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范姝婕、付晓霞：《中华健康管理学杂志》编辑部；任胜利：《中国科学》杂志社；佟昔：《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有限公司；程维红：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期刊编辑室
【摘 要】归纳总结学术期刊“代理”网站的主要特征，并结合《健康世界》杂志“代理”网站的运作及营利模式分析，探讨我国学术期刊“代理”网站泛滥的主要原因。认为学术期刊“代理”网站的治理需要作者、学术期刊、搜索引擎运营商、政府管理部门等多方通力合作，即：作者要提高对“代理”网站的鉴别能力，不能在论文发表方面抱有侥幸和投机心理；学术期刊要加强官网建设，尤其要注重建立集群化期刊平台并利用多种媒体平台提高期刊可及度，对于“代理”网站期刊行业应有联合维权的意识和举措；“百度”等搜索引擎运营商应采取措施提高网络信息的可靠性，构筑用户友好的网络环境；管理部门应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的不良导向，推广互联网打假新技术，让“代理”网站无处遁形，通过司法手段严惩虚假的期刊“代理”网站。
【关键词】“代理”网站；学术期刊；案例分析；治理建议
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学术期刊建设了自己的网站和网上投审稿系统，使得投稿、审稿、论文检索和展示等更加方便、快捷。与此同时，很多未经注册期刊许可，擅自以注册期刊名义征稿、承诺快速发表、代写、代发论文的“代理”网站应运而生。由于以百度为代表的搜索引擎的竞价排名机制，学术期刊自己真正的官方网站往往淹没在为数众多的“代理”网站之中。这些“代理”网站抓住了广大科技工作者急于发表论文的心理，以承诺论文快速发表为诱饵，在以收取审稿费、版面费为由榨取了作者钱财之后，或者彻底消失，或者制作粗制滥造的假期刊寄给作者了事。通过“百度”搜索引擎全面搜索《2019年中国科技核心期刊目录（自然科学卷）》中2073种期刊网站发现，在检索结果首页科技核心期刊的刊均“代理”网站显示数量约为4条，仅有8%的期刊在检索结果首页中不包含“代理’，网站[1]。国际知名期刊《Science》曾以《中国出版大巴扎》（ China's Publication Bazaar）为题，报道了中国不正当的期刊“代理”网站从事论文买卖的“繁荣”学术黑市[2]。学术期刊虚假“代理”网站的泛滥不仅时常引发科研人员与真实期刊的纠纷，而且严重损害了学术期刊的声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损害到我国科学界的国际声誉。
1 期刊“代理”网站的主要特征
期刊“代理”网站目的不是学术传播，而是通过欺诈手段非法敛财、牟取暴利[3-5]。为诱导用户上当，期刊“代理”网站通常采用多种营销手段。结合基于期刊“代理”网站的网站搜索、针对科研人员和办刊人员的问卷调查、文献调研[4]等，本文将期刊“代理”网站主要特征归纳如下。
1）宣传营销用语具高度欺骗性。打着各种看似权威的旗号，如“中国期刊网”“学术期刊网”“期刊投稿服务平台”等，具有误导性。很多网上投稿系统多为摆设，大多还是通过邮箱投稿，少数钓鱼网站的在线投稿是可用的，迷惑性更高。
2）业务服务范畴涵盖论文写作与发表全流程。“代理”的期刊范围涵盖各学科、各等级，服务覆盖论文润色、代写、代发全流程，毕业、职称评定全周期。网页中醒目位置有在线咨询、QQ咨询、电话咨询等多种联系方式，回复热情、迅速，并在沟通过程中要求加私人联系方式。
