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探索高校一流期刊培育和“双一流”建设互融共生的措施和建议。［方法］分析我国高校主办的科技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关联现状，针对如何促进二者的互融共生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结果］我国高校期刊和一流学科的融合度有待提升，期刊和学科建设的内生关系尚未形成，各高校应重视科技期刊和学科发展的互融共生，期刊围绕一流学科建设重点任务优化期刊栏目结构和组约稿件，助力学科重大、关键科学和技术问题聚焦，加强高校期刊在引进和培育人才中的作用，围绕学科发展需求/利用学科平台优势创办新刊，将主办高水平期刊纳入国家学科评价体系中，实现期刊与学科的互融共促。［结论］实现期刊和学科的互融共生对于我国学术发展具有特殊意义，通过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培育与“双一流”建设互促发展，推动我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服务科技强国建设。
【关键词】“双一流”建设；世界一流科技期刊；互融共生；建议
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简称“双一流”）建设是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也是中国高等教育领域继“211工程”“985工程”之后的又一国家战略。2017年9月，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正式公布“双一流”建设高校及建设学科名单，标志着我国“双一流”建设正式启动。一流大学的建设本质上也要依靠一流学科的支撑，因此，学科建设是“双一流”建设的核心。
2019年中国科协等七部委共同实施了“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项目，这是七部委全面贯彻落实《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推动我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服务科技强国建设的重要举措。在全国280种入选该项目的期刊中，高校科技期刊共67种，占总入选期刊数量的23.93%。其中7种高校科技期刊入选领军期刊项目，占比为31.82%；7种入选重点期刊项目，占比为24.14%；40种入选梯队期刊；13种入选高起点期刊项目，占比为43.33%。上述数据既体现了高校科技期刊在顶尖高水平科技期刊队伍中的重要分量，也体现了高校在创办高水平英文科技期刊中的巨大潜力和重要推动作用。
目前，我国高校学术期刊共2500多种，“双一流”高校主办期刊为1200多种[1]。在“双一流”建设和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培育的大背景下，研究如何推进期刊和学科建设的互融共生、共同发展，对于科技强国、教育强国等重大战略计划均具有重要价值和意义。“双一流”建设高校作为科技期刊重要的主办单位之一，对其科技期刊的发展具有直接指导和支持作用。“双一流”建设高校与科技期刊若能相互促进、共同发展，实现共赢，将能大大加快我国“双一流”建设和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培育的步伐，从而服务于高校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和建设“世界一流学科、大学”的远大目标。国家已从宏观层面同步出台了支持大学学科发展及科技期刊提升的多项政策，但各高校如何正确理解学科发展和期刊提升的共生关系，如何落实可操作的政策措施促进二者的互融共促，尚有待于在具体实践中探索总结。本研究试从分析我国高校一流学科与对应期刊的发展关系的角度，多维度解析学科与期刊发展的内生关系，进而提出若干切实可行的举措，以推动学科与期刊的互融共生。
1 一流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互融共生的发展现状、意义和存在的问题
1.1 高校期刊滞后于一流学科发展
