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文敏：沈阳医学院学报编辑部
【摘 要】统计发现2017年1月—2019年12月3大中文数据库共撤销54篇论文。撤销声明中撤销主体还算明确，但存在撤销原因不清晰问题；数据库存在撤销发布形式不统一，一个数据库撤销而另一数据库未撤销现象，易导致继续引用从而使错误信息继续传播。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尽快对论文撤销声明的要求和格式制订规范，期刊和数据库按照规范提交和处理撤销论文。
【关键词】撤销论文；数据库；标注；规范
近几年，国外学术期刊大批量撤销我国学者学术论文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国内学术期刊撤销论文数量远不及国外期刊，但近几年研究发现也有增长趋势。丁媛媛[1]检索数据库收录开始年至2010年12月中国知网、万方、维普、中华医学会数字化期刊数据库中撤销论文，共检索到撤稿声明45条，共撤销55篇论文。张晴等[2]检索中国知网数据库建库至2013年11月，发现共撤销论文92篇。笔者对2016年以前出版的论文在中国知网、万方、维普数据库的撤销情况进行了调查，结果检索到211篇撤销论文，2009年以前每年撤销论文数量≤10篇，2009-2016年撤销论文数量增至每年11篇以上[3]。董敏等[4]则在中国知网和万方数据库检索2013-2018年撤销的中文科技论文，共检索到205篇。加上张晴等[2]于2013年11月前检索到的92篇撤销论文，从中国知网和万方数据库建库至2018年共检索到撤销论文达到297篇，这其中有重复撤销论文（2013年），也可能还有漏检的维普数据库的撤销论文。
为严厉打击学术不端行为，2015年12月，7部委联合印发《发表学术论文“五不准”》，对于违反“五不准”的行为将根据严重程度进行严肃处理。2018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将坚持预防与惩治并举，自律与监督并重，严肃查处违背科研诚信的行为，对学术不端零容忍，严重的学术不端有可能纳人失信行为名单。这些文件设立的目的就是要维护良好的学术环境，但文件中均未提到数据库如何参与协助撤销论文的后续处理。我国学术期刊撤稿声明的撰写尚不规范，发布撤销声明的各个期刊做法也不统一，数据库及网络版的后续处理尚不完善[5]。出版伦理委员会（COPE）规则要求期刊及时出版撤销声明，要求将撤销声明尽可能链接到撤销论文中，明确标识撤销的论文，说明谁在撤销及撤销的原因，向所有读者免费提供，避免发表可能诽谤或诽谤的言论；撤销论文不应从电子文档中删除，应尽可能清楚地表明其撤销状态，减少误导性出版物的有害影响[6]。中国知网于2019年1月实行《中国学术期刊（光盘版）》电子杂志社有限公司企业标准——《中国知网网络出版文献出版状态变更与内容更正规范（试行）》，将对论文撤销进行标注。在持续推进科研诚信信息化建设、严肃查处严重违背科研诚信要求行为的今天，作者应提高对学术不端的认识，编辑应将学术不端控制在出版前，如出现撤稿应提供规范的撤销声明给数据库，并在其期刊网站进行标注，数据库则应对期刊提供的撤销声明进行审核并在数据库中规范标注。
本研究旨在通过对2017年1月-2019年12月3大数据库的撤销论文情况进行计量统计，分析近3年数据库对撤销论文的标注情况，为更好地做好中文科技论文的撤销工作补充文献数据。
1 检索方法
检索中国知网、维普、万方数据库，利用维普数据库中“任意字段”、中国知网数据库中“全文”、万方数据库中“全文”，以“撤销声明”“撤稿声明”“声明”等为检索词，将检索出来的结果按照出版时间排序，分析2017年1月一-2019年12月的撤销论文，并排除重复的撤销论文，将数据整理到一起，统计撤销论文在数据库中的相关信息和标注情况。
2 结果
2.1 2017 2019年撤销论文数量
共检索到54篇撤销论文，其中：2017年26篇，2018年6篇，2019年22篇。万方仅发布1篇撤销论文，且与中国知网数据库重复，其余均在维普、中国知网数据库发布，所以本研究主要探讨撤销论文在这2个数据库的标注情况。
