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李雷：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
【摘 要】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对广大宣传思想工作者提出增强“四力”（脚力、眼力、脑力、笔力）的新要求。作为肩负着人类优秀文化传承与发展使命的出版人，是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要力量之一。出版人的“四力”构成的每一项要素都是相互关联的，这种关联性决定了对“四力”的增强和提升要充分考虑其整体性。出版人的“四力”没有轻重之分，各力在出版活动中都是必不可少的，亦不可偏废。本文以出版人在“四力”的不断强化中实现自身“全面发展”的角度切入，从知识的不断积累与补足、是非到审美、思考与创新、呈现精品四个方面提出出版人提升“四力”的方法和路径。
【关键词】出版人；四力；全面发展
出版是人类在生产实践和社会实践中，为了使得人类知识、思想、文明得以延续、传承和发展的需要而产生的实践活动。张元济先生认为，“出版之事可以提携多数国民”，“比教育少数英才尤为重要”[1] 。在出版活动中，“最具决定作用的还是出版者自身。正是他的公正，他的观察能力、判断能力和爱好趣味，以及他在经营上的灵活性，最终决定了出版业的进程。不仅如此，他还在相当程度上决定了公众的文化水平和包括出版业在内的整个文化事业的发展”[2]。作为先进文化的促进者与传播者，出版人的能力关系着公众的文化素养提升，甚至是社会进步与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就深刻地指出，需要“不断掌握新知识、熟悉新领域、开拓新视野，增强本领能力，加强调查研究，不断增强脚力、眼力、脑力、笔力”。“四力”是出版人能力的综合体现，是对出版人的能力最为生动的要求，也是出版人应具有的基本品质和素养。一方面，出版人的“四力”是优秀文化、知识、信念得以传承和发展的保障；另一方面，增强“四力”是出版人不断自我成长和职业上升的不二方法。“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 [3]出版人通过不断地追求和完善“四力”的全面发展，以达成自身的“全面发展”和公众的文化水平全面提升。
一、增强脚力：知识的不断积累与补足
出版活动是一个合作紧密、共同创造的系统工程，选题、组稿、审稿、加工、装帧设计、校对、印刷、发行、管理等各个环节，环环相扣，并都有其特有的内在规律。虽然对每一个环节的出版人来说，所具备的能力有不同的侧重，但对于马克思所表述的“全面发展的人”，一个合格的出版人应熟悉整个出版活动的各个环节，并掌握出版行业的内在规律。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正如古人所说，“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就要求出版人俯下身子、脚踏实地，通过不断的积累和实践，增强自身的“脚力”，向“全面发展”的出版人迈进。
一方面，出版人自身专业能力的不断提升和加强。“良好的专业素质是出版人准确判断市场、合理规划、正确决策的基础。”[4] 出版行为的性质决定着出版人要不断地拓展自身的专业知识，不但要精通编辑与出版的理论和工艺要求，更要熟悉各类法律法规，如版权法、专利法、保密条例、出版管理条例等，还要熟练掌握国家标准、法定计量单位和编排格式的规范等编辑专业知识。同时，语言文字表达水平和运用能力也是出版人专业能力的基本体现，包括语法修辞知识和逻辑学知识的运用、文学涵养和对文稿的编辑、加工、润色等专业能力。这些专业知识的获取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通过大量的资料的查阅、收集、整理，在不断的总结和归纳中，逐渐地提升和进步。
另一方面，有计划、有目标地调整知识结构，不断进行知识补足。美国出版家 J. P.德索尔认为：“出版者是出版业的专家，但他在知识方面又必须是一个博学多才的杂家。” [5]学科分支越来越多，专业程度越来越高，学科间的相互融合与渗透所产生的新的交叉学科、边缘学科日益增加，研究的精深程度也越来越高。出版人所面对的客体往往反映的是多学科、专业性强的文化成果， 专业理论越强的稿件，对出版人能力的要求就越高，正确地鉴定这些成果，去伪存真，改造优化，这些对出版人的知识面都提出很高的要求。出版人不但要掌握自身专业以及相关学科的专业知识，更要不断地全面了解和掌握新的理论知识动态，重视新理论的探索和知识更新，有计划、有目标地调整和补足自身知识结构。
二、提升眼力：是非到审美