3）网页设计与目标期刊的官网高度相似。利用技术手段仿冒期刊官网，从网站域名、网页设计到栏目设置等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很多期刊假冒网站的网页设计甚至比真实期刊官网更为精美。但网站上的期刊信息简单、滞后，很少发布期刊动态消息。以期刊基本情况介绍、栏目设置、数据库收录情况/影响因子、投稿须知为主，部分期刊附了目录以增加可信度，但目录陈旧或未说明年卷期号，且大多不支持文章在线浏览和下载功能。
4）可见性和显示度通常超过目标期刊的官网。因搜索引擎的竞价排名机制，很多期刊“代理”网站在搜索结果中的排名常常比期刊官网更靠前，甚至自称为官方网站。为了骗取作者的信任，有些期刊“代理”网站甚至发布“打假声明”，贼喊捉贼。
5）论文发表速度的承诺极具诱惑力。搜索结果词条、网页内容以及与“编辑”沟通过程中，包含蛊惑性用语，强调为期刊授权委托的绿色通道，周期短、见刊快，如3天内完成审稿，7个工作日内发表等。中介网站更是有“版面抢排中、版面费优惠促销、不成功全额退款”等煽动性广告语。
6）发表费基于期刊的层级明码标价。包括审稿费、版面费，有些还包含服务费。按照省级、国家级、核心期刊设置了不同价位梯度。收款方为私人账户，承诺可开正规增值税发票，发票抬头多为“某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而非杂志社或编辑部。
2 期刊“代理”网站的运作及营利模式：基于《健康世界》杂志“代理”网站的案例分析
《健康世界》杂志创刊于1993年，是中国科协主管、中华医学会主办、《中华医学杂志》社有限责任公司出版的健康科普期刊（CN 11-3251/R, ISSN 1005-4596）。《健康世界》不属于学术期刊，自创刊以来，只刊登科普文章，从未发表过学术论文，也从未向作者收取包括版面费在内的任何费用。近年来，假冒《健康世界》的“代理”网站层出不穷，编辑部时常收到受骗作者的投诉，深受困扰。《健康世界》编辑部曾多次向期刊主管部门反映并配合自行打假，但治理效果较差。
2.1 “代理”网站的征稿方式
假冒《健康世界》杂志的网站主要有4个，网址分别为www.jksjzzs.com、www. jksjbjb. com、www. jinbiboshi.com/yiyao/7.html（金笔博世）、www.googcc.com. cn/qikan/jksj（千寻学术网），网站通过在线投稿或者预留的邮箱，达到征稿的目的。前2个网站只假冒《健康世界》一本期刊，后2个网站上有若干期刊，其中包括了《健康世界》。以上网站的设置比较相似，多包括网站首页、期刊简介、资讯信息、征稿服务、投稿须知、往期杂志、编读园地、在线投稿、联系我们等。为了达到获取更多稿件的目的，“代理”网站通过各种方法增加迷惑性、增加吸引力、提高可及性。
为增加迷惑性，《健康世界》杂志的假冒网站在网站首页的“期刊简介”中列出了杂志的主管、主办单位，以及ISSN和CN号，使用的均为《健康世界》的真实信息。所以，作者即便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网站核实，也无法分辨真假；在“资讯信息”部分甚至刊登《健康世界杂志社官方声明》，声明“有个人（组织）冒用《健康世界》编辑部名义进行征稿、收取审稿费”，提醒作者不要受骗，这种贼喊捉贼、李鬼打假的行为使得网站更具迷惑性；“投稿须知”部分有对稿件的具体要求，内容和正规学术期刊基本一致。此外，在网站首页设置了“最新录用”“推荐文章”等内容，让作者登录网站即能看到若干论文文题，骗取作者信任。
在增加吸引力方面假冒网站也设置了极具诱惑力的宣传和承诺。例如，有些网站在显著位置标注《健康世界》是中国知网数据库全文收录期刊、中国核心期刊数据库收录期刊、中国万方数据库全文收录期刊、中国龙源数据库全文收录期刊等，以增加征稿的吸引力。又如，有些网站在“投稿须知”中承诺“一个星期内可知稿件初审结果，一般论文从定稿之日起3个月（特殊情况除外）见刊”，稿件处理周期明显短于正规学术期刊。
