交官、版权经纪人和编辑，还有一些译者是高校教师。他（她）的共同点是具有在中国学习和生活的经历，且绝大多数为中青年译者。而这正是中译出版社社长张高里（2018）先生提到的译者遴选标准：在中国工作或学习过的外国中青年。老的汉学家可能面临语言老化的问题，所以倾向于选择熟悉中国文化，对中国人的日常交往、生活都有所了解和体会，懂得最鲜活、正在流行的语言的中青年翻译。
（二）翻译方法：归化为主
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品译者着眼于提高文本的可读性，在小说翻译上基本采取归化的翻译方法，具体表现为：语言上彰显童趣，文化上变通调适，叙事上调整重构。
儿童文学作品的目标读者首先是儿童，因此作者和译者要熟悉小读者的心理和语言特征，尽量使用生动有趣的文字吸引孩子。童谣是儿童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文学样式，因其极富韵律、节奏感强深受儿童喜爱，但由于英汉语言分属完全不同的语系，需要译者在语言和文化上进行适当调整，保留其中的童趣。《青铜葵花》第四章《芦花鞋》第五节中有这样一段童谣：
南山脚下一缸油，
姑嫂两个赌梳头。
姑娘梳成盘龙髻，
嫂嫂梳成羊兰头。
（曹文轩，2005:75）
译文：
Little Sister Meimei，we combed your hair
And now you look like a lady!
Big Sister Jiejie，we combed your hair
And now you look like a baby!
（Cao，2017:113）
考虑到童谣短小精悍、朗朗上口的特点，英译文本在有限容量中无法做到内容上完全对应，因此译者进行了取舍，选择了最主要的内容“姑嫂梳头”，并将姑嫂这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称谓关系改为Little Sister Meimei和Big Sister Jiejie，既符合英语国家的姐妹称谓，又用汉语拼音标注了读音，以取得两种文化间的平衡。她还将富有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盘龙髻”和“羊兰头”这两个意象进行了归化处理。译者所做的另一个努力是改变了童谣中的叙事视角，由第三人称改为第二人称，读起来更加亲切生动。译文还根据具体内容将韵脚由aaba改为abab，保留了和谐的音律和明朗的节奏，同时在形式上也非常整齐，保持了原文的行数。
译者汪海岚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在翻译时经常会想到语言和文化，但叙事（story-telling）也同样重要。故事的重要因素包括时序、张力、悬念、长度、韵律、幽默和对话。翻译《青铜葵花》的部分挑战就来自于如何叙事。”（Toft，2015）她在采访中提到，“中国故事的节奏、张力有所不同，读者对重复等语言手段的忍耐度也不同”（同上）。
在叙事层面，原文的推进较为缓慢，而译文对局部内容进行了调整重构，使得故事的结构更加紧凑，也进一步增加了叙事张力。例如《小木船》第一章第二节的景色描写：
流水的哗哗声与芦苇的沙沙声，仿佛是情意绵绵的絮语。流水在芦苇间流动着，一副耳鬓厮磨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流走了——前面的流走了，后面的又流来了，没完没了。芦苇被流水摇动着，颤抖的叶子，仿佛被水调皮地咯吱了。天天、月月、年年，水与芦苇就这样互不厌烦地嬉闹着。（曹文轩，2005:8）
译文：The river and reeds whispered and chuckled like best friends，teasing and twitching.Day after day，month after month，year after year，they played together tirelessly.（Cao，2017:12）
《青铜葵花》是曹文轩“唯美系列小说”中的重要作品，小说以一幅幅唯美的乡村图画为背景，谱写了大麦地淳朴的民情和青铜葵花之间纯洁的友谊，折射出时代的影子和少年成长主题。书中的大河和芦苇荡是乡村景物的重要代表，也寄托了作者对家乡和童年的眷恋，作家多次对这一景物进行细腻的描写。而英译本中删除了大量的重复描写，推进了叙事节奏，故事情节更加紧凑。
三、出版方式与读者接受