出版人既是先进文化的建设者和传播者，也是先进生产力的创造者和实现者。因为“第一， 图书具有两重性， 因为图书‘具有影响人们精神世界和指导人们生活实践的功能’， 因此图书不仅是一种产品， 它更是一种精神产品。第二， 因为图书具有两重性， 因而图书的生产即出版也具有两重性， 因为出版活动生产的既是物质产品， 也是精神产品。”[6] 出版的“两重性”，即其物质属性与精神属性就是出版活动中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具体呈现。习近平主持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意见》给出版人指明了方向，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加强内容建设，深化改革创新，完善出版管理，着力构建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的出版体制机制，努力为人民群众提供更加丰富、更加优质的出版产品和服务。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就要求出版人不断地提升眼力，在审读、选择能力上下功夫，明辨是非，提升审美情趣和艺术鉴赏能力，保证出版产品的质量和服务，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一方面，社会效益对出版人的眼力提出要求。出版活动所具有的思想性和先进性，影响着人们的政治观念、理论观点和思想情感。出版人对稿件的审评是保证精神文化产品质量、社会文化需求满足的重要环节。因此，“出版人应具有强烈的政治责任意识，即出版工作中的政治使命感和政治方向意识，对党、国家和人民、民族的政治利益高度负责的意识” [7]。出版人需要站在不同的角度，如读者和市场、经济和社会，对稿件进行全面的分析和评断，并最终得出结论。出版人的眼力对于保证出版产品的学术价值、文化价值和社会价值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些都需要出版人在平时的学习和研究中，树立起明辨是非的政治观念，培养敏锐的是非鉴别力，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始终坚持社会效益优先性原则。
另一方面，审美是出版人眼力的必要条件。出版活动的二重性决定了出版产品不仅仅是内容的美，也是形式的美。这就要求出版人必须具有一定的审美情趣和艺术鉴赏能力，这样才能使得编辑技术与艺术相互统一协调，从而确保出版产品质量的不断提高。每一个出版产品都有其完整性，无论是从文字到技术，还是从内容到装帧都体现出版人的精心构思和巧妙安排。出版人的眼力是出版产品的整体协调、艺术完美的基础条件，这种审美的眼力不仅体现于出版人人文精神追求意义与价值，更有强烈的超越性，即关注于人作为精神存在的“全面发展”和自足，从而保证每一件出版产品都成为内容和艺术相统一的高质量的精神文化产品，使不断积累的精神财富得以最全面、最充分的反映。
三、增容脑力：思考与创新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数字技术以惊人的速度应用于出版业的方方面面。数字技术使得出版活动效率更高、成本更低，给出版业带来了发展和变革的新机遇。同时，以互联网、智能手机、电子阅读器以及iPad等为主的数字出版产品载体的普及，对以纸质为主要载体的传统出版业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数字时代对出版人的脑力提出了新要求，并赋予了新的内涵。传统出版时代考虑更多的是行业内部的竞争，如市场份额、业态突破、出版资源，而在数字出版时代，产品创新、资源整合、跨界互联等则成为重要的思考方向。信息时代的背景下，新的传播理念和技术手段，对出版人的脑力提出新的要求。出版人要不断提高应对新条件、新环境的脑力素养，不断地在思考与创新上下功夫，以面对种种可能与变革，拥抱机遇和挑战。
一方面，出版活动是一个文化追求的过程，体现为一种综合性思维的脑力活动。面对不同的市场环境、不同的读者需求、不同水平的作者、不同质量的稿件，对社会风云的感知、社会脉搏的把握、市场动向的掌控，都需要出版人予以充分的考量。出版人的思考方式应集综合性、多向性、严密性、变通性和判断性于一体。在现代出版活动中，出版人要通盘思考国家宏观政策与社会思潮、专业学科发展趋势、社会需求取向等宏观动向。在具体操作中，更要不断地运用分析与综合、类比与假设、归纳与演绎、系统化与具体化等思维方式，广闻博采、去芜存菁，策划开发具有高知识含量的优秀选题，并把具有高学术价值的作品转化成规范的出版产品。只有多读书、多实践、有意识地不断提升脑力，才能使得出版产品在社会流通中产生更大的文化思想传播、积累、延续和导向的社会效果。
