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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菜鸟”编辑到独当一面 我与三套语文自读课本的故事

2020-09-09 来源:出版商务网
  □陈恒舒 人民教育出版社

  从一个热爱阅读的孩子,到初入教育出版行业的菜鸟,再到独当一面的教材和教育图书编辑,三套人教版语文自读课本串起了我的编辑生涯,也是我人生中一段难忘的岁月。

  第一套自读课本 打开阅读之门

  我至今还记得1996年读初中时,每学期随着语文教材发下来的自读课本,第一册是《我在北极光下》,封面是一片深紫色的天幕,天幕下是雪地和森林,天幕中有一道白色的光圈。这幅抽象的画作,与书名搭配在一起,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

  另外一册印象深刻的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封面底色为黄色,上面用红色勾勒出黄河汹涌澎湃的浪涛。其他册的书名还有《长城万里行》和《在希望的田野上》,无一例外都很大气。但更让我着迷的是里面的内容。每天放学回家,就坐在床上蜷着腿,津津有味地捧读这几册自读课本。

  当时,我对自读课本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教材。拿起它,总会感到愉悦,里面的文章我会反复地看,甚至还会做一些摘抄。后来才知道,这种情况相当普遍。在小城市或乡镇,通讯不发达,课外读物有限,自读课本就成了爱读书又不得其门而入的孩子最好的津梁;相比于教材,自读课本选文范围更广,更活泼有趣,没有那些“可恶”的课后习题,阅读时的那种自由畅快更是读教材时无法比拟的。

  这套自读课本是人民教育出版社(简称“人教社”)编写出版的第一套语文自读课本,它为我打开了一扇阅读之门。

  第二套自读课本 职业入门训练

  2013年,我从北京大学博士毕业,来到人教社中学语文室工作。自读课本已经换成了配合当时人教版课标实验教材的版本,选文翻新,风格活泼,同样给人以阅读快感。

  有一天,领导拿了其中两册《大海的召唤》《白天的星星》来找我,说社里打算出双色版图书,让我来接手编辑工作。当时我刚刚入社不久,未取得编辑资格证,不能独立承担责编工作。但有这样一个尝试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我把两册书按照当时理解的编辑工作要求仔细通读,的确发现了一些问题。如在贾平凹《秦腔》一文中读到“土尖”一词,觉得很奇怪,于是去核查发表在《人民文学》以及后来收入散文集的原文,发现均作“土尘”,应该是重新排录时形近致误。

  审读完毕后,我把修改稿交给领导,以为会得到一番赞许。两天之后,领导把我叫去一看,稿子上面又增加了不少批注。我一页一页翻着,脸上一阵阵发烫。领导连忙微笑着宽慰我说:“你的功底不错,也很认真,但编辑书稿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不少。”接下来他花了一下午时间,为我讲解稿子中存在的问题,结合实例向我传授编辑规范和技巧。

  此后,我便反复告诫自己,看稿时不能只凭感觉,遇到疑问或拿不准的地方,要查阅工具资料书或者向老编辑请教。

  这两本稿子我又反复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都能发现一些改进之处,我也感到自己在不断进步。这两册自读课本的双色版最终没有正式出版,但却成了我编辑生涯中最好的入门训练。

  2015年,在一次全国性的出版社青年编校比赛中,我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作为一个年轻编辑,获奖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这两册自读课本的审校经历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第三套自读课本 编辑初长成

  2016年秋季,新版部编语文教材投入使用,也应出版一套新的自读课本与之配套。整套自读课本第一册的责编工作落在了我的肩上。

  自读课本的选编工作是由我和中学语文室的编辑共同完成的。大家根据教材中课文的内容,确定选文,或同主题、同作者,或文体相互呼应,总之要使课外阅读对学生的课内学习形成辅助,同时开阔视野,扩大阅读面,提升语文素养。

  虽然它只是供“自读”,但也顶着“课本”的名头,因此对选文质量的标准比较高,还要为将来的教材编写储备选文资源。这是前辈们一贯以来的做法,新版部编教材中的劳伦兹《动物笑谈》、梁启超《最苦与最乐》、刘慈欣《带上她的眼睛》、汪曾祺《昆明的雨》等选文就曾出现在上一套自读课本中,如今算是“转正”。

