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郭可：商务印书馆
【摘 要】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时代背景下，打造小语种精品融媒体工具书，对将"一带一路"倡议向更广阔的区域和领域推进具有重要现实意义。小语种工具书融媒体出版的内容建设需要构建翔实、全面、权威的融媒体资源库;以此为基础，依靠互联网技术，实现生产流程再造、内容和服务升级，实现工具书与工具书、工具书与语料、工具书与使用场景的融合;积极吸引小语种用户参与内容建设，共建良好的小语种工具书生态圈。
【关键词】融媒体出版；小语种工具书；内容建设
融媒体出版是包括融内容、融渠道、融运营等在内的复杂而有机的统一体。但不论其出版形式如何，高质量的内容始终是一部优秀工具书最重要的前提条件。从近年来国内外融媒体出版实践看，在融媒体出版领域，工具书板块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笔者以为，这种形式尤其适用于小语种工具书的出版。虽然在具体实践中还面临诸多问题，但前途光明。
依靠自身的小语种工具书资源，商务印书馆一直在努力尝试小语种、尤其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语言的融媒体出版事业，例如，罗马尼亚语和俄语已经有了试用版。本文立足于笔者长期从事小语种工具书编纂的业务实践，着重探讨小语种工具书融媒体出版内容建设的思路与方法。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指的“小语种”，泛指除英语之外的所有外语语种，尤其侧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诸多非通用语种。
一、构建小语种的融媒体资源库
在工具书融媒体出版过程中，资源库建设是基础性工作。小语种资源库包括各类小语种工具书及其语料，它既是作者和编辑工作的重要参考资料，也是小语种工具书建设融媒体产品的数据保障。建设资源库离不开基础数据建设，任务艰巨而繁琐，需要有条不紊地开展数据化工作。
1.梳理资源、做好分类、合理规划
工具书的数据资源分为存量资源（已经形成纸质工具书的部分）和增量资源（编辑加工的部分），其中存量资源已经有了配套的纸质词典，无论从数据难度还是完整性上考虑，都值得优先开发。从市场角度而言，发行量相对较大的小语种词典意味着覆盖更广的人群，值得优先开发。但用户虽小、影响力和社会效益巨大的语种也需要考虑。有些工具书内容简单，但是对编辑和翻译工作帮助较大，如各语种的“姓名译名手册”“地名译名手册”等，也值得开发。除了立足资源本身考虑，还需要考虑一些其他因素，如出版进度。应随时掌握新版工具书的出版节奏，防止数据刚做完就过时，成为历史数据。对于先开发什么，再开发什么，要综合考虑。概括起来讲，资源建设一定要根据规划，对其轻重、缓急、难易做好分类，并按照实际情况开展工作。
2.制定相关标准，形成解决方案，实现资源的数据化
小语种工具书覆盖语种多，体例繁杂，但大部分工具书存在共性，形成相对统一的可执行标准也非不可为。大到整本工具书的标引标签设计，小到字符和排版方式，都需要考虑到位。统一码（Unicode）为各类语种定义了相应的字符区域，因此首先要做的是将原工具书排版文件的非Unicode字符跟Unicode上字形相同的字符实现一一对应。现在还有很多工具书使用方正书版进行排版，后期的字符梳理的工作量相当大。另外，还要解决一些小语种中外文混排时的显示问题。“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语言千差万别，例如泰米尔语、印地语、缅甸语等文字依赖指定的显示字体，乌尔都语、波斯语、阿拉伯语从右往左自适应排版，这些都需要形成标准解决方案。
通常情况下，工具书单个词条的内容可分成主词条、音、形、义、用等几个模块，从这几个维度切入各类工具书内容，应该能找到对应的标引方法。在数据建设中，深入研究工具书体例的环节必不可少，应先做到心中有数，再通过各语种间的横向对比，从标准中找到和体例对应的语义表达。当然，标准并非一成不变，在数据建设中，标准也会被不断修正，直至满足所有工具书的内容标引需要。
3.规范资源接口，做到有效管理、存取便捷
资源建设完成后，务必利用资源管理系统管理起来。一方面，内容的增、删、改、查，需要资源系统的支撑，图片、字体等的命名、数据类型，也需要有统一的控制。如果资源管理不规范，势必造成资源杂乱无章，内容版本混乱。另一方面，资源间的相互关系，只有在管理系统中才能够清晰地看到。这种资源关联方式，既能节省存储空间，也能实现资源的一次更新，处处更新，更方便资源的维护。另外，在资源管理系统中可以实现基于用户权限控制的资源存储、资源使用和资源分享。便捷的访问接口也为内容合作、版权贸易、第三方资源调用提供了可能。
二、以互联网技术为支撑实现生产流程再造，内容和服务升级
