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牛静、赵一菲：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
【摘 要】近年来社交媒体平台脸书（Facebook）引发的隐私事件受到诸多关注，这些隐私争议事件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技术漏洞引发泄露、信息公开边界模糊、私自抓取用户信息、擅自变更隐私设置、信息使用不透明等。经分析发现，脸书应对隐私争议事件会采取“舆论中转移焦点、道歉承诺以获公众信任、拉锯式隐私设置调整”等方法。以脸书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平台的隐私保护难题，需要社交媒体平台、个人和政府机构多方主体参与其中。
【关键词】社交媒体；脸书；信息共享；隐私泄露；隐私保护
社交媒体已深嵌于人们的日常生活，改变了传统人际交往方式以及社会组织形式。交往活动的数字化，使得私人领域和公共领域相互交融，增加了隐私泄露的风险。[1] 2018年3月，媒体曝光脸书（Facebook）5000万用户数据信息被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公司窃取，更是将脸书推上风口浪尖。以脸书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平台频发的隐私争议事件，引发了人们对信息安全的担忧。对脸书这些年隐私争议事件的回顾与分析，有助于我们了解社交媒体平台中的隐私隐患，反思与重构多方主体参与的隐私保护政策等。
一、隐私争议事件层出：脸书发展背后隐现的失衡
脸书为超过23亿用户提供线上互动机会，鼓励用户通过自我披露以促进信息共享与交流。但个人信息在流动中却潜伏着被泄露的风险，这些内容甚至会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窃取和使用。社交媒体隐私争议事件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
1.防护不周：技术漏洞引发泄露
这类隐私问题是指由于社交媒体安全保护措施不足、不当存储信息而导致用户信息泄露。2005年，麻省理工研究人员下载了7万多名脸书用户个人主页的信息，发现脸书系统存在严重安全缺陷。[2]此后，脸书加强了用户信息的安全保护。由于脸书用户数量和信息量大，因此任何泄露所带来的后果都十分严重。2018年9月，脸书平台漏洞导致680万用户尚未公开的照片被泄露。[3] 2019年3月，脸书被报道以纯文本形式存储了多达6亿个脸书用户密码，但是直到消息泄漏后脸书才进行回应。[4]技术性漏洞加大了隐私泄露的风险，也给脸书平台信息安全管理带来了严峻的考验。
2.边界模糊：信息公开的全范围
社交媒体信息共享应用的发展，拓展了信息传播的范围，却也使用户个人隐私和公共信息的边界越来越模糊。2006年脸书推出“消息订阅源”（News Feed），该应用能够向用户智能推荐社交平台内的更新内容，例如将所有好友的动态更新等聚合到订阅页面，方便用户浏览。但该应用在推出后就引发多达74万用户的抗议，用户认为“消息订阅源”的信息过于杂乱，暴露了一些用户不想被曝光的事件提醒、朋友之间的对话和关系状态等。这种用户期望仅在限定范围中公开私人信息和脸书希望更多信息在公共领域流动的矛盾一直都存在。如2013年脸书推出搜索工具“图搜索”（Graph Search），人们可以利用其搜索脸书内的任何主题，这增加了用户信息的曝光率和曝光风险，因此这些看似创新的新功能，引发媒体对其的两极评论，用“大胆”“引人入胜”等词进行肯定，同时也会用“令人恐惧”的描述进行批评。[5]
3.秘密跟踪：私自抓取用户信息
未经许可通过各类插件秘密跟踪用户使用媒体的轨迹与发布内容，是一些社交平台常用的做法。2007年脸书推出Beacon功能，这是第一个能够秘密跟踪用户网络浏览习惯的技术，也是脸书首次利用个人资料获利的尝试。脸书于2009年关闭了Beacon，但是后续推出的社交插件，如赞（Like）按钮的原理实质和Beacon类似。实际上，脸书私自抓取信息的范围、对象主体极其广泛，不仅包括用户在社交平台的信息，还包括使用应用程序的记录，同时这些被抓取信息的主体由于涉及青少年和非脸书用户等群体而引发舆论批评。例如在2016年脸书启用了“脸书研究”的市场计划，向包括青少年在内的用户每月付费20美元，以获准在其手机上安装应用来抓取隐私。[6]
4.默认公开：擅自变更隐私设置
社交媒体中的隐私设置允许用户对隐私范围和程度进行自定义，以利于用户对自身隐私的保护和控制。但多数脸书隐私事件表明，用户缺少对个人数据的实质控制。其一体现在脸书的隐私设置选项设置不合理。在其平台最初设计蓝图中，脸书缺少隐私退出机制。2008年《纽约时报》指出脸书并未为用户提供关闭其账户的机制，即用户信息将可能无限期地保留在脸书服务器上。[7]其二体现在脸书通常擅自变更隐私设置来迫使用户公开更多的信息。2009年，脸书在隐私管理方面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即为全球超过3.5亿用户提供个性化隐私控制模式。[8]但同时脸书将其默认隐私设置调整为开放性，使得所有用户的个人资料和照片都可以公开搜索。2010年12月，脸书推出“面部识别”功能时，同样默认选项为“使用”，用户需要手动调整“选择退出”的设置才可以拒绝使用这一功能。其三体现在脸书与第三方分享信息的范围远超用户授权。2018年《纽约时报》报道，脸书保持与移动设备制造商的数据共享伙伴关系，如苹果、亚马逊等，同时允许设备制造商获得用户的朋友的数据，即使这些朋友将其隐私设置为拒绝与第三方共享信息。[9]