《健康世界》假冒网站的征稿方式主要有：1）在网站的显著位置显示投稿邮箱和（或）在线投稿入口；2）在首页的显著位置有“编辑”的QQ，点击即可跟“编辑”取得联系，随时进行咨询；3）反复群发征稿邮件，邮件中常有“急征”“录用率高”“发表周期短”等内容；4）主动电话联系作者，甚至与作者互加微信好友，经常性询问是否有稿件需要发表。
2.2 投稿及收到稿件后的处理流程
作者提交稿件后约1周左右就能收到录用通知，基本没有修改的流程。通知作者稿件已被录用时，会同时要求作者交纳版面费，“版面费”（或称“快速发表费”）通常在1500一2000元，通常是要求作者将费用汇至某个人银行账号或直接通过微信转账。交纳费用后3一4个月，可以收到包含作者论文的纸刊。作者要求开具发票时，“编辑”通常辩称杂志社无法开具发票，而是授权某公司代开发票，如果不开发票可减免100元费用。
2.3 打假方式和效果
《健康世界》杂志长期存在被假冒问题，经常有受骗作者来电咨询，打假工作一直没有间断。《健康世界》在纸刊封二和官方网站首页的显著位置持续刊登“《健康世界》杂志关于假冒我刊进行非法活动的严正声明”，同时也在微信公众号刊登《别再受骗了，手把手教你辨别“假期刊”》。虽然打假工作一直在进行，但是效果并不理想，依然有作者不断地受骗。
《健康世界》编辑虽然经常收到作者对假冒期刊的投诉，但很少有作者报案。分析其原因，一部分受骗作者用在假冒期刊“发表”的论文达到了晋升职称等目的，另一部分作者虽然最终发现受骗，也未能达到晋升等目的，但是由于金额不大，不愿意牺牲时间和精力，或者自觉事情闹大了自己也会名誉受损等原因最终选择不声张。到目前为止，《健康世界》编辑部仅接待过1次公安部门取证，为2020年1月2日江西省抚州市公安局临川分局关于“智异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诈骗案”取证。
2.4 《健康世界》杂志“代理”网站的盈利规模
编辑部曾收到受骗作者提供的假冒期刊，为半月刊，每期刊登论文250一300篇，每篇论文都只有一页左右，而且发表的文章涵盖医学的各个专业，每篇收费1500一2000元，如果用以上数据作为依据进行计算，那么预计每年受骗作者数量为6000一7200人，诈骗金额达到900万一1440万元。
3 期刊“代理”网站屡禁不止的主要原因
目前我国学术期刊代理网站泛滥，论文代写代发猖撅的原因有多方面，我们认为主要源于当前我国学术论文发表的供需不平衡、搜索引擎对期刊“代理”网站失察甚至放纵、假冒期刊的违法成本很低、学术期刊自身与作者沟通不够等因素。
1）当前我国学术论文发表的供需不平衡在客观上为期刊“代理”网站的存在提供了滋长的土壤。目前我国科技期刊约为5000种，每年刊发的论文约100万篇，但每年专业技术人员因职称评定、科研考核、学位获取等产生的发表论文的需求约为480万篇[6]。“僧多粥少”的供需矛盾为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并且，科技核心期刊只有约2000种，对于有论文“水平”要求的作者来说，“代理”网站的很多虚假宣传和承诺显得更有诱惑力。
2）作为假冒网站媒介的搜索引擎服务商因追求高额利润而放纵网上虚假信息的泛滥。搜索引擎采用竞价排名的营利方式使付费越多的网站在搜索结果中排名越靠前，这就使得购买了竞价排名服务的假期刊网站甚至比真网站更容易搜到。虽然经过2016年专项整治[4]，一些知名度较高、业内认可度高的期刊在百度网站进行搜索，基本都会标注出“官网”标识，但随着假冒网站升级成“期刊网”和“期刊中介”，同样给作者投稿带来困扰。并且，通过百度之外的360搜索引擎所检索的多数学术期刊不仅不会标注“官网”，而且官网排名均在假冒网站之后。搜索引擎公司因利益驱动将不实甚至是涉嫌违法的信息排名靠前，是一种助封为虐行为，应有相关的司法加以约束，要求搜索引擎服务商对网上搜索的内容进行必要的甄别或审核。