另一方面，出版活动是一种文化选择工作，体现着对文化的不懈追求，其本质是一种创造性思维的脑力实践。出版内容载体的日益多样化，出版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化都要求出版人不断地增容脑力，不断地推陈出新，开发新的产品，以顺应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唯纸质载体、唯实体运输的出版时代逐渐向产品形态多媒体化、传播渠道网络化的数字技术时代进行转变。产品的内容和形式、资源的整合与拆解、传播渠道的选择与应用、读者范围的扩张与锚定等都需要出版人突破以往传统型思维定式，建立多维度复合型思维逻辑，推动创新由模糊转向清晰，由意识走向实践。出版人的脑力是出版产品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最大化的重要保障，因此，出版人必须与时俱进，汲取多领域、多学科的知识营养，不断扩大自身的脑力容量和扩展脑力领域，不断地开发脑力潜能，促进脑力结构的日益完善。
四、夯实笔力：呈现精品
出版实践活动是与文字打交道为主，笔力是出版人脚力、眼力和脑力的综合呈现，在出版人的能力素养中，笔力是一个基本能力和基本要求。对稿件的加工、整理是出版活动中重要的环节之一，出版人要负责对意向稿件的文字、结构等各个方面进行取舍、修改、润色，甚至是原稿的标点、图片等诸多琐碎具体事项。出版人在原稿的基础上对稿件精益求精地再加工，以提高稿件的质量，也是出版人充分发挥创造性、主动性的具体体现。出版人不仅要规范、整理、提高作者的稿件质量，还要精心撰写辅文，最终达到出版产品精品化，出版精品是出版人笔力的最佳呈现，也是体现出版人功力的地方。
一方面，笔力是出版人的逻辑思维、内容组织和语言文字等能力的综合体现。稿件所包含的信息、意欲表达的意义都需要通过文字表达出来。文字是组成内容的基本要素，对稿件的文字加工，是出版人的基础性工作，也是决定出版产品合格与否的重要因素之一。因此，出版人不但要熟练地掌握语音、文字、词汇、语法、语义等方面的知识，还要全面掌握文字素材、篇章结构、思想倾向等方面的知识。在国际间文化交流与合作日益频繁的当下，一种或几种外语的熟练掌握，国际前沿信息的了解、掌握、分析和运用，对出版人的笔力提升也是十分有益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对稿件中的多语言互译中存在的问题予以纠正，从而确保稿件的内容准确，文字通畅，并符合规范化和标准化的要求。
另一方面，笔力是出版人学术研究水平的体现。勤练笔、多写作是出版人提高语言文字能力和业务能力的不二法门，也是出版人提升自身学术研究能力的核心方法。出版人的学术研究可从出版工作实践、业务能力提升入手，不断地开拓研究领域，通过勤练、多写不断地磨砺笔力，不断提升学术研究水平和业务能力，努力使自己成为全能型和学者型的出版人，成为“全面发展”的出版人。同时，“出版是一项创造性很强的文化工作，出版人以联系作者与读者两端责任重大”[8]。通过自身对写作过程的了解和体验，出版人才能更好地切换自己的视角，不但可以出版人的视角审视稿件，更可以作者的视角加深对稿件的认知，能够更好地评判稿件的价值所在，发现亮点和优点。在审阅稿件时，更为具体地指出稿件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并提出专业、可行的改进建议，有针对性地指导作者修改稿件，从而提升稿件的整体价值。
出版人“四力”中的每一“力”都是相互关联的，只有融合为一，形成合力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倾向于任何一“力”都有损于出版人的整体能力的发挥，有损于出版人的“全面发展”。出版人的“四力”虽无轻重之分，在目的方面却有着不同。“四力”中的脚力，着重于知识的不断积累与补足，属于基础工作，却贯穿于“四力”发挥的始终；“眼力”和“脑力”侧重于选题策划和审读检视，在出版实践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笔力”是出版人作品的呈现关键，体现为精品产品的最终呈现。出版人只有通过“四力”的不断增强与融合，着力于对中国文化发展道路的坚持，建立适合于信息时代要求的作者—出版人—读者的新型关系，方能以更加优质的出版产品和服务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并通过科学的发展观的树立，尊重社会价值规律，促进出版事业的繁荣发展。
参考文献
[1]张树年.张元济年谱[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136.
[2][5]J.P.德索尔.出版学概说[M].姜乐英,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88:19,178.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3.
[4]张艳娟.职业出版人应具备的“八大能力”[J].出版参考,2010(15).
[6]胡国祥,郝实.关于出版“两重性”的对话[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6).
[7]文援朝.论出版人的职业精神[C].出版科学探索论文集(第7辑),2005(3).
[8]贺圣遂.学术出版精品化:出版人的担当与使命[J].出版广角,2018(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