5.数据黑箱：信息使用的不透明
传统社会的隐私保护可以通过告知与许可、模糊化和匿名化来实现，但是在大数据时代，海量性数据以及数据的相关分析，使得隐私保护受到威胁。[10]这意味着，即使用户授权脸书及其第三方使用者在一定程度上使用其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往往超出用户的合理期待范围而被利用。大量脸书用户信息被收集、存储、预测，让数据使用者创建了潜在消费者的图像，洞悉着用户的喜好和价值观，这为脸书赢得了商业上的价值。但对于脸书用户和社会整体而言，社交媒体平台方如何使用数据则属黑箱状态，其中的隐私泄露风险也难以被知晓。至少目前来看，2018年“剑桥分析”等事件表明用户信息可能被用以影响政治选举；大数据分析技术的滥用也可能带来对某些群体的歧视，如在政策制定过程中忽视社交媒体上的不活跃群体等。
数据的存储方、收集方、获利方都是社交媒体平台，面对隐私事件，对社交媒体的处罚主要来自于监管部门。2011年消费者保护机构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指出脸书对用户信息的隐私和安全做出了虚假陈述。[11]最终，脸书向FTC承诺在未来20年内每两年提交一次隐私审核报告。由于剑桥事件中的隐私泄露和其他隐私问题，2019年7月脸书被FTC处以50亿美元的罚款。虽然这是美国有史以来因违法侵犯消费者隐私而被处罚的最高罚款，但是公众对他律监管是否真正保障隐私安全仍持怀疑态度。这是因为与脸书的雄厚财力和公关游说能力相比，罚款的影响力度有限。与脸书2019年第三季度60.9亿美元的利润相比，50亿美元的罚款力度并不是很大。且《观察家》和《计算机周刊》披露脸书了内部秘密文件，显示脸书基于对隐私立法惩罚的担忧，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大规模的游说活动，试图影响数据保护立法。[12]脸书的财务报告显示，其在2019年前三季度游说华盛顿方面的1230万美元的支出已接近2018年全年的水平。[13]此外，处罚能否真正遏制脸书滥用个人信息行为，其效果依然有待商榷。正如电子边界基金会的亚当·施瓦茨（Adam Achwartz）指出脸书的处罚并不足以保护消费者，因为惩罚并没有限制脸书如何收集、共享和使用个人信息，没有指明如何督促脸书透明公开使用用户数据，也没有消除脸书在社交媒体行业中的垄断地位。[14]
二、脸书应对隐私争议事件的策略与评析
相关隐私事件让脸书饱受用户指责，企业形象受损，进而影响平台的持续盈利，面对这种情况，脸书通常会以自律或接受他律方式来处理隐私问题。但鉴于脸书社交媒体平台的巨大影响力，其任何举动都伴随着公众的严苛要求。
1.应对舆论中转移焦点
脸书在隐私信任危机爆发后所进行的回复，往往会被指责回避“是否泄漏隐私”问题、试图转移公众注意力。这些回复主要有：
“从未出售过数据”。脸书强调大部分商业利润来自将相关广告信息推送给特定用户群体这种盈利模式，从未出售过用户个人数据。尽管扎克伯格承认了公司的数据交易可能“不透明”因而引起用户不信任，但坚持强调：“即使有报道称我们这样做，我们也不出售人们的数据。”[15]但是《纽约时报》披露脸书和其他第三方公司共享数据的细节，显示脸书至少和150多家公司共享用户数据。[16]这意味着，脸书向第三方合作者“分享”数据，帮助其发布定制广告，并不将该行为视为出售隐私。
“新技术需要适应”。在用户抗议脸书开发的新技术有隐私泄露风险时，脸书认为用户需要适应新技术。例如2006年9月脸书推出消息订阅源时，有占其总用户人数1/8的100万用户加入了“消息订阅源抗议团体”，但脸书在发布了一封道歉信后，依旧坚持消息订阅源的创新性。在消息订阅源发布十周年时，扎克伯格依旧为当时脸书的坚持感到自豪：“我为脸书感到最骄傲的一件事是，我们相信事情总会变得更好，如果我们认为从长远看对我们的社区有帮助，我们愿意下赌注” 。[17]然而，舆论批评脸书，究竟是出于对新技术的适应，还是用户没有其他社交平台选择才使得这类赌注的成功？
“提供更好的服务”。脸书认为如果用户分享的个人信息越多，社交平台越能为其提供更好的服务。例如对引起较大争议的Beacon，脸书认为其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轻松而可控的方式，从而方便用户与他们的朋友共享更多的信息。之所以没有提供“选择加入”选项而是让所有用户都默认加入，是因为要帮助那些忘记分享某些东西的用户可以一直与他们的朋友分享信息。而如果用户想要删除某些信息，脸书则会提醒用户这可能会损害其用户体验。即便在2018年，脸书添加了“清除历史记录”的新功能，但当用户选择清除或关闭账号上的存储记录时，脸书也会暗示该选择可能带来糟糕的用户体验。脸书利用平台整合用户浏览历史、信息发布等数据，预测用户行为提供服务的做法，在肖沙娜·朱伯夫（Shoshana Zuboff）看来是“监视的资本主义”——以监视为交换，用户获得了便利、效率和社会联系，但是用户却对信息的透明度知之甚少。[18]
“用户选择自由”。脸书认为人们拥有隐私控制权，能够自行对隐私设置进行个性化更改，这便是为用户提供了隐私保护。例如脸书在回复为何默认“公开”的隐私设置选项而非让用户来自行决定时，认为“根据我们的经验，当人们分享有关自己的一些信息时，人们在脸书上会有更有意义的体验。这样，他们可以找到朋友，而朋友也可以找到他们，这就是大多数人来到脸书的原因。” [19]又如，脸书捍卫面部识别技术时，同样声称用户可以禁用它们，所以不存在隐私争议。甚至，脸书赞同第三方应用只需经用户同意便可抓取用户好友的信息，只因用户间的好友关系暗示了人们乐于分享信息的意愿。[20]因此批评者认为脸书使用的隐私惯例是根据脸书的实际情况量身定制的，[21]其隐私惯例一直都在假设人们想共享信息，只要人们能控制信息的使用方式即可。[22]
