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阐明科技期刊适合且能够作为科技智库传播体系的核心。［方法］从科技期刊对智库的作用、智库需要的科技期刊类型这两个维度出发，分析从品牌建立、影响力提升到期刊定位以及不同圈层影响力传播途径建立的思路。［结果］结合中国科学院这一科研机构型智库及其主办的智库期刊《中国科学院院刊》的实际工作，阐述以科技期刊为核心构建智库传播体系对智库影响力提升的作用机制。［结论］在融媒体时代，拥有高影响力智库期刊的智库将更有益于科技成果的传播。
【关键词】智库期刊；智库传播；智库媒体；《中国科学院院刊》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一重要论断，深刻揭示出世界态势风云变幻，政府决策背景日趋复杂，因而专业智库机构支撑决策的作用更加凸显。2015年1月20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的目标是“重点建设一批具有较大影响力和国际知名度的高端智库”[1]。智库支撑决策有赖于其专业研究成果和传播渠道的“一体两翼”。根据科技智库的特点，以一流科技期刊为核心，打造科技智库媒体，是提升智库传播能力最有效的方式之一。2018年11月14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旨在立足国情、面向世界，提升质量、超越一流，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科技期刊发展道路，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作出更大贡献。
科技期刊从17世纪诞生迄今，历经300多年的发展，其内容与形式随着信息传递方式的进步不断更新和演变。期刊出版与收录的形式和流程也不断革新和迭代。然而，回溯科技期刊的历史与出版社的兴衰，透过科技期刊所使用的各种技术手段的现象，可以发现，科技期刊的核心价值，在这近4个世纪以来是一以贯之的。这个核心价值就是科技创新观念及其成果的承载、评价与传播[2]。这一核心价值，正与成功的科技智库媒体的核心需求相匹配。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科技期刊在其同行评议内容权威性、准确性的基础上，配合现代传播手段已经成为“有深度、有高度、有速度、有广度”的“四有”科技智库媒体传播核心。依托科技期刊而打造智库媒体传播平台，已成为世界主要智库传播其研究成果、鼎定其世界一流智库地位的主流范式。
1 科技期刊对智库的作用
1.1 智库实力的体现
对于智库而言，核心目标就是生产思想产品、产生政策建议，最终目的是为了影响决策[3]。在此过程中，不仅需要思想深刻、有开创性的概念且能够指导科技创新；更需要智库强有力的宣传途径，使其先进的思想产品更加顺利地到达目标受众。特别是在信息爆炸的21世纪，即使是正确、深刻的观点，也需要通过更优质的渠道才能触达视听。所以，欧美智库均高度重视自身传播体系和传播平台的建设，一般都设有专职副总裁专门负责传播工作[3]。他们将智库的传播能力与智库的研究能力视作智库的“一体两翼”，双轮驱动智库的发展。
科技期刊影响力的大小直接源自期刊上发布观点的研究实力，以及关键领域的读者共同体对期刊的认同。也就是说，影响力大的科技期刊本身就是更能提供并传播科技观点的主流渠道。这样的高水平期刊，能自证科技观点与科技思想的重要性与正确性，并且自带受众的信任。以科技期刊为核心的智库媒体平台的影响力是智库能力综合直观的体现，建立一个以高质量科技期刊为核心的传播平台，对于科技智库的整体实力来说，至关重要。
1.2 形象品牌
（1）科技期刊能够作为科技智库的核心形象资产。作为科技智库的传播核心，科技期刊除了从本质上体现科技智库的综合实力，更是智库的核心形象资产。大多数成功的智库都致力于拥有所在领域影响力巨大的智库期刊。因为期刊与智库在影响力上能够相互促进。这一促进作用在科技智库领域体现得更为突出。高质量科技期刊在相关科技领域中有极高的认可度，从而使拥有该期刊的科技智库稳固地占据该领域的学术制高点，进而巩固智库的地位与影响力。反过来，高影响力的科技智库，能进一步吸引科技领域的高影响力人士和相关学者通过该智库旗下的科技期刊发声，从而促进科技智库期刊产出更优质的观点与思想，促进期刊影响力的提升，最终形成科技智库与科技期刊影响力提升相互促进的正反馈闭环。
（2）科技期刊是科技智库议题设置的核心平台。科技期刊能够作为其所在的智库议题设置的重要平台。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与大众媒体、网络信息平台相比，科技期刊仍是最适合进行议题设置和讨论的载体[3]。这是因为议题设置需要有影响力、严肃的传播平台。而这一平台需求，与科技期刊本身固有的、对科技观点严肃苛刻的求真特点非常匹配。因此，科技期刊是精准且深度影响科研观点相关受众，进而引发新闻与网络媒介关注的优质信源。因此，这样优质的科技期刊是所在智库的重要形象品牌。
