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源于梦境,你踏着白云而来。
于是,我无法停下脚步与手中的笔。
我开始为你书写。
这些词,寂静而缓慢的流淌。
一条孤独的河流,生命中隐藏的那条河流,向着沉默的最深处。
——摘自《沉默的词》
宝贵敏的诗歌里流着草原的血液。
大学整整4年的时间里,我不断听宝贵敏讲到她的故乡,讲到她故乡的沙漠,讲到老哈河、西辽河、牤牛河。那一定是一个神奇和美丽的地方,因为每次讲到故乡,她眼中都流露出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兴奋和爱,我常常感受到,她的兴奋和爱的真挚性。而且,她的这种真挚情感并未因为时光流逝而有所减少,反而在毕业多年后,越来越浓烈和醇厚,像草原的美酒。
这是尤其难得和珍贵的,正如多年后每次见到她时,依然能听到在大学时代她那种爽朗的笑声,里面不掺杂任何虚假,也少有世故。我想这一定和源自蒙古族血液里的性格传承有着直接关系,而这种传承也体现在了她的文字之中,纯粹的美、不掺杂任何杂质的语言,如草原的天空、蓝天下的溪水、奔驰的骏马,亦如蒙古人的烈酒。
《沉默的词》(民族出版社)是宝贵敏初为人母后开始的写作,几年后,这些作品终于集结成册,呈现在读者面前,又如她的另一个孩子。
夜深的时候,细细读来,每篇作品都表达了作者当时的心境。而孩子的视角又令每篇作品显得独特而神奇。一个新生命来到世间,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一件奇妙的、令母亲得以获得重生的大事件,成为母亲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最终成为作家笔下灵动的、闪着光芒的文字,冲撞着像我这样的读者。
此时此刻,词语不再是沉默的,它们如山林呼啸、溪水流淌,如鹰在翱翔,如风吹过山巅。而这一切背后,是草原的滋养,是奈曼旗每一片土地和每一条河流的馈赠,没有那山林、河流、天空、白云,没有那小路、静谧的夜、那蛙声和那些飞动的鸣虫……词语真的可能是沉默的,不为人知的,永久埋没于尘埃之中。
读着书中的诗句,我内心最柔弱的部分会被深深触动,这种触动感难以名状,似乎是很遥远的感受。这种阅读体验是奇妙的,是充满欢乐和无限意义的,个体生命在大自然面前虽然渺小孤独,但是当生命融入草原与山林,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时,我们的生命就不再渺小和孤独。
母爱同样如此,母爱如草原、山林、河流一样,不是微小的,而是宽广伟大的,无论对于孩子,还是对于生命之外的世界,女诗人宝贵敏通过4年的努力,其实是在书写爱,这种爱就近在身边,但它的根基在遥远的地方,在草原山林之间。
关于如何书写母爱,文学作品很多,视角也很多,作家们为我们留下了丰富多彩的关于母爱、关于生命的文学作品。而宝贵敏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更为独特的视角,一种纯粹基于草原母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