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近年来，我国网络文学在海外上升势头强劲，尤其是在澜湄区域组织内的国家更是掀起风潮，为出版产业开辟了国际合作的新领域。本文基于跨区域产业合作联动的基本理论，深入探讨了网络文学产业在澜湄区域资源流动的基础和可行性的合作路径，并针对产业合作联动情况提出了完善顶层设计、挖掘集群合作潜力、综合服务配套"出海"等建议。
【关键词】澜湄区域；网络文学；国际合作；产业联动
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和国家“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推进，全球经济合作格局也迎来了重组和变革。我国出版产业在步入改革开放“深水区”的同时，也在不断探索对外开放、国际合作的新模式和新路径。在“一带一路”倡议高瞻远瞩的部署与引领下，我国摸索出了许多因地制宜、互利共赢的国际合作机制。澜湄合作机制同样是新时期国家在东南亚拓展国际合作的典范。其中，也涉及出版产业，是我国出版产业“走出去”的一个重要方向。
当前，我国在文化产品及服务出口总量上已是世界第一大国，贸易结构不断优化，出版产业“走出去”不仅是主观推动的结果，更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大势所趋。[1]在走出去的出版产业中，网络文学是近年来出海热度最高的门类，东南亚国家更是中国网络文学出海的首站和输出重镇。本文基于现有的澜湄合作机制，围绕跨区域资源联动，探索“一带一路”重大倡议下网络文学深度合作的新路径，期望进一步拓展国际合作的空间。
一、澜湄区域网络文学产业合作基础
近年来，我国网络文学产品在东南亚市场颇具热度，伴随着东盟各国数字经济合作的紧密交流，在澜湄机制坚实框架的引领下，网络文学产业在澜湄国家开展深入合作已具备良好基础。
（一）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已成为区域一体化发展新方向
寻求和参与区域化、集团化被很多国家看做提高自身国际竞争实力的重要战略选择。过去，区域一体化主要以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共同市场、经济联盟和货币联盟等为主，在寻求区域经济合作的过程中，国家出面担任主角，是跨国经济合作的唯一主体。但随着世界经济动力主体和利益格局的不断变化，区域间生产要素的流动性不断提高，差异性较大的国家与地区间也在积极寻求合作，区域一体化已经演变成政府、企业、国际组织等多种主体相互作用的多层次形态。针对这种趋势，各国通过国际合作实践摸索出一种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的新模式，如东南亚增长三角、湄公河区域三角、图们江区域三角等。从目前组建的跨国次区域经济来看，大多集中于资源互补性、地缘亲近性、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都较好的亚洲地区。跨国次区域经济的成功促进了资本、技术、劳动力等要素在区域框架下顺利流动，进而达到共同提升经济效益的结果。[2]在此过程中，产业中观层面如何来实践就变得非常重要。网络文学产业涉及生产、加工、推广多个环节。网络文化产业在跨国次区域经济中流动，会带动区域数字经济合作，推动区域一体化更紧密的发展。近年来，东盟国家数字经济发展迅速，区域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跨国次区域经济合作日趋紧密，网络文学产业将在区域一体化推动下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
（二）澜湄区域具有良好的区域产业联动基础
澜湄合作是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2014年11月第17次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上提出建立的合作机制，是中国、柬埔寨、老挝、缅甸、泰国、越南六国共同发起和建设的新型次区域合作平台。平台确认了“3+5合作框架”，其中包括了文化交流相关内容。2017年9月，六国文化部相关代表一致通过《澜湄文化合作宁波宣言》，明确了六国文化交流的基本方向。此后，在2018年第二次领导人会议上，进一步提出的《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五年行动计划（2018—2022）》，将宁波宣言落到了实处，确立了“深化文化艺术、文物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文化产业、文化人力资源开发等领域交流与合作，鼓励文化机构、文艺院团、文化企业开展交流与合作”[3]的指导方针。这些都在政策上为产业合作联动搭建了坚实的框架，让产业合作有据可循、有理可依。
