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张璟瑜：中国人民公安出版社啄木鸟杂志社
【摘 要】公安题材报告文学一直因其聚焦社会矛盾爆发点、弘扬社会正义的题材优势，被视为报告文学队伍中的生力军。进入新时代以来，为了更好地与时代同频共振，《啄木鸟》杂志在策划出版公安题材报告文学时，呈现出书写对象由现实向历史转向，英雄塑造由个体向群体转向，传播媒介由纸媒向图文声像转向的特征。
【关键词】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历史转向；群体转向；图文声像转向
我们正行进在一个新时代。这个“新”的划分是以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为标志的。新的时代必然要求作家与时代同步，而与时代贴得最近，也最具前沿精神的，便是兼具新闻与文学双重特性的报告文学。其中，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因其书写对象聚焦社会矛盾的爆发点，描绘正义与邪恶、光明与黑暗的交锋，一直是报告文学队伍中别具特色的生力军。
《啄木鸟》杂志是公安部主管、群众出版社主办的全国大型公安法治文学月刊。公安题材报告文学是《啄木鸟》杂志的重要一翼，在新时代语境下，这份老牌刊物正在悄然调整着它振翅的幅度和飞翔的方向，细细观察，出版者对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全新探索可见一斑。
一、书写对象由现实向历史转向
《啄木鸟》创刊号上的报告文学《追捕“二王”纪实》可谓公安报告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也代表了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一种典型范式，即围绕案件侦破过程进行书写。这种聚焦当下大案要案创作报告文学的范式沿用至今，《啄木鸟》近年来刊登的颇具影响力的作品，如《清网行动》、《亮剑湄公河》、《巨爆追踪——贵州“1·13”特大爆炸抢劫案侦破纪实》都属此范畴。然而，随着迈进新时代，报告文学这一文体已由过去的文学轻骑兵俨然成为今天大写中国梦百年潮的文学重器。[1]对于《啄木鸟》来说，近三年来其刊载的报告文学作品，书写对象在由现实向历史漫溢，不少作品呈现出历史的纵深感。其中，最为典型的是于2018年第10期刊载的长篇报告文学《桥——“枫桥经验”55周年风雨历程》[2]。
这部作品由鲁迅文学奖得主衣向东深入浙江采访三个月创作完成，内容时间跨度长达55年，作者通过地毯式采访“枫桥经验”诞生、发展55年来的亲历者、践行者，以个人鲜活而生动的故事，为读者阐释了为什么一种工作方式、一种社会治理模式能够跨越时空历久弥新，能够被称为中国治理智慧，并在新时代发挥其独特作用。在2018年下半年，即“枫桥经验”55周年纪念大会召开前后，全国各主流媒体均对“枫桥经验”进行了连续报道。然而，因为“枫桥经验”时间跨度长，且与之相关的故事多为一些调解群众矛盾的小事，零散而平淡，所以，新闻作为表述载体的弊端便显露无疑。然而，《啄木鸟》杂志利用报告文学的优势，充分发挥文学穿透事件抵达人性，通过故事提升精神内涵的特点，将这个举国瞩目的新闻热点变成了足以留存在报告文学史上的精品佳作，也让这份独特经验的基因密码得以彰显和保存。
此外，《啄木鸟》近年来策划的人口安全系列报告文学——《中国失独家庭调查》《中国人口安全调查》《大国养老》等三部作品，超越了狭义的公安题材范畴，从案件中走出来，来到更广阔的时间和空间维度中，关注时代演变中涉及社会稳定、国家发展的大安全话题。作者凝视历史滚滚波涛，串联相关案件，深入剖析其背后的社会、政治、经济、历史等多重因素，使得作品不仅体现了故事性，而且展现出敏锐的思想、深刻的哲理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这种书写对象从现实向历史的漫溢，也是公安题材报告文学顺应新时代媒体发展特点的必然选择。
以往的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多采用战地宣传队的“工作”模式，即人、即景，快速编写故事予以发表，起到配合斗争、宣传公安、普及法律、发动群众、鼓舞斗志的作用。[3]随着新媒体的迅速崛起，微博、微信、新闻客户端、抖音等新媒体平台在传播速度和覆盖面上呈现出绝对优势，这也倒逼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必需走向更宏大、更深入的历史叙事中去，以彰显其独特价值。
二、英雄塑造由个体向群体转向
