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聂静：上海出版印刷高等专科学校
【摘 要】学术出版知识服务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诸多困境，尤为突出的是开放度困境、“反公地悲剧”困境、知识分布困境及版权价值评估困境。借助区块链与通证构建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价值互联网，有利于提升供给侧改革的积极性，激发知识服务社群经济的真实性，解决知识分布困境；有助于细化版权定价，缓解“反公地悲剧”困境；有利于提高数字版权保护、量化版权价值评估，有效解决开放度困境。
【关键词】学术出版；知识服务；通证；绩效
学术出版是一种文化传播，更是一种知识服务，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要想实现价值创新，必须从专业知识消费群体的角度展开梳理，从终端需求进行逆向思考。富媒体时代，专业知识消费群体并非被动的信息接受者，他们具有相当的主动权，并在知识管理的过程中，对专业出版进行价值解读和评判。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绩效的提升，离不开先进技术的支持，区块链技术的发展使通证（Token）成为家喻户晓的热词。人人参与、人人获益、价值共造、信任共识，这些通证经济下的现实，也将是未来专业知识消费群体的诉求。
1 通证经济的概念及特点
通证经济是一个新提法，但实质上并不是一个新概念，大众熟悉的积分制消费激励就是通证经济的一种表现形式。通证原意是“令牌、信令”，在区块链技术的应用下，具体指可流通的加密数字权益证明，虽说通证是数字形式，但代表的却是权益背后实实在在的价值，积分、合同、证书、点卡、证券、权限、资质等都可以通证化并放到区块链上流通，进而通过供需关系发现价值，并在实体经济生活中消费、验证。与此同时，通证必须以加密的方式维护真实性，必须以可流通的特性体现价值共识。有了区块链去中心化、分布式记账、共识算法、智能合约等技术的支持，通证的量化及价值的流通将极大地提升知识服务绩效。
1.1 可追溯性
通证的可追溯特性由智能合约机制实现。将约定知识服务各方权利与义务的智能合约存入区块链，运用“时间戳+不可篡改”的技术特性，确保知识资源的修改、授权、交易等按照时间顺序被记录，并保证数据的来源实时更新、真实可靠、可追溯。这都将为产权纠纷的解决提供基础性保障。
1.2 开放性
基于区块链技术，通证的开源性，即向所有主体开放，且不论身份地位，参与主体的特定行为只要满足智能合约的要求，均可获得通证奖励。无差别待遇的开放性可以提高专业知识消费群体的参与度，并使收益权和所有权分离。同时，加入区块链的各类知识服务主体越多，表明知识服务主体对此领域的共识性越高，这将有助于实体经济规模效应的显现。
1.3 竞争性
在统一、开放的通证经济平台中，所有交易行为都将被完整地记录在分布式账本中，其他参与者可随时随地查看。高度公开透明的交易行为使学术出版经营者只能以更加优质的知识商品或服务来吸引消费者。此外，为了获得通证奖励，各参与主体会积极主动地满足激励机制，进而推动知识服务通证经济生态的良性运转。
2 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本质特点
学术出版和知识服务具有天生的契合性，深入挖掘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本质特点可知，“知识有价”不仅仅指内容资源的价值性，更重要的是价值共同创造带来的规模效应。
2.1 知识性
学术出版的社会价值在于，加强知识的交流、共享及共同创造，这也是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根本目标。知识性作为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根本属性，其实质表现为学术出版机构的知识存量。这些知识既包括可以整理、可以明确表达的显性知识，也包括难以言传的隐性知识，比如，社群关系维护、知识服务品牌价值等。只有知识存量丰富，才能深刻认知产业变化，才能在开发和运用知识网络解决问题的同时，加速积累并创造更多的知识。
2.2 动态性
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动态性，是指学术出版的知识服务能力会随学术出版机构的成长而逐渐积累变化，并以自身的动态性本质成功应对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众所周知，学术出版是针对特定职业或高度细分的学科领域，以专业化、系统化的内容资源服务具有较高专业偏好的消费群体，由此，学术出版独特的文化功能、特殊的社会价值决定了其出版资源的稀缺性。为了获得优质的出版资源，学术出版机构必然会通过内外部各种知识网络，不断更新和补充知识存量，建立同其他组织之间的关系，并完善关系组合的内容和形式，在提升知识服务能力的同时，提高知识服务的社会评价。
