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傅绍磊、陈晓旷：宁波财经学院
【摘 要】城市书房发展至今,呈现出服务程序公共化、主体多元化、范围基层化、定位人性化、维护专业化等特征,也暴露出战略规划、推广成本、使用效果、评价标准、线上线下融合等方面的问题,需要通过优化顶层设计、完善服务体系、改革评价机制、加强品牌建设等形成服务长效机制,加强城市书房品牌建设,促进可持续良性发展。
【关键词】全民阅读；城市书房；服务模式；机制创新
全民阅读开展至今，已经由公共阅读资源的有效供给转向精准配置，推动了以城市书房为代表的新型阅读场所的出现。城市书房是由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依托各级公共图书馆，采用高科技设备，实现一体化服务，具备24小时开放条件的场馆型自助公共图书馆。最早在温州试点，获得普遍认同，逐渐扩展至浙江及全国。[1]
城市书房发展至今还处于探索阶段，温州等作为先行城市，有了一定经验；起步晚于温州的宁波等城市通过后发优势形成全新服务模式，可以与温州模式等城市书房发展经验互相印证。当然，也出现了诸多有代表性的问题，需要通过机制创新进行解决。本文主要以宁波城市书房为例，思考问题，寻求对策，以期为全国城市书房建设提供更多路径启示，从而助力全民阅读发展更上新台阶。
一、全民阅读与城市书房服务模式的建立
城市书房的兴起、发展，最初来自读者与政府之间的默契，随着数量、规模的扩张，逐渐形成相对稳定的服务模式。
1.服务程序公共化
迄今为止，各地城市书房已经形成读者参与建设的惯例，各地政府、公共图书馆等相关部门、单位通过网络、电话、实地走访等多种途径，广泛征求读者意见，形成专家论证、政府决策以读者为中心的理念，最大程度地保证城市书房按照读者的意愿建设，从而真正满足读者公共阅读需要，提高使用效率，减少后期不必要的改动。[2]党的十八大以来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全民阅读，多次强调“均等化”的概念，本质上是保证公共阅读资源分配的均衡、平等，目的是要让全民阅读真正落实到每个公民，这就需要引导每个公民参与公共阅读资源分配。城市书房服务程序的公共化，让读者参与建设有利于从根本上保证城市书房真正惠及每个读者，推动全民阅读“均等化”的实现。宁波北仑区“九月咖啡”自开放以来，一直就是宁波特别是北仑区读者心目中的公共阅读必到之处。城市书房开展之后，更是获得转型升级，通过网络、媒体等宣传，影响力进一步扩大，吸引更多读者的到来，公共阅读有声有色。[3]
2.服务主体多元化
城市书房服务由政府牵头，引入新华书店与各级公共图书馆共同主导，协调吸引以企业为主的社会力量参与，从而最大限度地实现服务主体多元化，保证城市书房公共阅读资源的充分供给和长效服务。[4]宁波奉化区朝夕城市书房，由奉化区文广新局牵头，新华书店主导，提供场地、图书，奉化区图书馆进行业务指导，24小时对持有宁波公共图书馆借书证的读者免费开放；鄞州区筑香书馆，则是由宁波市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捐建，宁波国际金融服务中心免费提供场地、配套设备和电力支持等服务，读者凭身份证就可以进入，自主办理借书证，通过智能机器借还图书等。[5][6]新华书店掌握着丰富、新鲜的公共阅读资源，参与城市书房，不但对各级公共图书馆形成有效补充，而且盘活自身资源，扩大影响力，达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双赢局面。企业的介入，不但显著降低了政府投入成本，而且能够提高城市书房的服务效率。筑香书馆所在的宁波国际金融服务中心是宁波重点发展的三大中心之一，属于高端金融产业聚集区，一直都在通过营造完善的办公生态，吸引企业的关注、入驻。从这个意义上说，筑香书馆的出现是公共文化服务与商业营销之间的有机结合，有效提升了宁波国际金融服务中心的文化品位和公共服务职能，在服务宁波读者的同时，更直接为当地企业员工提供了日常阅读、休闲的理想场所，增强了员工、企业的文化归属感。