计算机技术作为辅助手段，在工具书编纂过程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随着人工智能、物联网、第5代移动通信技术（5G）、区块链等互联网技术的出现，对工具书融媒体出版产生了显著影响。小语种工具书要实现融媒体出版，更要注重内容与技术的深度融合。
1.改变传统思维，实现融媒体工具书内容生产流程再造
传统的工具书出版流程，内容生产的起点在编辑部门，责编负责跟踪选题，审稿、编加、发稿、排版、校对、付型、印制、发行等一系列流程。在融媒体出版时代，出版流程演变为标准设计、标引、校对、需求设计、研发、测试、上线、运营。数字产品的生产永无尽头，不停地产品迭代，提升用户体验，比起传统纸质工具书出版周期更长，更繁琐。在数字产品的完善中，通常能发现纸质工具书内容上的一些瑕疵。纸质和数字流程分开，在现行的工具书出版中非常普遍，但在融媒体出版过程中却不能割裂。责编应有数字产品的思维，有综合内容出版管理方案，在内容生产中将富媒体元素和工具书内容结合起来建设。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数字版先于纸质版出版，利用数字版的易查易改的特点丰富完善纸质版的内容，利用传统出版中的专业性编辑完善工具书内容数据化的相关工作，将纸质版校对和数字版校对结合起来，从而推进融媒体工具书内容生产方式的革新，完成工具书生产流程的探索实践。
2.充分认识技术在工具书融媒体出版和运营过程中的重要性
近年来，工具书融媒体出版对技术的依赖越来越大。技术的参与不仅能提升工具书编纂效率，也能提高工具书内容质量。随着信息处理技术的发展，技术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大。在内容生产的后期，技术能直接进行知识挖掘、组织生成新内容、自动搭配整理、语义识别、自动翻译等。融媒体工具书产品的实现对技术的依赖性更强，技术负责实现由内容提供向知识服务的转化。将工具书的内容价值直接呈现在用户面前，有技术参与才能落地。
三、实现工具书与工具书、工具书与语料工具书与使用场景的融合
工具书融媒体建设不能局限在单本工具书之内，应该从用户角度去思考其需要什么，怎么融合，根据用户需求去融合，把能为用户提供的服务融入到工具书内容和产品建设中去。
1.推进同语种、汉语、英语相关工具书融合
限于篇幅，纸质工具书的出版要考虑到很多因素，如收词规模、体例、例证多少，等等，兼顾所有因素的工具书几乎不存在。融媒体工具书则突破了纸张开本规模等因素的限制，可以将同语种词典的优势整合凝集在一起，实现超大规模的小语种工具书一站式解决方案。
小语种工具书大致可分为外汉和汉外两种类型，外汉部分为国内用户学习外语设计，汉外部分为国外用户学习汉语设计。受制于发行渠道和物流成本等因素，汉外的发行量通常不大。融媒体工具书可以突破区域限制，将汉语学习利用互联网展现在世界面前。同样，国内用户学习汉语的工具书也完全可以融入汉外的工具书内容中，将相关内容作为补充呈现给海外用户。英语作为世界上最流行的语言，覆盖最多的人口，进入工具书融媒体时代，可以充分发挥英语的桥梁作用，汉英工具书的内容也可以作为汉外工具书的学习助手，同时呈现给工具书使用者，给予用户更好的语言学习体验。
2.推进工具书与精加工语料的融合
纸质工具书出版后，工具书内容就相对固定了。小语种工具书受条件所限，其内容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变。这对于变化着的语言发展显然是有缺陷的，所以就需要语料的支持，通过与语料的融合，实现对新词汇、新用法、新义项的发现。对小语种而言，很多语种没有分词的困扰，这为把语料做精做细提供了基础。通过语料与工具书内容的对比，将差异部分的内容，通过技术手段整理发送给编辑进行确认，这样不仅能提升工具书的实用性，还为后续的修订和新版提供了卡片资料。
长期以来，从语料中抓取例证是工具书编纂的通行做法。受限于篇幅，纸质工具书通常无法枚举很多的例证供用户查考，融媒体工具书突破了这一瓶颈。编辑可以为用户扩展更多例证，并标明出处，从而让词典的内容更贴近用户生活，使用户更易掌握用法和义项。柯林斯的词典在这方面做得不错，值得我们学习。语料能为工具书内容出版提供更多可能的数据服务，如搭配、义类词、固定用法等，工具书相关服务都可以通过“技术+编辑”的模式去开发挖掘，再以融媒体工具书的方式予以呈现。
3.多元化工具书内容产品设计，与用户使用场景的融合
小语种用户通常在什么场景下使用工具书？将工具书内容与用户的使用场景融合起来，既可以提升产品的竞争力，也能够获得用户认可，增强用户对工具书内容服务的依赖。用户要求的工具书内容可以是定制的，如指定几本工具书融合在一起，也可以把指定服务融合在一起，即工具书内容和功能都是可拔插的。站在用户的角度思考，内容产品的设计理应尊重体验、尊重个性化。
用户学习的时间、地点，方式不是固定不变的，除了听说读写能力的培养和语言知识的学习，用户还会在生活中运用工具书。结合科技发展，工具书内容服务的场景变得更加多元。当不认识某件物品时，可以用摄像头拍照提交给工具书应用，从而得到准确的答案；旅游中遇到不认识的路牌，也可以扫一扫提交给工具书应用，从而获得基于工具书内容的自动翻译服务。另外，专科工具书服务还可以嵌入到一些专科图书阅读中去，从而为用户提供更专业的服务。工具书的载体不一定手机、平板，也可以是手表，台灯，音箱；服务形式不一定是文字形式，也可以是音频视频讲解。这些应用场景都是传统工具书无法企及的，只有融媒体工具书用户才能享受到内容服务带来的便捷。
