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目的］ 调研分析我国学会办刊的特点和挑战,研究我国学会办刊的发展策略。［方法］ 通过数据分析、文献调研、案例分析等方法研究学术社团办刊现状,总结我国学会办刊的优势和挑战,探讨未来发展的策略。［结果］ 学会在科技期刊创办和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我国学会办刊存在起步早、数量多、学科广等特点,也存在管理松散、数字化进程缓慢等问题。［结论］ 加强期刊发展与学会工作的结合,加强学会办刊规划,加大专项支持力度,充分利用学会的智力资源和平台资源,提升办刊能力,实现一流期刊和一流学会的建设目标。
【关键词】科技期刊；学会；出版方式；办刊能力；发展策略
学会在促进科技期刊的创办、繁荣和发展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665年,英国伦敦皇家学会创办了《哲学汇刊》(后更名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刊》),开创了科技期刊出版的先河,并延续至今。1750—1950年,科技学/协会大量涌现,在带动知识创造和学科发展的同时,逐渐成为创办和出版科技期刊的主体[1]。随着商业化出版的兴起和繁荣,科技期刊出版格局呈现多元化趋势。然而,许多学会诸如美国物理学会、美国化学学会、美国电气和电子工程师学会(Institute of Electrical and Electronics Engineers,IEEE)、英国皇家学会等主办的专业期刊在各学科领域内依然保持着广泛的影响力。
我国科技期刊也走过了相似的发展轨迹,其产生和发展与学会办刊能力的形成和壮大密不可分。目前,学会主办期刊数量仍占我国科技期刊总量的1/4,具有较大的规模。从2019年“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入选情况来看,学会主办或联合主办的入围期刊为106种,占总数的75.9%,说明学会在推动我国学术期刊建设中具有重要作用。
2019年9月出台的《关于深化改革 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提出,要强化学会的主体责任,把培育一流期刊作为一流学会建设的核心指标,引导学会学术和会员资源服务期刊高质量发展,全面提高科技期刊社会化和国际化水平。因此,培育、发展和壮大科技期刊工作已成为新时期各个学会建设面临的重要任务之一。
多位专家学者曾针对学术社团的期刊出版工作开展了研究与分析:有的针对国外重点学会如美国物理学会、英国皇家化学学会等进行案例剖析,聚焦国外学会期刊的办刊模式和出版特点,对比中外期刊差异,提出推动我国学会期刊建设的启示[2,3,4,5,6];有的对我国学会期刊的管理体制、运行机制和出版活动进行梳理和探讨,分析其特点,寻找其弊端[7,8,9,10,11,12];有的梳理总结我国学会如中华医学会、中国预防医学会等的办刊探索实践和宝贵经验[12,13,14]。
学会工作和期刊建设存在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紧密联系。学术期刊应会员交流的需求而生,也在服务会员和建设学会的过程中得到提升。但从已有研究来看,尚未从学会工作和期刊建设相互作用的角度进行分析。本文以中国科协主管学会的期刊为研究对象,归纳总结当前学会办刊的主要特点和面临问题,为增强学会办刊能力、推动一流学会和一流期刊协同发展提出建议。
1 科协期刊的现状和问题
1.1 起步早
我国学会办刊起步较早。20世纪初期,中华医学会、中国农学会等纷纷成立,旋即创办中外文刊物,建立与国外相关研究机构互换期刊机制。从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到20世纪70年代末,科技团体在党的领导下逐渐恢复或筹备,成为“科协进行专业活动的一种组织”,学会办刊数量略有增加。自改革开放以来,学会工作得到长足发展。目前,中国科协下属的学会中,1978年成立的学会有149个,占学会总量的71%,其中约75%的学会在成立3年内创办了学会刊物。与此同时,原有学会也加快了办刊步伐。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物理学会、中国化学学会分别主办了7种和8种新刊,分别占其各自办刊总数的58%和62%。进入21世纪后,学会主办中文刊物速度趋缓,英文刊物小幅增加。