3.服务范围基层化
城市书房最早是从区、县开始，逐渐向市区扩展。基层政府、公共图书馆、新华书店等发挥积极作用，因地制宜，合理布局，扎实推进，互相联动，为当地读者建设“私人订制”的城市书房；上级部门则统筹协调，避免过多干预，充分释放基层活力。当地公共阅读服务不仅得到了有效提升，而且还形成了独特经验。如北仑区在对读者公园的提升上积极探索“公园+城市书房”形式；奉化区则引入新华书店参与，盘活社会闲置公共阅读资源。[7][8]城市书房的真正目的是为基层提供优质公共阅读资源和人性化的阅读场所，是对现有公共文化服务的提升，落脚点应该在基层。总体而言，城市书房服务范围从边缘区、县向市区扩展，有了更多“自下而上”的意味，保证了顶层设计更加科学、合理、精准，从而对现有和后续城市书房长期服务形成有效指导。
4.服务定位人性化
城市书房是公共阅读服务体系中的新形式，其规范化目前主要集中在建设基本硬件指标方面，而对于服务定位则语焉不详。综合各地已有的标准而言，更强调图书报刊的借还、阅览等传统功能的24小时无人化、智能化升级。由于读者对于公共阅读服务的需求各不相同，城市书房不应仅仅扮演简单的基层公共图书馆的角色。“九月咖啡”经过多年积淀，保持着换书、交流、主题活动的习惯；朝夕城市书房朗读亭吸引大量读者朗读体验；筑香书馆则以高端环境几乎成为地标建筑，等等，都超越了传统意义上的公共阅读服务功能，获得社会各界普遍认同。随着人民群众公共阅读需求日益多元化，城市书房应更加开放、包容、人性化，以人为本，最大限度地在环境、功能等方面下功夫，因势利导，选择最适合当地实际情况的服务定位，让读者以放松、舒适的状态享受私人化阅读带来的愉悦感和满足感。
5.服务维护专业化
城市书房场地布置，图书配送、上架、更新，设备调试等主要由所在地公共图书馆工作人员负责，社会志愿者则进行日常公共阅读秩序的维护。城市书房通常选择文化素质较高的大学生志愿者，通过多次专业培训，保证基本的专业素质，从而能够胜任城市书房的日常维护。近年来，经过各级政府牵头协调，城市书房所在地安保人员也参与到城市书房维护中来。特别是在夜间，如“九月咖啡”、筑香书馆就由当地安保人员进行夜间维护。公共图书馆工作人员、社会志愿者、安全保卫人员三级联动的运营维护机制充分保证了城市书房的日常运营维护，不但在宁波市范围内逐渐推广开来，而且也获得周边城市的认同，形成可推广的经验。
二、城市书房服务面临的现实问题
城市书房的发展在国内外并没有成熟的模式可以依托。各地在积极探索适合自身发展模式的同时，一些问题也逐渐显现。疫情冲击之下，城市书房在公共阅读中的作用受到限制。
1.尚未形成独立的战略规划
迄今为止，各地城市书房归属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公共图书馆建设范围之中，并没有被列为单独项目，相关的财政拨款、资源建设、活动筹备等，停留在每年具体计划层面，缺乏明确的战略规划，虽然对城市书房发展具有针对性的指导意义，却限制了城市书房在城市发展中的战略格局和文化地位。所以，疫情过后，难以在短时间里有序开放并独立发挥作用。事实上，城市书房已经成为全民阅读向纵深推进的重要环节，每个城市都应该重新定位城市书房在当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的特殊地位，从长远的战略角度加以扶持。
2.经济成本限制推广范围
作为高规格的智能化公共阅读场所，城市书房无论是在前期建设，还是后期开放、维护都需要投入相当程度的经济成本。[8]据统计，截至2017年建成的28家温州城市书房，由温州市财政投入900多万元，撬动社会资金至少在2400万元以上，如果算上基层配套经费，数额远不止此，随着城市地价的攀升，只会越来越高。[9]而城市书房又是公益项目，难以盈利，成本主要由各级政府承担，难免影响推广范围。疫情过后，政府财政投入削减，更是会直接影响城市书房的推广。
3.使用效果参差不齐