1.3 传播体系的核心引领
智库传播是一个多元化的体系。传统上，智库传播按传播渠道一般分为大众传播、人际传播以及组织传播3种[3]。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欧美知名智库的传播体系不断升级，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纷纷建立智库官方网站。依托这些智库官方网站，发布最新研究报告、汇总背景资料、搜集受众评价反馈等传播事项成为可能[3]。当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媒体出现并成为社会大众交流的重要媒介时，这些智库充分利用社交媒体，实现了与社会大众的信息双向互动。
由于科技思想的时效性与创新性，科技智库若要融入互联网时代的信息生态，建立自身立体化、多元化的传播体系至关重要。但融入互联网信息生态的同时，科技智库就面临着所有网络内容传播者的跨界竞争。而拥有一流科技期刊的科技智库，将能很快在这样的跨界竞争中获胜。从前文所述的科技期刊特征可知，科技期刊上权威的科技观点与思想，以及在关键科研领域的高认可度，正是互联网传播中对冲信息泛化的稀缺资源。而提供这样稀缺资源的期刊及其所属智库，将迅速建立自己稳固的、可信任的互联网生态位，获得互联网传播的红利。因此，科技期刊是智库重大理论和观点发布的最优平台，它不仅能发挥传播渠道的作用，而且在现代互联网智库传播体系中进一步发挥了权威信息发布、引领理论和舆论导向的核心作用[3]。
2 智库需要怎样的科技期刊
2.1 明确的智库期刊定位
国内高端智库大都主办有智库期刊性质的出版物，如中共中央党校的《理论动态》、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管理世界》、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中国社会科学》等。这些期刊虽有智库期刊性质，但其办刊出发点大都定位于学术期刊或是内部交流，并且尚未明确提出“智库期刊”的定位。
中国科学院主办的《中国科学院院刊》自2005年以来就明确定位为“国家科学思想库核心媒体”[4]；2017年以来，基于《中国科学院院刊》这一智库期刊核心资源，打造国家科学思想库核心媒体平台，进行矩阵化传播。2011年，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主办的《全球化》杂志创刊，明确定位为“高端智库刊物”，这是国内比较早的明确定位为“智库期刊”的公开出版物。201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财经智库》创刊，成为全国第一本以智库命名的经济领域智库类期刊。
2.2 较高的国际影响力
智库期刊一般是由有较大影响力的知名智库出版，有些智库甚至不止一种智库期刊。影响力较大的有：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的《华盛顿季刊》、布鲁金斯学会的《布鲁金斯评论》、兰德公司的《兰德评论》、美国大西洋委员会的《大西洋月刊》；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中亚高加索研究》、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的《外交政策》、美国尼克松中心的《国家利益》季刊。而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的《外交事务》影响范围最大、地位最高，比如乔治•凯南的“遏制理论”最早就是在该刊上发表。
我国智库主办的智库类期刊在国内有一定影响力，但距离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知名期刊还有较大距离。这一方面固然有中国智库的国际影响力尚待提高的客观原因，另一方面也有智库期刊本身在思想产品的前瞻性、客观性、独立性等方面有待提升，以及构建传播体系、扩大国际传播能力等方面仍有欠缺的主观原因。
2.3 具备针对性与包容性
智库期刊一般具有较好的包容性，是不同观点的交锋之处。以《外交事务》为例，其网站指出“本刊刊登文章并不代表赞同某种思想观念”。《外交事务》刊载论文要求是：“内容翔实，言之有据，发表的观点新颖而严谨，令人信服。吾等并不指望公众能从刊物中找到知音，因为有些文章的看法是完全对立的；然而吾辈坚信，置身事外对于引导美国舆论的好处更甚于立场鲜明地站在某一方立场上。其中所登载的任何观点，本刊将不为其承担任何责任，无论在刊物中具名与否。本刊仅负责将各种观点汇聚一堂加以刊发。”[5]其所倡导的文章的针对性与包容性可见一斑，这对于《外交事务》成为智库思想碰撞、升华的平台至关重要；同时，这也是刊物作为智库传播平台核心应该具有的“思想工厂”属性的主要体现。
