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新闻出版高端智库的建设和运行对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具有独特价值。文章通过对正在建设之中、有代表性的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在意识形态、文化建设、对外传播等方面的愿景与实践的研究，揭示国家治理现代化背景下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基于顶层制度性安排下的可为空间，以便更好地完成服务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智库使命。
【关键词】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国家治理现代化；独特价值；影响力
2020年2月14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二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深入推进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的意见》，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建设因此有了根本遵循。就新闻出版专业智库而言，将其定位“高端”不仅意味着资政报国的水平高，决策影响力、学术影响力、公众影响力和国际影响力持续提升，还意味着要能够更好地服务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进程。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后者为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发展进行了顶层制度性安排。2019年10月31日，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决定进一步为新闻出版高端智库提供清晰的愿景和实践方向（本文所指的新闻出版智库组织同时包括具有智库属性的新闻出版有关单位）。
一、构建和创新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
在国家意识形态建设中，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具有坚守和维护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作用。相较于其他类型智库，新闻出版高端智库依托的行业母体本身就是重要的智力汇集型意识形态生产载体，同时智库自身也具有思想生产和思想创新的基本属性，这些与意识形态特质的内在契合决定了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天然地被赋予意识形态治理主体的重要身份。意识形态治理意味着首先要生产能够反映某一阶级或社会集团（包括国家和国家集团）利益，表达其政治主张的价值理念，并形成系统化的理论学说，进而转化为具有实践特质的政策主张，而价值理念、理论学说和政策主张经由特定的概念、范畴等话语载体表达，构成一定社会意识形态话语体系的主要内容[1]。新闻出版高端智库特别是官方性质的高端智库，能够生产出反映党和政府在新闻出版领域的重大关切，且具有系统化表达、恰切话语形式转化，以及具有实践特质的政策产品，就成为其深度嵌入意识形态治理、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抓手。
以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为例，多年来，作为政策研究智库，其紧紧围绕新闻出版行业发展中的重大战略问题和关键性问题，以学术研究、概念生产和咨政建言为方式不断影响新闻出版公共政策的出台和完善。推动全民阅读立法就是其中一项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成果。从1999年起，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就开始着手研究全民阅读工作，阅读立法即成为其重点关注的内容之一。2013年，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院长郝振省与百余名政协委员联合提案，建议把全民阅读上升为国家战略。“提案提出为全民阅读立法、开展全民阅读规划制定、设立全民阅读节、将全民阅读上升为国家战略等一系列建议，有力推动了全民阅读立法工作。”[2]也就在当年，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开始启动全民阅读立法工作计划，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参与其中，负责起草全民阅读条例。在此推动下，2014年、2015年、2016年连续三年，“倡导全民阅读”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17年6月，国务院法制办审议并原则通过了《全民阅读促进条例（草案）》，全民阅读至此完成了立法程序。回望全民阅读立法的整个过程，社会上也出现了各种质疑声音，“阅读是私人的事情，用法律强制意义何在”便是其中的代表性观点。对此，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从1999年组织实施的十六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截至2019年4月）对促进社会形成共识的达成功不可没，其以智库报告形式系统反映全民阅读的实际情况，凭借翔实的数据、可靠的调查以及科学的指标体系，成功构建了中国特色的全民阅读话语体系，充分体现了高端智库的价值引领作用。