城市书房的建设获得读者的普遍支持，开放之后使用效果分化却很明显。一是使用率不高，不少城市书房开放一段时间之后读者就寥寥无几；二是阅读氛围淡薄，个别读者不遵守公共阅读秩序，从事与公共阅读毫无关系的行为，闲谈抽烟，喧哗嬉闹，严重影响公共阅读环境；三是卫生情况堪忧，有的读者缺乏起码的公德意识，随意丢弃杂物，甚至破坏图书、设备，导致城市书房内部环境不够整洁。由于无人值守，出现的问题难以在第一时间得到解决，甚至发生拖延，导致问题积压。
4.评价标准影响服务质量
城市书房至今主要是以总体的人流量、图书借还量等指标作为评价标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使用情况，却难以精准地判断实际使用效果，因为不少城市书房人流、图书借还的高峰往往主要集中在开放以后的几个月甚至几周时间里，以后就会逐渐出现各种问题。如果不能够分时间段进行区别的话，则难以获得更加真实的数据；读者满意度调查则因为统计方法、过程的不严谨而流于形式；对城市书房的服务难以形成有效的监督激励，从而影响城市书房的常态化、长效化服务。
5.线上线下融合不够
相较于各级公共图书馆、实体书店等在疫情期间能够通过互联网、微信等形式进行讲座、读书会、图书销售等线上服务，城市书房的线上服务几乎停滞。以宁波为例，由于没有统一的宁波城市书房线上平台，而只有筑香书馆等个别城市书房通过微信公众号与读者交流，读者难以准确获得疫情以后的服务信息，从而影响相关服务的开展。
三、后疫情时期城市书房服务机制创新
城市书房的出现能够有效优化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精准配置公共阅读资源，推动全民阅读迈上新台阶。迄今为止，城市书房在数量上已经初具规模，成为全民阅读中的新亮点，获得社会普遍认同。当务之急是继续以读者需求为导向，将问题作为突破口，总结反思，形成长效机制，在后疫情时期，推动城市书房在全民阅读、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1.优化顶层设计，制定具有地方特色的战略规划
城市书房是在城市原有公共阅读资源基础上的差异化发展，战略规划应充分考虑城市文化定位及其发展趋势，符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基于各个城市读者的真实需要，具有独立性。宏观上包括发展规划、实施方案、行动计划和具体路径等一系列完整的制度组合和政策支撑体系，同时也要考虑到执行过程中存在的一系列不确定因素，如疫情等突发的、重大的公共事件。这就需要根据国家、省、市各级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制定阶段化目标，具体到年度，从而保证战略规划在执行过程中不断得到完善，推动城市书房彰显所在城市的文化性、时代性、地域性。各级政府需要联合高校、研究单位、公共图书馆等对公共阅读政策、资源进行全面调查、研究，建立公共阅读数据库，为战略规划的制定提供依据。一是梳理公共阅读发展的国家政策、地方环境、制度变迁等，明确宏观背景的影响机制；二是关注公共图书馆、实体书店、出版社、文化传播单位等负责公共阅读资源供给、运作、管理的基本机构的相关动态，揭示公共阅读服务体系的基本生态；三是深入城市文化高地、偏远地区、文化弱势群体中，从而更加真实地了解城市书房在基层的多种可能。
2.完善城市书房服务体系，实现可持续发展
建立政府、社会力量双赢的参与机制，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参与的积极性。一是财政补贴，主要用于资助实体书店等在原来经营基础上提供城市书房服务功能；二是政策鼓励，通过税收优惠等政策鼓励企业参与城市书房建设、维护；三是适度盈利，在坚持公益原则基础上，允许在有条件的城市书房设立自动售货机、茶水饮品吧台、广告招租等。通过多管齐下，真正降低城市书房的服务成本。
优化公共布局，激活公共阅读资源，特别要注意对城市文化高地的提升和文化洼地的补偿，在公共阅读环境品质化和公共阅读资源便捷化等方面有所侧重，从而实现公共阅读服务的精准化。