智库期刊刊载的内容与其所属智库的主要研究方向密切相关，但又不仅限于其主办智库的研究方向。以《外交事务》为例，其出版内容除了美国的外交政策，还包括经济、环境、安全、法律、政治、社会等方面的内容；文章栏目方面，包括论文、评论、专访、书评、观点选集等。对于其作者来源，除了有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和客座专家外，还有来自其他智库的高级研究员、现任或前任政府官员、相关政策制定和参与执行者、大学教授或科研机构研究人员、新闻界的高级记者等。
国际一流智库的研究范围和议题设置往往涉及世界范围的问题，很多智库期刊也成为世界各国政策制定者和研究者观察政策动向的重要窗口。
2.4 多维传播
读者对象除上述作者群体外，通过电视、新闻、网络等媒体的二次传播，其内容被社会大众广泛了解并再次传播。近年来，很多智库期刊开始发行电子版期刊，善用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媒体发声，大大提高了发行量，扩大了影响范围[6]。除英语外，智库期刊逐渐以多语种在全世界发行。例如，《外交事务》以英语、土耳其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在128个国家发行[3]。
3 科研机构型科技智库与其智库型科技期刊
3.1 科研机构型科技智库
全球科技智库经历了数十年的建设，取得了丰富的发展经验。由于经济与科技发展水平、政府角色与定位迥异，各国科技智库的形式也有显著差异。全球主要国家都发展出适应各自国情的科技智库类型。科研机构型科技智库是科技智库最重要的类型。在全球科技智库排名中一直名列前茅的德国马普学会，以及中国的中国科学院，都是这一类型的科技智库。
科研机构型科技智库有以下几个特点：（1）经费主要来自中央与各级政府；（2）有一流的科学家作为其关键核心思想源泉；（3）拥有独立自主的科研创新能力与技术研发、转移能力；（4）已建成强大的科研组织，有能力构建全球化的研究网络、学术交流网络、学术传播网络。
以马普学会为例，它设有生物医学部，化学、物理、技术学部和人文科学学部等机构，下设80个不同研究领域的研究所；目前拥有约12000名雇员，包括约3500位科学家和约8000名博士研究生、博士后、客座科学家等[7]。马普学会为德国的科技发展以及科技决策提供了强大的智力支持。
作为科技智库，马普学会不仅与顶级学术期刊出版巨头合作，共同创办了一系列高质量科技期刊，还独立出版了学术期刊《人口学研究》，体现了其强大的思想传播影响力。无论在欧洲还是在世界范围内，马普学会都是极具影响力的智库机构。
3.2 科研机构的智库型科技期刊
科研机构型智库具有较大的影响力，能够对其智库型科技期刊产生强大的促进作用。目前，美国国家科学院的官方科学期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PNAS）是最具影响力的科研机构智库型科技期刊之一。该刊灵活运用美国国家科学院这一平台，更多的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愿意将自己的成果发表在PNAS上（院士发文量占比高达40%左右）。作为科技期刊，创办于1915年的PNAS，目前在学术上已经与Science和Nature齐名。在发表高影响力科技论文的同时，PNAS也有很强的政策影响力。正如美国国家科学院与PNAS的高影响力匹配，智库与期刊相互促进的正反馈将显著放大智库的影响力。
3.3 《中国科学院院刊》的智库媒体平台实践
定位为“国家科学思想库核心媒体”的《中国科学院院刊》，是典型的科研机构型智库期刊，近些年已在实践中逐渐摸索出一套以智库学术期刊为核心的智库媒体传播体系。
（1）依托国家高端智库的智力资源优势。深厚而广泛的研究积累是中国科学院作为国家高端智库的核心智力资源[8]，同时也是其主办的《中国科学院院刊》作为智库期刊的核心承载。中国科学院是国家自然科学最高学术机构、科学技术最高咨询机构，依托多领域深厚的研究基础，以及多学科交叉融合、产学研一体的“科技国家队”优势，发挥国家高端智库功能，为国家战略决策提供准确、前瞻、及时的科学建议。《中国科学院院刊》在依托中国科学院“科技国家队”的智力、人才资源的基础上，面向科技界，通过强大的编委资源、专家力量，获得了国内科技界顶级智力支持，从而打造了“小核心大外围”的科技思想资源支撑网络。
（2）媒体融合打造多元化、多层次传播矩阵。以内容为核心的媒体融合，占据了从纸刊（端）到PC端再到移动端的“三端传播”，拥有从纸媒、网站、微信、微博、音频、视频等传播形态[9]。本着“影响决策”和“引领公众”的传播理念，《中国科学院院刊》的思想产品通过打造多元化、多层次、精准化传播矩阵，在深度传播中体现自身核心价值。《中国科学院院刊》发力于高水准选题策划，在有深度、有高度的主题（专题）基础上，进行针对性挖掘和分发，形成了以论坛、内部报送平台、官方网站、微信公众平台、邮件推送系统为主的自身传播平台；与此同时，借力于官媒与市场媒体渠道，构建了学习强国平台、人民网、新华网、中国网等主流官媒合作平台，以及头条号、企鹅号、搜狐号、新浪微博等大众社交媒体构成的多元化、多层次的传播矩阵。