3）假冒网站的运作成本较低且被侵权的期刊维权难度很大。“代理”网站的技术、资金门槛都非常低[7]，只需要有一个支持PHP程序的网站空间和数据库，就能搭建出一个功能齐全的网站。注册和运营一个假冒期刊网站只需花费数百元，相对于正规期刊及期刊网站，违法人员基本是无成本运营。并且，目前我国大多数期刊都是分散经营，没有多余精力去追踪被侵权和打假，再加上多数作者为避免麻烦也不报案。因此，大多数不法分子有恃无恐，即使运营的假冒期刊网站被封后也很快再次注册新网站。
4）网络监管缺失且刑事司法对假冒学术期刊网站量刑偏轻。一方面，网络技术的广泛运用和发展为学术传播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然而由于网络的无区域限制性、虚拟性等复杂特点，与之相匹配的监管体系尚未完善。目前网络监管中仍存在立法滞后、各职能部门割裂、网络行业自律缺失、社会监督不足等问题，使得处于监管空白地带的“代理”网站野蛮生长。另一方面，期刊维权成本包括时间成本、程序成本等，此类案件书证、物证、电子证据等取证困难，并且作者、“代理”网站、期刊编辑部通常异地，举证难度极大，司法鉴定困难，赃款难以追缴。尤其是对于已经查实的“代理”网站，只有极少数案件被定性为诈骗罪，其他大都被认定为非法经营罪。而实际上，有些案件受骗者人数众多，涉案金额巨大，在构成了非法经营罪的同时还构成了诈骗罪。刑事司法治理的定性失当直接导致了对涉案人员量刑偏轻[8]。这种行政监管和司法打击的不足是使得很多“代理”网站取缔不尽的重要原因之一。
5）很多学术期刊自身与作者之间的沟通渠道不通畅。信息不对称是作者被“代理”网站诱骗的重要原因之一。我国科技期刊分属于不同的部门主管，主办单位的分散度大，统一管理难度大，很难形成有影响的渠道使得作者不容易获得学术期刊真实的基本信息。并且，单个期刊面对数量众多的假冒期刊网站，也很难监管和维权。此外，也不能排除有些学术期刊明知“代理”而故犯。在目前市场化运作的大环境下，有些学术期刊囿于受众狭窄，发行量低，资金有限等困境，从而“另辟蹊径”，采用“合作共赢”方式授权“代理”网站发表有偿论文。
4 期刊“代理”网站的防范措施与治理建议
4.1 作者方面
1）提高对“代理”网站的鉴别能力[7,9-10]。学术期刊应加强在科研人员中宣传“代理”网站的相关特征，提高广大潜在作者对假冒期刊网站的识别能力。学术论文的发表通常需要经过初审、外审、终审的三审制度以及一校、二校、终校的三校制度，一般需要3个月左右的周期。正规学术期刊很难做到“代理”网站承诺的审稿、见刊时限，而且编辑部人员有限、工作繁重，随时在线服务更是无稽之谈。
2）优化获取期刊联系方式的渠道。由于搜索引擎的竞价排名机制，通过直接搜索期刊名称获得的结果往往真实性不足。可通过多种方式使科研人员知晓查询期刊的途径，例如：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 http://www.gapp.gov.cn/）设有“新闻出版机构查询”系统[11]；期刊主办单位官网中一般可查询到期刊信息；通过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等“文献来源”检索入口输入期刊名称可查询到期刊的电话、网址、邮箱以及封面、版权页、目录等；此外，很多期刊还开通了经认证的微信公众号、新浪微博[12]等。
3）作者不能抱有侥幸和投机心理[13]。学术论文发表供求不平衡的现象是必然的，论文发表作为职称评定等普遍存在的考核条件，其本身就是一种筛选机制。尽管目前的科研评价体系还存在许多不完善之处，但是作者不能急于求成，抱着侥幸和投机心理轻易相信“代理”网站的承诺，以期走捷径蒙混过关。作为研究人员，提高科研水平，进而发表高质量的学术论文才是硬道理。
4.2 期刊方面