表1 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的品牌智库产品
| 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 |
| 中国企业海外形象调查 |
| 对外传播年度十大优秀案例评选 |
| 国际智库论坛 |
| 多边和双边智库对话会 |
二、提升外宣水平，优化对外传播效果
当前，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在积极参与国家意识形态治理的同时，也在努力寻求、扩大和深化对外交流合作，在国际舆论场中消除相互沟通的壁垒，增强话语权和影响力，扩展参与全球治理的可能空间，以思想生产的方式努力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特别是在国际交往更为频繁、国际形势更为复杂、国际舆论博弈更为激烈的时代背景下，新闻出版高端智库精心构建起对外传播话语体系，提升对外传播水平和效果的独特价值就显得更为突出。在这个方面，中国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简称中国外文局，又称中国国际出版集团所属的专业高端智库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的实践颇具代表性。
作为权威的对外传播研究机构，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前身为中国外文局对外传播研究中心）开展的智库实践紧紧围绕对外话语体系的构建，形成了一批具有标识度的品牌智库产品。以持续开展的中国国家形象调查为例，该调查与全球知名调查机构合作完成，其中很多议题的设置都为中国参与全球治理提供了事实依据和决策参考。比如《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8》报告显示：海外发展中国家受访者对中国的全球治理贡献度、国内治理表现的评价高于总体水平。海外受访者年龄越小，对中国全球治理和国内治理表现的评价越高；而在中国参与全球治理的各领域中，科技（63%）、经济（60%）、文化（53%）是海外受访者最为认可的三个领域，认可度均超过五成，发展中国家对中国在全球治理各领域的认可度均高于发达国家[3]。上述智库相关数据就蕴含了有助于让国际社会了解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的新材料、新思想、新论断和新理念，从而为智库构建、完善和创新对外传播话语体系奠定了基础。从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的实践不难看出，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具有构建和丰富对外传播话语体系的得天独厚的优势，除去各种调查和论坛，系统内大多还自办一些杂志，拥有自己的出版机构以及具备先进传播技术的媒体矩阵，这些智库话语生产的标配能够最大限度激活和验证由智库提出和生产的各种概念、范畴的有效性和吸引力，从而为其在更大范围的使用和传播提供专业保证。
三、持续激发文化活力和增强文化自信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指出：“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广泛凝聚人民精神力量，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深厚支撑。必须坚定文化自信，牢牢把握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激发全民族文化创造活力，更好构筑中国精神、中国价值、中国力量。”[4]面对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纲领性文献中提及的上述文化使命和文化任务，新闻出版行业高端智库责无旁贷。因为凭借在宣传思想文化领域长期积累起来的判断力和话语权，以及政策产品使用者的信赖，其对社会文化建设和公共文化政策制定历来具有重要而深远的影响。同时，新闻出版智库自带传播属性和渠道优势，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汇聚人力资源和注意力资源，这无疑是文化自信产生所不可或缺的条件。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新闻出版专业智库的优势最突出，人才最集中，贡献也应该最为可观和值得期待。作为中国人文社会科学学术出版的大社名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不仅深耕学术出版多年，而且在同行业内较早地开启了“出版主业+智库运行”的全面转型升级之路。其从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学术文化建设的角度精准破题，从思想产品生产的角度深度介入和参与激活文化活力、增强文化自信的社会实践，尤其值得借鉴和推广。
