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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最奇妙的故事

2020-11-20 来源: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
  □儿童文学评论家 方卫平

  大多数时候,生活的面目是平淡的,所以就有了故事。后者用惊奇、冒险和不同寻常,努力补偿生活中的日复一日。在童话故事里,“一颗石头不相信他只是石头”,一只蚂蚁不想每天“低着头,排着队起床,再一声不响地干活”,相信“总该有另一种不同的生活吧”;一只蜘蛛想要织出一张“完美的网”,“可以用来盛露水,也能盛放一轮大大的月亮”(《看见鹿》)。

  童话《雾跑山》中,传说里的“雾跑山”成了现实的一部分。雾跑山上松鼠王的世界与山外的人间奇妙交织、对撞,笼子里的虚拟世界与笼子外的真实世界之间彼此沟通、改写。小河丁丁写出了本土童话幻想的另一种奇妙滋味,这里面有中国传统民间故事的亲切气息,也带着现代幻想故事的鲜活情趣。故事里,人与非人的世界既有对立、角逐,又分享着某些共同的精神与追寻。那座虚无缥缈、神出鬼没的“雾跑山”,衬出了我们日常生活中许多被忽视的美妙与神奇。

  所以归根结底,故事还是在生活中。建于一个多世纪前的香山慈幼院,像是战乱年代里的一个神话。张之路的叙述用小说故事特有的方式与魅力,还原了慈幼院生活的某个真切的侧面(《香山慈幼院》)。慈善的屋檐下,是历史上底层孩子的别样童年,辛酸,普通,却也有它自己星星的光芒。《象脚鼓》里的聋女孩冬银,从生活变故的绝境里挣扎着站立起来,在无声的世界里创造了属于她和她的那个沉默世界的传奇。“所谓的奇迹,只是踩在绝望的头顶,抓住了希望”。应该看到,这奇迹不只是由冬银一个人完成的,还有她的父母、老师、朋友……《象脚鼓》的故事让我们明白,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奇迹的一部分。还有《敦煌小画师》里那群默默守护着敦煌莫高窟的艺术与历史的人,那是另一类沉默的故事,遍布我们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

  正因为了解了这类故事的存在,读着浩瀚宏伟的《穿越时空的大运河》,我们的眼睛看见的不只是运河之大,历史之重,也是历史和文化的背后,每一段时空的日常蕴含及承载的丰富生活细节。读着“美丽中国·从家乡出发”丛书,看那些或近或远的阔大地名,怎样在作家和画家们笔下化为一面山水,一座建筑,一叶剪纸,一道小食……我们对于这些名字的印象和感受,是不是也在变得具体、生动、细腻、温暖起来?《给孩子的哲学探险故事》,试图将探险的悬念和趣味赋予日常生活及其哲学思考。反过来,那些孕育自日常的哲学探问和思索,不也构成了人生中另一种奇妙的“探险”?

  或许,我们越是了解故事,越是会在回看生活的平淡之时,发现其实无处不是故事。读《儿郎》里的童年时光,用散文的笔调写来,生活的眉眼都是淡淡的。但那清淡里的一丝甜腴,总叫人回味。叫芒果的大猫生下了小猫,好像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却又多了那么点惊心动魄。摘桑叶的冒险,最后结束在了被狼狗咬伤的场面,有些狼狈,有些无奈,就是生活惯常的滋味。还有那些听不大懂的大人们的窸窣细语,看不大懂的大人们的忙忙碌碌。时间流过去,一切忘掉的就消失了。但那些被记住的会告诉我们,生活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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