1）加强期刊官网建设。建立官网是科技期刊发展的必由之路，尚未建立官方网站的学术期刊应尽快建立，而对于已经建立官网的期刊，可向搜索引擎运营商申请官网认证，同时也要注重网站的日常维护与网络安全建设。日常维护指及时更新信息、发布动态，优化官网的体验感、交互感，满足作者、读者的需求，提升官网的网络影响因子[14]。网络安全是期刊官网建立、运营时首先应考虑的因素[10]，可聘请专业的网络安全工程师对官网进行定期维护，及时发现漏洞，同时也要加强对编辑的网络安全培训，防止数据泄露。
2）建立集群化期刊平台。随着期刊出版数字化进程的加快，学术期刊的集群发展已经成为国际趋势，典型的如Elsevier的ScienceDirect平台、Springer的SpringerLink平台、Wiley-Blackwell的Wiley Online Library平台等[15]。刊群集约化发展是期刊运营模式创新的重要方式[16]，近年来，国内有越来越多的期刊出版社、学会/协会积极探索，通过各种形式尝试整合期刊资源，如中华医学期刊网、中国光学期刊网、中国材料期刊网等，专业的期刊集群平台可发挥规模化、品牌化的优势，扩大传播范围，避免“游离”的期刊给“代理”网站可乘之机。
3）利用多种媒体平台提高期刊可及度。由于当今作者获取和阅读文献的习惯已发生转变，大多是阅读单篇的电子文献，很少有阅读整本纸质期刊的，因此期刊除了在纸质媒介中刊登征文、投稿须知外，还可在每篇电子文献中标注网址[12,17]。此外，充分利用新媒体工具如微信公众号、微博、移动App等加强期刊的传播，也是方便作者获取期刊信息的渠道。
4）树立正确的经营理念。在期刊市场化的大背景下，期刊应充分发挥市场化的正效应，抑制其负效应，合理挖掘期刊的商业价值，杜绝为了经济利益而与“代理”网站私相授受的行为。学术期刊网站具有用户群体明确的天然优势，可以借鉴Elsevier、Springer、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等运营模式，通过尽可能地为用户提供服务和应用来增加收益[14]。
5）期刊行业联合维权。单个期刊编辑部力量薄弱，无法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维权，取证效果也不佳。应发挥学会、协会的凝聚力量，与搜索引擎运营商谈判交涉，向网络监管职能部门及时举报[18]，对“代理”网站进行严厉反击，遏止其猖撅之势。
4.3 搜索引擎运营商
搜索引擎是信息社会必要的、核心的基础设施。由于我国网络环境的特殊性，百度搜索在搜索引擎中几乎占据了垄断地位。百度搜索的竞价排名方式被广大用户垢病已久，严重损害了用户对搜索引擎的信任，一旦有更多选择，用户将会大量流失[19]。要在未来的市场竞争中站得住脚，自我净化、构筑用户友好的网络环境将是搜索引擎运营商的必由之路。但竞价排名等模式带来的广告收入是搜索引擎运营商主要的收人来源，仅靠呼吁其提高社会责任感、增强自我约束力收效甚微，还有待政府部门从宏观层面对网络环境进行调控。
正如文献[19]中的讨论所述，从传统意义上讲，搜索引擎提供的是信息检索服务，但在搜索引擎发展过程中，其商业模式发生了较大变化，除自然搜索之外，还有竞价排名，即：在展示搜索结果之时，根据公司或者个人的付费情况，人为干预展示结果，所显示的并不是自然搜索得来的结果，付费推广的模式起到了广告的作用。对自然搜索服务，除特殊过滤要求外，搜索引擎对搜索结果没有审核义务，但对于付费的推广信息，搜索引擎应当负有更高的责任和更高的义务。对于因虚假宣传导致的民事侵权而言，权利人或被侵权人可通知百度删除相关信息，百度应及时删除，否则承担连带责任，如若有证据证明百度明知或应知侵权或违法信息而依然发布相关虚假信息，可以不经通知便承担责任。
从根本上讲，工商部门应当对竞价排名明确定性广告，并要求百度等搜索引擎确保广告内容的真实性，或者搜索引擎自身放弃竞价排名方式，并采用投诉降低网站信用度（有投诉的网站往后排且加注投诉标记，使假冒网站无处遁形），这才是从根本上解决期刊“代理”网站的办法。
4.4 管理部门