四、用户参与内容建设携手共建小语种生态圈
对用户产生内容（UGC），各家历来看法不一。UGC和专业生成内容（PGC）并非对立关系，我们应持包容和欢迎的态度。将用户的内容引向何方，怎么利用，出版方应该预先规划好，这是一个管理层面的问题。如果有初衷和结果背离情况的出现，同团队与实施方法等有着直接关系。
小语种生态圈更应该是开放的，让用户参与进来进行UGC建设既必要也可行，这主要源于小语种工具书用户的以下特点：拥有较高的学历，对新鲜事物接受能力高，有一定的创作能力；会多门外语，且大部分用户都懂英语；圈子比较小，渴望寻求认同和归属感。基于小语种用户特点，如果合理利用，可挖掘出巨大的内容生产潜力，从而形成共同的利益群体。UGC建设，一开始可以立足于小语种工具书应用，然后向外扩展，提供阅读、学习、国外生活等相关服务。
1.建设用户能力数据库，引导用户参与内容数据化建设
首先通过问卷、人脉、口碑、技术手段对用户进行能力评分，筛选出可以参与内容创作、录音、撰写文稿的用户，实现用户分层，形成相应的用户能力数据库。
完成用户能力数据库后，通过任务发包和劳务计酬的方式，让用户承担一些资料搜集、校对、数据整理等相关工作。根据用户绩效评测该用户能力与参与度，纠偏用户能力数据库，让参与度高、工作能力强的用户成为内容建设的后援团、生力军，甚至是小语种特有的人才资源库。
2.加强版权意识，吸引用户直接创造内容
有些用户既是作者又是用户，有着内容提供者和使用者的双重属性，小语种圈子的形成有利于其实现自我营销和社会价值。另外，作为开放的小语种圈，有一些隐藏用户，他们拥有较高的学识或者优质资源，可以通过用户能力数据库和口碑去挖掘。他们是小语种生态圈持续发展的内容源泉，开发得越多，生态也就越健康。对出版方而言，作者是利益共同体，只有作者从内容创作中有所收获，才有了持久的创作动力。所以说，保护内容提供者的利益，是用户愿意将内容输送过来的前提，也是出版方的重要责任义务。
在吸引用户创造内容的同时，出版方还要善于发现优质内容选题，为用户创造内容做好服务和铺垫。有些高校老师，学术成果很多，但是授课方式不接地气，不知道怎样将内容市场化。面对这些问题，出版方需要合理引入一些资源配套，辅助他们梳理内容，从市场角度策划，与内容创作者形成合力，加速优质内容的生产。
3.有限推进内容共建共享，吸引用户共建小语种社区
有些小语种工具书多年得不到修订，有些在编纂过程中被迫中断，有些则出版周期长达数十年，一出版就被诟病陈旧，这类问题亟须解决。有了用户的参与，这些问题的解决就有了更多可能。工具书内容资源，应该在尊重原作者作品完整性的基础上，加以适时修订。有新义项了，需要及时采集语料，及时补充释文；有新词出现了，也需要及时新增，补充新词形成的背景及释义。这些工作在全面修订工具书时将充分发挥作用。因为有了用户的参与，工具书编纂维护在不知不觉中进行，集体的智慧使得小语种工具书编纂的轮子始终处于运转状态，在此基础上经过细细打磨，就产生了成果。需要强调的是，工具书编纂是件严肃的事，一定要分清内容的边界。互联网可以为工具书内容生产提供素材，却不能代替工具书内容。另外，只有少量经过筛选的用户参与，并非像某些互联网词典一样，发动全民编词典。编词典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一本工具书的问世背后是多位专家学者的千锤百炼，容不得丝毫马虎。
五、结语
小语种工具书用户，跟汉语和英语的比起来，数量确实非常有限。有些语种的用户数甚至仅以百为单位计，经济效益微乎其微，但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框架下，其社会效益却不可限量。一个小小的语种辐射的可能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甚至几个洲的多个国家。由于语言的多样性，文化交流的需要，小语种工具书的编纂是一种信仰，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事业。“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有53种官方语言，属于9大语系，[1]语言资源丰富，语言状况十分复杂。在这种情况下，小语种融媒体工具书选题开发更应做好相应规划，把眼光放长远，把社会效益摆在首位，通过各种方式和途径，建设优质内容，打造精品融媒体工具书，为“一带一路”倡议向更广阔的区域和领域推进贡献出版人的力量。
参考文献：
[1]王辉,王亚蓝.“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语言状况[J].语言战略研究,201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