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然(儿童文学作家)
我们这一辈人,都和人民教育出版社有缘分,我们都是读着人教社的语文课本长大的。而对我来说,荣幸还在于:我不仅读着人教社的语文课本长大,而且后来还有多篇作品被选作人教版课文,并参与了统编小学语文教科书的编写。
1981年1月2日,我的散文《新年礼物》发表在《人民日报》副刊,这是我第一次投稿《人民日报》。6年后的1987年,《新年礼物》作为“习作例文”入选人教版六年制小学课本《语文》第五册。1993年,一位朋友拿着他女儿的课本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兴奋得跳了起来!立即到书店买了两套课本:一本是“六年制小学课本《语文》第五册”,封底有“试用本”三个字,人民教育出版社1987年11月第2版。另一本是“义务教育六年制小学教科书(实验本)《语文》第五册”,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10月第1版。
我注意到,课文按照教科书的要求,对原文作了句斟字酌的修改,筛拣剔除了一些字、词、句。特别是调整了叙述角度,改成人角度为儿童角度,整篇文章更富儿童特点和教育旨趣。和最初的“试用本”相比较,“实验本”令人信服的改动、调整,更准确、更严谨,也更规范。编写者锻句炼字的功夫,为使文章臻于完美的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实在让人感佩。
自从1993年我与责任编辑孟令全先生取得联系后,他多次给我寄赠样书,其中有供国外中文学校使用的版本,铜版纸印刷,十分精美。
那些年,作品选入教科书是不署作者名的,从1994年的版本才开始为作者署名。我注意到,2001年的版本安排在第32课,和1994年版的编排体例又略有不同了:1994年版文末有“思考·练习”,2001年版改为文前有“阅读提示”,同时把“弟弟”改为“表弟”,并配了插图。这一改动,大概是因为更符合当时计划生育的国策吧。仅此一点,就可以看出编者的严谨。
2001年12月下旬,我赴京出席中国作协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孟令全先生和人教社编辑王林,带着《珍珠泉》一文的定稿小样来看我。此前令全先生曾寄来打印稿让我订正。这篇散文最初是1982年发表在贵州的《幼芽》杂志上的。我不知道人教社的编辑是怎么注意到的,在作了一些改动后,以“阅读课文”选入2001年12月第1版的九年义务教育六年制小学教科书《语文》第七册。令全先生让我再看看还有什么改动,我凭印象就知道选作课文时,有的文字已经作了精心修改。
除了课文《新年礼物》和《珍珠泉》,我的一些散文如《鸟树》《梧桐树》《春天的拜访》《歌溪》《孔雀舞》《一碗水》等,也被选入人教社不同年级的与教材相配合的“同步阅读”中。而经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2002年初审通过的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语文》三年级上册,又选了《我们的民族小学》一文,并安排在第一课。这篇课文后来改题为《大青树下的小学》,和《走月亮》一文,分别被选入统编版三年级上册第一课、四年级上册第二课。关于这两篇课文,我曾应《小学语文》杂志编辑之约写过一篇《谈谈〈大青树下的小学〉和〈走月亮〉的写作》。这里我想补充说的是,编者把《我们的民族小学》改题为《大青树下的小学》,既生动地赋予了“大青树”某种象征意义,即各民族的孩子们在祖国这棵“大青树”下团结友爱,与自然和谐相处,健康快乐地学习成长;又把“大青树”作为一个自然文化符号,种植在了亿万孩子的心里。这一独具匠心的改动,极大地提升和丰富了课文的思想含量和艺术价值,让我十分感佩。
2012年2月27日,我到有“红茶之乡”之称的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参加笔会。途中,我接到小学语文编辑室副主任郑宇的电话,说教育部决定,由北京大学教授温儒敏任总主编,陈先云、曹文轩、崔峦、李吉林任副主编,以小语室为主,邀请各方面的专家,组成编委会,着手编写“部编”小学语文教科书,邀我参加。这是莫大的荣幸!对我来说不仅是十分宝贵的难得的经历,而和人教社小语室,以及全国许多小学语文前辈、专家、名师结下的情谊,也让我既感动又珍惜。
从昌宁回来后,我在完成采风文稿的同时,走访了昆明的多所小学,了解和听取了老师们对现行不同版本小学语文教材的意见。不久我接到通知,并于3月21日赴京,次日参加了在北京汤山假日会议中心举行的第一次新教材编写会。除了主编、副主编,以及人教社小语室在职的各位编辑,还有金波、柳士镇、翟京华、伍新春、李明新、沈大安、柯孔标、段宗平、滕春友等小语专家和教学名师与会。大家就统编教材的编写方案、教材构建、单元设置等诸多专业性问题,提出许多建设性的意见,并集中对从教材库中调出的许多一年级备选篇目逐一讨论,各抒己见。这次会议长达10天,仍感到时间很紧张。对我来说,则是难忘的紧张的学习和“补课”机会。
此后,我又多次在不同地方,参加小语室和人教社组织的活动,让我获益甚多。其间,王林主编出版了深受广大师生欢迎的、与“统编语文教材配套阅读”的“课文作家作品系列”,其中就有我的《大青树下的小学》和《走月亮》。而小语室的朋友们对我特别关照,经常电话联系,微信、邮件往返。此刻,不论是常志丹、林孝杰、张沛、张立霞,还是年轻的何致文、柳美彤、冯颖等等,以及多次刊发我文章的《小学语文》的各位编辑,他们的面影一个个都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感到亲切和温暖。在庆祝人教社成立70周年之际,我谨在滇池之畔,寄去我对人教社,对新老朋友们的感激和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