1.2 数量多
中国科协下属210个学会主办和共同主办的期刊共有1213种,其中由学会主办的期刊共1004种,学会分支机构办刊209种。从图1可以看出,不同学会主办期刊数量差别较大,主办期刊大于5种的学会有57个,较2006年增加了7个。没有创办期刊的学会有29个。中华医学会主办的期刊数量最多,为146种。
图1 科协下属学会主办期刊数量及占比
学科有差异,学会有大小,在办刊规模上不能一概而论。对应一级学科的大型学会往往历史悠久,会员众多,主办期刊的数量就相对较多。反之,面向新兴学科、交叉学科的学会所办的期刊数量偏少。即使是同一学科领域,受到各个学会办刊理念、经营模式等因素的影响,期刊数量也存在较大差异。以物理学为例,美国物理学会、英国物理学会、日本物理学会、中国物理学会分别出版科技期刊13、47、4、12种。
1.3 分布广
学会按照理科、工科、农科、医科和交叉学科进行分类管理。由图2可知,理科学会46个,共主办259种期刊;工科学会78个,共主办381种期刊;农科学会16个,共主办67种期刊;医学学会28个,共主办447种期刊;交叉学科学会43个,共主办59种期刊。近年来,期刊数量总体趋于稳定,但医科学会主办期刊数量依然保持一定的增长。以中华医学会为例,2020年主办期刊数量较2013年增加了17种。
图2 不同类别学会主办期刊数量分布
1.4 类型杂
按照期刊主体内容和定位,学会主办期刊可分为学术类期刊和科普类期刊两大类。学术期刊总量为1168种;科普期刊数量为45种,仅占学会主办期刊总数的3.7%,在理、工、农、医、交叉五大学科中的分布依次为13、13、3、6、10种。按照出版语言划分,中文期刊为 898种,占学术期刊总数的76.9%;英文期刊为270种,占学术期刊总数的23.1%,按照各学科的英文期刊数量排序,依次为理科、医科、工科、农科,交叉学科尚无英文期刊。
1.5 管理散
我国期刊管理实行主管、主办、出版三级体制。学会期刊的主管单位分散,以中国科协、中国科学院和国家卫生健康委为主。主办单位更为分散,主要分布在高等院校、科研单位、企业等,且数量为1——6个不等。值得注意的是,学会作为唯一主办单位的期刊数量占学会期刊总数的39.9%(若除去中华医学会所属刊物,其比例降至28.0%),有两个单位主办的期刊数量占总数的47.8%。由于主管、主办单位的多元化,科技期刊由多部门交叉管理,自身产权、所有权等不甚明确,学会期刊更加依赖承办单位,而与科技社团的关系松散。
1.6 数字化和媒体融合缓慢
在当前信息时代,数字化宣传手段早已成为人们习惯使用并乐于接受的方式。调研发现,约35%的学会官方网站上没有介绍本学会主办期刊的栏目和相关信息。即便是设立栏目的网站,其内容主要是对期刊的总体情况、定位等的概括性介绍,信息较为陈旧,56%的学会网站没有提供期刊链接,无法起到很好的宣传推介作用。
随着大众接受信息方式的改变,微信公众号逐渐成为宣传学会工作的重要途径之一。目前,约92%的一级学会开设了微信公众号,中国物理学会还专门设立了中国物理学会期刊网的微信公众号,为在更大范围内提升关注度和知名度搭建了一个传播窗口。但大多数学会微信公众号的内容主要以学会新闻、活动推介为主,没有很好地体现期刊工作及其刊载的优秀内容。
1.7 挑战大
长期以来,科技社团的挂靠地位严重削弱了学术期刊的工作自主权,在办刊方面体现得尤为明显。由于没有设立出版单位,大部分学会名义上是期刊的主办单位,但对于期刊的发展方向、业务管理的话语权极其有限。加上缺乏必要的调控资源,通过学会工作来发展和壮大期刊,往往是有心无力。反观其他办刊主体,特别是在“双一流”建设目标的驱动下,高校引进专业人才队伍,投入大量资金筹办和创办新刊,下大力气提升期刊影响力。
2 对策
2.1 加强学会的办刊能力建设