一方面，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依托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和智库研究中心的高端人才优势，组织专题性政策对策研究；另一方面，其致力于挖掘学术价值的最大化，“以皮书数据库为核心，打造国内最大、最专业的智库报告出版与传播平台；以列国志数据库、国际组织数据库为基础，搭建国内最大、最权威的国别区域与全球治理大数据平台；以学术集刊与期刊为依托，建设学术论文出版平台；以学术文献为主体，构建大型学术文献资源整合平台；以数据库内容为基础，以科研用户需求为导向，开发学术科研平台”[5]。正是通过平台建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不仅自己成功转型为知识服务型高端智库，同时还成为连接、聚合全国近800家智库研究机构和4.5万名科研人员的桥梁与中介，为广大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提供多元化的学术知识服务，形成了独特的、以打造“学术共同体”为愿景目标的学术出版文化生态。在中国学术出版对外传播的重要历史节点和历史舞台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持续发出权威声音，积极为国家提供学术文化领域最新的智力支持，不断提振中国在海外的学术影响力和文化自信。
四、积极开展舆论引导，做好议程设置等工作
舆论引导也称为舆论导向。具体对新闻出版智库而言，舆论引导与资政建言之间的对位关系可以被描述为：为党和国家业已制定的政策做出进一步阐释和效果的评估反馈，助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为广大人民群众认可和接受；主动生产与党和国家主题主线政策相关联的配套性和建设性政策产品，完善和丰富政策体系；根据前瞻性判断和战略性判断，自主、原创地提出新的议题，最终推动特定领域新的问题被广泛关注，新的对策建议及时出台。当前，在新闻出版领域，党和国家对高端智库在干预舆论特别是制造舆论方面的政策需求不断增长，而这也愈发要求新闻出版高端智库要具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快速的反应能力和对趋势精准的把控能力。进入新时代，新闻出版领域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不断增多，其中既有行业的现实生存压力，也有未来向何处发展的困扰；既有常态化发展中的常规性问题，也有突发事件中的应急处置问题。这些都对新闻出版高端智库提出新的要求，这也是历史赋予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在舆论引导方面更为艰巨的任务和更加重大的责任。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作为新闻出版行业智库，中国编辑学会所属各专业委员会及会员单位与时间赛跑，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积极提供知识支撑。在策划出版满足普通读者与医护人员阅读需求的图书以及免费开放线上资源的同时，加强防控报道，促进科研转化，及时启动一系列与出版行业相关的科研课题，包括基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智能阅读机器人的研发，围绕疫情应急状态下出版内容服务投送平台及模式的建设，新场景内容消费对出版业优化升级的影响，疫情下编辑线上工作模式，面对疫情出版社如何构建完成产业链条[6]。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舆论引导中，中国编辑学会与相关新闻出版实体单位合作主动进行焦点议程设置，凭借专业化的知识生产和内容资源优势，安抚公众的恐慌情绪，疏导可能出现的社会问题，广聚社会共识，引领舆论，在战时、危时服务国家、服务大局，成为非常时期发挥“资政、建言、启民”功能的不可替代的重要智库力量。事实上，新闻出版专业智库在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历史实践中，常常既是多元治理的重要主体之一，又是舆论引导的重要主体之一，同时还是政策效果的评估者以及国家治理的监督者，这四种身份协同发挥作用，不断激励智库提出管用好用、具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政策产品，适时调整和改进政策的不足之处，持续增强社会转型期的国家软实力。
五、敢于承担社会责任，注重社会效益
由于深入参与文化产品创作生产的全过程，我国新闻出版业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构建具有深远影响。因此，新闻出版智库始终关注社会效益，在社会责任的感召下努力为党咨政、为国建言，以思想产品的生产激发新闻出版文化的创新力、创造力，通过提出新理念和新思想推动新闻出版的高质量发展，倡导并促进新闻出版全行业“讲品位、讲格调、讲责任，抵制低俗、庸俗、媚俗”[4]。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些智库研究者的研究视野“重眼前利益轻长远规划”、热衷产出“短平快”的政策产品，从而难以为党和国家的战略发展提供有远见卓识的智力支撑。但环顾整个智库系统，我们仍然可以欣喜地发现有一些智库虽然也完成了观点产品与资本市场的结合，却受益于自身所属行业和机构的特殊背景规制，在参与和服务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始终能够自觉把握和坚守住社会效益优先这一根本底线，并形成了宝贵的、带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问题意识、研究方法和品牌智库产品。这些产品优先为国家宏观战略层面的重大课题提供解决方案，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科学的分析研判以及广泛的社会资源，努力贡献自己作为智库的锦囊妙计。也正是由于具备了上述可贵的素质品质，这些智库才有资格和实力进阶成为名副其实的“高端智库”。