另一方面，澜湄六国具有非常好的产业合作联动的客观基础。澜湄六国同属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相差不大，都有迫切的产业发展需求；文化背景上，澜湄六国同属亚洲，可以说地缘相近、人缘相亲、文缘相通，彼此之间文化认同感较高，民众对文化产品的诉求也比较相似；产业关联互补上，相较欧美等国，澜湄六国间竞争较为缓和，产业结构较为相似，尤其是一些国家出版业整体发展水平较低，开展产业合作联动可有效调动多方资源；基础设施上，中柬合资的澜湄航空在六国间开通多条航线、昆曼公路全线贯通、中老铁路和中泰铁路启动，连接澜湄国家的泛亚铁路中线也正在有序规划中，澜沧江-湄公河航道二期整治工程启动实施。这些政策支持和客观基础都为网络文学产业在澜湄机制中实现产业联动做好了充分准备。
（三）网络文学产业出海进入3.0深度合作阶段
在出版产业对外合作方面，网络文学异军突起，业界甚至普遍认为，中国网络文学已经和美国好莱坞大片、日本动漫、韩国偶像剧并成为世界四大文化现象。尤其在东南亚地区，由于文化认同感较强，东南亚读者更容易接受中国网络文学中的概念和价值观。在泰国、越南的书店里，中国网络文学的翻译作品几乎占据了畅销书数量的一半以上。中国网络文学在东南亚已经有了一定的市场合作基础。
但就总体来看，中国网络文学海外合作模式还停留在版权输出这种传统模式上，缺乏深入拓展的合作方式。阅文集团作为网络文学的领头羊，已深深认识到这一点，开始尝试探索一些新的合作思路。它们与亚洲领先的通信技术企业——新加坡电信集团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双方将在内容开发、授权、分发、营销推广和数字支付等方面展开深入合作。这是网络文学出海深度探索的一个尝试。当然，我们也要意识到这仅仅是个开始。从长远看，在澜湄机制框架下，中国网络文学在六国扎根，深入开展业务，推动内容资源、人力资源和技术资源等实现自由流通，深度挖掘各国网络文学产业的潜在价值，是网络文学产业进阶3.0阶段的长期目标。[4]
二、澜湄区域网络文学产业合作联动发展路径探索
可以看到，不论是澜湄合作机制，还是网络文学“出海”，都已经从“培育期”慢慢步入“成长期”。随着各国间的产业关联性和互补性逐渐加强，合作意愿不断契合，合作渗透不断深入，我国网络文学产业在现有机制下如何推动发展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笔者认为，澜湄区域网络文学产业合作联动有三种路径可供参考：基于产业集群的合作联动、基于资源分工的合作联动和基于企业集团化的合作联动。
（一）基于产业集群的合作联动
建立产业集群是跨区域合作的重要路径，[5]它可以突破行政区划的界限，将空间布局较为分散的产业群落和生产要素有机地黏合在一起，合理调配供应链上的生产力，促使集群内生产形成协调优势和规模优势。[6]在澜湄机制框架下，中国网络文学可通过产业集群联动的方式来探索合作路径。首先，树立促进各国文化创新共同发展、协同共进的基本理念，这是维系各国互信、开展商业活动的基本前提，我们需秉持着该理念共同努力。其次，供应链上下游的生产要素须进一步引领科学联动。在宏观政策共识下，采取科学方式规划各国产业集群内的网络文学产业，推动“原著→改编”“原创→IP”“网文→二次元”成为闭环，并使之能够在不同集群内都能够自由流通。最后，通过网络文学这些生产要素的科学联动，打造澜湄次区域的泛文化全产业链，形成世界级的IP。
图1 跨区域网络文学产业集群生产要素联动示意图
在澜湄跨区域产业集群联动方面，我国部分地区已经在做一些有益尝试。云南省依托边境经济合作区、跨境经济合作区、综合保税区和境外综合开发区等产业集群载体，加快打造国际产能合作平台。通过省内文化产业集群连同澜湄各国力量，共同推进产业园区建设合作，具体包括中老磨憨—磨丁、中缅瑞丽—木姐、中越河口—老街跨境经济合作区建设，大力建设了中柬文化创意园、老挝赛色塔综合开发区等项目，加快打造和形成生产要素互补的上下产业链，积极探索了跨国集群间新的合作模式，从而实现更高程度的资源优化配置。[7]这是对于跨区域产业集群合作联动的初步试水，但对网络文学产业来说，当前已经在建设中的泰国东部数字经济走廊、西港数字经济产业园等都将成为网络文学产业集群的重要据点，成为拉动区域经济发展的一支重要力量。
