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纯文学杂志进入冰河期
纯文学杂志《天南》主编欧宁近日宣布杂志因经营压力停刊,已经出版的第16期《钻石一代》成为该刊的终刊号。消息一出各方反应强烈,人们不免联想起《万象》杂志无疾而终,《大家》杂志大发“野鸡版”刊外刊,《花溪》与运营商解除合作;《新蕾》《译文》停刊等情况。尤其是在2013年移动网络终端大肆进攻,纸媒集体经历严冬之时, 更多的人开始怀疑纯文学杂志是否正在集体凋敝?本报记者连线采访了业内人士。
《天南》主编欧宁:我们要卷土重来
文学不死派
事实上,一个星期前,现代传播就已经做出《天南》停刊的决定。之前,《天南》平均每期成本50多万。在过去一年里,《天南》经历了加价,双月刊变季刊等变化。欧宁告诉记者,之前《天南》每期只有三个广告,他自己也曾试图拓展一些品牌合作,均无疾而终。
《天南》本是广东民间文艺家协会的刊物,一经欧宁之手,就变为高端新锐风格。它的忠实读者一定不会忘记2011年4月其创刊号封面上一位在印度恒河东岸疾走的行人。那一期上市仅一周,就以市面上独特的深度阅读文学体验模式火爆到全国断货。而《天南》创刊号也一度炒到了原价(25元)的五倍,成为文艺青年抢购收藏的标志性读物。事实上,老派文学杂志变身新锐时尚一派的事例并不鲜见。
2010年,郭敬明推出旗下高端文学杂志《文艺风赏》,由80后作家笛安出任主编。其新颖活泼的方式也引来一大批粉丝。另一位80后张悦然主编的纯文学杂志《鲤》,也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杂志,每期关注的话题,或者是孤独、或者是暧昧,小众而偏锋。这本每季度一期的杂志。出版方上海文艺出版社曾透露,“《鲤》每期的销量大概都维持到10万册以上。自然,还有韩寒那个不长命的《独唱团》也是以卓尔不群的风格和韩寒自身的号召力吸引了拥趸。而欧宁更是在宣布《天南》停刊的同时也表示,相信文学不死,未来还是会有新的《天南》卷土重来。
兔死狐悲派
三联主笔王晓峰:阅读成为跟风和炫耀
看得出来,不断有文学人将创办文学杂志的梦想付诸实施。那么在网络文化已经全面深入的情况下纯文学杂志到底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三联生活周刊》主笔王晓峰比较悲观。他认为,文艺类纸质期刊已经身处十分艰难的生存环境,而首要的原因就是当下国内的文化氛围渐趋稀薄。爱读书的人越来越少,纯文化杂志也很难不遭到冷落。“浅阅读”、数字阅读当道,社会普遍的功利心态主导下,人们不爱读书了。新技术、新媒体为他们不看书提供了种种理由:太忙了,网上的文章都看不过来、手机刷微博刷不完。至于豆瓣网的出现,也加剧了人们的阅读惰性。阅读逐渐成为一种盲目的跟风和炫耀。
《读库》的当家人张立宪表示不愿意就《天南》的停刊发表意见,因为大家都是同行。言语之中透露着一种兔死狐悲的意味。
新定位派
《作家》主编宗仁发:纯文学杂志是公益性服务
《作家》杂志主编宗仁发却认为:“具有一定水准的纯文学杂志,客观上扮演了公益性服务的智能。比如为刚起步的青年作家,提供一个培育的苗圃,这一点是没有经济效益可以直接赚取的。网络平台固然为文学青年提供了表现的舞台,但是纯文学杂志对文学口味的高标准要求,仍不可取代。
淡定派
《人民文学》编辑部主任邱华栋:生死只是正常更替
著名作家,《人民文学》编辑部主任邱华栋却认为不必对《天南》的停刊大惊小怪,他说,目前文学杂志完全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糟糕。甚至,相对于很多其他国家来说,中国的文学杂志的情况其实非常之好。邱华栋常年观察研究世界各地的文学杂志情况,他向记者抛出一组数据:在法国有400多家文学杂志,其中大半是同仁杂志,发行量一般就一两千份。美国最大的文学杂志是《巴黎评论》,发行量才8万份。英国最大的文学杂志是《格兰塔》是牛津大学主办,发行量是5万份左右。而在中国现存的文学杂志有1000多种。以《收获》、《人民文学》、《十月》、《当代》、《小说界》为代表的一线文学杂志的经营情况都比较好。《收获》目前的发行量是10万份,《人民文学》是8万份。发行收入和活动广告费另加作协的资助让《人民文学》过得颇为滋润。《花城》《钟山》等二线杂志也活得不错。而且,邱华栋说,在中国各地市,甚至县,还有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文化或者文艺杂志,比如《新疆石油文学》、《地火》、《阳光文学》等等,包括深圳的《特区文学》也都还依然活着。
邱华栋说,在中国,刊号是稀缺资源,文学杂志的生生死死只是一个正常的新旧更替的现象。《天南》死了,欧宁还在。邱华栋并不认为网络对文学杂志的冲击是致命的,他说,网络只是提供文学金字塔的基座部分,这个基座越大,就越容易出现莫言这种人。
悲观也好信心也好,以“最喧哗的时代,最沉着的文学”为宣言的《天南》的停刊依然让热爱文学人们失落,其曾经的新锐和清新,曾经的文学前卫姿态,曾经云集的作家部落,都化作春泥更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