(1) 增加学会办刊投入。目前中国科协对于期刊的支持方式主要是部署项目,推出了“精品科技期刊工程”“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中国科技期刊登峰行动计划”“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等一系列举措,对于学会期刊的发展起到了显著的提升作用。然而,这些项目资助的对象是刊物,而非学会。学会所能做的工作就局限为从旗下期刊中择“优”去争取。建议增设针对学会的专项支持,帮助学会提升办刊能力,能站在学科的角度更好地谋划和推动期刊发展。此外,要着眼于学会期刊的整合发展。中国科协可借鉴日本J-Stage方式,提供在线出版平台,学会可以低成本地创建信息库,便捷地发布期刊、会议文集和其他学术出版物。这对学会特别是中小学会的期刊管理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
(2) 加强整体统筹能力。从组织架构来讲,学会下设若干专业委员会和分会。除去学会主办的期刊外,部分地方学会和专业委员会、省级科协及其协会也在开展科技期刊出版工作,服务于地方、行业科技工作者,有其特有的定位和优势。如中国地质学会直接主办刊物仅有3种,合办刊物3种,但其下属各专业委员会主办刊物有13种,地方学会主办刊物有5种。在学会期刊工作中要统筹兼顾,通过集约化的发展模式形成统一的工作体系,各期刊相互带动,达到共同发展。为达到此目的,就要保障一定的人力、物力投入,建议在学会中设立负责期刊建设的专门机构和人员,发挥好学会编辑工作委员会的指导作用,通过评比奖励、教育培训、业务交流、集中采购等方式助力期刊发展。有条件的学会可以考虑建立自己的出版机构。
(3) 创新期刊出版方式。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新兴的出版模式不断涌现,开放获取的方式不断改进。国际上科技社团的期刊已逐渐倾向于采取两种出版方式并存,即传统印刷出版和数字化出版同时进行。我国学会期刊相对保守,多采用传统印刷的出版方式,需要承担高昂的成本。如果借助互联网、大数据技术加快数字化出版步伐,发行成本将大幅降低,可以为会员提供更便捷、更多样化的信息服务。这不仅仅是顺应期刊出版发展趋势,也是各学会实现内容深化再聚合、产学研一体化、专业与科普互补的增值服务新模式[15]。
2.2 学会要加大对期刊的宣传和推介
学会可以为期刊提供多种推广窗口,如网站、微信公众号、年报、会议等,但从目前的状况看,宣传作用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比如,网站是社会了解和走进学会的主要方式,学会的网站设计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学会对期刊工作的重视程度。美国物理学会网站主页导航栏第一个栏目就是出版物,首先展示的是学会期刊。在美国数学学会、英国皇家化学学会、英国物理学会等的网站上,期刊版块都处于比较醒目的位置,读者可以快速、便捷地查询学会主办期刊的相关信息,大到期刊历史、期刊定位,小到期刊文章索引、勘误。通过对国内学会网站调研发现,一些学会网站推出了特色服务,如中国物理学会设有学会刊物专栏,可实现信息动态更新;中国化学学会在首页设立期刊集群栏目,集中介绍化学学会的出版工作。但遗憾的是,大部分学会网站乃至公众号表达期刊工作的形式和内容还有待加强和改进。
年报是学会年度工作的集中概括和反映。国外优秀学会往往把期刊发展战略放在突出位置,如美国数学学会在其年度报告中用30%——50%的篇幅来阐述期刊的发展战略[11]。从国内各个学会近年来的年度报告看,涉及期刊工作的内容以介绍性文字为主,对于改革理念和发展举措着墨不多。
2.3 学会期刊建设要充分利用学会的资源优势
学会有丰富的智力资源,集中了国内本领域知名的专家学者和青年才俊。在推动期刊建设方面,学会要进一步发挥动员和组织功能,鼓励我国科技工作者将文章发表在国内期刊上,在期刊审稿、撰文等出刊环节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共同提高论文学术质量,用情感和服务吸引优秀论文。自2018年中国科协提出 “智库、学术、科普”三轮驱动发展战略以来,学会开展的智库咨询、学术交流、大众科普等活动对期刊工作大有裨益。中国科协公布的《2018年中国科协统计年鉴》显示,2018年中国各层次科技社团开展国内外学术交流活动2.1万次,参与人数约为558.8万人次[16]。丰富多彩的学会活动理应成为科技期刊捕捉前沿动态、了解知识需求、获取优质稿源的重要方式和手段。与此同时,有些学术会议可以由期刊和学会共同组织,发挥各自的优势,提供更好的服务。
