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治学者、汉学家白鲁恂先生有一个著名的论断:“中国不是一个民族国家体系内的国家,而是一种佯装成民族国家的文明”。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先生也有相似的观点,他在《论中国》一书开篇即说:“中华文明不是作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民族国家,而是作为一种永恒的自然现象在历史上出现”。以上论述都让人颇费理解,却无意中一语道破古老“中国”的核心意义与价值——中国不仅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还是一种古老的文明。
所以,杜维明先生在论中国之时,多以“文明中国”许之。遗憾的是,自工业革命以降,文明中国有些黯然神伤——曾经傲睨天下的中华文明渐次被超越,日本文明、东正教文明等后来者居上,西方文明更是成为先进且强势的文明的代表,由这些文明哺育的国家大多成为当今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如何让世人重新认知中国文明,知晓中国文明之荣耀,沐浴中国文明之光?“文旅中国”的倡导可谓一条新路。
从传播学的角度讲,“文旅中国”的倡导将帮助国人认知3个纬度的中国:首先,是一个美的中国。多姿多彩的自然景观、小桥流水的古老小镇、灿若繁星的现代城市、巧夺天工的民间工艺,还有令人如醉如痴的古典艺术,这些都是中国的内涵。“文旅中国”的倡导将有助于国人乃至世界了解中国之美,从而培育热爱中国之心;其次,是一个历史中国。几千年的中国历史化作了诸多的故事、典籍、遗址、古迹和影像,“文旅中国”的倡导将有助于了解中国往事,消除隔阂、及至热爱中国;再次,是一个哲学中国。中国绝不是如黑格尔先生所说,是一个没有哲学的国度。恰恰相反,中国不仅有着丰富的哲学著作,而且有着完备的哲学体系。诸子百家不只是一个个古中国人的名字而已,而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精神先驱和文明建筑师。“文旅中国”的倡导将有助于了解中国人文思想,从而尊敬中国。
自有史以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即是中国社会的一种人生愿景。其中,“万卷书”是为“文”,“万里路”是为“旅”,这可谓古典版的“文旅中国”。至明代,阳明先生提出“知行合一说”,其中“知”亦可谓“文”(无论道德或是思想,都是“文”的范畴,且是最主要的内容),“行”亦可看作“旅”(都是一种实践方式),而可称作哲学版的“文旅中国”。两种版本的“文旅中国(说)”都旨在认知而后建设,最后有所成。但如何有所成?
“万卷书”不可能一夕读完,“万里路”更不可能一朝而至。所以,“文旅中国”还意味着耐心、细心和专心。耐心需要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细心需要一丝不苟的态度,专心需要精益求精的境界。如此,美丽才可能真实、历史才可能产生魅力、中国才可能如春花般繁盛灿烂。
换言之,“文旅中国”是一种高贵的理想。于个人而言,是“诗和远方”的感召。尤其于中国的年轻一代,走出家门、走进天下是一种有效的成长方式之一;于城市而言,是脱离旧模式的新路径。特别于古老城市,是城市再现光彩的新方法;于社会而言,是促进跨行业交流与合作的有价值选项;于未来而言,是一种进步的动力。
当下,中国已近世界舞台的中央,将呈现给世界一台怎样的精彩大戏?“文旅中国”将可以给出一个答案!可以确信,这个答案不是拆旧建新、不是跟风学样、不是盲目引进、不是装模做样,而是心怀敬畏、独具匠心。在绿水青山之中,是朗朗书声、是书香人家,是斯文社会,而不限于几栋民宿、一座游乐园或雕梁画栋的仿古建筑。
在文旅中国,一路有一路的风景,一乡有一乡的故事,一城有一城的韵味。完全可以说,文旅中国是以保护、呵护、庇护之心再造一个中国。在这样一个中国,美丽无以复加、历史充满感召力。概言之,是为重现文明中国之光。
这种光,将照耀孩童们的心灵,将照耀青年们的路;这种光,将照耀地北天南,将照耀九州四海;这种光,如是天上星、头顶月,是永远闪耀之光;这种光,是多年以后,当现在也已成为久远的历史,那时的人们依然追念不已,感谢这个时代留给后人的文明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