创办于1992年的人民日报社人民论坛杂志，2010至2012年开启智库化转型，2015年以人民智库的成立为标志成功实现了传媒职能与智库职能的完全融合。历经十年时间，人民论坛智库打造了一支具有鲜明媒体特色、兼具研究型和专业型的研究团队。其团队成员既是智库研究者，又是能够进行新闻采编活动的记者编辑，这种多元身份不仅有利于确保智库产品在生产、分发等环节的时效性和高效性，充分发挥媒体型智库的天然优势，而且记者编辑自身的社会责任感也有利于其发现重要问题、研究重要问题、解决重要问题。比如人民论坛旗下拥有“两微两端”，“两微”是指人民论坛网微信公众号和人民论坛官方微博；“两端”之一的人民论坛客户端是全国首个理论学习客户端，开创了“互联网+思想理论+干部培训”的全新领域；马克思主义客户端则是全国首个马克思主义理论学习客户端，支持大数据搜索模式，提供阅读、科研、传播一站式工具与服务。事实上，人民论坛网的“互联网+智库”模式是人民论坛在转型探索中的创举，构筑和拓展了思想理论观点产品的价值链条，涵盖了从理论观点的策划汇集、开放研究、问卷调查、交流互动到传播推广的全部关键环节。其主办的国家治理高峰论坛、中国自主品牌峰会、中国文艺评论峰会与中国梦主题系列论坛等都成为人民论坛智库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创新的权威平台与前沿阵地。
表2 人民论坛转型发展重大节点表
| 时间 | 发展节点 |
| 1992年 | 创刊 |
| 2005年 | 完成划转改制 |
| 2006年 | 成立人民论坛问卷调查中心人民论坛网创办 |
| 2009年 | 开展“中国县域治理评价指标体系”大型课题调研 |
| 2010年 | 创办中国县域治理网第一政论网 |
| 2011年 | 民智市场调查有限责任公司成立 |
| 2012年 | 《学术前沿》创刊 |
| 2013年 | 人民论坛网获批一级一类新闻资质人民论坛理论研究中心成立 |
| 2014年 | 《国家治理》周刊创刊 |
| 2015年 | 人民智库建立 |
六、结语
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历史背景下，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建设并非一蹴而就，上文提及的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中国外文局当代中国与世界研究院、中国编辑学会、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人民论坛杂志等智库组织，都正在基于自身的独特定位、属性和背景进行着富有成效的探索。应该说，这些新闻出版智库组织具有成为新型智库、高端智库的实力和潜力，更具有不断提供国家治理方案的广阔可为空间。为此，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可以聚焦行业面临的重大课题，比如融合发展如何持续深化、新闻出版业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新闻出版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如何推动等。为这些课题提供具体可行的解决方案，无疑将成为考察、考核高端智库建设的试金石和参考标准。
承上所述，新闻出版高端智库应成为勾连公众需求与行业发展的强纽带，在将专业优势及时转换为政策资源禀赋的过程中，体现高站位、高水平、高质量，在深度、广度和厚度上下功夫、做文章，努力以原创和独创的政策产品为新闻出版业发展提供思想保证和理论支持。同时，新闻出版高端智库的建设对外需要与国际知名智库对标，对内需要结合国情，在体制机制、组织形式、管理方式、研究方法、人才培养等方面不断改进，不断增强“想政府之所想，解决策之所需”的善谋本领，和“想政府之未想，解决策之未需”[7]的远谋能力，最终服务国家治理现代化。
参考文献
[1]吴艳东.发挥智库在国家意识形态治理中的作用[N].中国社会科学报,2020-01-09.
[2]郭豪超.全民阅读将立法不读书的民族没有底蕴发展[N].文汇报,2016-04-20.
[3]《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8》:解读新时代中国国家形象[EB/OL].(2019-10-18)[2020-02-24].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47712211714391525.
[4]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决定》(全文)[EB/OL].(2019-11-05)[2020-02-24].https://china.huanqiu.com/ar-ticle/9CaKrnKnC4J.
[5]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官方网站[EB/OL].[2020-02-24].https://www.ssap.com.cn/gywm/.
[6]中国编辑学会凝聚编辑的智慧与力量:与时间赛跑与疫情战斗[N].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2020-02-18.
[7]侯文阁,张欣毅.以智库高质量发展推进治理现代化[N].陕西日报,2020-01-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