有研究表明，我国一流大学建设高校主办的期刊与其一流学科的匹配度不高，期刊的发展滞后于学科的发展[2]。一流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两张皮”现象突出，高校期刊整体影响力和竞争力不容乐观[3]。研究数据显示，包括41所“双一流”高校在内的71所高校主办的自然科学学报2010—2017年的正刊载文量减少，这一方面与期刊希望提升引证指标有关（事实上大部分期刊采取此策略并未能提升指标）[4]，另一方面也与期刊吸纳不到优质稿源有关。根据2020年1月发布的数据，我国就有57所高校共130个学科进入ESI前千分之一，即世界顶尖学科行列，其中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共有95个ESI前千分之一学科，一流学科建设高校共有32个ESI前千分之一学科，非双一流高校共有3个ESI前千分之一学科[5]。这些高校的学科带头人和优质的科研成果，是创办“高精尖”一流科技期刊的坚实基础[6]，但是一流学科所产生的高水平科研成果绝大多数发表在国外高水平期刊，而本校对应学科的期刊很难吸引到真正高水平的科研成果。高校科技期刊应努力采取多种措施提升论文质量和期刊影响力，在提高自身学术质量和影响力的基础上吸引本校优质稿源，从而提高为学科服务的能力。
1.2 期刊和学科建设的内生关系未形成
我国一流大学建设高校主办的期刊在促进其学科发展和大学学术研究传播中的作用远落后于国际知名高校。尽管国内外高校的办刊体制机制不一样，但国外著名大学出版社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譬如牛津大学出版社、剑桥大学出版社、哈佛大学出版社等，同一学科细分领域办多种期刊，牛津大学的临床医学学科有45种期刊，剑桥大学的植物学与动物学学科有12种期刊[7]，大多数期刊有专业学/协会的学术支撑，最关键的一点是科学家办刊，由科学编辑决定稿件的录用与否。国内一流大学建设高校专业人才济济，这点毋庸置疑，但真正能够参与期刊实际工作的专家学者屈指可数，很多高校期刊主编由行政领导挂名，校内编委占了半数以上，绝大多数是学科领域知名学者，没有时间指导和参与期刊的具体工作。事实上，高校期刊社社长及主编的角色非常重要，哈佛大学出版社威尔逊社长最大的成就是加强了出版社与高校的教职人员、管理人员、校友之间的联系，推动了期刊和学科的互促发展，并提高了哈佛大学出版社在美国出版界的地位[8]。我国高校学科建设与期刊发展之间的联动尚少，从行政管理的角度看，学科建设与期刊社通常隶属于不同的行政管理部门，不同部门间的合作交流机制尚未形成；从大学治理体系来看，目前我国大学尚缺乏从顶层设计的角度认识学科建设和期刊发展间的内生关系。从本质来看，高校学科建设和期刊发展均依赖于高水平的师资队伍建设，高水平专家教授产生的高水平科技成果是决定学科和期刊发展的关键要素，也是学科与期刊内生关系的重要体现。
1.3 期刊和学科互融共生对于我国学术发展的特殊意义
目前，我国科技期刊发展水平全面落后于欧美发达国家，优质稿件外流造成国内期刊的影响力上不去[9]，版面费/OA费用外流已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学术不端行为、稿件被撤销、被国外商业期刊出版公司操纵等问题已严重影响我国的学术生态和国际声誉。因此，如何在我国全面实施“双一流”建设及“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的新时代背景下，探讨和实施一流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的互融共促势在必行，对于改进和提升我国的学术生态环境和国际科技竞争力，提升科技工作者和科技期刊工作者的文化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道路自信意义重大。在“破五唯”的新时代背景下，国家科技部、教育部等有关部委已明确发文，引导科技成果绩效评价体系的转变，各部门及有关高校已开始逐步落实可操作细则，这些举措势必逐步弱化JCR影响因子等引证指标在科研评价体系中的作用，进而引导学科建设专注于重大基础科学理论和核心技术的突破与创造性研究，促进我国高校科技期刊步入良性发展轨道。
在充分分析我国高校主办的科技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关联现状的基础上，提出以下建议，以期能为国家有关部门制订政策提供借鉴。
2 一流期刊和一流学科建设互融共生的相关建议
2.1 建设高校期刊和学科发展的互促模式
笔者曾研究过不同高校主办的SCI收录期刊对ESI学科的贡献[10，11]，发现高校学科的学科规范化引文影响力（Category Normalized Citation Impact，CNCI）大于主办期刊的CNCI值，期刊的CNCI值大于本校在主办期刊发文的CNCI值，也就是说高校主办期刊争取不到该校优势学科的优质稿件，说明期刊和学科发展的互促模式尚未形成。前文已述，高水平的师资队伍建设是联系学科与期刊发展的核心纽带，因此要建立学科与期刊的内生关系，二者均应考虑如何为师资队伍建设服务。在大学治理体系现代化和“双一流”建设布局中，应当在行政管理体系中充分认识和考虑这一内生关系，建立切实可行的联动机制，促进学科、师资队伍建设与期刊行政管理部门间的互动交流。对于期刊而言，建议吸引高校客座教授及学科带头人进入编委团队，实行编委滚动制，筛选有实际贡献的编委，跟踪校内的重大科研项目，约组优质稿件，提升期刊内容质量，主动服务于学科和师资队伍建设的需求，加快建设高校期刊和学科发展的互促模式。
2.2 高校期刊围绕一流学科建设重点任务优化期刊栏目结构和组约稿件