时代需要英雄，歌颂英雄是公安文学的永恒主题，也是其不可推卸的责任使命。由《啄木鸟》成功塑造并推向全国的英雄典型，如任长霞、吕建江，等等，不胜枚举。然而，进入新时代，社会的关联性和复杂性空前增长，而人们的注意力却越来越分散，囿于一人一事的报告文学传递的信息量太有限，对受众的影响力也日趋微弱。
近年来，《啄木鸟》刊发的人物题材报告文学呈现出由个体向群体转向的趋势。以作家李迪为代表的报告文学作家深入公安基层一线，采写了大量警界“小”人物，塑造了无锡公安[4]、深圳警察[5]等英雄群像。这些长篇报告文学作品均由众多小故事组成，聚焦的并非荣誉等身的“大”英雄，而是普通的一线“小”民警，叙事方式也由惊心动魄、气壮山河的“英雄体”转为风趣幽默、轻松诙谐的“小品体”。正是这种更加贴近基层、贴近人民的警察中的“大多数”，用他们聚光灯之外的忠诚和敬业，编织出这个时代安全感。这是贯穿李迪公安题材报告文学写作的核心价值，也顺应了新时代更强调人民力量、人民立场的主流价值观。
另外，《啄木鸟》在进行公安人物报告文学的选题策划时，也表现出一种展群体形象的自觉意识。2019年，《啄木鸟》推出“共和国刑警”专栏，将人物题材报告文学写作聚焦在“公安部特邀刑侦专家”这一特殊群体上，以每期一篇的速度，连续推出了数十篇报告文学作品。这些公刑侦专家，特别是以崔道植、乌国庆、张欣等为代表的公安部首批八大特邀刑侦专家，他们的职业生涯几乎可以串联起新中国成立以来所有的大案要案。“共和国刑警”专栏的创办之意，正是希望超越以往孤立的英雄人物塑造，通过刑侦专家这一群体的故事，搭建出一部流动的共和国刑侦史。
三、传播媒介由纸媒向图文声像转向
随着5G时代的到来，人们对信息的接受渠道和方式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啄木鸟》着力探索纸媒与新媒体融合之路，构建“图文声像”一体的文本形式。
《啄木鸟》从上世纪末就已经开始了刊、书、影互动的探索，从新世纪初的热播电视剧《生死抉择》《背叛》到近两年涌现在电影院线和电视荧屏上的《烈火英雄》《警官王快乐》《光荣时代》等，《啄木鸟》在作品形态转化上的努力从未停止过。然而，这种主要依靠版权转让开展的多媒体转化，会呈现一个线性传播周期，不同形态的传播之间存在较长的时间差，在增强杂志影响力和传播力方面，已难以起到强有力的推动作用。
美国新闻家杰克·哈特教授关于全媒体时代非虚构作家境遇进行预言：“可以想见，下一代非虚构故事作家将会走一条与我们完全不同的路……具有创新精神的作家们将主动适应不断变化的创作环境，在数字化时代有效利用印刷、声音、影像这三种手段。”[6]这也正是《啄木鸟》在公安题材报告文学转型中探索的有效路径。
2017年5月，为配合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的召开，《啄木鸟》在公安部宣传局的统筹安排下，组织了“走近英雄——作家进警营”采访创作活动。不同于以往的是，此次在报告文学面世之前，作家的采访过程就已经通过“微视频+图文”的形式在“啄木鸟微信公众平台”持续推出，待报告文学成稿在杂志刊出时，一个完整的传播闭环已经形成。2018年，河北石家庄公安局民警吕建江成为十九大之后第一个涌现出的“时代楷模”，当时全媒体同频共振，大量新闻报道、视频采访、MV歌曲、报告会视频涌现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啄木鸟》邀请了河北省作协副主席，著名报告文学作家李春雷来创作长篇报告文学《海棠花开——“时代楷模”吕建江纪事》，用知名作家保证高质量文本。然后，《啄木鸟》收集并筛选了关于吕建江的音视频和图像资源，将其整合在二维码中，与报告文学融为一体，通过纸媒永久封存。无独有偶，在推出李迪的长篇报告文学《英雄时代——深圳警察故事》时，文字版本和音频朗诵版本同时制作推出，是看文字还是听音频，读者可以自由选择。
一本杂志的生命力，取决于它与时代同频共振的能力。《啄木鸟》以不断地探索精神，保持着自身的活力，也为新时代公安题材报告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值得借鉴的样本。
参考文献：
[1]丁晓原.报告文学:在报告文学中,我们遇见新时代[N].文艺报,2018年9月19日.
[2]衣向东.桥——“枫桥经验”55周年风雨历程[J].啄木鸟,2018,(10):4-38.
[3]张玲燕､张国钧.中国当代十七年公安文学溯源及其对当下的警示[J].公安学刊,2007,(6):29-33.
[4]李迪.铁军亲人——无锡公安协奏曲[M].北京:群众出版社,2015.
[5]李迪.英雄时代——深圳警察故事[M].北京:群众出版社,2018.
[6]杰克•哈特.故事技巧——叙事性非虚构文学写作指南[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8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