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志强（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要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文社会科学，要凸显中国特色，也离不开对国外的借鉴。同时，对国外出版教育的研究，也有助于我们国家的出版学一级学科建设。在一级学科建设的过程中，我们对国外出版教育了解还不够。一些人认为，国外没有出版专业本科教育，也没有博士教育，只有硕士研究生的教育。如果真是那样，那就不足以支撑出版学一级学科的建设。作为一个一级学科，它在人才培养体系上应该是完整的，是从本科、硕士到博士一脉相承的。
今年上半年，我们对国外出版教育情况做了比较完整的统计分析。在统计过程中，为了防止大家的误解或误读，我们严格选取了出版专业的名称，只有专业中明确含有“出版”这一词汇，或者虽然没有直接用“出版”这一词汇，但用了如“编辑”“杂志”“图书艺术”等属于出版范畴词汇的专业名称，才纳入我们的统计中。好多学校开设了出版类的课程，但因为其专业名称中没有出现“出版”字样，这些专业都没有列入我们的统计中。
根据目前我们所统计到的资料，国外有13个国家76所大学在本科阶段开设了出版专业。其中，美国高校最多，有17所，如爱默森大学的“写作、文学与出版”（Writing, Literature & Publishing）、米尔斯学院的“图书艺术”（Book Art）等。英国有10所高校开设出版本科专业，如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媒体、新闻与出版”（Media,Journalism and Publishing）、中央兰开夏大学的“出版”（Publishing）等。德国有7所高校，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各有4所高校开设出版本科专业。俄罗斯、乌克兰、立陶宛、法国、意大利等8个国家也都开设有出版本科专业。
在本、硕、博三级培养体系中，国外开设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的国家最多。根据我们统计到的资料，国外有26个国家124所大学设立了出版专业硕士学位。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这4个国家有62所高校开展了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俄罗斯、荷兰、立陶宛等22个国家也有62所高校开展了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
在出版专业的博士教育方面，根据我们现有的资料，国外有12个国家的50所高校设立了出版专业的博士研究生教育，或者明确是出版方向的博士研究生教育。这中间英国最多，有15所，包括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爱丁堡龙比亚大学等。美国有9所，包括波士顿大学、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等。瑞典、加拿大、荷兰等国家共有26所高校设立了出版专业博士研究生教育。博士教育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是要做博士学位论文。这些博士论文的研究选题基本上偏重于理论研究，探讨出版与社会的关系、出版发展的历史等，类似于我们国家的出版理论和历史。在培养方式上，国内外的差异并不是很大。国外的出版专业博士学制基本学制都是3—4年，如果是非全日制，基本上是5—6年。博士生要经常参加学术研讨会，要通过博士资格考试、完成博士论文答辩后才能被授予博士学位。许多学校的出版博士一般都有奖学金资助。这些奖学金有的是学校设置的，有的是行业资助的。
国外的出版专业教育可以给我们下列启示。
一是要完善出版学学科建设，将出版学列为一级学科，提升我国出版学学科地位，形成稳定的本、硕、博三级培养体系。
国外出版专业之所以能得到稳定的发展，跟出版学在他们国家的学科目录中属于一级学科有关。如美国2020年版的《教育项目分类》（CIP）中包含了48个学科群、464个一级学科。在这个目录中，出版学在“09传播、新闻及相关专业”的学科群下，是与传播与媒介研究、新闻学、广播与电视和数字传播、公共关系与广告和应用传播相并列的一级学科。英国从2019年起开始采用新的学科目录——《高等教育学科分类》（简称HECoS），取代了原来的JACS系统。在这一新的系统中，出版学的归属学科群更改为“媒体、新闻和传播”，但出版学仍然是与信息服务、宣传研究、新闻学、媒介研究相并列的独立的一级学科。加拿大的学科目录《教育项目》（CIP）中，出版学也是与传播与媒体研究、新闻学、广播和电视与数字传播、公共关系与广告和应用传播等并列的一级学科。
目前，我国的学科目录中，本科目录中有编辑出版学专业，但出版专业的研究生教育，在2011年发布、2018年修订的《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中，只在附录里列出了出版硕士，没有出版学科学学位。一些高校利用自己一级学科的优势自主设置了“出版学”“出版发行学”“编辑出版学”等博士点或方向，但其他一些高校如果没有一级学科授予权，就无法设置出版学专业的博硕士点，因此非常不利于出版专业的发展，尤其是不利于形成稳定的本科、硕士、博士三级培养体系。
二是继续加强出版教育与行业的联系，深化行业与学界的合作广度和深度。
国外出版教育的一个明显特色就是与行业发展联系紧密，各高校都有出版行业的专家参与授课、指导论文等。我国高校的出版专业也与出版行业联系比较紧密，但由于体制、机制的限制，这种联系比较松散。因此，要进一步加强与国外的联系，这样，理论研究可以更加前沿，深度上也能与出版行业高度结合。
三是进一步加大出版实践的力度，提升学生的实践能力。
国外的出版教育，非常重视学生实践能力的提升。一些学校或设有实习工厂，或设有固定的实习场所，供学生们实习、观摩，亲自参与实践，提升自己的动手能力。我国各高校也都强调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尤其是出版硕士还要求有6个月的强制性实习。这些好的经验都要保留，并在此基础上发扬光大。
四是要确立好核心课程，进一步提升培养质量。
由于高校之间师资力量、资源提供、课程设置等各方面的差异，出版专业培养出的学生也就各具特色，但质量也参差不齐。为了提高出版专业的培养质量，我国编辑出版学本科制定了编辑出版学课程标准，但由于出版学的非独立性，这一标准偏离了编辑出版学专业的特性和出版行业的实际。我国刚刚制定了专业硕士核心课程标准，正在实行中，效果也有待检验。只有确定好核心课程，并严格遵守，认真执行，才能将这一专业真正办好。
五是要加强国际化合作与发展，加深不同出版文化之间的了解。
各国有各国独特的文化，出版文化也是如此。只有加强国际间的交流与合作，才能彼此取长补短，加深理解，共同推动世界出版的进步。尤其是通过学生互访、师资交流等，能为培养具有全球眼光与视野的出版人奠定较好的基础。
六是打造有影响力的出版研究智库或中心，实现出版教育与出版智库的协同发展，进一步提升我国出版教育质量。
有影响力的出版研究智库或中心，可以为出版教育提供智力资源。国外的一些出版专业都建有出版研究智库或中心，发挥着智囊团的重要作用。我国现在也有了许多出版研究智库或中心。因此，进一步实现出版教育与出版智库的协同发展，将有助于我国出版教育质量的进一步提升。
〔本文部分观点选自作者发表在《出版发行研究》2020年第5期的《国外出版专业本科教育的现状及启示》、第6期的《国外出版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的现状及启示》、第7期的《国外出版专业博士研究生教育的现状及启示》，可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