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月初,我被诊断为疑似感染新冠肺炎。2月9日,住进了武汉东西湖区的一家医院,一天之后,转院到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东院20病区,接受上海医护人员的治疗,是他们把我从死神那里抢了回来。
现在,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入院的了,因为当时意识很模糊。后来,医生告诉我,我那时病情危重,氧饱和度只有80%,比临界值低很多,严重缺氧。转院来这里之前,我家人和我自己都以为熬不过这一次了。
医术高超的上海医生救了我。2月10日晚上,我一住进病房,医生就给我戴上了高流量吸氧面罩,让我渡过了第一关。我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他们每天都进病房查房,询问我的病情,为我确定治疗方案。虽然我不懂那些医学术语,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上海的护士特别细致,照顾我就像对待亲人一样。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因为武汉“封城”,家里送东西来也很不方便。护士们就送了很多食品和生活用品,水果、午餐肉、纸尿裤……凡是我需要的,他们都想方设法找到。刚开始,我没力气吃饭,护士就一口一口地喂我。我身体虚弱,在床上没法自由活动,护士过几个小时就来帮我翻身、捶背。后来我身体逐渐好转,他们又想了各种方法帮我锻炼。上海医护人员把我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了,我还要健健康康再活十几年。
我是1948年参加革命的,1949年5月16日跟随解放军进入武汉。我与音乐打了一辈子交道。搞音乐需要兢兢业业,以前在乐团的时候,我每天都要练琴三四个小时,到老了,也是曲不离口。在上海医护人员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最崇尚的敬业精神。他们不畏艰险、不怕累脏,一心一意为抢救病人生命而夜以继日奋战。
更加让我感动的是,他们从上海、从外地赶来支援我们。党和祖国一声召唤,他们就义无反顾地逆行江城,为湖北人民、武汉人民的生死存亡而奋不顾身地迎战疫情。我们中国人就是有这种品质,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所以我们永远打不垮。
一位上海的指挥家看到了刘凯医生和我一起看夕阳的照片。他受到启发,专门作了一首小提琴曲,叫《方舟之光》。等我身体完全好了,我要亲手拉给上海的医护人员听。
感谢你们,来自上海、来自全国各地的白衣天使。你们是我的亲人,是武汉的亲人。我这段文字,不能说非常成熟。人还在病中,思虑万千,收放未必能那么自如,请《去时暖江城 归时江城暖》这本画册的读者们见谅吧!但感怀和感谢的心是诚的,对我们未来的期冀也是真的。
(《去时暖江城 归时江城暖——影像纪实|上海医疗队在武汉》 解放日报 编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20年7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