（二）基于资源分工的合作联动
考察跨区域产业合作是否合理、是否有效，很大部分原因取决于产业分工。与传统经济学分工理论不同，对于跨区域合作联动来讲，产业分工比较注重生产力分工和上下游互动。这需要做好各区域间优劣势分析，划分彼此核心责任，尽可能依据区域基础调配生产力和资源，集中区域优势。同时，要能在区域间延伸业务，让资源通过合理流动渗透到各区域中去，形成强大的协同效应，推动区域主体间达到更高层级的联动状态。[8]
针对网络文学产业，笔者认为，包括资本、技术、劳动力、版权等在内的生产要素实现自主联动，对于建立澜湄区域内的一个内生联动机制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第一，资本要素是开展很多业务活动的前提，大多数情况下都采取建设产业园或投资并购当地其他公司等方式，例如阅文集团就通过投资韩国原创网文平台Munpia来布局韩国市场。第二，技术支持是开展国际合作的重要保障，尤其是在高新技术不断革新的今天，技术更是经济的催化剂。就网络文学产业本身而言，其延伸出来的推送、支付、平台建设等服务都需要多方技术支撑。通过产业细化分工联动，可以充分利用技术，进一步开发更多样化的手段来为区域发展提供支持。第三，版权资源是网络文学开展跨区域合作的核心要素。围绕版权做文章，强化版权流动，可在全版权领域尝试开发大型世界级IP。第四，劳动力也是产业合作联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涉及具体业务方面的专业人才和专业团队，需要相应的人员给予即时支撑，这也促使人员区域流动，依赖人员流动带动经济。但这在跨国协同方面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泰国东部数字经济园区就为人员流通提出了比较实际的解决方案，例如开通绿色电子签证等方式，确保跨区域的产业合作联动能够得到人才保障。
图2 网络文学产业跨区域资源分工联动示意图
（三）基于企业集团化的合作联动
在区域产业合作联动过程中，虽然有各国政府做顶层设计，但是在产业层面上还是要秉持着以企业为主体的原则。最初中国网络文学在海外受到热捧时，都是海外的民间粉丝自发翻译，并在国外网站上建立论坛进行发布，进而带动产业发展。但总的来讲，这些民间行为的受众面较窄，内容也缺乏规范性，版权保护方面更是难以保障。国内的大型网络文学运营企业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近年来开始积极拓展海外市场，搭建海外发展平台。就目前我国网络文学产业格局而言，网络文学产业“出海”还是要走以大企业为核心，带动相似企业和周边配套企业的路线。网络文学企业想要实现合作联动，还需围绕内容故事本身做文章。IP在对外合作的过程中具有较强的适应性，可从原创作品发展到类型文，再到周边的一系列文化产品的衍生。在澜湄机制中，企业也是合作联动的主体。围绕IP价值链，网络文学企业可进一步探索通过投资并购、配套服务企业战略合作、培育海外原创资源等方式，深度开发产业联动优势，形成多区域的业务协同效应。
阅文集团在摸索澜湄区域的网络文学“出海”新模式方面走在了前面。他们与新加坡电信集团建立战略合作关系，双方将在内容开发、授权、分发、营销推广和数字支付等方面达成合作意向。通过合作，用户将能够在新电信的数字应用（如Dash移动钱包等）上订阅和阅读来自阅文及其海外门户Webnovel的文学内容。同时，新电信的数字支付服务（如Dash及运营商代收费等）将与阅文的数字应用相连接，以便用户进行支付并浏览內容。此外，阅文集团还提出了东南亚原创扶持计划“群星计划（RisingStar）”，联合澜湄区域产业合作伙伴，发挥各自区位和业务优势，共同对网络文学内容进行培育，分发和IP衍生开发。[9]这些尝试也为网络文学澜湄区域产业合作联动打开了局面，未来也可在此基础上探索更多的路径。
三、完善澜湄区域网络文学产业合作联动的几点建议
网络文学产业合作在澜湄区域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相对于其他产业发展而言，仍处于需要摸索的初级阶段，我们还需不断努力为产业合作营造良好的氛围。
（一）持续完善顶层设计的合作细节