2.2 撤销声明情况和存在的问题
1）撤销主体还算清晰。COPE撤销规范要求撤销声明应明确撤销主体及撤销原因[6]。杨珠[7]认为，建立撤销论文制度，明确撤销主体，提高各个主体的参与度，将会有助于我国撤销论文制度的合理开展，撤销主体包括编辑部、作者、编委会等，国外数据库撤销主体还包括出版商、社会团体等。本研究中作者申请撤销论文16篇，期刊因自己原因撤销3篇，期刊调查或接举报撤销20篇，编委会撤销15篇。
2）论文撤销原因有的不明确。期刊撤销论文应说明论文的撤销原因，以让读者知晓该论文是因为学术不端还是诚实性错误被撤销，因为有的论文被撤销不是作者的原因而是出版商的错误导致的，有的论文撤销并不是因为学术不端，所以更有必要标注撤销原因。本研究总结的撤销具体原因有：抄袭11篇（其中会议论文、他人未发表论文2篇，已发表论文2篇，英文论文1篇，博硕士学位论文4篇，书籍1篇，另1篇不明确）；一稿两投或重复发表11篇（其中个人2篇，团队成员2篇，作者与编辑部沟通不畅导致一稿多投2篇，出版商问题导致的1篇，另4篇不明确）；涉及知识产权10篇（其中署名问题3篇，另7篇不明）；作者因部分内容不完善有待进一步确认6篇；科学性、规范性、严谨性存在缺陷撤稿11篇；作者申请撤稿未说明原因3篇；病理图片不真实撤稿1篇；被举报学术不端撤稿1篇。一些撤销声明似乎故意使用含糊不清的措辞，这导致很难区分诚实的错误和可疑（或已证实）的不当行为。
3）发表时间、撤销时间标注不准确。《应用数学进展》《农业科学》《教育进展》《机械工程材料》《中国农学通报》等刊的撤销论文，发表时间标注的年月，与撤销时间标注在同年同月，无法了解其是多长时间后发现问题而被撤销的，因而均无法正确计算撤销时滞。
4）撤销声明发布形式不一。2017年以前中国知网、维普等数据库对撤销论文主要是以撤销声明、撤稿声明、撤销“xx”一文等形式告知读者、作者撤销论文的状态。2017-2019年检索结果发现撤销论文还是存在不易检索，检索主题词标识不清，撤销声明发布形式不一的问题，如维普以撤稿+题目、题目+撤稿、撤稿声明、撤稿公告、撤稿信等形式发布撤销声明，其中汉斯出版社发布的撤销论文前附撤稿声明单；知网以撤稿声明+题目、撤稿声明、关于《xx》的撤稿声明、关于撤销《xx》的公告、致歉声明等形式发布，有的在撤销论文题目后用方框标注“撤稿”，或用方框标注“撤回”。
2.3 2个数据库标注情况不统一
2篇分别发表在《机械工程材料》2019年第4期、《中国农学通报》2019年第18期的撤销论文，在维普数据库PDF页标注五角星号+红字“撤稿”，但查不到撤稿原因及撤稿时间，知网有撤稿标注及撤稿声明；1篇撤销论文发表在《商丘师范学院学报》2019年第6期，其论文在维普数据库PDF首页未标注撤稿，也无撤稿声明相关内容，知网则有撤稿标注及撤稿声明；1篇发表在《四川大学法律评论》2017年第2期的撤销论文，维普数据库无链接可阅读和查询，知网则有撤稿标注及撤稿声明。在维普检索到的5篇撤销论文分别发表在《山东化工》2015年第21期、《中国实验血液学杂志》2019年第1期、《应用数学学报》2017年第4期、《组织工程与重建外科》2019年第3期和《心血管外科杂志（电子版）》2019年第2期，知网数据库未显示这些文章被撤销。在知网检索到的撤销论文发表在《中国地方病防治杂志》2016年第4期，但维普数据库未标注撤销。数据库有的标注、有的未标注的原因不可知，但容易导致撤销论文的继续引用从而使错误信息继续传播。
3 讨论
3.1 近3年撤销论文总体情况
近3年国内撤销论文数量与国外数据库相比很少，国内2017,2019年撤销论文数量分别为26和22篇，但高于国内2009-2016年年撤销论文数量（>11篇/a）[3]。因为我国论文撤销处理还尚不规范，有的标识不清，有的未留痕迹直接删除电子版，从而导致不能查全所有撤销论文。我国每年发表的论文数量远远高于撤销论文数量，撤销论文数量少并不代表没有问题，出现撤销论文，无论是对撤销论文所在期刊还是其他期刊均有一些提醒作用，不要忽视对论文的审查，尽可能在出版前发现问题所在，尽早处理有问题论文，避免错误信息的传播。