2.道歉承诺以获公众信任
每当出现较大隐私事件时，扎克伯格都会出来道歉并做出下一步的承诺。在2019年3月，扎克伯格承认其在保护用户隐私方面的失败，希望将脸书建立“以隐私为中心”的社交网络平台，并提出将围绕“私人互动”“加密”“减少永久性”“安全”“互通性”“安全的数据存储”六个方面来建构平台。[23]目前的承诺表明脸书正认真对待隐私问题，意识到获取用户信任的重要性。
但鉴于脸书以往总是进行反复的道歉和承诺，人们担心脸书主要决策者继续运行着这样的剧本——以牺牲用户隐私为代价，对用户表示歉意并承诺努力改进，却始终贯彻对平台发展最有利的行动。《华盛顿邮报》曾总结2003年到2018年脸书在隐私问题上的道歉和承诺，批评脸书对用户的数据访问在增加，但是处理问题的方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24]而刚刚被媒体曝出的2011年至2015年脸书的4000多页机密文件显示，隐私很少作为脸书的主要关注点，而是作为事后考虑对象以及为解释商业变动而被提及。[25]
3.拉锯式隐私设置调整
脸书一直强调用户控制，隐私事件爆发后脸书会重新设计隐私设置，称将为用户提供更好的隐私控制和更高透明度。在2018年隐私丑闻后，脸书表示隐私设置和其他设置对用户来说太难找，必须采取更多行动解决这一问题，其从简化的设置菜单、新的隐私快捷菜单、修改数据下载工具三方面做出调整，并声明将在透明度方面来更新数据政策。[26]正如脸书全球副首席隐私官斯蒂芬·戴德曼（Stephen Deadman）评价，“脸书显然意识到它已经失去了人们的信任，由此需要重新获得它”。[27]
但是脸书隐私政策的调整在反对者看来像是一场控制拉锯战。批评者认为这些隐私设置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并且默认情况下进行了更多的信息公开，而不是将真正的控制权交给用户。[28]哈佛大学研究人员将2005——2015年脸书隐私政策的每个版本进行研究，发现脸书隐私政策已经从900个单词增长到12000多个，隐私政策变得越来越不透明，用户更难以理解，并且包含让用户控制个人数据的选项也越来越少。[29]因此批评者指责脸书的隐私设置越来越复杂之际，也逐渐放弃了对用户隐私的承诺。
三、搭建多方主体参与的隐私保护格局
不可否认的是，作为全球社交媒体平台的典范代表，脸书提供的交流平台以及收集用户信息所带来的某些精确推送和广告，给用户带来了有效、便捷的信息服务。脸书在用户隐私保护中表现出的应对、解决问题的积极姿态和探索性实践也值得肯定。然而社交媒体平台隐私问题的复杂性，预示着网络隐私保护将是一场艰难的信息控制之战，社交媒体平台、个人和政府都需要做出努力，以在信息共享与隐私保护之间寻求平衡。
1.社交媒体平台需自律承担责任
个人信息作为社交媒体的最大资产，信息安全不仅意味着责任，同样也意味着更好的商业机会，秉承谁使用数据，谁承担责任原则，[30]脸书具有不可推卸的保护用户信息的职责。其一，社交媒体需要从风险评估、数据流通、规范监管和应急响应等多维度建构严密信息安全防护体系。认真评估信息泄漏所可能造成的潜在风险并对信息保护进行优先级划分；在数据流通方面，采取访问控制、数据加密、数据脱敏、去识别化等技术措施，加强隐私保护；同时制定数据保护策略、规范数据管理流程，降低技术人员工作失误以保障数据传输、存储、分享的安全；对于不可避免的隐私泄露事件，及时进行溯源定位减少隐私泄露损失。其二，提前设置规则，明确隐私保护的底线。针对不同行业、不同用途、不同信用等级的第三方规定数据使用权限和限制范围。其三，认真履行隐私保护承诺。近来扎克伯格宣布脸书将建立“以隐私为中心”的平台，并提出如何建构的原则等。其重视隐私的态度固然值得赞赏，但更为重要的是如何将这些承诺与构想付出实践。
2.个体需以自觉行动来保障权利
桑德拉·彼的罗尼奥指出隐私保护需要多方主体共同管理协调边界，个体可以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做出自我判断和行动决策，和社交媒体平台方共同协商建立新的隐私规则。其一，个体可以就隐私争议问题进行意见表达。此前公众发起一系列活动抗议脸书对用户隐私泄露和漠视，如“退出脸书”“删除脸书”。由于脸书已深嵌普通人的生活，这些抗议活动所带来的实际效果有限，然而这些舆论压力，让脸书不得不重视问题，迫使其采取措施保护用户隐私。其二，个体可采取自我保护措施减轻隐私泄露风险。虽然目前并没有替代脸书的其他更多选择，个体也无法拆除过去他们在脸书中建立的联系，但是每个人都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提高媒介素养，并根据自身保护隐私的意愿程度，主动地利用隐私设置来限制个体信息传播范围。
3.政府机构需开拓思维优化监管