（一）出版方式：纸质书与电子书并行
目前英译童书主要有纸质书和电子书两种出版方式。
从事纸质英译童书发行的出版社主要有三类。第一类是大陆和台湾、香港的（童书）出版社，如中译公司、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等。与英语国家当地出版社相比，中国国内出版社在市场资源和销售渠道方面都不占优势。当地出版商通常与书店、公共图书馆和学校图书馆有固定联系，或直接把书交给零售商，再由他们推销给书店和图书馆，而国内出版社通常没有这样的资源，书籍销量必然受限。由此催生了第二类，即国内出版社并购国外出版社，或建立海外公司。前者如长河出版社（Long River Press）和2017年凤凰传媒收购美国出版国际有限公司（简称PIL）童书业务，后者如浙江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在2016、2017年分别成立日本东京分社和英国新前沿公司，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于2019年成立海外公司。
第三类是国外出版社，如美国哈珀柯林斯出版集团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美国烛芯出版社Candlewick Press、英国若意文化Balestier Press、加拿大童书出版公司Groundwood Books、澳大利亚童书出版社Starfish Bay Publishing等，其中既有综合类出版社，又有专业的童书出版社，有些大型出版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遍布世界各地。
与此同时，英译童书出版也开始出现电子化趋势。出版社逐步加强与亚马逊、谷歌、苹果等全球重要的电子书零售平台合作，把更多的中国电子书推向国际市场。以亚马逊为例，这一世界最大的网络图书销售商自2011年9月启动中国书店（China Books）项目。这是唯一以国家命名的主题书店，上线图书包括中文书和国内出版的英、法、德等语种图书。此外，亚马逊（美国）出版的一个重要子品牌——亚马逊跨文化出版（AMAZON CROSSING）主营外国文学的翻译出版。截至2019年12月底，已从全世界42个国家翻译了26种语言、超过400多本的图书。在该部门翻译并出版的22种中文图书中，有11本成为了亚洲文学销售排行榜的冠军。2019年该部门成立了一个新品牌Amazoncrossingkids，专门翻译来自全世界各个国家的畅销绘本，将于2020年翻译出版中国绘本《打灯笼》。
（二）读者接受：忧中有喜
本节关于中国当代儿童文学作品在英语国家读者接受度的调查基于两个统计源：全球最大的在线购书网站Amazon的读者评论和全球最大在线读书社区Goodreader的读者评论。我国在英语国家出版的儿童文学作品有近一半还没有读者评价。从已有评价来看，绝大多数比较积极。本文对已有的读者评价进行分析后，发现吸引读者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故事情节：儿童文学故事情节是否有趣新颖、适合儿童的审美是读者评价的主要因素。评价中大部分读者会对所读作品的情节进行详细介绍。故事情节或真实、或奇幻、或能独特地反映中国人的日常生活，都会成为读者好评的原因。比如杨红樱的《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丛书故事情节真实，人物性格也很写实，“像描述真实的童年”“其中的人物就像是我身边的朋友一样真实”;曹文轩的《青铜葵花》和《草房子》被认为情节细腻感人、真实温暖;而张瀛太的《熊儿悄声对我说》及沈石溪的《红豺》又因具有奇幻色彩的冒险情节受到好评。
（2）语言特色：儿童文学的语言也成为读者关注的另一大因素。读者评价较好的作品都被提及语言的吸引力。评价中提到杨唤的绘本《春天在哪儿呀》、曹文轩的《青铜葵花》语言优美，“诗一般的语言”给人美感。另外，作为受众主要为儿童的文学作品，语言简洁易懂也会受到读者欢迎，比如有读者提到绘本《一片披萨一块钱》中头韵和比喻的使用更适合儿童阅读。
（3）文化因素：独特的中国文化也是我国儿童文学作品的一大亮点。《熊儿悄声对我说》《青铜葵花》《草房子》《红豺》等作品的评价中都有读者提到能够在阅读中接触到中国文化。也有读者认为，对于儿童来说，通过其他国家的儿童文学更多地接触世界上不同文化非常有必要。能够在讲故事的同时恰到好处地传达我国文化和历史的儿童文学，无疑更受到外国读者的欢迎。