3.2 作者应认识到学术不端导致的后果
论文发表后被撤销原因中抄袭、图片重复使用、伪造数据、重复发表等学术不端原因占比较大[2]。作者虽然有职务晋升、结题、毕业等需要，但这绝不是学术不端的借口。科研诚信是科研人员应遵守的准则。各大高校、科研院所等有必要将不遵守科研诚信导致的后果及时公布，如64起学术不端典型案例的处理结果圈、“南大教授事件”、“韩国黄禹锡事件”、“日本小保方晴子事件”等。作为科研人员，从潜意识里就应该知道学术不端会影响学术生命、成为学术研究过程中的污点。国外根据国情已设立管理机构、制定相应政策法规来维护科研诚信，防治学术不端行为，如美国2000年12月发布关于科研不端行为联邦政策，英国2004年发布科学家伦理准则，韩国2006年5月发布关于国家研发事业中确保研究伦理和真实性原则等[9]。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2018年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目标就是在各方努力之下，健全科研诚信制度，有效运行科研诚信机制，完善科研诚信信息系统，增强我国科研人员的诚信意识、惜守诚信规范，对于严重违背科研诚信要求的行为将严肃查处。学术不端行为的定义也正在不断被扩充，何谓学术不端，我国2019年7月1日发布实施的CY/T 174-2019《学术出版规范期刊学术不端行为界定》明确了对论文作者、审稿专家、编辑者学术不端行为类型的界定，对于判定各方学术不端行为有了依据，不给作者、编辑者的学术不端行为以借口。也许它还不是很全面，但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规范和标准也会与时俱进。违反科研诚信行为只是个别少数人的行为，更多数的科研工作者能够坚守科研诚信，守住底线。
3.3 期刊应加大出版前的学术不端发现力度
撤销论文只是一种事后惩戒，会浪费很多资源，包括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如何在论文发表前尽可能发现学术不端端倪，对其严格把控，让投机取巧者无法钻空，学术不端行为无法施行。编辑不能完全依赖学术不端检测系统，不能完全相信查重10%以下的结果；因为作者可能已提前检测，通过各种方式降低查重率，编辑需要利用数据库检索相关文献，通过对比相似文献的内容来发现问题论文。对于医学研究型论文，有数据，有图表，为核实数据的真实性，评价研究的创新性、科学性等，除请合适的审稿专家进行把关外，应让作者提供原始数据或SPSS结果，请统计学专家帮助审核，进一步加大对论文的审核力度。让作者提供原始数据，也是对作者的一种警示作用。孙雄勇等[10]通过分析学术不端检测现状及模式，也认为检测学术不端存在难点，如难于发现经大面积改写降低的文字重复率，文字和图片内容转换、翻译内容的检测，论文代写代投等学术不端行为。科技期刊作为科研成果展示的重要载体，在维护和促进科研诚信的过程中应起重要的作用，而这一过程的具体实践者就是科技期刊编辑。编辑应该对其所处理稿件中可能存在的学术不端行为具有高度的敏感，并肩负一定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确保有关问题得到恰当处理，而决不姑息和无视。
3.4 数据库已在改进撤销论文的处理结果告知
本研究结果发现，中国知网在检索到的文献摘要下方、CAJ下载及PDF下载前方有黑色框标注的“撤稿声明”“撤回声明”，非常醒目。维普数据库除显示撤稿声明、关于《xxxx》的撤稿声明、关于《xxxx》一文的撤稿声明等告知形式外，在检索到的撤销论文题目前也标注“撤稿”。《中国知网网络出版文献出版状态变更与内容更正规范（试行）》，规定了论文撤回、论文撤稿、内容更正等术语及定义，并就论文撤回、撤稿、删除、更正及关注声明设立了标准和处理办法，还提供各种声明模板供使用，为学术环境净化以及保证学术记录的完整性做出了自己的改变，适应国外数据库处理撤销、更正、引发关注的要求。可能是各数据库对撤稿论文处理处于一个过渡期阶段，前后还未能很好衔接，所以出现撤销声明格式不统一。
