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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儿出版新人的幸福与困惑

2019-11-12 来源:出版商务周报 王雨婷
  如果说,作家和作品构成了文学世界中的璀璨星空,那么,编辑就是默默将这些星星挂上夜空的人。从刚入行时的青涩懵懂、刨根问底,到今天的信手丹黄、游刃有余,近5年的编辑生涯,让我越来越意识到,编辑工作固然是需要激情与爆发的短跑,更是考验耐力与兴致的长跑;固然是文化创造与缔构的风光事,更是“一大堆文化细节”的技术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与编辑这份职业的渊源,可以追溯到高二那年。那时我被任命为校报记者站站长,主要的工作是收集学生投稿,选出优秀的作品上报,每每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变成白纸黑字被同学们传阅,我的自豪感溢于言表。高考填志愿时,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中文系。大三时,编辑与语文规范的课程点燃了我尘封已久的热情。从那时起,我便在授课老师张国功的指导下,开始帮一些出版社校对稿件。

  研二时,我加入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成为了一名实习编辑。入职之际,江西南昌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球的考古事件——海昏侯墓的大发现。当时墓主人的确切身份还没有公布,但是考古界都将其指向了第一代海昏侯刘贺。因此,我社抓住了这一热点,策划了《海昏侯刘贺的前世今生》,并计划在“江西南昌汉代海昏侯国考古成果新闻发布会”举行之际,同步上市新书。而彼时,距离新闻发布会不过3月有余,从选题策划、寻找合适作者、配合作者创作、编辑校对、图书设计到推出新书,都需要在短时间内全部完成。来不及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角色,我便和部门同事一起闭关,夜以继日地做书稿,最终在规定时间内保质保量推出了作品。这段高度紧张的日子,让我迅速成长,在短时间内熟悉了出版工作。看到自己做的第一本书就成为了畅销书,与有荣焉。

  每次看到自己用心血做出的新书摆在眼前时,我都会由衷感到一种沉甸甸的成就感和价值归属。很难说得清,自己什么时候对出版产生了这份情愫:在高中做校报时,还是在大学的课堂上,抑或是看到自己参与编辑的第一本书时?但我知道,这些年来,出版已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我心中含苞待放的火花。

  总得心安,才解眉间锁

  虽然我热爱出版业,但很惭愧的是,研三毕业季时,我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与挣扎。

  我深知自己热切地爱着出版,并从内心深处对文化有着敬畏之情,但是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言,只谈梦想和情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明白,用薪资待遇来衡量一份工作的好坏是那么庸俗不堪,但是当下,这似乎成为了评判一个人工作能力高低的重要标准,让人不能视若罔顾。那段时间内心的纠葛让我苦不堪言,我只好打电话向父亲求助,他说:“如果这份工作的报酬低于你的目标值,爸爸愿意补给你这个差值,我不希望你因为暂时的落差而放弃心中所爱。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最可贵的财富。”父亲的话掷地有声,解开了困扰我多时的心结,我终于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2016年底,我社在井冈山主办“儿童文学的潮流——儿童文学创作出版研讨会”。在与会作家、评论家和出版前辈的身上,我看到了情怀的魅力,看到了梦想的价值,也看到了童书出版这项事业的崇高。会议期间,我一直在思忖,作为一名童书编辑,我能为中国儿童文学事业乃至出版业的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吗?每每想之,百感丛生。会议结束的那天,我拿着梅子涵老师的《绿光芒》请他题字,他在扉页上写下了“编辑也有光芒”,那一刻我意识到,聚焦儿童文学的潮流,梳理儿童文学的走向,童书编辑责无旁贷。

  有时候,可能无法丈量一个人、一句话、一段经历对于某种情结和理想的塑造,而这种情结和理想或许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一辈子的选择。《大学》有语云:“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作为童书编辑,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用一颗诚挚的心对待文学、对待出版、对待儿童,也一定能够发光发热、硕果累累。