（3）依托传播矩阵面向3个圈层的精准化定向传播。《中国科学院院刊》依托其传播矩阵，面向3个圈层的目标受众进行精准化传播。①面向决策层的定向传播，是智库期刊影响决策的主要目标，架起了智库机构学者与决策者之间的桥梁。②面向科学共同体的定向传播，是智库期刊发挥学界讨论交流平台作用最终形成共识的基础。同时，这一形式的传播也是智库期刊为智库机构厚植根基，持续推动智库核心智力资源向智库期刊这一传播核心聚拢的有效举措。③面向社会公众的普遍传播，是发挥科技对社会的影响最终引领公众的社会功能的重要内容。
（4）以智库期刊为核心的传播平台践行“国家使命，智库担当”的价值理念。从选题策划到传播矩阵构建，再到面向受众的精准传播，《中国科学院院刊》的一系列创新举措使其构建的以智库期刊为核心的智库传播平台产生了较大的社会效应和政策影响力，成为科学共同体以及科技界与相关决策层沟通的重要桥梁[8]。仅2020年以来（2020年1—9月），已有14篇文章被《新华文摘》转载；“‘一带一路’建设对策研究”专题（2017年第4期）、“‘科学的春天’40年”专刊（2018年第4期）分别于2017年、2018年入选由中宣部出版局指导的“期刊主题宣传好文章”，且均为唯一入选的科技期刊；2017年荣获“全国百强报刊”称号；2017—2019年，在中国知网发布的“中国知网统计期刊影响因子”中，连续3年在同类期刊中复合影响因子排名第一。2017年第5期“建设世界科技强国”专刊受到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的批示（图1），此后《中国科学院院刊》每年第5期围绕“建设世界科技强国”进行的选题策划，得到科技界及社会大众的广泛关注。2019年，《中国科学院院刊》以“建设世界科技强国”专刊（2017—2019年）为基础，作为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中国科学院建院70周年的献礼，出版了《科技强国建设之路——战略与思考》一书（图2），其作为中国科学院国家高水平科技智库的重要品牌产品，对我国科技创新发展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彰显了《中国科学院院刊》作为智库媒体的策划与传播能力。
图1 2017年5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给《中国科学院院刊》的重要批示[10]
图2 《中国科学院院刊》基于其“建设世界科技强国”专刊
（2017—2019年）策划组织出版的图书——《科技强国建设之路——战略与思考》
4 结语
依托科技智库期刊作为其传播核心的智库，通过发挥智库期刊的优势，从研究深度与传播广度两方面显著提升影响力。近年来，一些国内外智库媒体充分利用了智库期刊的优势，显著扩大了其影响力，依托《中国科学院院刊》打造的国家高端智库多元化传播平台颇具代表性。智库期刊作为我国科技期刊中的一个小众群体，鲜有对其之于智库的作用机制的研究，本文抛砖引玉，期待增进期刊同行对智库期刊的认识和了解，并促进以智库期刊为核心打造智库传播媒体平台，进而促进智库影响力提升的
实际工作。展望未来，随着融媒体时代的不断革新，依托高影响力智库期刊的智库将更益于传播前瞻思考，影响决策、引领公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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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马普学会官网[EB/OL].[2020-08-31].https://www.mpg.de/en.
[8]张帆,杨柳春,岳凌生,等.推媒体融合纵深发展动行智库期刊使命担当-以《中国科学院院刊》开办“智库战'疫'”栏目为例[J].军事科学地理学报[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20,31(6):636-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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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刘延东.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重要批示[J].中国科学院院刊,2017,32(5):4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