高校科技期刊应增强主动服务于学科建设的意识，围绕学科的优势方向调整期刊的栏目布局，建议高校期刊要紧密围绕一流学科建设重点来策划专栏，譬如清华大学主办的《建筑模拟》围绕一流学科率先归纳出领域内的五大发展方向，并整理成期刊的5个固定栏目，实践证明，这些栏目对学科凝练起到了较好的促进作用，也与国内外研究热点和趋势匹配良好，促进了该校一流学科建筑学的发展[12]。中国药科大学在建设一流学科“中药学”的过程中，提出了2个高原和5个高峰建设，其中一个高原为天然药物活性物质与功能，中国药科大学主办的Chinese Journal of Natural Medicines（《中国天然药物》）以“天然药物活性物质与功能”为主题，约组了多个专题，包括青蒿素的最新应用进展、天然药物的抗肿瘤活性研究等。提升期刊专栏内容和一流学科建设的匹配度，能够增加期刊和学科建设的黏性。此外，要充分考虑到学科高水平成果首发权的重要性，制订应对政策，开辟快捷通道，服务于学科高水平科技成果的快速发表。
2.3 高校期刊助力学科重大、关键科学和技术问题聚焦
中国科协在其研究成果里提出了“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硬核”标准——能发表最具原始创新意义的研究成果，并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认可、学科影响力指标位居世界综合或学科领域定量统计排名前5%的期刊[13]；而且能够持续、集中地刊登某个学科或者多个学科的具有世界一流水准的学术论文[14]。高校期刊可开设相关栏目，全球范围内征集相关一流学科的关键科学问题，包括前沿研究领域和核心技术难题等，有利于一流学科建设中布局相关研究任务和学科团队建设。一个学科长久发展的关键在于对学科发展方向的把握，立足于既有研究成果与研究特色，瞄准前沿、开拓未来。西安交通大学主办的《药物分析学报（英文）》每两年召开一次编委会，编委会最主要的议题是讨论学科发展动态，国内外研究热点、重点以及行业前沿，凝练出5——8个重点选题方向，为学校学科建设提供参考。借助科技期刊智囊团的力量发现关键科学问题，通过约组稿件解决问题。高校科技期刊应不定期与学科建设相关负责人组织学术研讨会，利用期刊的编委和作者资源，结合学科平台的人才资源，共同探讨学科前沿关键科学问题，特别是围绕重大科学问题的纵深研究和学科交叉研究，共同探讨布局若干研究任务，期刊则可以围绕这些任务主题组约和安排稿件发表计划，针对某一主题刊登若干有影响力的稿件，这对于提升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具有重要推动作用，同时也有利于学科研究人员聚焦关键科学问题研究，避免零小散和低水平重复性的研究局面出现。
2.4 加强高校期刊在引进和培育人才中的作用
一流科技期刊把发现人才、助人成长作为己任，注重对青年作者、初始创新者的提携[15]。期刊人才智力荟萃，有利于建立作者、读者、审稿人、编委等人才档案；可增设学校高端人才推介栏目；围绕一流学科建设任务需求，主办相关主题的学术研讨会和人才引凤工程；充分利用期刊的学术桥梁作用，为一流学科建设中的人才引育发挥支撑作用。譬如，中国药科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等“双一流”建设高校期刊中心发挥自身优势，通过邀请国际知名出版人来学校交流国际出版趋势、开展英文论文写作培训等，为青年教师和研究生的论文发表答疑解惑，对提高师生的论文写作水平起到促进作用。科技期刊还应当主动走出去、请进来，与国际同类高水平期刊联合主办各类学术交流活动，特别是应当吸引相关领域的青年学者参与活动。学术活动中邀请全球相关领域的顶尖专家参与，有利于吸引青年学者，从而通过学术交流平台的搭建，为学科培育和引进青年学者提供桥梁和平台。
2.5 围绕学科发展需求，利用学科平台优势，创办新刊
各高校应当充分认识到学科与期刊发展的内生关系，一流学科建设离不开高水平期刊的支持，因此“双一流”建设高校创办和发展与一流学科相匹配的具有较高影响力的中、英文专业性期刊势在必行。譬如，南京农业大学依托该校的一流学科作物学、农业资源与环境创办了Horticulture Research（《园艺研究》），江南大学依托该校的一流学科食品科学与工程创办了Food Bioscience（《食品生物科学》），这两种期刊的成功创办均推动了其高校农业科学在ESI前千分之一学科排名中的上升。“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D类项目2013—2018年资助了一批优质期刊，成果显著，21种已被SCIE/SSCI收录的期刊代表了优势/前沿学科，或填补了学科空白，对世界一流期刊建设起到了推动作用[16]，其中包括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四川大学、重庆大学、温州医科大学等高校依托各校优势学科创办的新刊，譬如清华大学依托摩擦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创办的Friction（《摩擦》），填补了我国摩擦学领域英文科技期刊的空白[17]。