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张月、陈引驰编/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3月版/62.00元
关键词 中古文学 诗与史 海外汉学
魏晋有“文学自觉时代”之称，其主要标志是五言诗、七言诗逐步兴盛；魏晋也是史学兴盛的关键时期。梁启超先生曾说：“两晋、六朝，百学芜秽，而治史者独盛，在晋尤著。”“晋代玄学之外惟有史学，而我国史学界亦以晋为全盛时代。”从魏晋时代开始，到南北朝、唐宋时期，文学、史学逐步摆脱经学的附庸地位，获得长足发展。纵观中国的中古时期，诗歌、史学的发展，是那时两颗极为璀璨的明星。
《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一书从纷繁复杂的中古长河中，拈出“诗”“史”两个关键词，以期发掘出中古时代“诗”“史”的互动关系及其发展脉络。该书开篇明义说：“中古文学中诗歌与历史的关系十分微妙、错综复杂。诗、史互见的情况较为普遍，诗歌中常常出现历史叙述或历史典故，复杂的历史人物和事件被高度压缩到语言精练的诗歌中去。”这是中古文学的一大显著特征。《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由此涉入，牵住了中古文学的“牛鼻子”。
围绕着这个“牛鼻子”，作者邀请了一批中外学者就此中相关话题展开探讨，展示了海外汉学与中国本土学术的交流和共识。全书共有12位学者，分别来自澳门大学、复旦大学、香港岭南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南京大学、美国莱斯大学、华盛顿大学等高校和科研院校。围绕“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形成六个主题：学术史中的诗歌、历史阅读与诗歌创作、诗歌与历史叙事的关联、文学史脉络中的诗歌、文化史视域下的诗赋、诗心与史胆的融合。每个主题设专题论文2篇。这6个主题、12篇论文之间既各自独立，又互为依托，构成“诗”与“史”、点与面的有机结合，共同构筑、交织形成了中古文学中的“诗”“史”互动与影响。
中古文学的一些重要命题，在书中得到新的突破。如《在汉代诗学背景下看曹丕、曹植诗歌之比较》，围绕“丕植之争”的千年辩题，从中国中古诗歌发展脉络的高度，客观冷静地审视曹丕、曹植诗歌的歧异。作者通过扎实深厚的文本诠释对此歧异做出合理阐释：曹植坚守诗学传统，其诗以“言志”为主，兼顾“抒情”，以志帅情，创立五言诗的典范，而曹丕诗以情掩志，缘情婉丽，开齐梁绮靡之先声，由此揭示出二人在中古文学的地位和成就，突破了以往简单“丕植扬抑”的窠臼，更为理性、科学。
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关系，在书中得到深入发掘。如《历史记忆与左思〈咏史〉》从诗与史互动的角度，深入历史典籍和左思《咏史》所处的社会政治环境，深刻地把握诗歌文本的抒情功用。作者认为，左思通过诗歌建立起自己与所吟咏的历史人物之间的联系，从而在后世读者缅怀杰出历史人物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声名流传下去，达到文学上的自我经典化，并“以己度史”，在历史记忆中实现不朽。作者设身处地，追寻左思人生，知人论世，从而对左思《咏史》作出了更为圆融的阐释，更接地气，颇富于“了解之同情”，摆脱了过去简单地就诗论诗、就史论史的单一模式。这一模式的突破，颇得益于作者从容游刃于中古“诗”“史”之间，对“诗”“史”灵动关系的敏锐捕捉。
《中古文学中的诗与史》的诸多亮点在这篇短文中难以一一抉发，但书中所呈现的中古“诗”与“史”的跨时间对话、海外汉学与中国本土学术的跨空间交流等异彩，将得到更多的关注。书中对中古的分期与界定，对中古“诗”“史”话题的相关探究等，也将会引起更广泛的讨论、更持久的深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