  物有甘苦,尝之者自识

  2016年盛夏,我陪作家董宏猷重新修订《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其实早在2015年底,《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已经出版并获得了业界诸多好评。但是作者觉得其中有几个篇目不甚满意,于是提出了修订书稿的想法。此次修订,社里还是沿用了作者创作初稿时“编创深度合作、互助共谋”的形式,安排我去武汉协助董老师的创作。

  8月初,我来到武汉郊区的一个农庄,陪伴董老师投入到紧张忙碌的创作之中。这期间,董老师的夫人易老师在房间不慎摔跤,需要紧急入院治疗。那时我主动承担起照顾两位老人的责任,每天在协助好董老师创作、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的同时,尽可能多地抽出时间去医院照顾陪伴易老师,让董老师安心创作。8月的武汉如同炙烤的火炉,我常常顶着烈日来回跑几趟,这一待就是一个月。现在回忆起来,没有丝毫的艰辛,反而是浓郁的思念与不舍。那段时间,我就像他们的女儿一样,与两位老师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有人问我这样陪作家创作累吗?我说累,但我更想说,值得,且心甘情愿。

  司各特·伯格《天才的编辑》一书记录了世界上最伟大的编辑之一——珀金斯喜乐悲愁的传奇一生。他一手发掘了菲茨杰拉德、海明威等文坛巨匠,对不少作者的创作给予最真诚的支持和帮助。回想起那个夏天,我的一些行为似乎也与这位出版泰斗的做法相似。我没想过这是不是一个编辑分内的事,但是我甘心服务于作家,服务于文学,服务于才华,且义不容辞。后来,董老师的《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获得了“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等诸多大奖,我不敢妄言自己在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但作为编辑之一,我引以为傲。

  道阻且长,然行则将至

  2018年6月中旬,编辑部收到了杨志军的多部投稿。10年前,我曾被杨老师《藏獒》中侠肝义胆、英勇无畏的藏獒精神所震撼,被温和有力、悲悯仁慈的藏区牧民所感动,所以看到杨老师的来稿,我惊喜万分,迫不及待地拜读起来。其中一篇《原野藏獒》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这部作品虽然不是儿童文学,但只要稍作修改便非常适合孩子阅读。为此,我冒昧地写了一篇审读意见发给了杨老师。让人惊喜的是,这份审读意见不但获得了作者的充分肯定,并且触发了作者多年前的一段珍贵的情感记忆。于是作者将这份回忆倾泻于笔端,不到两个月,新书稿《巴颜喀拉山的孩子》就完成了,杨老师在后记中不但将这份审读意见全文转录,还将编辑对作者的诱发与推动作用诗性地比喻为:“一切恩典总是在不声不响中成就着你,就像星光照亮了你的夜路,等你到达目的地时,它却悄然消失了。因此在多数情况下,你并不知道应该对星光说一声谢谢。”

  看到杨老师的这番话,我深受感动。这些年,我写过的审读意见不计其数,但只有这一次获得了这种特殊的回馈。他将我最稀疏平常的工作放大,并将一直隐匿在作品背后的编辑迎上了舞台。他的肯定让我感觉自己对文化理想的坚持得到了认可,让我深刻体会到了作为编辑的幸福感。

  然而,这样的幸福感越来越不易获得,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了一个值得追问的问题。我虽然尚可算是出版新人,但也常常会在工作中感到茫然。纸质书的被唱衰,电子媒体的大行其道,出版业的商业化与产业化,大众阅读格调的低俗与矮化等行业现象,搅动着传统纸质出版的一泓春水。

  作为一名耕耘在原创儿童文学领域的童书编辑,我也一直在找寻儿童文学中“值得看”和“愿意看”之间的平衡点。我倔强地认为:作为一名有社会良知和责任感的编辑,我们要做有人文精神和文化价值的作品。尤其是童书出版人,如果为了追求销量而去迎合少年儿童尚不成熟的审美趣味,做一些缺乏生命力的作品,就是在源头上破坏了读者的人文空间。所以,我只能坚守出版理想,葆有丰沛充盈的激情,在出版的道路上步履不停,从昨天走到今天,再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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