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为守敦煌：常书鸿传》叶文玲著/浙江人民出版社2020年6月版/88.00元
关键词 敦煌 常书鸿 研究 传承 守护
○余慧琴
1907年初夏，英国探险家斯坦因来到被中国和世界遗忘的敦煌，从因饥荒来到敦煌莫高窟的王圆箓道士那里拿走了大量敦煌文物；1908年，法国探险家伯希和用一口流利的汉语和500两白银征服王道士，从敦煌带走了十大箱文献和画卷。接踵而至的是美国探险家、俄国探险家、日本探险家……
1943年，一支六人骆驼队，在茫茫大漠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抵达敦煌莫高窟。常书鸿来了，带着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招募来的五个同伴。
陈寅恪先生曾说：“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我想，是常书鸿先生让敦煌有了不再“伤心”的开始，常书鸿先生的到来，促使敦煌艺术研究所正式成立，从而结束了西方人在敦煌肆意掠夺文物的历史。
常书鸿先生早年留学法国学习西画，32岁时已在巴黎艺术界小有成就，声名与法国当地艺术家齐肩，作品屡获大奖，并被收藏于法国国家博物馆。1935年年底，常书鸿在巴黎塞纳河畔旧书摊发现伯希和编著的《敦煌石窟图录》，随后参观了收藏大量敦煌彩色绢画的吉美博物馆，他感叹：“中国人创造的奇迹老早就在中国的土地上发生了。你这个自以为很得艺术要领，一直为西洋文化倾倒，言必称希腊罗马、行必以蒙巴拿斯画家自居的中国人，你对祖国如此灿烂而悠久的文化竟然毫无所知，真正是数典忘祖，你还有什么颜面在此大言而不惭啊！”
常书鸿决定回国，去敦煌。他毅然放弃了安定的生活和创作环境，回到面临抗日战争严峻局势的祖国。自此，一家三口开始了漫长的六年逃难生活，北平、杭州、九江、昆明……他也曾经历家被炸毁，财产尽失，险些丧命的非常时刻。尽管如此，他还是心心念念去敦煌。
终于，在张大千、于右任等的建议下，民国政府教育部决定筹备建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经徐悲鸿、梁思成等人推荐、帮助，常书鸿顺利抵达兰州。
初入敦煌，积淀了千年的璀璨艺术就在洞内，破败不堪的莫高窟就在眼前。牧民把牛羊牵到洞窟附近放牧，去金钩淘金沙的人随意在洞窟夜宿，人们在洞窟外砍树、在洞窟里烧火做饭……常书鸿当即决定，要在千佛洞前修建一道土墙，以此阻止放牧牲口和私自进入洞窟者。在严酷的自然环境和匮乏的物质条件下，常书鸿与同事和当地的民工一起，用10个多月的时间，除沙、植树、修甬道和栈道，在千佛洞前筑起一道千米长的沙土墙。这道沙土墙不仅凝聚了常书鸿的泪水和汗水，更饱含他守护敦煌的决心。它是莫高窟的“黄金带”，是敦煌的“万里长城”。敦煌终于结束了400多年来无人管理、无人修缮、无人研究、无人宣传、无人保护的状态，得到了抢救式的保护。
此后，常书鸿经历了发妻离开、敦煌艺术研究所被撤销、遭遇迫害等种种磨难与打击，他还是决心继续守护敦煌，为危机重重的敦煌四处奔波、卖画求人，只为重新回到魂牵梦绕的敦煌。漫漫几十年，常书鸿以苦行僧般的坚忍与执着，为敦煌艺术的保护、研究和传播做出了无以替代的贡献。
1982年，守护敦煌近40年的常书鸿离开敦煌，迁居北京养病。他说自己是“客居北京，魂系敦煌”。1994年，常书鸿离世，一部分骨灰葬于北京，一部分骨灰按照他的遗愿，葬于莫高窟九层楼对面的金沙中。因为在这里，听得见宕泉河的潺潺流水声，听得见九层楼大殿檐角的铁马风铃声；因为在这里，还能守护敦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