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诚然,马恩经典的重点在对资本主义经济基础及其文化效应的分析,但内蕴着丰富的文化思想。之后的衍生和发展,无论是第二国际、列宁主义,还是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都在顺应时代,从不同角度对马恩经典内蕴的文化理论进行披露、拓展和发挥。因此,与西方现代文化理论乃至文化哲学自19世纪开始崛起和发展同步,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也出现了越来越鲜明的文化转向。迄今,对这个转向中出现的一些单个思想家或他们所属的学派,我们已了解不少,但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的系统梳理和专门研讨,依然在全世界范围内缺席,因为经典马克思主义之后的那些思想家,尤其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大多都是作为独立知识分子立身,对经典马克思主义只是从某一或某些侧面加以延伸和发挥,以致后人往往忽视甚至忘却他们思想中的马克思主义渊源。陆扬教授率弟子于2018年推出的《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史》(上下卷,百花洲文艺出版社)不单纯是填补了这样一个空白,系统梳理和研讨了经典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以及之后的衍生,更是体现了当代中国的绝无仅有的担当。
当今世界,虽然一如既往弘扬马克思主义的国度非中华一国,而且全世界范围内依然有高举马克思主义大旗的学者、思想家、各种组织,乃至政党存在,但成功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并取得辉煌成就的,无疑非中国莫属。这样的国度理应挑起系统梳理和研讨马克思主义迄今发展的重任。《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史》在当代中华学界的出现,首先体现了成功国度的这一宏伟担当。很难设想,当今时代,这样的著述会首先出现在某个其他国家。
当然,这绝非是一部单纯体现担当和魄力的著述,而是基于担当对相关问题展开系统研究、提供学术新见的成果。全书六大板块,从经典马克思主义,经由第二国际、列宁主义,一直深入到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方方面面。本来,这样的系统梳理已颇具创新,尤其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第二国际与列宁主义的文化思想,更是迄今还没有充分挖掘出来过。可是,全书着力的除了纵向上的梳理外,更有点对点的深入拓展,尤其是揭示了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史本身内蕴的问题和脉络,凸现了与同时期乃至整个其他文化理论的不同,刻画出了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总体特质。书中将基础/上层建筑以及意识形态批判视为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两个中心话题,无疑切中了马克思主义无以取代的关键。伴随着马克思主义自诞生以后发展的整个西方现代文化理论,无一以这两个问题为中心话题。据此,将文化不仅视为人类物质活动的结果,也同时视为其动因,不单凸显了马克思主义的实质,而且使文化回归其本身。文化本身就是栖息于物质活动的,是从中生长出的。看清了这一点后,文化马克思主义的说法则是一语道中。
全书从经典马克思主义以及第二国际、列宁主义中的文化思想开始,经由之后西方马克思主义兴起时期的卢卡奇、葛兰西、列斐伏尔和阿尔杜塞,直至20世纪两股影响最大的文化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学派与伯明翰学派,最后落点在后工业时代的文化理论。这样的布局除了鲜明的系统性和完整性外,更是呈现了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发展内蕴的轨迹与逻辑。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和指望,随着这部开创性著作的出现,不仅中国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实践会走向深入,而且全世界马克思主义话语体系的凸显和完善也会有所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