对网络隐私保护，不仅需要企业的自律和个体的行动，更需要政府的监管。社交媒体的发展书写着隐私新的界限，这也考验着监管者的治理能力。其一，需不断完善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法来对社交媒体平台进行规制。隐私保护法案中具有代表性的是欧盟的GDPR（《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和美国的CCPA（《加利福尼亚州消费者隐私保护法案》）。前者于2018年5月25日正式生效，对保护用户个人信息安全和企业的数据使用行为做出细致规定，如果违反GDPR相关规定，公司可能面临巨额罚款，最高可达公司全球年收入的4%。后者将于2020年1月1日正式实施，此法案让消费者对个人信息拥有更多控制权，如果违反法案，企业有可能付出高达550亿美元的罚款。其二，需创新管理思维，建构灵活的网络隐私保护体系。法律惩罚虽然对脸书等平台具有威慑力，但只是一种事后惩戒手段，更需要有事先的全面评估与治理策略。如在应对监管脸书的挑战中，各国都需要评估脸书如何影响其社会、文化和政治健康，不能像对待一般公司那样来对待脸书，面对它需要有彻底新思维。[31]监管者需平衡原则性和灵活性关系，可以优先制定原则性规定，并根据实践及时调整细化规定；同时需平衡创新行为和用户福祉的关系，既要保障数据共享与流通，也要满足个人对隐私安全的需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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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Brian Krebs.Facebook Stored Hundreds of Millions of User Passwords in Plain Text for Years[EB/OL].https://krebsonsecurity.com/tag/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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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Kurt Wagner.Apple says it’s banning Facebook’s research app that collects users’ personal information[EB/OL].https://www.vox.com/2019/1/30/18203231/apple-banning-Facebook-research-app
[7]Maria Aspan.How Sticky Is Membership on Facebook?Just Try Breaking Free[EB/OL].https://www.nytimes.com/2008/02/11/technology/11Facebook.html
[8]Facebook.Facebook Asks More Than 350 Million Users Around the World To Personalize Their Privacy[EB/OL].https://newsroom.fb.com/news/2009/12/Facebook-asks-more-than-350-million-users-around-the-world-to-personalize-their-privacy/
[9]The New York Times.Facebook Gave Device Makers Deep Access to Data on Users and Friends[EB/OL].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18/06/03/technology/Facebook-device-partners-users-friends-data.html
[10][30]维克托迈尔-舍恩伯格，肯尼斯·库克耶.大数据时代:生活、工作与思维的大变革[M].盛杨燕，周涛，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
[11]Federal Trade Commission.Facebook Settles FTC Charges That It Deceived Consumers By Failing To Keep Privacy Promises[EB/OL].https://www.ftc.gov/news-events/press-releases/2011/11/Facebook-settles-ftc-charges-it-deceived-consumers-failing-keep
[12]Bill Goodwin，Duncan Campbell and Sebastian Klovig Skelton.Facebook asked George Osborne to influence EU data protection law[EB/OL].https://www.computerweekly.com/news/252458229/Facebook-asked-George-Osborne-to-influence-EU-data-protection-law
[13]腾讯证券.Facebook游说支出创下历史纪录！高于其他FAANG巨头[EB/OL].https://xw.qq.com/cmsid/FIN20191024000 54600?f=newdc