根据读者需要，实现多元化的公共阅读服务，如举办读书沙龙、阅读主题活动、讲座、展览等，降低城市书房的闲置率，激活周边的公共阅读资源。升级互联网、数字技术，实现线上线下服务，融合引进人脸识别、烟雾警报、噪音提醒等技术，制止不文明行为，甚至限制不文明读者进入城市书房，从而辅助维护城市书房的公共阅读环境，弥补无人值守的不足；对接城市公共阅读数字资源，在城市书房搭建数字平台，加大公共阅读数字资源的供给力度，有效缓解读者需要扩大与纸质资源的有限之间的矛盾。
整合资源，打造统一的各地城市书房网站、微信公众号等数字互动平台，实现更新维护常态化，及时发布城市书房发展规划、方针政策、经费使用等重要信息，设置评价功能，优化线上服务，再逐步扩大信息公开的范围、程度，通过持续的日常维护和互动，强化公众评价平台的权威性，提高读者对城市书房的关注度，从而真正融入其公共阅读生活中。
3.完善城市书房评价机制，保证城市书房有序发展
建立动态长效评价模式，强化服务体系反馈功能，由政府、公共图书馆、读者、研究单位等组成的联合机构对城市书房发展进行长期的满意度调查，必须细化、量化、动态化，从关注度高的一批城市书房试点推行，逐渐完善、铺开，加强评价的准确度和有效度，准确地反映出真实的成绩和不足，对城市书房服务形成有效监督。
通过建立名单体系选择示范、失范案例，及时进行干预，保证城市书房发展有例可循，一方面及时解决问题，避免长期积累导致积重难返，对于问题严重的城市书房，及时停业整顿，甚至清理整合；另一方面及时总结成功经验，完善推广，形成可借鉴的模式。特别要注意鼓励引导读者自发参与到动态长效评价模式中来，自下而上地强化城市书房服务体系反馈功能的发挥；探索城市书房“房长制”，责任到人，明确奖惩，由公共图书馆、社会团队的专人负责，从而保证评价形成的相关责任能够得到真正落实，改进城市书房的管理、维护方式，真正做到为读者服务，推动城市书房向常态化、长效化方向发展。
4.加强城市书房品牌建设，打造城市名片
改革品牌建设机制。由政府、公共图书馆组织协调，以城市书房为平台，积极与读书会、阅读俱乐部等公共阅读群体联动，参照已经初具规模的“九月咖啡”模式，有效整合社会公共阅读资源，进行城市书房品牌建设。丰富品牌建设类型，实现多元化发展，选择有条件的城市书房作为平台，一是在深度上做文章，可以选择民生作为突破口，与政府各部门合作，邀请相关负责人，就最新的方针政策进行普及、解读，回应读者最关心的热点问题；二是在广度上做文章，将影视、动漫、音乐等形式纳入公共阅读范围，结合城市文化产业实际，以论坛、讲座、展会等形式进行建设，做大做强城市书房品牌规模。
凝练品牌建设主题。根据城市个性、形象，由政府牵头，联合高校、研究机构、城市图书馆、文化企业等各界力量，凝练城市独特的历史文化、社会经济发展主题元素，打造特色主题城市书房品牌，顺应城市在新时代社会经济转型、国家战略中的定位，在全国范围内形成文化影响力。[10]
注释：
[1][2][4]胡海荣.城市图书馆服务体系新模式——温州“城市书房”建设的研究与实践[J].图书馆杂志,2016(5)
[3][7]严红枫.宁波有个“城市书房”[J].光明日报,2012-07-23
[5][8]林肖锦.创建“书香奉化”助推全民阅读—以宁波市奉化区图书馆阅读推广工作为例[J].山东图书馆学刊,2019(2)
[6]华东杰,毛婕.打造“书香之城”—宁波市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建设实践与探索[J].图书馆研究与工作,2018,(12)
[9]孙红强.城市书房应重视的几个问题[J].河南图书馆学刊,2019(9)
[10]胡剑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推进城市书房建设[J].党建,2017(12)
[11]沈丽红,童卉,史小莉,杨乐乐.社会力量参与“运河书房”建设的模式探索[J].图书馆研究与工作,2019(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