2.3 能动性
学术出版知识服务不应被动地满足专业读者需求，而应积极主动地谋求创新性发展，并凭借自身的知识存量，精准识别外部知识网络价值，努力争取稀缺出版资源，不断促进外部知识网络演化与自身的协调发展。这种能动性的发挥，需要科技的广泛应用作为支撑，主动将外部知识网络及其变化纳入战略规划与决策，引导知识服务向符合学术出版机构利益最大化的方向发展。
3 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困境分析
技术在发展，但一直以来困扰学术出版进一步提升知识服务绩效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
3.1 开放度困境
数字经济是一个开放创新的动态过程，学术出版机构要通过与读者、作者、高校、研究机构、竞争对手、运营商、技术中介等外部创新主体建立开放合作的关系，进而发挥知识共享机制的协同效应。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过度开放，会增加学术出版机构核心资源泄露的风险，从而削弱竞争优势，加剧对外部创新要素的依赖，综合影响知识服务绩效。例如，在数字时代，如果学术出版机构未能很好地实施数字版权保护措施，很容易出现批量复制、随意分发、传播和滥用学术出版资源的现象。但是，如果为避免资源泄露而裹足不前，局限在封闭式创新的范式内，那么，学术出版机构将无法发挥开放创新的协同优势。总的来说，学术出版的本质在于学术交流、知识分享，墨守成规不仅会影响知识的传播力，长远来看，也将影响知识服务核心竞争优势的建设。
3.2 “反公地悲剧”困境
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教授迈克尔•黑勒提出的“反公地悲剧”，是指资源或产权被过度分割以致破碎化，进而导致资源的排他性过强，造成资源使用不足的悲剧（阳晓伟等，2016）。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根本在于优质的学术内容资源，提供精准的学科知识服务不可避免地需要把内容资源进行颗粒化处理、加工、再整合，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些元数据的来源也许是有版权的内容，各家出于盈利动机的考虑都不可避免地要强调内容的版权排他性。因此，“反公地悲剧”之“悲”就在于过多的排他性所有者对潜在帕累托改进的人为阻碍，将导致资源使用的最大化价值无法实现，甚至造成稀缺资源完全无法得到利用。
3.3 知识分布困境
传统学术出版环境下，知识流动是受限的，而且更加注重知识的自我繁殖和整合。数字时代，学术出版仅仅依靠知识存量来获取知识服务的竞争优势是片面的，换言之，优质的内容资源重要，但优质的创新组合形式也尤为重要。掌握各类读者的阅读习惯、学科背景、任务需求等是知识服务有效开展的前提，但这并不意味着重点就是简单地从知识存量转移到知识流量上。知识分散于网络之中，学术出版机构的核心内容资源同样存在过度流失和扩散的风险，这都将削弱知识服务的竞争优势，进而造成知识分布的困境。
3.4 版权价值评估困境
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创新形式大量涌现，强调共同创造、协同创新，但每一次广泛深入的合作，都会引发创造成果产权归属的界定问题，如果不能有效处理这个问题，创新者的积极性必将受到极大打击。此外，对知识产权质量和价值的评估量化仍然是一个业界难题，实践中，合作创新的各方主体对某项知识产权的价值认定很可能存在极大分歧，但都苦于找不到统一的标准来平衡，由此，激励作用名存实亡，知识服务绩效也无从谈起。
4 通证经济下知识服务绩效提升
4.1 激励供给侧改革，平衡知识分布
数字时代，学术出版知识服务是对传统采、编、印的打乱重构，进而使产品设计、内容制作、呈现、运营管理更加符合数字阅读习惯。知识服务不再是短、平、快，而是更加注重长效性，因此，聚焦受众群体学科背景的嵌入式知识服务将成为发展方向之一，这就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共同创造、协同创新，解决供给侧短缺的难题。
通证经济下的知识服务是一种分布式的商业模式，每个参与主体都有发言权、参与权，甚至决策权，消费者除了是商品或服务的享有者外，更为重要的身份是数字化知识服务生态中贡献信息的重要主体，消费者既拥有信息创造权，也具有收益权。简言之，如果把拥有一定专业水准的知识分享者或专业领域作者纳入知识服务生态，并确保每个主体都有机会获得通证奖励，每个主体的表达权均由已设定的规则充分保障，并以此激励专业的群体做专业化的知识传播，推动知识服务产业的供给侧改革，最终通过调节供需平衡来解决知识分布不均的服务困境。
4.2 细化版权定价，发现知识产品价值