[14]Adam Schwartz.The FTC-Facebook Settlement Does Too Little to Protect Your Privacy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EB/OL].https://www.eff.org/deeplinks/2019/07/ftc-Facebook-settlement-does-too-little-protect-your-priva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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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Katie Fitzpatrick.None of Your business: the rise of surveillance capitalism[EB/OL].https://www.thenation.com/article/shoshana-zuboff-age-of-surveillance-capitalism-book-review/
[19]Geoff Duncan.Open Letter Urges Facebook to Strengthen Privacy[EB/OL].https://www.digitaltrends.com/computing/open-letter-urges-Facebook-to-strengthen-privacy/
[20]Ime Archibong.Why We Disagree with The New York Times[EB/OL].https://newsroom.fb.com/news/2018/06/why-we-disagree-with-the-nyt/
[21]Adrian Liu.Complexity Theory: Facebook on privacy，part 1:“You agreed to it”[EB/OL].https://www.stanforddaily.com/2019/11/01/Facebook-on-privacy-part-1-you-agreed-to-it/
[22]Anita Balakrishnan，Sara Salinas and Matt Hunter.Mark Zuckerberg has been talking about privacy for 15 years — here’s almost everything he’s said[EB/OL].https://www.cnbc.com/2018/03/21/Facebook-ceo-mark-zuckerbergs-statements-on-privacy-2003-2018.html
[23]Mark Zuckerberg.A Privacy-Focused Vision for Social Networking[EB/OL].https://m.Facebook.com/notes/mark-zuckerberg/a-privacy-focused-vision-for-social-networking/10156700570096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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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Erin Egan and Ashlie Beringer.It’s Time to Make Our Privacy Tools Easier to Find[EB/OL].https://newsroom.fb.com/news/2018/03/privacy-shortcuts/.
[27]Rory Cellan-Jones.Facebook privacy settings revamped after scandal[EB/OL].https://www.bbc.com/news/technology-43557803
[28]Jessi Hempel .A Short History of Facebook’s Privacy Gaffes[EB/OL].https://www.wired.com/story/Facebook-a-history-of-mark-zuckerberg-apologizing/
[29]Jennifer Shore and Jill Steinman.Did You Really Agree to That? The Evolution of Facebook’s Privacy Policy[EB/OL].https://techscience.org/a/2015081102
[31]Siva Vaidhyanathan.Regulating Facebook will be one of the greatest challenges in human history[EB/OL].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9/apr/28/regulating-Facebook-will-be-one-of-the-greatest-challenges-in-human-hist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