  在选文过程中,我们也选编了不少曾进入选文视野,但由于容量有限等原因未能入选的优秀作品,如法国作家科莱特的《松鼠》,既妙趣横生又催人泪下,没能进入教材实在可惜,选进自读课本也能弥补部分遗憾。

  此外,我们选择了一些富有时代性、贴近学生生活、容易引发阅读兴趣的作品,如郁达夫《书塾与学堂》、舒婷《在那颗星子下》、从维熙《回忆我的语文老师》等,讲述的都是孩童或学生时代的故事,容易使学生产生心理上的贴近感。又如汪曾祺《多年父子成兄弟》、里柯克《我们是怎样过母亲节的》、劳伦兹《动物的麻烦》等,幽默风趣而又引人深思,学生开怀一笑后还能获得教益。再如神话部分,除了耳熟能详的希腊神话,还选录了一则北欧神话,学生熟悉的不少动漫、影视作品(如《圣斗士星矢》《魔戒》《复仇者联盟》)乃至网络游戏(如《魔兽世界》)都受到过它不同程度的影响。选文会使他们感到亲切。

  选编之后就是编辑加工。由于这套书成于众手,这一册又是全套书的第一册,除了审校书稿等常规工作,明确体例也很重要。尽管选编之初在体例上也有要求,但操作过程中还是会遇到突发情况。

  在校阅书稿的过程中,我把普遍性问题都记录下来,并据此总结了若干条“自读课本编写及编辑加工注意事项”:自读课本与教材之间、各册与各册之间,避免选文重复;选文要找权威可靠的出处,尽量选用名牌出版社出版的作家文集,如毛泽东的文章要用人民出版社的《毛泽东选集》,古诗文应该首选中华书局或上海古籍出版社的竖排繁体本;选文出处、作者注释、文章体例须与教材保持一致,注释力求简明;阅读指导的撰写可根据选文情况而定,要贴近学生实际,以帮助理解、引发思考为主等。

  最后是封面设计,这对我来说是个难题。我的审美水平不高,但编辑工作要求责编必须参与图书的美术设计,我只好硬着头皮上。由于书名确定为《我的四季》,所以封面图案要体现出“四季”主题。所幸本书的美术编辑是个才华出众的年轻同事,她根据书名及内容提供了若干备选图案,我凭感觉挑中了这张:一块青绿色为主而又有些斑驳的树皮,整体性强,富于变化,深沉雅致而又不失青春气息,同时又与书名相契合。后续册次也都是按照类似的风格选图、设计。

  2016年秋季开学后不久,新版的七年级上册语文自读课本《我的四季》终于送到了我的手上,摩挲着它的封面,久久不能平静。2019年春季,全套6册自读课本终于出齐。《我的四季》《好一朵木槿花》《遥远的回忆》《听时光飞舞》《刈草的孩子》《黎明的通知》,从书名到封面,虽不如此前的版本大气,却也颇有些文艺范儿。

  但遗憾也是有的。一是书编得太薄了。最初的篇幅是现在的两倍,但是由于某省提出要限制印张,我据理力争:“过去教材只有7个印张,该省要求自读课本限制在10个印张;现在教材已经上涨为9个印张,自读课本的印张难道不该水涨船高吗?”但最后抗争无效,只得删减原有内容。当我计算着页数,删去大家费尽心思选出的篇章时,感到心在滴血。好在留下的都是精华,只是想到它原本可以给读者提供更丰富的内容,还是会感到惋惜。

  二是这套书的发行情况并不太好。由于部分省市相关政策的限制和市场推广问题,许多师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套书。去外地出差时,一些老师也会问我:“人教社原来有一套自读课本挺好的,现在怎么没有了呢?”我告诉他们,那套自读课本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一直有。书编得薄,是遗憾;这样一套有质量、有诚意的读物却无法为广大读者所知,无疑是更大的遗憾,同时也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要改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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