前文中提到，入选“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领军期刊项目的高校科技期刊共7种，高起点期刊13种，对以上期刊与各主办高校一流学科的对应情况进行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7种领军期刊中仅1种期刊和一流学科不对应，13种高起点期刊中仅5种期刊和一流学科不对应，其中温州大学和重庆医科大学均不是“双一流”建设高校。重庆医科大学主办的《基因与疾病》在2019年已被SCI收录，该校的分子生物学与遗传学学科于2020年3月首次进入ESI排名，该刊功不可没。因此，建议“双一流”建设高校利用学科平台和专业人才优势，创办新刊，做强期刊之后再反哺学科建设，促进期刊与学科相辅相成、同步发展。
表1 领军期刊和高起点期刊与其主办高校一流学科的对应情况
| 资助类别 | 序号 | 中文刊名 | 主办单位 | 对应一流学科 |
| 领军期刊 | 1 | 国际口腔科学杂志(英文版) | 四川大学 | 口腔医学 |
| 2 | 镁合金学报(英文) | 重庆大学 | 材料科学与工程 | |
| 3 | 摩擦(英文) | 清华大学 | 物理学 | |
| 4 | 纳米研究(英文版) | 清华大学 | 材料科学与工程 | |
| 5 | 石油科学(英文版) |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 | 石油天然气工程 | |
| 6 | 信号转导与靶向治疗 | 四川大学 | 基础医学 | |
| 7 | 园艺研究(英文) | 南京农业大学 | 作物学、农业资源与环境 | |
| 高起点期刊 | 1 | 类生命系统 | 北京理工大学 | 材料科学与工程 |
| 2 | 无人系统 | 北京理工大学 | 控制科学与工程 | |
| 3 | 仿生智能与机器人 | 山东大学 | 机械工程、软件工程 | |
| 4 | 复杂系统建模与仿真(英文) | 清华大学 | 控制科学与工程、材料科学与工程 | |
| 5 | 国际肝胆健康(英文) | 清华大学 | 临床医学 | |
| 6 | 化学物理材料 | 山东大学 | 化学 | |
| 7 | 急危重症医学 | 山东大学 | 临床医学 | |
| 8 | 农业信息处理 | 中国农业大学 | 农业工程 | |
| 9 | 统计理论及其应用 | 华东师范大学 | 统计学 | |
| 10 | 中医药文化 | 上海中医药大学 | 中医学 | |
| 11 | 针灸和草药 | 天津中医药大学 | 中药学 | |
| 12 | 碳能源 | 温州大学 | 材料科学与工程 | |
| 13 | 基因与疾病 | 重庆医科大学 | 基础医学 |
2.6 将主办高水平期刊纳入国家学科评价体系中，实现期刊与学科的互融共促
我国的绝大多数科技期刊还没有形成由全世界科学家和科研人员基于“同行认同”而产生的品牌凝聚力和引领力[13]，这是对我国高校主办期刊的警示。目前，我国“双一流”建设开展得如火如荼，高校的学科发展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各学科的快速发展、国际影响力快速提升是可以预见的[7， 18]，但是我国科技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和国际显示度总体偏低，滞后于学科的发展水平，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科技期刊发展滞后可能会限制学科的发展高度。因此，一方面高校期刊要加强自身的学术质量建设，另一方面建议高校出台相关奖励政策，扶持本校的期刊，这有助于促进期刊和学科的和谐发展。科技部2020年2月17日出台的《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中明确指出，对于基础研究类活动采用代表作评价制度，其中发表在国内科技期刊的代表作不少于1/3，这一举措将为我国科技期刊的发展注入全新活力。同时，由于学科评估对于高校学科建设具有重要指导作用，因此，建议将各高校相应学科的科技期刊建设水平作为学科评估和“双一流”评价指标体系的重要评价指标，这对学科与期刊互促发展具有重要引导价值。
3 结束语
科技期刊出版单位在“双一流”建设高校机构中的位置存在差别，各高校对科技期刊发展的重视和支持力度不一，国家有关部委已出台多项政策支持科技期刊的发展，各高校应当抓住这一机遇，充分认识到学科与期刊发展的内生和互促关系，在现代大学治理体系建设中做好顶层设计，将学科与期刊的共促发展作为重要任务进行布局和体制机制改革。建议教育部等政府部门将高校主办期刊纳入“双一流”建设和学科评估体系，促进高校期刊出版与“双一流”建设相向而行，同振共鸣。通过世界一流科技期刊培育与“双一流”建设的互融共生，推动我国科技期刊高质量发展，服务科技强国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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