1）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的不良导向。科研评价体系的调整应注重实务与论文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使得任何一个具有真才实学的从业人员，不应缺论文被埋没，也不因追求论文多而偏离务实进取[6]。中国政府一直在推动科研评价体系的改进，尤其是2020年2月，科技部《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的出台[20]，我国的科技评价必将更加注重实效。
2）促进集群化数字出版与传播平台的发展。当前我国学术期刊普遍还呈现小、散、弱的状况，建立长效机制，培育并增强学术期刊的经营能力，扩大学术影响力，使学术期刊有资本投人到网站建设和数字化传播中，是正本清源、有效防止“代理”网站的策略之一。在中国科协精品科技期刊工程项目的资助下，已经有一些期刊探索出了转型之路，借助网络化建设完善官方网站、搭建微信公众平台等[21]。2019年开始实施的“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加大了支持力度，有望进一步推动我国科技期刊网络传播平台的高质量发展。
3）推广互联网打假新技术。随着诸如甄别模型、语义识别算法、实时拦截体系等信息技术和手段的发展，假冒期刊网站的识别也愈发容易。例如，中国自主研发的AI打假技术“知产保护科技大脑”使用了更多的机器学习、大数据分析等技术，自动排查整个系统可能存在的侵权链接，90%的疑似侵权链接在发布的一瞬间就能被锁定和处理，让“代理”网站无处遁形，极大提高了维权的准确度和效率。
4）完善司法保障。一方面要提高“代理”网站的违法成本，加大行政处罚力度，加重搜索引擎运营商方面的法律责任，借助已经开始运行的社会信用机制将不履行法律义务者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另一方面要降低维权成本，畅通维权渠道，破解举证难题，提高赔偿额度。各职能部门之间应建立协作打击机制，加强预警信息沟通和可疑信息备案交流，充分发挥整体作战效能[22]。2019年初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部署开展的“秋风’，专项行动[23]，目的之一即为坚决打击非法网络期刊，严查利用非法学术期刊实施诈骗行为。2017年8月全球首家互联网法院——杭州互联网法院揭牌成立，随后北京互联网法院和广州互联网法院相继成立，对于构建互联网治理体系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值得各地借鉴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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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马超一,李禾.《中国中药杂志》的“双转型”之路:中国科协精品期刊项目助力《中国中药杂志》实现“双转型”[J].科技与出版,2016(6):4
[22]网络侵权案件:作案成本低发案率日高[EB/OL].[2020-03-22].http://news.sina.com.cn/s/2008-11-06/134914689417s.shtml
[23]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部署开展“净网2019”“护苗2019”“秋风2019”专项行动[EB/OL].[2020-04-09].http://www.shdf.gov.cn/shdf/contents/767/39420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