国际合作既是学会扩大学科影响力的重要途径,又是当前合作办刊的重要方式之一,国际上不乏成功的案例。如英国物理学会重视与世界各地学术团体的合作交流,建立起出版伙伴关系。在其出版的47种科技期刊里,超过一半的期刊是通过与其他学术团体或研究机构合作出版[17]。我国期刊的国际化,也需要与学会的国际合作工作紧密结合,共同推动合作的广度和深度。
2.4 学会办刊要重视差异化定位和可持续发展战略
期刊数量绝非衡量学会办刊水平的标准,提升办刊质量、培育出版精品才是学会办刊应该追求的目标。因此,各个学会应该结合学科发展态势和自身工作实际进行设计和谋划。
(1) 差异化的发展路线。鉴于会刊对于学会发展的积极作用,对于尚无期刊的学会而言,如时机成熟,可在内部刊物的基础上高起点地创办新刊,或与相关学会共同发展期刊。特别是交叉学科的学会,虽然成立时间较晚,但已经在学界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如没有科技期刊提供学术交流的平台,其学术影响力乃至社会影响力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目前,由于出版资源有限,创办新刊非常困难,希望有关管理部门能在科学评估的基础上予以考虑。对于期刊数量满足当前需求的学会,要牢固树立精品意识,把中英文版学报等主力期刊的质量提升放在更为突出的位置。对于期刊数量较多的学会,应加快建设期刊集群。目前,中华医学会、中国农学会、中国机械工程学会等在智能化、一体化的期刊生产体系、拓展知识服务等方面已经取得了很好的实践经验,值得认真总结和推广。目前,主办期刊超过5种的学会已经达到了学会总数的1/4,预示着期刊集群建设具有较好的前景。专业相近的学会也可以加强合作,共同推动大学科期刊集群的建设。
(2) 精准化的期刊定位。期刊的定位不鲜明,造成内容的同质化、低水平重复,这是我国科技期刊发展面临的一大问题。学会可以立足学科的整体发展,发挥策划和组织作用,推动本学科期刊的评估和交流,协助各个期刊细分关注群体、找到更准确的定位。国际上不乏成功的案例,如美国物理学会逐步发展形成Physical Reviews系列期刊,共13种,涵盖了物理学各分支领域,并根据物理学研究的发展和国际期刊OA发展趋势,不断创办新分支领域新刊和OA期刊,其中,3种期刊实现OA出版,9个期刊实现部分OA出版[5]。
(3) 多元化的用户目标。以学会会员为代表的科学家群体具有不同的研究属性,有从事基础研究、应用基础研究、成果转化研究的差别。所从事的科学研究活动和目标不同,造成了科研人员对论文出版和科研信息需求的差异化。在建设创新型国家的新时期,期刊的支撑作用也需拓展到学科前沿、重大需求和成果转化的创新链条,通过差异化的布局,满足社会多元化的需求。如IEEE目前出版了170种学术期刊,吸引着全球广大的会员。其中,既有其旗舰杂志IEEE Spectrum,会员人手一册,也有供学生阅读的Potentials、供一般工程技术人员阅读的Today's Engineers,以及面向青年专业人才出版刊物IMPACT。此外,IEEE还通过视频、博客、报告等新的传播形式向读者传递世界各地的科技资讯[18]。再如,日本物理学会只办了2种日文期刊,一种期刊立足于为学会会员提供物理学领域的发展动态,而另一种则是服务大学物理教育的期刊[19]。学会所办期刊类型多样,期刊发展也多姿多彩。相应地,对期刊的评价也要破除单一思维和标准,把目标人群的关注和认可度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3 结语
学会期刊在我国科技期刊发展进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既具有起步早、数量多、门类广的特点,也面临管理松散、外部竞争激烈等方面的挑战。各个学会要着眼高水平科技期刊建设要求,把增强办刊能力建设作为切入点,立足自身实际,加强整体布局和规划,充分调动智力资源、平台资源等优势,谋划学会办刊的路线图,实现一流学会和一流期刊建设的协同发展,积极探索具有我国特色的学会期刊发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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