同时，也有读者对阅读体验并不满意，主要原因如下：
故事元素不适合西方读者：在Goodreaders的评价中，有读者提到杨唤的绘本《春天在哪儿呀》描述的工厂情景对于西方人来说不易理解;张大春《野孩子》由于翻译的原因，许多地方需要读好多遍才能理解，比如有些句子结构非常奇怪、很多短语不断重复等。
翻译问题：除《野孩子》评价中提到的语言翻译问题，也有读者提到杨红樱的《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书籍的英文版本比起原版稍显逊色，许多名字和概念都被改动，读之失去了原作的风味。也有读者对《红豺》结尾部分的翻译不满意。
另外，从Amazon和Goodreaders两个网站的读者信息及其评价来看，儿童文学作品的读者几乎都是成年人，评论内容也大多限于自己的读后体验，很少从儿童受众的角度评价作品的价值。只有绘本《一片披萨一块钱》的评价中有读者认为译文简单易懂、头韵比喻的使用会受到儿童欢迎，以及传达的情感对于儿童具有积极影响。可见我国的童书就其受众来说，远未达到深入外国儿童读者的目的。
四、关于当代儿童读物译介和出版的几点建议
（一）提高童书质量，丰富作品形式
儿童文学本来是最具有世界性的文学种类，遗憾的是有些儿童文学作品具有浓重的宣传意味和急迫的教育功能，忽略了儿童的成长特点与心理特征，因此难被世界语境所接受。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兼顾儿童性、文学性、可读性和艺术性，“通过有趣带动励志、审美、认知和训诫，让青少年身心养成获得更合理、更快乐的营养”（潘启雯，2014）。中国儿童作家可挖掘中国传统神话和民俗故事，选择具有普世意义和人类共通性的主题，并着力塑造品牌和卡通形象，提高中国儿童作品的影响力。
走出去的儿童读物在中长篇小说之外，可选择卡通漫画、绘本和青少年主题图书等形式更为丰富、针对不同年龄段和读者群体的儿童系列作品。如中少总社近年来向外输出的版权包括《习近平讲故事》（少年版）主题读物、“伟大也要有人懂”系列主题读物，“植物大战僵尸”系列和《中国卡通》系列卡通漫画。“中少阳光图书馆”系列立足当代中国价值观，“九神鹿绘本馆”系列主打弘扬中华文化，两个系列先后出版200余种绘本，90%以上实现版权输出，在推动中国童书“走出去”方面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
双语图书也具有较大的市场潜力。中译出版社社长张高里认为：“双语图书是未来的出版重点。”（张高里，2018）双语版本不但能满足国内市场需求，而且便于在国际书展上与国际出版商建立合作关系，实现版权输出。除纸质童书之外，亦可探索儿童动画片、有声书和电子书的制作和出版，以更为立体化、多形态的形象走进欧美和国际市场。
（二）强化国际意识，实现中外共创
目前中国童书仅靠政府支持或国内出版社推动很难进入国外主流市场，产生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也非常有限。出版社应该培育更多专业的童书版权经理人，努力促成版权输出以及与国外出版社的合作出版。中国童书在走向国际的进程中，既要坚持中国文化的精髓和特质，又要了解西方社会需求，与西方文化进行调和，在内容、形式、销售渠道等诸多方面进行本土化打造，策划西方读者喜欢的中国儿童读物，生成中外共创精品项目。
出版社需要积极拓展国际化市场，与海外合资、合作创办国际性童书出版公司。以浙江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在英国创办的新前沿公司为例，整个团队由英国本土专业出版人构成，国内公司除了对导向内容进行总体把关之外，其他出版发行的所有工作都交给英国公司操作。在中国原创绘本《我爱你》的译介过程中，海外公司对译本做了如下改动：第一，在绘图方面，根据英国的国情将黑板改成白板，将一位有着高高胸部的长颈鹿老师改成了性别不明显的形象;第二，在语言方面，对绘本中较长的文字进行了缩减，同时翻译的语句也用了短句;第三，将原来的中英双语版本改为英语和意大利/法文双语版本，以更好地满足英国的儿童读者需求。在销售环节，海外公司不仅选择了传统的实体书店等销售渠道，还选择了大型商业超市作为合作伙伴。针对超市灵活的促销需求，新前沿公司及时配合，出版礼品装等特殊版本，并在圣诞节进行特别的包装销售等。而这些出版和销售工作如果由国内出版社主导，很难精准掌握当地的需求和市场，容易造成国内优质内容品质的折损，更谈不上放大。