澜湄机制在国际合作领域中仍然是个较新的概念，组织内六国也都在逐渐尝试和摸索更加可行的合作方案。对于网络文学产业来讲，更多要依托文化产业和数字经济领域的顶层规划。积极发挥澜湄合作平台作用，从产业层面积极打造合作发展规划，打造经济带。尤其是在之后的澜湄领导人会议和部长对话会议中，提出更加细化的合作倡议，从贸易壁垒、出入境管理、土地、税收、知识产权等角度进行协调和探讨，共同商讨网络文学的发展路线，为各国网络文学产业合作提供便利条件。与此同时，鼓励开展基于网络文学产业层面的民间交流活动，从多个领域开展国际合作路径探讨，让行业协会、企业能够深入了解各国的营商环境和产业发展规划，切实匹配相关企业走出去的迫切需求。[10]
图3 网络文学企业集团化的合作联动示意图
（二）挖掘产业集群合作的潜在可能性
虽然我国一些地区已经提出了基于澜湄机制的跨区域合作理念和规划，但是还未形成规模或者还未施行，因此，网络文学产业集群间的跨区域合作还是有很大空间，仍有大块蓝海区域有待开发。尤其是围绕湾区和各地方为核心的数字经济、高科技产业园区，都将成为开展澜湄区域网络文学合作的潜力股。未来可基于澜湄框架，有针对性地对接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区域资源，我国相关产业园区与澜湄其他五国产业园区围绕资本、技术、人员、内容资源等方面展开交流合作，是我们落实到产业层面的可行性路径。通过产业集群的高频互动，可进一步形成网络文学国际合作的科学组织网络，提升管理效率，通过实践形成能够不断优化技术、市场、组织结构的自主更新市场“势能”。
（三）网络文学企业探索综合服务配套模式出海
我国网络文学产业经历了20余年的发展，除了自身的原创作品外，现已形成了一套较为成熟的商业服务模式，包括本土化的付费阅读、粉丝经济、IP运营等，而且都取得了良好成效。在此基础上，除了作品本身之外，澜湄区域网络文学产业合作可采取围绕特定IP或者大型集团化进驻等方式，输出综合服务配套的系列产品，从而带动相关产业共同出海。具体来讲，是围绕核心项目，以及由核心项目衍生的一系列子项目，通过项目落地或企业落地的实践评估，来确定哪些配套产品落地，处理好原有成功模式的本地化问题，通过此方式不仅能够带动网络文学产业开展国际合作，周边产业也能够实现逐步渗透，从而促进国际间整体文化产业、信息产业的深度融合。
参考文献
[1]中国文化产业“走出去”迎来最好时机[EB/OL].(2017-06-30)[2020-03-17].https://www.sohu.com/a/193141174_99908389.
[2]庞效民.区域一体化的理论概念及其发展[J].地理科学进展,1997(2):41-49.
[3]澜沧江-湄公河合作五年行动计划[EB/OL].(2018-01-11)[2020-03-17].http://www.lmcchina.org/zywj/t1524906.htm.
[4]原创网络文学出海已进入3.0阶段[EB/OL].(2019-06-24)[2020-03-20].http://www.iprchn.com/Index_NewsContent.aspx?NewsId=116812.
[5]屠年松,曹宇芙.全球价值链背景下澜湄合作中的产业合作研究——基于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分析[J].未来与发展,2019,43(6):1-4.
[6]查日升.产业集群跨区域合作的机制和模式研究[J].现代产业经济,2013(Z1):30-38.
[7]周硕.省长论坛阮成发力推绿色经济､数字经济､产业园区合作[EB/OL].(2019-06-10)[2020-03-20].https://www.kunming.cn/news/c/2019-06-10/12660997.shtml.
[8]刘新争.区域产业联动与产业转移——基于内生比较优势的视角[J].江汉论坛,2016(12):43-47.
[9]原创网络文学出海已进入3.0阶段[EB/OL].(2019-06-24)[2020-03-20].http://www.iprchn.com/Index_NewsContent.aspx?NewsId=116812.
[10]屠年松,曹宇芙.全球价值链背景下澜湄合作中的产业合作研究——基于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分析[J].未来与发展,2019,43(6):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