版权本身是权利的大集合，包括复制权、发行权、广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摄制权、改编权、翻译权、汇编权等众多财产性权利。文化产业的发展、版权意识的加强，权利人越来越懂得把自己的作品当成商品来经营，最大限度地利用作品的每个元素及每项权利。基于通证的可量化特征，在知识服务平台上可以通过智能合约设定每一项细分版权的授权方式和交易规则，比如，电子图书、多媒体知识产品的版权人可以选择转让、许可使用某一权利或权利的组合（复制、下载、改编、播放等），并制定每一项细分版权的价格；可按照合作者的创作贡献设置收益分配比例；可通过存储在相同区块链中的智能合约，在消费者使用达到智能合约的设置条件时自动向各个版权所有人发起付费，比如，柯达公司基于区块链技术的照片版权交易平台KODAKOne，凡是注册的摄影师，其在平台上登记版权的作品被售出后会立即获得报酬。
通证经济下，知识服务平台上的每一次授权交易都清晰可见，全网同步共享，这有效减少了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一稿多投”“一物数卖”等现象。同时，基于市场快速的价格发现功能，版权人可以合理评估定价，综合考虑作品质量、专业权威性、作品形式以及消费者专业接受程度、知识付费意愿等因素。对知识财产细分版权的清晰界定和划分，不仅有助于提升交易的便捷性和精准性，也有助于解决“反公地悲剧”知识服务困境，进而提高开放创新的服务效率。
4.3 防止侵权，推动知识服务价值最大化
数字时代，版权侵权行为屡禁不止，根本原因在于违法的成本太低、收益较高。通证知识服务平台运用区块链技术，将有效防止侵权行为的泛滥。非对称加密是指加密和解密分别使用公钥和私钥两个不同的密钥，公私钥之间一一对应，在传输过程只公开一个，用以保障资源的安全性。使用非对称加密技术有利于构建匿名环境下各方主体的共识信任。应用到知识服务领域，在各项数字权益证明流转的过程中，不仅可以实现数据的开放共享和流通，而且可以确保知识服务机构核心内容资产的安全性，并有效解决知识服务过程中的开放度困境。此外，每一件上传平台的作品都有独特的版权认证码，每一次交易都有明确的时间戳，平台会不间断地对认证过的作品进行全网搜索，并自动完成侵权证据的固化保全，及时通知权利主体，这便于权利主体进一步采取相关的补授权或侵权追究等法律措施。在一定程度上，这对侵权行为产生了有力的威慑，并且推动了知识服务价值的最大化。
4.4 信用共治，推动版权价值评估量化
知识服务产业大量的版权资产占据了企业的核心价值。如何对这些版权资产进行有效的价值评估，一直是实操层面的难点，这在一定程度上，需要依赖企业的信用背书。传统的信用评估，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大多通过第三方评估完成，标准不一、自成体系。区块链技术可以基于数学原理进行信用体制重构，去中心化担保，从点到链，再到全网，推动信用共治，实现“信息流”“资金流”“资源流”“价值流”的集中管理。
平台上每一次的知识服务高度透明，交易量、阅读量、改编量、点赞量、评论量、收听率、播放量等均不可篡改，真实有效，比如，All Public A平台利用区块链技术验证艺术作品的出处，对作品本身、权利体系以及版权价值进行量化评估。如果知识服务机构需要版权融资，监管部门可以通过事先给定的“观察密钥”观察企业的版权资产交易情况，同时运用人工智能等技术整合不同来源的结构化和非结构化大数据，分析诸如企业上下游、合作对手、竞争对手、母子公司、投资等关系数据，评估数据间的一致性问题，从而对知识服务机构的信用进行综合评估。随着物联网的发展，线下知识服务数据将实现自动化，线上线下整体数据互相印证，知识服务机构及版权资产价值的精准化评估将得到有力支持。
4.5 提升知识服务社群经济的真实性
现代社群维系方式依靠的是共识、协议、规则以及价值判断。社群经济就是管理、开发、利用社群资源的经济活动（RonShaffer，2003）。知识服务社群经济是专业或爱好相似的一群人、事、物在具体场景中的联结。纵观目前的知识服务社群运营，大多是由少数人充当优质内容的提供者，极少数人充当社群管理者，多数人作为内容的获取者存在。社群发展、利益分配并不能惠及大多数人，价值流和收益流只局限在小范围内。而运用数字权益证明可以兼顾所有参加主体的利益诉求，激励人人参与、人人获益，每个制造、传播、评论信息的主体行为都可以被跟踪和验证，虚拟账户和不真实评论将无所遁形，参与主体作为真实的利益持有者，也会自觉维护社群的价值共识，这都将提高社群专业内容供需的平衡性，从而进一步扩大社群经济的规模效应。
5 结语
通证经济下，可流通的加密数字凭证承载着学术出版知识服务的价值发现功能，学术出版机构应立足实体经济，将数字管理发挥到极致，充分打造信任共识、价值共造的知识服务数字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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