（三）拓展出版渠道，重视宣传推广
近年来国内童书出版社借助飞速发展的数字出版技术，纷纷尝试互联网+出版平台+网络学习平台等新童书出版方式，线上出版与线下出版结合，纸质书和电子书齐头并进。如2016年中国与亚马逊签署了中国电子书店项目，由中国图书进出口（集团）总公司整合国内各个出版社的电子书资源，在亚马逊以中国电子书店的方式进行集中销售。上海新闻出版发展公司不仅与亚马逊网上书店签署协议，还与美国著名的连锁书店Barns ＆ Noble建立了伙伴关系，通过当地资源销售图书，借船下海。中译出版社也采取以资源换资源、以渠道换渠道的方式同各大国际出版集团，如培生、企鹅、兰登等加强合作，输出和引进更多优质出版物，借助他们的资源进入西方主流渠道和市场。
英译童书的宣传推广工作可从三方面推进：借助线上宣传，开展线下活动，开发文创产品。线上可借助博客、网站等大众媒体进行营销宣传，提高市场价值和认可度。Paper Republic是一个致力于翻译并传播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博客网站，2007年由美国翻译家EricAbrahamsen创建，该网站发表大量博文介绍世界范围内中国当代文学，包括儿童文学的翻译出版、接受情况，并发布中国当代文学作家作品相关的动态信息。此外，英国儿童文学译者汪海岚（Helen Wang）与莫言作品的瑞典译者陈安娜，以及普林斯顿大学寇岑儿童图书馆专家陈敏捷一起，于2016年创办了中文童书网站“青少年中文阅读库”（Chinese Books for Young Readers），向西方读者全面介绍中国儿童文学，包括作家、插画家和新书信息及评论。中国英译童书可借助这些网站和博客的认知度，逐渐走进西方读者的视野。
亚马逊中国书店的页面宣传原来由亚马逊团队制作，中国国际图书贸易集团自2018年开始参与中国书店网页制作，成功策划了建国70周年、一带一路等专题，未来可进一步策划童书专题，推进中国儿童读物的国际影响力。此外，国图集团还从2017年注册了多家社交媒体的帐号，同时在全球最大的读书平台上传图书书讯，以进一步推广中国书店，帮助读者进入中国书店的分享圈，这些都是可资借鉴的成功经验。
此外，出版社还可通过参加具有较高国际影响力的国际书展，如意大利博洛尼亚书展、英国伦敦书展、德国法兰克福书展、中国书展、美国书展等，主动策划和参与主宾国活动，推销中国童书英译本。如举办中国儿童文学论坛、作者译者见面会、作者朗诵会、作者签名售书等，通过进行这种有温度的跨国交流，提高中国优秀儿童读物的影响力。亚马逊中国书店曾与国图公司合作，于2018年3月在西雅图市中心策划了一场线下中国书店亲子活动，包括中国书法体验、剪纸、踢毽子等反映中国传统文化的活动，帮助当地读者更好地了解和接受中国文化。此外，还可以考虑开发更多的文创产品，与儿童读物形成联合效应，如中国书店计划在办公用品中增加中国元素，扩大中国儿童读物的品牌影响力。
2018年9月1日，中国阅读推广人张明舟当选国际儿童读物联盟（IBBY）主席，这是中国儿童读物走向欧美和世界市场的一大契机。只有文学界、翻译界和出版界形成合力，才能让世界儿童聆听到中国的声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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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高里.双语童书是未来的出版重点[N].中国文化译研网,2018-4-12.https://mp.weixin.qq.com/s?_biz=MzA5Njk4OTA5MA==&mid=2654378309&idx=2&sn=f3eceacea8143e3feffd249474cfb2c5&chksm=8b658388bc120a9e447d0a1eb4221fca45148abff554d1e6120f76735918294e1aba8ab5087e&mpshare=1&scene=1&srcid=0615kAEzu81U4QnuoW8lhwdz&pass_ticket=46QDJiXjptnCQpNjUKPSyNunxP%2Bi815YsvJBJMXpVI3wkCOIX3DRCvZiWRmIiA%2F7#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