3.5 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尽快对论文撤销声明的要求和格式制定规范
1）以前撤销论文被引用，可能是因为撤销论文和撤销声明并不能同时检索到，导致撤销论文在撤销后仍被引用。现在撤销论文的处理格式还是不一致，撤销原因不清晰问题，可能导致读者不能有效了解该论文的情况；而且存在一个数据库标注撤销而另一个数据库未撤销情况，可能导致读者继续引用因学术不端撤销的论文。期刊编辑部在按照规范提交撤销声明时，尤其对论文撤销原因一定要尽可能详细说明，以便作者和读者辨别。
2）基于以上原因，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参照国际撤销声明规范，建立一个国内撤销声明规范，制定一个包含所有内容的PDF模板，要求期刊提供撤销声明的主体、撤销原因、撤销论文的原发表时间、撤销时间等相关信息。如汉斯出版社按照COPE撤销声明规范提供的撤销声明，内容包括撤稿文章名、作者、通信作者、期刊名、年、卷、期、起止页、DOI、撤稿日期、撤稿原因（可多选）、撤稿类型（可多选）、出版结果（只可单选）、作者行为失误（只可单选）、历史、撤稿说明、作者签名以及在撤销论文内标注“Retracted”字样。国家建立的撤销声明规范应比其更翔实，如撤稿原因除可选择外，可让编辑部自主添加其他原因，明确说明撤销声明将在什么数据库进行发布等等。各期刊编辑部则可根据此模板将撤销论文的相关情况如实、详细地呈现给数据库，尤其撤销原因要清晰可辨。除此之外，在自己网站和微信平台等也需要采取技术处理进行标注。林琳等[11]通过分析国内外撤稿事件，探讨了撤稿声明的撰写、发布和引用，为科技期刊编辑正确认识撤稿以及规范撤稿流程提供了参考。
3）国家有关部门应规范各数据库撤销声明的标注位置，应标注在易被公众检索到的地方，有链接，能够清晰地与更正等类型文献辨别，论文PDF应清晰标注撤销字样。各数据库则应按照此规范进行标识，而不是各数据库各自为政，各期刊无章可循。3大数据库虽然均为规范撤销论文做出了自己的努力，但还是因为缺乏规范导致尚存在标识不清、撤销原因不明、撤销主体不详等问题。
3.6 作者查阅中文文献尽量从3大数据库进行检索
从以往研究结果发现，论文被撤销后仍然被引用，可能是由于有百度文库、道客巴巴等其他检索资源的存在，或者从期刊网站阅读文献，如无标注，可能导致论文已被撤销但不被阅读该文献的作者知晓，导致撤销后引用，所以作者应尽量从3大数据库进行检索。中文论文发表后被撤销需要期刊编辑部向3大数据库申请，按照国家和国际规范刊登撤销声明，标识所有内容，以便其他作者在引用时可以同时关注到撤销声明，尽量避免引用撤销论文。
4 结束语
国外学术期刊撤销我国学者学术不端论文让我国学者科研诚信受到重创，少数人的行为已严重影响中国学者的科研形象。中文数据库撤销论文的撤销原因、期刊提交数据库的内容不翔实，不同数据库的处理方式不一致，尚存在一个数据库撤销而另一数据库未撤销等情况，导致对撤销论文的总体情况了解不是很容易，不能清晰得到相关数据。冷怀明[12]发现目前国内的期刊和数据库大多采用直接从网站和数据库中直接删除需要撤稿的论文，或删除撤稿论文同时刊登一个撤稿声明，鲜有严格按照国际、国内撤稿规范处理撤稿的。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参照COPE规范等建立自己的规范，并告知所有期刊编辑部及所有数据库，按照此规范进行提交和处理，不允许各数据库按照自己的“规则”标注撤销声明，让作者无论在哪个数据库均可检索到所有撤销论文。同时希望从国内外撤稿事件中涉及的出版伦理问题和学术期刊在质量控制中的责任和应对措施，总结出经验教训[13]。更希望少一些撤销论文，多一些有高水平的论文，让中国的科技学术期刊国际影响力越来越大。
5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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